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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到尾散發着讓自己不爽氣息的信號就在眼前，太宰治的瞳孔驟縮，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第一次意識到，最能給自己危機感的還得是自己！其他人那都是小case！

這家夥也不愧是太宰治！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說了兩句話，就能給自己這麽大的危機感。

但也別忘了，他當了那麽多年的港黑丨首領，跟中原中也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即使到現在也依舊跟中原中也保持超出上下級（并且已經成為最親密等級）的關系，壓根不畏懼這些話語。

說白了，身處心滿意足環境的人不會被未知的恐懼給打倒，這是幸福者對試圖挑撥自己人的不屑。

“确實呢，”于是太宰治悠揚緩慢地勾了勾嘴角，像是在默認，又像是為之後的話語掀起沉默的風暴，他露出一個有些諷刺的笑容，鋒銳的語句直指武偵宰，像是剛剛磨好的刀，“你的中也好好地待在港丨黑，四年沒有跟你正式見過一面。”

武偵宰哪來的底氣嘲笑他？

就算他之前走錯了路，也有“書”幫他意外的糾正，武偵宰自己可還處于跟中原中也異地分離的狀态呢！四年沒有見過小蛞蝓，一輛機車都能取代他“搭檔”的位置，就這，還敢嘲笑自己？

想要五十步笑一百步，也得看自己是不是五十步才行！

“呵，”武偵宰冷不丁被他攻擊，心裏些微受傷的同時，發出更加不屑的冷笑，“你也不過是仗着自己了解了一些‘可能的劇情’、規避錯誤罷了，從來都沒有從一而終過。”

就如太宰治不會被武偵宰随便幾句話打倒一樣，武偵宰也不介意太宰治的反諷，對于他們來說，這只是最簡單的交鋒。

雖然他跟小蛞蝓四年沒有見面了，但是他有信心，小蛞蝓還記着自己，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會變化。只要自己在中也面前出現，他們就還是當初的“雙黑”，默契十足，所向披靡。

不然之前小蛞蝓喝醉酒，就不會巴巴打了自己的電話！那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是他孤弱無助的時候，把他放在第一位的最好證明。（雖然當事人并不會這麽覺得，中原中也只會覺得自己想揍人的心情從來沒有變過。）

他們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時間能夠改變很多東西，卻只能讓他更在意他。自初遇以來，七年的時光裏，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無時無刻不在愛戀，恨不得與他融為一體！

沒有人可以質疑他們的感情！

武偵宰将“書”放在兩人面前，攤開的書頁上字句明顯，他的語氣逐漸變得飄忽，肉眼可見的不屑：“要不是有這玩意兒三番五次地給你提醒，你的結局早就跟‘書’裏的結局一樣了。”

什麽告白、什麽結婚都是做夢，小蛞蝓壓根沒跟他在一起！那個最終孤苦伶仃、一躍而下、屍骨無存的形象才是太宰治本尊！

“你也說了是如果。”太宰治的目光倏地沉了下來，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麽，總之之前消失的三個故事，一一展現在了“書”裏。随着書頁的翻動在他的視網膜上一一地呈現過去。

這是之前未曾發生過的，太宰治覺得自己對“書”的使用也算是有幾分心得，沒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明明以前看過的內容都會消失，被新的內容給取代，偏偏在這個時候全部重現了出來，還是在武偵宰的手上！明明在他的認知裏，這個時候的武偵宰沒有接觸過“書”，也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偏偏現實狠狠打了他一個巴掌，将一切都展現了出來。

武偵宰看他的表情，就像是高級玩家對着發現一個隐藏劇情而沾沾自喜的低級玩家，展現自己豐富的游戲經驗時，順帶着表現出來的不屑。居高臨下的審判姿态，好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太宰治凝神打量着武偵宰，聰明的大腦飛速地運轉起來！他不能夠坐視不管，也不能夠完全無動于衷。眼下最關鍵的問題，是武偵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太宰治自己知道太宰治，擁有特殊異能“人間失格”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異能絕緣體，任何非科學解釋的事情都不能夠在自己身上發生！擁有異能力的他只能依靠科學。

可是時空穿越這個話題，也不是當下科學能夠解釋的。

雖然關于這個話題的讨論很多，物理學界那麽多大佬巨擘都提出過相關的理論，但局限于當下的科技水平，能行的方案一個也沒有。

這就顯得事情詭谲了起來。

再然後是對方的目的：

“武偵宰”不是一開始就出現在這裏的，按照現在的發展，對方應該是出現在東京，或者東京到橫濱的路上，取代了原先要過來的東京分部負責人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來到了這裏。

雖然不知道他怎麽瞞過港丨黑衆多成員的視線，也不知道他跟森鷗外那個老狐貍達成了怎樣的協議 ——最優解只是自己的一個合理猜測，并不代表真實的情況就是如此——總歸最後的結果是森鷗外發力把他們從擂缽街叫了回來，并且在會面開始前，把中原中也帶走，留下他一個人面對。

這是他們之前的修羅場。

而對方的能力，顯然不低。

“萬一不是‘如果’呢？”武偵宰收斂了那點無味的笑意，嚴肅着一張秀色的臉，頓時什麽情緒也沒有了，說話的語氣都輕飄飄的。他終于收斂了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可還不如漫不經心！

至少他漫不經心發散話語的時候，這般輕描淡寫的語氣不會帶有那麽沉重的分量，簡直要讓人頭皮發麻。

“什麽意思？”太宰治直覺不妙，以至于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多加思考就直接脫口而出。

一直以來，他都是把“書”當做“基于現實而對未來發展做出的一種可行的推演”看的，所以只要自己避開了那些錯誤，就可以避開原先的結局。

但武偵宰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有沒有注意到？‘書’給你展示的結局裏，不管是什麽類型什麽結果，都沒有‘中原中也’的存在？”武偵宰說道。

太宰治直覺想要反駁，怎麽就沒有小蛞蝓了？他不是一直貫穿在故事始終沒？他們之間的羁絆可不用人說，就算是武偵宰自己，跟幹部中也的關系也很親密。就算中間有四年的未曾見面，可是等到後來他們會面時，就如着火的老房子一般，越燒越烈。

可是随之他又反應了過來，武偵宰的話語并不體現在表面，最關鍵的在于，“書”的結局以什麽為标準——如果是以“太宰治的死亡為終點”，那麽中原中也确實貫徹始終，從未消失不見過。

但如果是以“中原中也的死亡為終點”呢？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按照常理來說，“書”既然能夠推算未來的事情，那把時間的維度拉長，肯定也能推算“中原中也”的以後，包括他最後是如何死去的（畢竟這也是太宰治關注的內容）。

但是一直以來，“書”都不曾展示過中原中也的結局。

這是一個不太妙的細節。

如果“書”不能預示到“中原中也的未來”，那麽就有兩種直觀的可能性：一種是給出的時間線不夠，“書”能夠推演的年份有限；另一種就是中原中也在任何一個結局裏都不曾死過。

前者幾乎是不可能的，太宰治在最初的時候看着“書”推演了那麽多的世界，有些（非人設定）時間長度早就超過了人的一生。這個世界的他們只是人而已，不可能活躍那麽久的。

那就只能是後者。

可如果是後者的話……太宰治的渾身冰冷，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一個人從他出生開始就注定會死去，這也是無法逃脫的宿命。可中原中也的情況有所不同，雖然他一直認定對方是人類，也無法否認在中原中也的體內，有不屬于人的存在。

那是小蛞蝓身上最大的秘密！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變數！

——荒霸吐！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武偵宰向前逼近一步，出口的話語好似來自于深淵，來自于那最黑暗的地獄，讓人渾身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徹頭徹尾被凍到發麻不能自主，“——你是真的已經死去了，只是因為小蛞蝓的能力，才把你重新拉了回來？”

小蛞蝓是荒霸吐，而荒霸吐是神。

誰也不知道一個神明發起狠來到底能做到哪個地步。

加上“書”的作用，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