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在作他的妖
在作他的妖
虞沁青站在馬路邊,即便是深夜,往來的人依舊不少,他望着對面的私房菜館,這不是能硬闖的地方,背後的老板認識的人全都是不好惹的權貴,而老板自身也有着讓人忌憚的實力,他想着現在的時間點,容醉能在裏面遇到什麽?
「虞哥」
虞沁青看着手機彈出的來自容醉的新消息,擰了擰眉。
「我好痛啊」
虞沁青心中的猶豫霎時抛遠,有些着急地問:「你受傷了?怎麽回事?我到地方了,你在哪個包廂?」
倚着牆的容醉睨了眼不遠處還在長廊盡頭糾纏的兩人,視角餘光正好裝入挨着窗的包廂號,他緩緩在屏幕上按下幾個字:「不知道……」
容醉想,魚哥哥你會怎麽做呢?又要放棄我嗎?
他關掉了共享位置。
另一邊,發現他所作所為的虞沁青,忽然有種明悟,容醉這是在作他的妖,原本的關心擔憂轉為要收拾人的愠怒。
虞沁青繃着臉,等到了一群要進去吃飯的人,他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這法子還是他穿越前從電視劇上學來的,沒想到有使用的一天。
他成功混進了這家需要預約的私房餐館。
虞沁青憑借着記憶猜度着容醉退出共享位置時的标記點,手機的藍光映着他低垂的眉眼,平時顯得溫潤的鳳眸,在此刻展露出它天然自帶的睥睨淩厲。
他今日陪着虞涿去應酬,由于對象是群年輕人,他們還處在接觸家業的階段,大多人并不能做主談自家生意,算不得多麽正式的場合,相比于帶有利益交換的交際,更偏向于私交。
雖是如此,可為了不堕身份,虞沁青跟着虞涿換上一套往常他不會穿的奢侈衣物,還細致地搭配了飾品。
顯得貴氣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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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使得虞沁青在餐館裏亂晃,不僅沒招致服務人員懷疑,甚至禮貌地上前詢問他是否需要什麽幫助。
當然,不懷疑,也不能讓他繼續亂晃下去,闖到別人那裏的飯局,就是他們開飯店的不妥了。
虞沁青不得不敷衍着回洗手間在哪兒?
甩開服務人員後,他終于走到記憶中的位置,可綿長的廊道和緊閉的包廂門,令他不知該如何選擇。
這只是第一層,樓上還有一層。
虞沁青吐出一口氣,開始老辦法,裝作走錯包廂,一間間地敲。
他還真的是豁出了臉皮,今晚估計比他前二十幾年道的歉還多,裏面居然有認識他的人,逮着他喝酒賠罪,漸漸找完了一層,沒有他想見的人,他揉了揉微醺的腦袋,邁上二樓。
入目是裝潢優雅的公共休閑區,虞沁青朝左邊走去,轉過牆角,帶着微微潮濕的風鋪面而來,廊道中間開了兩道窗,能夠看見淡薄青霧覆上夜色,絲絲縷縷的雨絲斜斜地打在經過窗邊的虞沁青衣上。
領邊的藍色印花滑過瑩潤的光澤,因為來回走動,打開的衣襟露出戴在脖頸的項鏈,連着綴在鎖骨前的銀絲藍玉。
虞沁青再次步過轉角,項鏈微微蕩向一側,似是被誰的手輕緩撥開。
移的距離十分有限,可他的肌膚細膩白皙,那點藍色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終于找到了要找的人。
虞沁青之前以為對方是故意為難他,可眼前的場景,又讓他覺得自己錯怪了對方。
他生起種恍惚,險些以為回到他初見容醉的時候。
他看到容醉一人對峙容朝槿、陳郁銳兩人。
“你們要對他做什麽!”積攢在虞沁青心底的火,突然有了宣洩口,他無法理解容朝槿一而再而三的招惹,搶走容醉人生的他到底有什麽資格怨恨容醉。
而陳郁銳,虞沁青直接決定讓對方永遠也追不到容醉。
沒錯,一直充當容朝槿護花使者的陳郁銳,發現容朝槿表裏不一,後面會對容醉移情別戀,愧疚也罷,憐憫也罷。
無論是何種情感作祟引發的愛,雖然可以因此證明對方是個好人,但虞沁青仍然覺得陳郁銳不配得到容醉的喜歡,反正現在有他在,陳郁銳即使有機會,他也得攪黃了,除非容醉意屬對方。
這麽想想,追求容醉的三人,沒一個好的。
陳郁銳眼瞎看錯人,助纣為虐,傷害容醉;沈靳灼搞替身文學,傷透了容醉的心,盡管後來表明容醉就是他的白月光,但前期将白月光認錯當替身的操作,着實一言難盡,對感情也是一種侮辱,莫說深情,深情可不會找替身;賀霖涵……
虞沁青思緒一滞,目前的弟弟還不錯,現在賀霖涵提早跟容醉有了接觸,應該是沒有所謂踩雷白月光的事了。
這些念頭轉瞬即逝,虞沁青站到容醉身邊,将人護在自己羽翼下,面對陳郁銳口吻嘲諷:“欺負小孩上瘾了?”
陳郁銳尴尬地撇開頭,語氣低微:“我,沒有。”
“又是一個被他騙了的傻子。”容朝槿不能忍受有人維護容醉,極是刻薄地羞辱道,“身為賀家的養子卻只能姓虞,果真上不得臺面,什麽玩意也能入你的眼。”
陳郁銳直面自己好感的人講出這番刻薄言辭,殘存的濾鏡徹底碎裂,明明白白地認識到容朝槿不是他想象中的純潔無害的少年。
容朝槿注意到陳郁銳閃過失望的眼神,幹脆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經被撞見,徹底洗不幹淨,他也煩了裝乖,冷笑道:“郁哥哥,你失望什麽?你該高興啊,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地擺脫我,追求那泥巴土種了。”
“你胡說什麽?!”陳郁銳差點跳腳,“朝槿,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容朝槿眼睛發紅,恨恨道:“還不是因為你,你個虛僞、懦弱的渣男!我真是倒黴,才會喜歡你!”
“我哪裏對不起你?”陳郁銳可不願意自己的名聲,因他的無理取鬧變得糟糕,“你要什麽我給什麽,随叫随到,潔身自好,我渣你什麽了?”
容朝槿被惡心到的表情:“多少次了,我懶得點破,眼珠子都黏容醉身上了,你.他媽當我瞎?”
“你如果想要跟我斷關系,別拉第三人。”陳郁銳目光漸生寒意,陳少爺自小受捧長大,鮮少拉下身段,低聲下氣基本都給了容朝槿,丢失那份好感後,他撿起富家子弟對外人常有的涼薄,“朝槿,我們之間還是冷靜一段時間吧。”
然而,容朝槿也是蜜罐子長大的,性子被嬌慣得蠻橫,氣性上頭,遇到不順着自己的人,那也是不會忍的:“我冷你個頭,死渣男!”
容朝槿瞬間沖上去,撓了陳郁銳一臉血:“你想甩我去追容醉,沒門!”
場面一下子失控,兩個人竟是當場進行全武行。
虞沁青看傻了眼,他都做好一對二的準備,畢竟他清楚自個嘴巴特別笨,可能是說不過兩人的,他打算物理說服,可沒想到他還沒出手,這倆就先鬧內讧撕起來了。
“虞哥,你喝酒了嗎?”熱氣呼在虞沁青的耳邊,惹得他敏感地縮了下脖子,躲的這一剎那,一只手臂立時圈住了他的腰,将他按回了原處。
虞沁青的注意力轉移到緊貼着自己的人上,突然記起之前收到的消息,即刻探尋起容醉的周身:“你哪裏痛?我先送你去醫院。”
容醉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似乎有什麽在深暗的眸色中醞釀着,只是在接收到虞沁青投過來的視線時,眼裏的反複曲折消匿得不留任何痕跡。
“沒關系,擦藥就行。”容醉眼睫低下,輕聲道。
虞沁青檢查的動作頓住,腦中閃過上次見到的容醉身上交錯滲血的傷疤:“我沒弄疼你吧?”
容醉停了須臾,仍未擡頭,讓人無從探尋他的情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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