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52+53 (二合一)不只是喜歡溫童……

第44章 52+53 (二合一)不只是喜歡溫童……

諾亞收回手機, 朝着溫童笑了笑,用蹩腳的中文慢吞吞地說:“活動,好。”

溫童緊掐掌心, 用力到指節泛白。

他坐回原位,偏頭看着窗外海景,面上不敢顯露分毫。

他能肯定,諾言不是和陸匪一夥的。

諾亞願意幫忙, 出乎意料。

溫童低垂着眼睫, 看着逐漸遠去的小島, 有種莫名的直覺。

他不會再回來了。

諾亞晃了晃手機,豎起大拇指:“溫和陸,couple,可以,去。”

“晚上,romantic。”

溫童朝他扯了下唇角,示意自己聽懂了。

諾亞擠眉弄眼,坐回原位。

兩人的互動令陸匪撩起眼皮, 他瞥了眼正在玩手機的諾亞,又看向身旁的少年。

溫童單手支着下巴,眼睫低垂, 看不清情緒。

唯一可以明顯察覺到的是, 他眉眼舒展,發絲被海風吹拂, 末梢染着朝陽的金光, 整個人格外随和輕快,從容自在。

像是躍躍展翅的白鳥,随時能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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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匪眼皮跳了跳, 無意識地伸出胳膊,去抓少年的手。

溫童愣了愣,偏頭看他:“幹嘛?”

陸匪指尖頓了頓,随口說:“手癢。”

“摸一摸就不癢了。”

說完,他把少年小上一圈的手攥在掌心,摩挲那細膩溫熱的皮膚,心底的空缺稍稍被填充了一部分。

溫童抽了下手,抽不出來只好作罷。

“我今天沒洗過手。”

“是麽,我聞聞。”

“……滾!”

…………

陸匪難得做一次好人,索性就好人當到底,載着諾亞到了曼谷市區,找了條出租車多了的街道,停車把人放下。

“謝謝!再見,溫——”

不等諾亞把話說完,陸匪直接讓青臉開車。

溫童朝諾亞揮手告別,看着窗外的景色。

轎車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熱鬧擁擠的逐漸變得清冷,最後駛過游客較少的一個商場,駛入商場附近的獨棟別墅。

他默默地記住路線,開門下車。

剛下車,只見面前的門開了。

強吉從裏面走出來,懷裏抱着袋文件,看見院子裏的溫童,他肉眼可見地瞪大眼睛,詫異中帶着驚喜。

片刻後,他才看到一旁陸匪,臉色變了變,幹巴巴地說:“三、三爺,怎麽這麽早就到了,裏面還在收拾。”

陸匪:“乖寶今天醒的早,路上也沒堵車。”

強吉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原因,嗯嗯哦哦了幾聲,抱着文件快步往外走,梗着脖子喊道:“那個!我先去公司了!”

溫童看了眼他匆匆離開的背影,沒有多想,環顧別墅周圍。

兩側的小路、街道對面都停着同款的越野車,車裏明顯坐着人。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都是陸匪的人。

溫童收回視線,擡腳往屋裏走。

這棟別墅是很現代化的裝潢,如強吉所說,裏面還在收拾,客廳和廚房都有幫傭在打掃衛生。

溫童直接坐到沙發上,随手點開電視。

他微垂着眸子,佯裝看電視,實則在思考該怎麽配合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諾亞。

半個小時後,他往後一靠,倚着沙發靠背,瞥了眼一旁正在開線上會議的陸匪。

正琢磨着該怎麽開口,陸匪突然擡眼看他,接着低頭說了句泰語,阖上電腦,結束會議。

“乖寶想說什麽?”

溫童:“你很忙麽?”

陸匪淡定地說:“你有事就不忙,你沒事就忙。”

溫童眨了下眼,順着他的話,不經意地說:“所以這兩天有什麽安排?”

陸匪反問道:“你有什麽想玩兒的地方麽?”

溫童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去看看諾亞說的那個海洋館。”

他故意沒說時間地點,等待陸匪的回答。

果不其然,聽見陸匪說:“好。”

“那周五去。”

有情侶活動。

兩人心照不宣。

一個惦記着情侶活動,一個挂念着離開的機會。

溫童心髒重重地一跳,接着開始加速跳動,一下又一下,跳得他險些壓抑不住面上的表情,差點喜上眉梢。

他撇撇嘴,裝出一副不怎麽情願的表情應了聲,接着起身去洗手間,關門上鎖,洗了兩次冷水臉,總算是冷靜下來了。

溫童擦幹淨臉上的水珠,調整好狀态,開門往外走。

走過拐角,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胸膛。

“對不起——”他下意識地道歉,一擡眼,發現這人是蛇一。

蛇一低頭看着他,眼裏有些怔愣。

溫童揉了揉鼻子,越過他走向客廳。

陸匪看過去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蛇一怔怔地看着溫童的側臉,至于溫童,壓根兒沒留意蛇一,毫不留情地越過了他。

蛇一怔愣了兩秒,緩緩收回視線,低聲道:“書房已經收拾好了,我先去公司。”

說完,他大步往外走。

陸匪偏了偏頭,看着蛇一走出別墅,緩緩開口:“時間不早了,要出去吃午飯麽?”

溫童點頭:“我想吃火鍋。”

陸匪:“走吧,商場裏有家海底撈。”

溫童眼睛亮了亮,他好久沒吃火鍋了。

雖然橡島別墅離的廚師手藝很好,但家常菜和火鍋是兩個類別的東西。

溫童大步往門外走,見陸匪還坐着,催促道:“快走快走。”

陸匪起身跟上,看着少年因為海底撈變得高興起來的神情,偏過頭,看着落地窗外,蛇一稍顯落寞的背影。

少年沒有多看一眼強吉,沒有多和蛇一說一句話。

鬼使神差地,陸匪開口道:“強吉和蛇一在曼谷呆了好幾天。”

溫童:“哦。”

陸匪:“乖寶不關心他們為什麽呆在曼谷嗎?”

溫童反問:“我為什麽要關心?”

陸匪掀了掀眼皮,看到他滿不在乎的表情,清澈見底的眸子還帶着幾分疑惑。

少年是真情實感、真真切切的,不在乎他們。

雖然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每天都會見面,但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友誼關系。

陸匪腳步頓了頓,怔怔地看着溫童白皙漂亮的側臉,心底一涼。

他突然反應過來,不止是蛇一和強吉。

還有一個人。

還有他自己。

溫童更是……從不在意他。

陸匪:“乖寶是不是從來沒有問過我,為什麽他們喊我陸三。”

溫童點了點頭。

陸匪:“乖寶不想知道嗎?”

溫童不想知道,他沒興趣。

但馬上能吃海底撈了,他心情好,随口說:“不是因為你排行老三嗎?”

陸匪又問:“哪裏排行老三呢?”

溫童:“要麽家裏要麽來泰國後呗。”

陸匪直勾勾地盯着他,沒有錯過一秒。

陽光下,少年漆黑澄澈的瞳仁格外清晰透徹,讓人可以一眼望到底,一眼看出他眼底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是真的不在乎他,從一開始就不在乎。

不在乎他是做什麽的,所以從不問起。

不在乎他的外號、不在乎他這個人。

陸匪無意識地摩挲指尖,想抽煙了。

摸出煙盒,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抽光了。

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

乖寶不在乎,他可以主動說。

“他們叫我陸三,是因為我在家排行老三。”

“我還有一個哥哥和姐姐。”

溫童:“哦。”

陸匪:“他們都死了。”

溫童腳步一頓,偏頭看他。

陸匪看到那雙令自己癡迷的眼瞳裏,終于出現了一絲波瀾。

有惋惜、遺憾,有恍然,複雜的情緒最後彙成兩個字。

“節哀。”溫童說。

溫童其實有點預料到陸匪家裏的情況,從陸匪和蛇一強吉青臉他們的關系看來,陸匪其實挺重感情的,不可能一直不聯系家裏人,還背井離鄉留在泰國。

更何況,如果家裏有大人的話,怎麽會讓一個高中生自己去緬甸打工呢。

見男人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溫童還以為他沒聽清楚自己剛才的話,又說了遍。

“節哀順便。”

陸匪喉結滾了滾,慶幸乖寶是個心軟的人。

他貪婪地看着對方眼裏屬于自己的情感。

沒過多久,明亮眼瞳再次恢複平靜,視他若無物。

陸匪莫名有種剛走到陽光下,又被驅逐到陰暗處的錯覺。

溫童知道自己心軟,不想和陸匪聊親人逝去的事情,轉移話題:“對了,田竹月會來曼谷嗎?”

陸匪:“乖寶想讓她來嗎?”

溫童當然想,畢竟現在才周一,距離周五還有三天。

他也不想逼着人家小姑娘來,琢磨片刻,開口道:“你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吧。”

陸匪:“好。”

他撥通電話,打開免提,用中文問:“Mew,你向來曼谷嗎?”

電話那端的田竹月愣了愣:“啊?什麽曼谷?”

溫童湊過去說:“你想來曼谷嗎?我們可能要在曼谷多待幾天。”

田竹月遲疑地說:“可以嗎?我的臉、臉過、過敏了。”

“中文是叫過敏嗎?”

溫童愣了下,立馬說:“是叫過敏。”

“你身體不舒服還是好好休息。”

他關切地問:“你過敏嚴重嗎?”

田竹月:“我吃了藥,不嚴重。”

“很快會好。”

溫童眉眼彎了彎:“那就好。”

“你好好休息。”

陸匪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溫童沐浴在陽光下,他周身泛起朦胧的光暈,眼裏情緒分明。

擔心田竹月、為田竹月松了口氣、感到慶幸……

他萬萬沒想到,田竹月,橡島的一個幫傭,竟然是他們之中唯一一個被溫童關心的人。

對他自己,連多看一眼都是奢求。

陸匪突然有點冷,從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

他明明走在陽光下,卻仿佛沒有被太陽懷抱,

陸匪挂斷電話,忍不住将溫童摟進懷裏,貪婪地汲取少年身上的暖意。

溫童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抱,整張臉被迫埋在他胸口,有些喘不上氣。

好不容易喘上氣了,吸到了也都是陸匪身上格外濃烈的煙草氣息。

他伸手推了推,含糊地說:“你松手,臭死了。”

陸匪嗓音有些幹澀:“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我多抽了點煙。”

回應他的是溫童的掙紮。

陸匪收緊懷抱:“乖寶不關心是什麽事嗎?”

我關心個屁。溫童心底罵了句,不滿地說:“別在大街上動手動腳。”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陸匪手指頓了頓。

“陸匪,我現在很餓。”

“我要吃海底撈。”

少年悶悶的聲音從懷裏傳出來。

陸匪心底陰暗偏執的念頭片甲無存,緩緩松開手,順從地說:“好,先吃飯。”

溫童揉了揉鼻子,深吸了兩口氣,才驅散鼻腔內那股隐隐的煙草味,大步走向前方的商場。

從街道到商場的這段路,陸匪很安分。

安分到溫童有些詫異,他不确定是男人的安分是因為自己剛才的話,還是因為公司或陳金的煩心事。

他眨了眨眼,偏頭看過去。

陽光鋪灑在陸匪輪廓分明的臉上,投落一片陰影,他眉眼半阖着,唇角微微下壓,給人一種低氣壓的感覺。

溫童多看了兩眼,想到他這兩天的醉酒發瘋、嗜煙如命……

确認了,陸匪是真的心情很差。

以前陸匪心情差的時候,路過的狗都要被他罵幾句踹幾腳。

至于自己,就算沒有屁股開花,至少嘴巴也腫了。

但是現在……

溫童回憶兩人剛才的對話,自己說了幾句話,陸匪就松手了,沒有要挾要親吻。

很聽話。

聽話到令人驚訝。

好像不再是那頭假裝收斂爪牙、伺機讓自己飽餐一頓,全然不顧主人的兇獸,像是順從聽話,會為主人着想的家犬。

大概是他的目光過于明顯,陸匪突然偏頭看了過來,漆黑狹長的眸子緊緊盯着他。

“乖寶一直看我,是在關心我嗎?”

“差不多吧,”溫童點點頭,附和他的話,“關心你等會兒吃的海底撈。”

陸匪:“……”

四舍五入,乖寶在關心他。

他眉眼稍稍舒展,走進商場。

溫童看着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抿了抿唇:“海底撈和國內的一樣麽?”

陸匪:“一樣。”

海底撈在頂層,由于這會兒十一點不到,商場剛營業沒多久,裏面的人并不多。

入口處穿着圍裙的員工領着他們進去,大概是看出他們是華國人,安排了華國人負責服務他們。

陸匪把點菜平板遞給溫童,又給了員工一張紙幣,用中文說:“幫我去買包煙。”

負責的員工愣了下,本着服務至上的原則,應道:“好的。”

聽到他們的對話,溫童點菜的動作一頓,用冷淡的口吻,試探地對陸匪說:“這裏是吃飯的地方,不吃抽煙的地方。”

“你別熏臭了我的火鍋。”

陸匪怔了兩秒,應道:“那我去外面吸煙區。”

溫童嗯了聲,低頭看着平板。

假裝是在點菜,實則在琢磨男人的異常。

不是因為其他事,陸匪是因為他的話,變安分了。

可是,怎麽突然這麽聽話了?

抽煙抽傻了麽?

溫童心裏有些納悶,百思不得其解。

慢吞吞地點完菜,放下平板,陸匪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服務員笑着用中文說:“你朋友在吸煙區抽煙。”

說着,往外指了指。

溫童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陸匪坐在一個外面的玻璃屋裏,吞雲吐霧,灰白色的煙霧籠罩在他面龐上,看不清表情。

“想吃什麽水果或者小菜嗎?”

“不用了謝謝。”

“需要幫您調小料嗎?”

溫童想了一秒:“好的,多加點辣椒。”

“好。”

上了鍋底,陸匪才離開吸煙區,回到座位。

他神情懶散,乍一看和平常差不多,仔細看兩眼,便能發現他黑沉的眸子帶着些許陰郁壓抑。

陸匪不高興,喜事。

能吃海底撈,喜事。

雙喜臨門,溫童就着男人那張心情不好的臉,整整多吃三份肥牛。

爽!

又香又辣,他一邊灌飲料,一邊大口吃肉。

不僅滿足了食欲,精神方面也格外過瘾。

見他一個勁兒吃肉,陸匪拿起筷子,想要給他夾點蔬菜,一旁海底撈的服務員動作比他更快。

熟練地夾起翻滾許久的菠菜,笑道:“菠菜煮久了就不好吃了。”

“幫您先放進空碗裏。”

溫童嚼着肉,點了點頭。

服務員笑着為他添飲料,轉身面對陸匪的時候,對上了一雙陰測測的眼睛。

男人眉宇之間本來就帶着兇戾之氣,下三白眼陰沉下去的時候,更是自帶殺氣。

他拇指微屈,單手直接折斷了手裏的筷子。

咔噠一聲清脆的聲響,吓得服務員打了個激靈,直覺告訴他這位客人不是想折斷筷子,而是想折斷他的脖子。

他雙手顫抖,險些把飲料撒了。

陸匪面無表情:“不需要你動手夾菜。”

“你夾了我給乖寶夾什麽?”

“抱、抱歉,”服務員艱難維持住臉上的笑容,結結巴巴地說,“您、您可以喂……”

溫童咀嚼地動作一頓,對陸匪說:“不還有一堆菜麽,你夾。”

接着他偏頭對服務員說:“我們這桌沒事,旁邊那桌好像在喊你。”

服務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說了聲抱歉,顫顫巍巍地遞給陸匪一雙新筷子,扭頭就去服務隔壁桌顧客。

陸匪掀了掀眼皮,語調微沉:“乖寶這麽照顧陌生人,怎麽不照顧照顧老公?”

溫童淡定地說:“你有手有腳的,不需要別人照顧。”

陸匪:“他也有手有腳的。”

聽到這話還,溫童仿佛聞到了一股酸味。

随即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他平靜地哦了聲,慢吞吞地說:“你要是想的話……”

陸匪:“我想。”

溫童扯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你也去照顧隔壁桌的客人。”

陸匪:“……”

溫童見他還想說話,随手夾了塊煮太老不想碰的牛肚,放進他碗裏:“吃飯。”

“別狗叫了。”

陸匪壓根兒不在意他在說自己狗叫,滿眼是碗裏溫童親自夾的牛肚,美滋滋地夾了起來吃。

太老了。

嗯,可以嚼很久。

陸匪滿意,溫童也很滿意,樂呵呵地看男人怎麽也嚼不斷牛肚的牛肚,最後艱難地咽進肚子。

這一頓,是溫童有史以來吃過最撐的一頓,吃到肚子都有些圓潤了。

實在是吃太多,逛不動商場,吃完飯直接回了別墅。

大概是太久沒有吃這麽辣的東西,沒過多久,溫童就感覺到胃部不舒服,像在被火燒似的。

吃太多又犯困,他躺在沙發上,側身捂着胃,昏昏沉沉地睡覺。

忽地,臉頰被一只帶繭的大手扯了扯。

“乖寶。”

溫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只見陸匪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上拿着幾片藥。

“吃了藥再睡。”

溫童沒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慢吞吞地坐起來,低頭吃藥。

“這兩天我會讓他們做清淡點的菜。”陸匪說。

清淡?溫童打了個飽嗝,清醒不少。

他警惕地看向陸匪,心想,是不是看自己今天吃太多辣,怕自己便秘?

他眼底的情緒沒有絲毫掩飾,陸匪看得一清一楚。

他張了張嘴,片刻後,輕嘆道:“你胃難受,得養幾天。”

溫童哦了聲,只信一半。

他水杯還給陸匪,躺回沙發繼續睡午覺。

陸匪低下頭,看着少年因為胃難受微蹙的眉尖,攥緊了水杯。

一步錯,步步錯。

他從一開始,就用錯了方式。

以至于現在的關心也被對方認為是心懷不軌。

陸匪這些年沒有後悔過什麽事。

他不後悔留在泰國,不後悔和林老板決裂,更不後悔對付謝由……

他現在有些後悔,一開始用了錯的方式對待溫童。

現在改……

還來得及麽?

陸匪将溫童喝剩的水一飲而盡,不自覺地摩挲指尖。

想抽煙。

他不想打擾少年休息,放輕腳步,走到院子裏,抽了一根又一根。

…………

青臉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陸匪懶懶散散地坐在地上抽煙。

他低着頭,看着地上分隔明暗的交界線,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腳邊是數不清的散亂煙蒂。

青臉眼皮跳了跳,煙瘾怎麽又犯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低聲道:“三爺。”

陸匪散漫地往後一靠,倚着石柱:“什麽事?”

青臉:“警署那邊來通知了。”

“周五開庭,讓我們務必通知證人,屆時帶人過去。”

“說是溫少爺親自作證的話,案件不會出現意外。”

陸匪:“幾點?”

青臉:“下午兩點。”

陸匪點了點頭,抖落煙灰:“正好,結束後可以帶乖寶去海洋館。”

聽到這話,青臉愣了下,抓緊手裏的文件。

陸匪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瞥看他手裏的東西:“是什麽?”

青臉只好遞過去,實話實說:“之前吩咐的,謝由做的一些事。”

陸匪叼着煙,單手拆開文件袋。

見狀,青臉低聲提醒:“關于手表的事也查清楚了。”

陸匪動作一頓,擡眼看他:“有話直說。”

青臉在心底對溫童說了聲抱歉,實話實說:“根據購買記錄和溫少爺小區的監控顯示……那只手表是謝由送給溫少爺的禮物。”

“不是他父親的遺物。”

陸匪怔了一秒,随手把文件袋扔到地上。

他深深地吸了口煙,尼古丁瘋狂刺激神經末梢,稍稍緩解他躁動的情緒。

任由香煙星火燃燒,蔓及指尖,他才突然回過神似的,把煙頭碾在地上。

陸匪舔了舔幹澀的唇,心跳逐漸加快,陰霾的眸子稍稍變亮。

溫童騙了他。

他沒有生氣,恰恰相反,有些興奮。

不是生理的興奮,不是想借機艹哭少年,而是心理精神方面的興奮激動。

神經中樞不斷傳來信號,溫童騙了他、溫童心很軟……

他因為那手表暴露行蹤中了槍傷。

他很關心愛護那只手表……

那麽當他拿出證據的時候,溫童是不是……會對自己産生一絲感情?

陸匪突然明白了這些天空虛感受的源頭。

認清了自己空洞的內心在渴求什麽。

他無比迫切地,渴望從溫童那兒得到情感,以此填充自己空寂的內心。

不只是單純地喜歡溫童,還想讓溫童也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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