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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顧饒不記得是誰說的那句話了，好像是在剛開始工作的時候被強行拉去參加某同事的生日派對上玩真心話大冒險，一個男同事選了大冒險後被慫恿着穿上女裝，一群人在那裏拍視頻起哄說什麽“女裝只有0次和無數次”。

那個男同事最後穿上了女裝，之後好幾年一直被人調侃，好在那男同事心也大，顧饒每次瞧着都覺得要自己是那個男同事，現在指不定已經抑郁了。

堂堂男子漢，怎麽能穿女裝呢！

“唉。”顧饒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下擺，有些難過地嘆了一口氣。

算了，他現在丢的又不是自己的臉，是胤礽的臉啊，跟他顧饒可沒關系的。

況且這清朝的女裝也不是那麽令人難以接受，就說他身上穿的這件，淺藍色絨花的常服，衣服很寬松，當時情況緊急，顧饒抓起這件衣服往身上一套就穿上了。

顧饒估計這件衣服應該是現代的XXXL碼，有點大，但是他這種男的穿着剛好，以後要是再傳女裝的話也要穿這種寬松板式……啊呸呸呸！

他在想什麽，他這是被迫的，被迫的！當時情況緊急，如果自己不穿上女裝假裝成一個女子，那那些士兵肯定會仔細盤查，這一查，自己不就露餡了嗎？身邊又沒馬，他怎麽跑？

該死的，這些人怎麽來的這麽快？還能不能讓他好好歇一下了？

顧饒緩緩吐出一口氣，心中琢磨着去哪裏租倆馬車，然後就穿着這女裝直接去江南那塊。

加油，顧饒，你現在就是司馬懿，一時的委屈算不了什麽，你将來可是要幹大事的人！不就是女裝嗎？這也什有了不起的？連諸葛孔明都拿厚着臉皮穿上女裝的司馬懿沒辦法，更何況這些凡夫俗子呢。

嗯，等等，這件事，應該是歷史……算了算了，不重要。反正他現在就是司馬懿第二，不丢人，一點也不丢人的。

“姑娘，唉！這位姑娘！等一下！”

顧饒腳步頓了一下，不覺得這人應該是叫自己，于是默默扯住包住腦袋的紗衣兩角，繼續往前走。

“唉這姑娘，叫你你怎麽不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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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嬸騰騰騰的跑到了顧饒前頭，伸出手一把抓住顧饒的手腕，臉上露出有些憨厚的笑容，“你怎麽剛剛從那邊過來了啊？”

顧饒一時之間沒太明白這其中有什麽聯系，但鑒于現在穿着女裝，要是一開口說話準得露餡，于是便用另一只手将這大嬸的手拔下，自己再拽着紗衣往後退了幾步。

“唉你這小手可真白嫩啊，一看就沒做過什麽粗活。你認識我吧？我是你紅嬸。”紅嬸被扯開也沒有生氣，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燦爛了，“對了，你的臉是怎麽回事啊？我看你用這紗衣把你腦袋整個包起來了就露個眼睛，這怎麽行呢？萬一你走路摔倒了呢？”

顧饒眉頭跳了幾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唉你這姑娘，你是，”紅嬸擡腳靠近顧饒幾步，有些短粗的眉毛微微揚起，“你是從趙老太爺府上出來的吧？”

趙老太爺？姓趙？

啧，他這怎麽一直跟姓趙的過不去啊？

心裏默默腹诽幾句，顧饒面上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用手将紗衣拽的更緊，小碎步往後退了幾步，而後，輕輕點了下頭。

“你怎麽不說話呀？”

顧饒擡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後輕輕搖了下頭。

“哎呀你這是，”紅嬸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你這是，啞巴？不能說話？”

顧饒輕輕點了下頭。

“怪不得我今天我沒聽到聲音呢！”

顧饒：？？？？

“姑娘啊，你受苦了，來，你跟我過來，我呢請你吃頓飯，去去你身上的晦氣……”紅嬸一邊說着話一邊伸出手準備拽着顧饒就走，顧饒心下一動，自己伸手主動拉住了紅嬸的手。

“看來你還是懂的，懂就對了啊，你以後還能少受點苦。”紅嬸眯着眼睛笑了一下，伸出另外一只手拍拍顧饒的肩膀，“有很多姑娘啊他們就是看不清，她們也不想想，你這都進了趙老太爺府裏了，你這出來還能有的好嗎？所以這跟我走就是最好的選擇。我看姑娘你是個聰明的，這你要是會說話啊，我老太婆說不得以後就得把我這個位置給你了……”

“你的位置主要做什麽？”

紅嬸身子一僵，愣愣地回過頭瞪大了眼睛看向顧饒，“你你你，你剛才說話了，不不不，你剛才的聲音，你是男的！”

“你是男的你怎麽……”

雖然紅嬸瞧着胖胖的，但也只是在重量上占優勢，她的力氣并不是很大，這身體又是胤礽的身體，騎馬射箭什麽的樣樣精通，所以顧饒很輕松地一把将紅嬸拽進了小巷子裏，将人狠狠地推在地上，擡起腳直接踩了上去，慢慢彎下腰一把掀開自己頭上的紗衣，“紅嬸？人販子？”

“你你你，你在說什麽？”紅嬸握着拳頭，一臉憤怒地看着顧饒，“我們可不是人販子，這都是正經營生，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你……”

“呸！”

顧饒毫不猶豫啐了一臉紅嬸，低下頭從腰間摸出自己裝水的小型水囊沖着紅嬸晃了晃，“你知道這裏面裝的是什麽嗎？”

紅嬸臉上一白，心裏瞬間想到了無數種毒藥的名字，但最終面上還是嘴硬道，“水囊裏當然是裝水了，不然能裝什麽？”

“哈哈哈~”顧饒仰頭笑了一下，“你說的對，水囊裏除了裝水，還能裝什麽呢？”

紅嬸心裏松了一口氣，剛還想說點什麽就發現剛剛還在仰天發笑地男人突然陰沉着臉彎下了腰，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将水囊怼上她的嘴巴往裏灌水。

“嗚嗚嗚嗚！”紅嬸心一下就涼了，手腳并用掙紮個不停，但她的力氣比起顧饒的就太小了，即使發揮出了吃奶的力氣掙紮着卻依然沒有逃脫顧饒的魔爪。

顧饒冷眼瞧着，等看到紅嬸被硬生生灌下去幾口水之後便松開了手，擡起了腳，站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将水囊的口封號，重新挂在身上。

這小水囊原本是挂在那匹棕色馬的脖子上的，顧饒估摸着這應該是趙太醫的東西，因為能裝水，挂在身上也不重，所以顧饒便一直沒有讓其離身，現在倒是派上點用場了。不然自己剛剛就只能像電視劇裏的濟公一樣搓個伸腿瞪眼丸了，但那可就太磕碜了。

嗯，雖然濟公說那是他用法力凝成的，只溶在口，不溶在手。但是小時候看電視劇的時候，顧饒總覺得那其實是……咳咳咳。不可言說。

“嘔~”

“嘔~”

被松開的紅嬸第一反應就是趕緊去摳自己的嗓子眼，不過剛剛顧饒浪費了那麽多就是為了确定那水真的讓紅嬸下肚了，想來這件事這人自己也是清楚的，畢竟身體是自己的嘛。

果不其然，只yue了幾下之後，紅嬸便連爬帶滾地挪到了顧饒腳下，一把抱住顧饒的小腿，“爺，這位爺，賤婢有眼不識好漢啊，您行行好，不要殺我，把解藥給我，你行行好，行行好……”

“呵~”顧饒嗤笑一聲，聳聳肩膀，将自己的腿從紅嬸的懷裏抽出來，往後退了幾步，居高臨下地瞧着紅嬸，“瞧你這話說的，這水囊裏除了裝水，還能裝什麽啊？這就是水，哪來的解藥啊，你說是不是？”

“不不不，爺，爺……”紅嬸涕泗橫流，“是我有眼無珠擾了您的興致，您……”

“這樣可不行哦~”顧饒歪了歪腦袋，“你見了我的臉，那你，怎麽還能活着呢？”

“不，不……”

顧饒慢慢往回退了幾步，彎下要撿起剛剛被他扔在地上的紗衣，“你知道為什麽我要打扮成這樣子嗎？”

紅嬸掙紮着從地上坐起來，連忙搖了搖腦袋。

“你應該見到那群騎兵了嗎？”顧饒嘴角的笑容慢慢變大，“我就是用你剛剛喝下的東西喂了他們的首領，然後……啧，怎麽說呢，不如你現在去找他們，告訴他們我就在這裏，說不定還能從他們手上得到解藥呢。你說對不對？”

“當然了~”顧饒将紗衣纏繞在手腕上，而後慢慢攤開兩只手，“那解藥到底能不能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應該是沒用的吧，不然你說，他們怎麽還這麽急着找我，你說對不對？嗯？”

紅嬸恨不得将一刻鐘前的自己打死，暗恨自己為何要財迷了心竅平白惹下這麽大麻煩，這下可好，不但錢掙不到了，連小命也要搭理進去了。

“爺，爺，您別，別殺我，真的，我有用！我有用，我可以送你出去，真的！”在危機生命的關頭，紅嬸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腦子都沒反應這麽快過，“我們，您都知道，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有自己的渠道，所以我可以送爺您出去，只要你把解藥給我我立刻就……”

“啧，”顧饒有些不耐煩地輕啧一聲，心裏暗罵這個人的不上道，“行了，不要再亂說話了，沒什麽解藥，這不過是水而已。”

說完這話，顧饒不再猶豫，低下頭直接将身上套着的女裝脫掉往地上一扔，紗衣也從手腕上拽下來扔在地上，轉過身離開了這條小巷子。

紅嬸呆呆地坐在地上，有些呆滞的瞧着顧饒離開的背影，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麽做。

這人口口聲聲說是水，但那真的是水嗎？如果真的只是水的話，他絕對不可能這麽淡定的！

不不不，她還不想死，她還有那麽多的好日子的要過呢！

紅嬸哆嗦着腿站了起來，彎下腰撿起顧饒扔下地衣服和紗衣，抱着它們一路小跑終于攆上了前面的顧饒。

“呼呼呼……”抱着衣服狠狠地喘了幾口氣，紅嬸擡腳準備趕緊追上顧饒，再求求他，讓他将解藥給自己，不不不，是自己要将他送出去，等将人送出去之後，想來，想來這位爺瞧着自己乖覺，便能把解藥給自己吧。

嗯？他怎麽在客棧前停下了？

紅嬸眼睛一轉，心裏想着這人要是住在這裏的話，那就不應該是自己想的那什麽能殺首領的人，要不，自己再觀察觀察？

剛剛還很想讓顧饒看見自己誠意的紅嬸連忙抱着衣服躲在了一旁，探出個腦袋偷偷觀察。她瞧着那個光頭站在客棧外面沖着裏面的小二招了招手，那小二連忙沖了出來，兩個人說了些什麽之後，那光頭便轉過了身，徑直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等等，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紅嬸瞳孔微微放大，連忙轉過身就準備跑。

“跑什麽呢？”顧饒一把拽住紅嬸的衣領，待後者慢慢轉過身來一臉緊張地看着自己後彎了彎嘴角，“那個趙老太爺同你一樣也是人販子吧？”

“不不不，不一樣的。”紅嬸連忙搖搖頭，“趙老太爺只是花了一點錢買些小姑娘在府裏用……”

顧饒用力咬了一下腮幫子裏的肉感受到清晰的疼痛後方才出聲，“你的意思是，他買了小姑娘在府裏用，等用完了，或者說不想要了就會把她們再賣給你是嗎？”

紅嬸縮了縮脖子，有些結巴道，“趙老太爺是體面人，他不會做這種事，他只是把那些玩膩了的姑娘直接趕出來，然後我等在這裏的話就能直接将她們請過去，這種已經開……”

“行了，閉嘴吧。”顧饒擺擺手打斷了紅嬸的話，“真是一丘之貉。”

“這怎麽能一樣呢？我也是給這些姑娘一個出路，不然她們被趕出來可就只能餓死了，又沒什麽本事，遲早也是要走這條路的我，我還能少讓他們受點罪……”紅嬸在顧饒的注視下默默閉上了嘴巴，心裏卻忍不住嘀咕這人把殺人張嘴閉嘴挂在嘴邊，卻還不樂意聽這種大實話，真是奇怪。

瞧他這神情倒像是很生氣似的，可他又能做什麽呢？

紅嬸心裏想了想，終究是不願意讓手握自己解藥的人去送死，然後再間接害死她自己。

“這位爺，那趙老太爺可不得了呢，在京城都有人呢，他就是我們這裏的土皇帝，沒有人敢惹的。而且為人很謹慎，請了很多漢子保護他，你這要真的想要動手，那是絕對不會成功的。我們這之前就有一個男的，他妹妹被趙老太醫買了過去，想要刺殺趙老太爺，結果呢？我跟你講那死得可慘了，那趙老太爺養了好幾條狗，可都是那米肉喂大的，米肉那是什麽，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顧饒偏頭看了一眼紅嬸，“大概能猜到。”

“能猜到就好，唉，那真是得罪不起。這位爺，您也別朝那邊看了，你看，我要不這就送你離開這裏，放心，絕對安全，我們這麽些年一直走這條路，就沒被官府抓到過。”

顧饒心下一動，“官府？官府就不管這趙老太爺嗎？”

“害，瞧您說的這話！我這剛不是說了嗎？那趙老太爺頭上有人，那縣令怎麽可能……”

“這麽說來那縣令也該死了。”

“快呸呸呸，這話可不當講。”

“呵呵。”顧饒面色上是很好，“昨個兒在這睡了一覺，身上的東西都沒丢，我還以為這邊陲這地，民風淳樸呢。”

“害，都是為了活命，只要能活下去，那做什麽都是值當的。”紅嬸輕輕搖了下頭，“你昨日住的就是剛剛那個客棧吧？”

“對。”

“那你也是運氣好，這家掌櫃的就是個大善人，雖然各種東西什麽的跟你要的錢很多，但那掌櫃的不會做點殺人奪財的事，頂多就是從你這裏變着花樣多套點錢，但你要是去那些小一點的客棧，你是個生面孔，還是一個人，那可就不一定了。即使你有毒藥又怎麽樣，頂多就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果，最後還不是送了你的命？”

顧饒回過頭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紅嬸，“我瞧着你很在意你的命？”

“那當然，”紅嬸連忙挺了挺胸膛，“我這年輕的時候也被拐到那裏去了，這好不容易伏低做小熬出來了，眼看這好日子就要來了，怎麽能就這樣死去呢？”

顧饒有些啞然，他垂眸看了一眼紅嬸，張了張嘴巴，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好了，這位爺，跟我走吧，之前追你的那些騎兵還沒走……”

“不急。”

“這怎麽能不急，這可是關乎小命的大事情。”

“我請你看場戲。”顧饒嘴角慢慢勾起，“你知道那什麽姓趙的家在哪裏吧？”

“當，當然。”

“帶路吧。”

紅嬸眨眨眼睛，有些恍惚的帶着顧饒來到她住的地方，離趙老太醫的府邸很近。

“你平常就站在這裏瞧着那邊的情況？”

“對對，我平常就……”

“那就你站在這裏再等一下吧。”

“可是……”

“等着。”顧饒伸手按住紅嬸的肩膀，“睜大眼睛瞧瞧，他是什麽下場。”

紅嬸感覺自己腦袋有點暈：你不過就站在那裏跟那個小二說了幾句話，難道趙老太爺就能倒黴了嗎？

這不是開玩笑嗎……

“呀！”

紅嬸驚呼出聲，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扭過頭看向顧饒，“縣，縣令怎麽，怎麽親自過來了？追你的那些人還走在縣令的前面？你，你到底殺了什麽人啊？而且，而且他們為什麽要來找趙老太爺啊，這不對啊，這……”

“這什麽？”顧饒背着手瞧着一行人氣勢洶洶地沖進趙老太爺的家裏，“這就叫，借刀殺人。”

“借刀殺人？”紅嬸有些愣愣地将這話重複了一遍，可她卻有些不明白這究竟代表着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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