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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血是不是大補,具體補什麽,索亞都不知道,但是看齊楚這個勁頭,的确是很想抓一只野鹿,索亞清了清嗓子道:“好吧,你跟我過來。”

它并不準備帶着齊楚從前面那條路下去,畢竟那邊的路比較險峻,它自己下去是沒問題的,但是齊楚不行,索亞看得出齊楚在雪地奔跑的能力并不強,明明利爪很适合雪地奔跑,但它就是不太穩,這讓索亞覺得有些怪異。

但是既然它都能看出來的問題,想必也瞞不過霍北的眼睛,既然霍北都沒提過這件事情,索亞就也不打算再提這件事情了。

“從這邊不能下去嗎?”齊楚也看到了那條路,他扭頭問道。

“可以。”索亞上前道:“但是前面有個非常斜的斜坡,你飛下去可以,走下去不行。”

齊楚只能老老實實跟在了索亞的身後,一狼一狗順着旁邊的山路走了下去,在林間走動,朝着之前齊楚所說的地方走去,這昨晚下了一場小雪,地面積雪依舊很厚,一眼望去銀裝素裹,入目都是雪,除了來時的腳印,便無法分辨出來時方向了。

“在這邊抓,能抓就抓,如果沒有野鹿就算了,再往前面就算是遇到了野鹿,也沒法将它拖回來。”索亞嗅了嗅四周的氣味,它扭過頭看着齊楚,見齊楚正在草叢裏嗅着味道,便道:“聞出什麽了嗎?”

“有血的味道。”齊楚揚起頭,它道:“離這裏不遠。”

“這裏到處都是掠食者的痕跡,也許是猞猁,也許是雪豹,狐貍,甚至可能是棕熊。”索亞上前道:“不用在意這個,聞這血的味道,現在它們應該不在這附近了。”

“你的脖子上是什麽?”索亞的目光落在了齊楚的脖頸上,上面有一個小牌子一樣的東西,看上去已經生鏽,有些破舊。

索亞靠近的時候,齊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他低下頭,自己是看不到牌子的,但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他就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牌子,便道:“大概是寵物的身份牌吧。”、

“寵物?身份牌?”生活在野外的野狼并不明白寵物是什麽,更不知道什麽是身份牌。

“寵物就是……被人類豢養的小動物,至于身份牌,就是人類給養的小動物做的表明它們身份的小牌子,比如這個。”齊楚說道,他頓了頓,試圖去解釋什麽是人類的時候,卻發現索亞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了,便歪了歪腦袋,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索亞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它扭過頭,沒有再在這個問題是多做糾纏,齊楚也松了口氣。

而此刻霍北的臉色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它的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加勒兄弟身上,開口道:“齊楚呢?索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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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去捕獵了。”加勒暗暗叫苦,早知道這兩頭狼跑了,它就不去摻和它們的教學了,以至于現在被霍北捉過來問罪,加勒的尾巴夾在了後腿間,低低趴着身子,不敢擡頭。

“它們兩個去捕獵……”霍北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一個方向感缺失,一個撒手沒,指望它們能自己回來?”

加勒的腦袋壓得更低了,不吭聲了。

“附近沒有。”赫羅和傑拉從樹林子裏走了過來,為首的赫羅目光略顯陰寒,它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險些就傷到了眼睛,目光送加勒兄弟身上掠過,而後才道:“不過從一條小路上發現了它們的氣息,看這個路,應該可以找到它們。”

“最好是這樣。”霍北站起身,它鋒利的爪子踩在了雪地上,只是閉眼小歇這麽一會兒,居然就丢了兩頭狼,其中一頭還是齊楚,這讓霍北忍不住微微露出了獠牙:“把它們找回來。”

“好的,老大。”其他狼立刻應道。

路過加勒身邊的時候,霍北的腳步略微停頓,狼眸陰寒讓加勒的脊背連同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它聽到霍北聲音裏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兇殘:“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教狼捕獵,需要玩撲咬游戲。”

加勒倒是想要解釋,霍北沒有見過,不代表沒有,至少加勒小時候它的母親就會用撲咬游戲來訓練它。

但是在霍北這樣的目光之下,它只覺得如芒在背,不敢有絲毫動彈。

等霍北走遠了,加勒這才松了口氣,它扭頭看着身邊的加諾,不滿道:“我被吓得不吭聲,你為什麽不替我解釋?我的好哥哥。”

“你難道不知道霍北曾經是孤狼嗎?”加諾說道:“它沒有接觸過狼崽子的成長,一直流浪長大,後來直接挑戰了之前的狼王,殺了對方,成為了新的狼王。”

被加諾這麽一提醒,加勒才閉上了嘴,小聲自言自語道:“我這不是忘了這茬事兒了嗎。”

“以後離齊楚遠一點。”加諾這段時間一直在旁邊看着,無論齊楚說的是真是假,但有一點無法否認,那就是霍北對于齊楚的确有些不同,它道:“對于狼後進行撲咬玩鬧,你猜霍北會不會想要弄死你。”

加勒:……

狼群的等級制度非常嚴格,特別是霍北這種性情乖戾,十分兇殘的首領,對于其他成員更是嚴格,加勒之前的舉動,幾乎是擦着挑釁狼王的邊界線過去的。

“我……”加勒試圖解釋什麽,最後只得不甘地妥協道:“我知道了。”

這段時間霍北很少說話,看似性情溫和,狼群裏其樂融融,以至于它都忘了霍北是一頭怎樣的野狼,忘了霍北的容忍只會給自己的伴侶。

而加勒可以去挑釁索亞,卻不會去挑釁霍北,正如之前索亞說的那樣——

“如果你挑釁的是霍北,它一定會殺了你,就像當初殺了老狼王那樣。”

索亞帶齊楚來的這個地方的确很容易就遇到了野鹿,幾頭野鹿在吃草的時候,索亞和齊楚就埋伏在了一旁,索亞壓低聲音道:“看到左邊那只了嗎?”

齊楚點了點頭,将目光投向了左邊那只野鹿,這只野鹿看上去有些食欲不振,其他野鹿才扒開雪堆啃草時,它只是用鼻子蹭了蹭,卻沒吃多少。

“它受了傷,等會肯定跑不快,你去撲它,吸引注意力,我從後面襲擊它。”索亞低聲提醒道:“別的鹿別管了。”

齊楚還真沒看出來這頭野鹿哪裏受傷了,但既然索亞這麽說,大概率這頭野鹿是真的有傷,齊楚想着追一頭身強力壯的野鹿不好追,追一頭受傷的野鹿難道他還能追不到嗎?

他可是哈士奇,體內有着西伯利亞狼的血統!

哈士奇就是這點非常優秀,無論什麽時候,都異常自信。

下午的時候,風雪逐漸大了起來,吹得齊楚身上的毛都亂七八糟地立着,他老老實實地趴在草叢裏一動不動,靜待索亞到了埋伏點。

雪堆擋住了他的視線,使他有些看不到索亞。

“可以了!上!”索亞到了躲藏地點之後,小聲道:“上啊!”

風吹散了它的聲音,齊楚依舊躲藏在原地。

索亞壓低了聲音,再次喊道:“齊楚!上!”

齊楚抖了抖耳朵,這風雪呼呼地吹着,耳邊盡是風聲,絲毫沒有索亞的聲音,齊楚歪了歪腦袋,自言自語道:“狼的耐心正好,要是我,肯定現在就想撲過去了。”

雪落在了齊楚的身上,他覺得有些微癢,抖了抖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尾巴輕輕掃動着,繼續等待着索亞的攻擊信息。

然而,目光所及之處,一片安靜,幾只野鹿吃飽喝足之後都準備離開了,齊楚稍稍探頭,目光鎖定着那頭受傷的野鹿,死死盯着,以防止自己看歪了。

可是幾頭鹿走到了一起,轉了幾圈之後,這些野鹿都長得一模一樣,就算齊楚緊盯着,結果風雪呼呼砸他臉上,他不得不閉眼一下,再次睜開的時候,就分不清哪頭是他要追的野鹿了。

“咦……”齊楚下意識想要朝着索亞所在的位置看去,但是依舊看不到任何動靜。

一只雪鸮忽然落了下來,站在齊楚面前的小岩石上,它背對着齊楚,而頭部進行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一臉眯眯笑地看着齊楚,如果不是兩個種群語言不相通,齊楚甚至有些懷疑這頭雪鸮是在故意笑話他。

那個表情,看上去實在是太欠了。

屬于大型猛禽的雪鸮其實平時還是威嚴霸氣的,但是一旦表情管理失敗,就會變得這樣又像是在嘲諷,又像是一只沒頭腦的沙雕。

雪鸮伸出了爪子,在雪地裏印下了足跡,它似乎明白齊楚現在是在幹什麽,于是張開了一邊的翅膀,發出了一聲長鳴,它的叫聲頓時吸引了野鹿的注意力,幾頭野鹿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齊楚便這樣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了野鹿的目光中,掠食者和獵物四目相對,野鹿頓時反應過來,立刻四散而逃。

齊楚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只雪鸮給出賣了,他現在确定那只雪鸮絕對是故意的。

齊楚立刻追了出去,他也顧不得索亞了,再不追這些野鹿就要跑了,可他認不清那頭才是他的追擊目标,于是直接選中了離自己最近的那頭。

那頭野鹿幾乎是撒着腳丫子逃命,齊楚立刻沖過去跟在了它的身後,在雪地裏奔跑,索亞見狀也沖了出來,準備圍堵這頭野鹿,卻不想這野鹿來了個大轉彎,齊楚險些剎不住直接撞樹上,他的爪子在雪地裏揮舞,終于險險停住之後,還來不及高興,便感覺身後一陣聲響,扭頭一看,那頭野鹿的模樣在他的眼中不斷放大。

“砰——”的一聲,他被這頭全力沖來的野鹿撞開,這頭野鹿被逼到絕境之後,頓生反骨,可獵物終究只是獵物,一旁埋伏着的索亞壓低着身體,确定好距離之後,猛地向前一沖,獠牙重重刺穿了野鹿的脖頸,野鹿發出了痛苦的掙紮聲,但很快便死在了索亞的獠牙之下。

野鹿的血順着雪地往下淌,四肢僵直,它的眼睛睜得很大,滿是不甘,但整個瞳孔已經蒙上了一層死亡的灰白色。

“起來吧。”索亞看着齊楚,嘆了口氣:“我給你打了那麽多聲招呼,你怎麽一聲沒聽見呢?”

“風太大,我聽不清。”齊楚也跟着嘆氣,他趴在地上道:“卡住了。”

“什麽?”索亞沒懂什麽意思。

“我的……頭……卡住了。”齊楚艱難扭了下腦袋,索亞這才發現齊楚脖子上的東西卡在了一處縫隙裏,以至于齊楚爬不起來,它上前看了一下,試圖叼着齊楚的脖頸,将齊楚拔起來,但除了一嘴毛,還有齊楚哎哎的叫聲,便毫無作用了。

“疼!”齊楚慘叫了一聲後,道:“你咬着我的肉了。”

“……”索亞松開了口,它盯着齊楚的脖頸看了眼後道:“不咬重一點,就全是毛了。”

按照齊楚這麽掉毛,索亞都害怕把它給咬禿了。

索亞嘗試咬着齊楚的後脖頸,把它叼起來,但這個方法顯然沒什麽用處,于是索亞只能将目光落在了被卡在石塊裏的牌子上,試圖将連接着牌子的繩子給咬斷,可這繩子緊緊勒着齊楚的脖頸,根本咬不了。

最後,索亞将目光落在了齊楚急促搖晃的尾巴上,它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霍北沿着山路往這邊走來時,輕輕嗅了嗅空氣裏的味道。

忽然,它的腳步停了下來,臉色微沉,一字一句道:“雪豹。”

雪豹的氣息有些濃烈,應該是在這附近,或者剛路過不久的,霍北的爪子踩在了雪地上,它略微警惕了起來,同為頂級掠食者,雖然雪豹和西伯利亞狼稱不上是天敵,但也絕對是競争者。

野獸們對于競争者,從來都不會爪下留情。

跟在霍北身邊的幾頭狼在聽到“雪豹”兩個字之後,臉色都微微凝滞了一瞬,只是霍北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尋找齊楚上,并未注意到。

特別是加勒的臉色最為明顯,它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告訴霍北什麽。

“它們應該是朝着前面去了,很近了。”霍北隐隐露出了一絲獠牙,它鋒利的獠牙上還沾着獵物的鮮血,擡爪朝着前面走去道:“雪豹應該也在這旁邊,離它們很近。”

“那我們快去找。”加勒說道。

霍北聞言,扭過頭看了眼加勒,什麽話都沒說,便扭頭朝着前面走去。

霍北走在前面,赫羅跟在了它的身邊,傑拉一如既往地不遠不近躲在樹幹旁,只有加勒兄弟遠遠跟在身後,加諾低聲道:“你剛想要說什麽?”

“雪豹。”加勒也壓低了聲音道:“老大之前的崽子……不就是因為雪豹追着齊楚,造成齊楚墜崖,崽子都沒了嗎?老大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加諾擡頭看了眼加勒。

“不過齊楚讓我不要将這件事情告訴老大,我也覺得還是別說了,說了也只會讓老大跟着一起傷心難過。”失去幼崽的痛苦,無論對于什麽種群而言,都是一件難過的事情,加勒的語氣略微失落道:“原來我們狼群裏可以有一只小崽子了,沒想到毀在了雪豹的爪中,該死的雪豹。”

加諾:……

成功忽悠了一頭狼,且沒有半點悔過之心的哈士奇正趴在雪地裏,他的尾巴被索亞咬住,正準備往後拖拽,齊楚還有些畏懼道:“你要小心點,我的尾巴就一條,拽斷了就沒了。”

齊楚的尾巴蓬松柔軟,但實際上都是毛在撐着,一口下去,這毛比他脖頸上的毛還厚一些,起初索亞是準備咬着尾巴尖往後拽,但試了兩次,除了咬下來不少毛之外,齊楚是沒有半點動靜,只是看到自己掉的毛之後有些心疼,接着便陷入自己會不會禿的擔憂中。

畢竟這尾巴是他的保命工具之一,他已經看出來了,霍北最喜歡的就是他這蓬松柔軟的大尾巴。

“我得往前咬住你的尾巴了,只咬毛是不行的。”在這裏耽擱了很長時間,就連索亞都有點急了,它準備上前咬住齊楚尾巴的時候,耳朵卻微微一動,聽到了身後不遠處的草叢裏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索亞的爪子頓時露出了尖利的爪尖,它的狼眸裏掠過一絲警惕,卻并未回頭。

只是它的耳朵已經十分機警地豎立了起來,渾身繃緊,随時可以進行攻擊。

“怎麽了?咬尾巴嗎?”齊楚以為索亞不知道從哪裏下嘴,他立刻搖晃着蓬松的大尾巴:“咬這裏,拽吧,我忍着,你別把尾巴拽斷了就行。”

然而索亞剛上前,準備提醒齊楚有危險的時候,它的爪子不小心踩到了齊楚的尾巴,實際上并未踩結實,可是心理緊繃的齊楚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嗷嗚嗚嗚——”這聲音十分悠長,夾雜着痛苦,仿佛索亞踩中的不是尾巴毛。

沒錯,索亞這一爪子,只是踩中了他的毛,還沒踩結實尾巴,齊楚這慘叫聲唬得索亞都微微一愣。

索亞下意識擡起了爪子,看着齊楚癱軟在地的尾巴,頓覺自己似乎是被碰瓷了。

這聲慘叫,驚得在草叢裏埋伏着的某只雪豹都下意識一驚,作為一只容易受驚的大型掠食動物,雪豹被吓得險些飛起,這慘叫聲,足以傳的很遠,讓霍北都聽到了一絲餘音。

“這是齊楚的聲音吧?怎麽了?挨打了?”加勒也立刻擡起頭:“怎麽叫的這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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