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心如死灰
心如死灰
盛放給人的感覺一向是寬容的,溫和的,好脾氣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她擡手摘下口罩後,用冷漠至極的眼神盯着無所畏懼的鄧月來,将紅着眼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月亞爾無視個徹底。
他踉跄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拽住盛放的衣角,用盈滿了晶瑩淚水的眼眸卑微可憐地看着他,哀聲乞求道:“盛放,你帶我回家好不好,回家後我會好好解釋這一切的,我.....”
“鄧小姐,我覺得你剛才說錯了一件事。”盛放沒有理會月亞爾的哭求,将他的手輕輕抽開後,忽然似笑非笑地開口,“我并沒有生亞爾的氣。”
鄧月來聞言眸光一閃,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麽,散漫的眼神頓時變得謹慎起來。
她說了那麽多含着羞辱意味的話,沒有一個Alpha能夠忍得了的。
盛放卻在笑。
“我知道他在遇見我之前,喜歡的一直是鄧小姐你,甚至還在你宣布戀愛的那天,不遠萬裏連夜乘坐飛機去确認這件事情的真假。”
對方毫不吝啬地告知秘密,盛放怎能不禮尚往來。
這件事鄧月來不知道,她詫異又驚喜地轉頭看着月亞爾,心疼的目光還來不及給到他,卻見他一心癡癡地盯着盛放,神情哀恸又惶恐。
“他對你的感情不假,但他怕我生氣,也是真的。”盛放動作逾越地解開鄧月來的口罩,将她漂亮的臉孔全都露出來,“他怕我知道這件事後會抛棄他,便選擇将我騙上床,用第一次來補償我。”
“我不太喜歡這樣的方式,他就哭着承諾以後會只喜歡我,還問我....他這樣是不是很下賤。”
“怎麽會呢,他知錯能改,還如此喜歡我,我怎麽會嫌棄他。”
她的手指在鄧月來的臉頰上一觸及離,在清清楚楚将這張與她毫無關系的面容映入眼簾後,盛放徹徹底底把最後一絲厭惡也藏了起來。
她看着鄧月來從起初的喜悅感動,慢慢變得難以置信,眼中還掠過一絲煩躁。
而一旁的月亞爾,已經全然顧不上曾經的白月光會如何看待孟浪放肆的他。
他認認真真聽完盛放的話,心已經痛到麻木了。
與剛才鄧月來不顧他阻攔将替身秘密全盤托出不同,月亞爾那時又是怨怼,又是害怕盛放一怒之下就此轉身離去。
現今,他看着克己守禮的盛放,以一種事不關己的口吻淡然地将他們的私事說出,才驟然發現,那個愛他護他的盛放,已經不在意他了。
否則,她怎會舍得這樣傷害他。
“盛放.....”月亞爾艱難地喘息了一聲,眼底的光碎了個幹淨,苦澀的眼淚淅淅瀝瀝如雨下。
他想撲進盛放的懷中,讓她收回這些話,鄧月來卻先他一步拽住了盛放的領口,冷笑道:“那又如何?我不但不會在意這一件小事,更不會在外人面前如此羞辱他。”
“我發現我愛他,我便馬不停蹄地回來,可他不願背叛你分毫,這幾日來一直都在拒絕我的示好。”
“現在看來,小月牙這替身找的真不怎麽樣,你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喜歡。”
鄧月來自以為抓住了盛放的破綻,急急忙忙就想壓倒她。
怎料盛放聽到這話只是不慌不忙地握住她亂來的手,淡淡道:“我不配?那你配?”
她眸中含着清淺的笑意,根本就不像是個抓到Omega出軌現場的人,商場來來往往的行人起初還好奇他們幹站在原地做什麽,結果見他們只是在聊天,便又扭頭離開了。
“好吧,或許你可能确實比我更配得上他的喜歡,但現在的問題是。”盛放另一只手緩緩撫上了月亞爾濕潤的臉頰,示意鄧月來看着,“他好像更喜歡我啊。”
“鄧小姐,你初次見到我便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我不知你在急什麽。”
“我們充其量就一雙眼睛相似,你便迫不及待為我打上替身的标簽。”
“可即便你費勁了口舌,還挺身而出維護他,你看,他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在我這個替身身上。”
盛放不容拒絕地拿開鄧月來的手,将人推開後終于施舍了幾分目光給狼狽不堪的月亞爾。
他緊張兮兮地握住盛放的手腕,生怕她連這點溫度都不肯再給他,頗有些患得患失。
月亞爾先前那一絲絲僥幸徹底蕩然無存,龌龊的謊言真正被揭露之後,他自以為是的愛根本就沒辦法讓盛放選擇閉上眼包容如此貪得無厭的他。
他這個自私過了頭的人,非要等到踏上死路才懂得痛哭流涕求原諒,真是可悲。
“亞爾,你說過會一直喜歡我的,對嗎?”敏銳的盛放不會看不懂月亞爾眼中深重的後悔與愧疚,她卻只是若無其事地重提了過去的承諾,還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
“是,是的!我會一直喜歡你的,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啊,盛放!”可惜月亞爾看不懂盛放眼中的漠然與疏離,一如當初淪陷于她沒有情意的疼愛,現在為她溫柔的話語生出了微弱的希望。
起初攻擊欲望非常旺盛的鄧月來,眼睜睜看着以往追逐在自己身後的人,為了盛放的幾句話和幾個動作而情緒大起大落,臉上的自信變得七零八碎。
她的表情複雜又難看,局面猛地脫離掌控的滋味并不好受。
“真的嗎?”盛放用指腹劃過月亞爾白皙精致的面頰,昳麗多情的桃花眼自上而下深深看着他,“那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從昨晚到現在,你連句生日快樂都沒跟我說過。”
“......”月亞爾張了張嘴,長睫顫得格外厲害,淚水不要錢地往外湧着。
“沒關系,現在這不重要了。”盛放打斷他即将說出口的祝福,從口袋裏拿出了戒指盒,“今天也是我們戀愛一周年的紀念日,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周年禮物。”
“看,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戒指嗎?以後你可以不用羨慕別人了。”
她将戒指盒打開,取出在耀眼日光下熠熠生輝的玫瑰戒指。
盛放此舉此言在鄧月來的眼中可謂是驚世駭俗,她不可思議地看着幾乎沒有半點脾氣的盛放,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向晚瀾一直站在背後默不吭聲,她冷眼看着月亞爾呼吸一滞,目光在觸及到戒指的那瞬間直接化作一汪深情春水,萬千情意潛藏其中。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屏住呼吸看着盛放認真地為他戴上戒指,唇邊一直帶着熟悉的笑容。
已經無法思考的月亞爾腿軟到險些沒站穩,他用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死死抓緊盛放,在這一刻裏他以為盛放終歸是讓感性占了上風,還是不忍心丢下他。
不然,她為什麽會當衆為他戴戒指呢?
她不會不明白這代表着什麽意思的,她還是心疼他的。
看,周邊所有路過的人都露出了會心一笑,羨慕着他有一個如此溫柔如水的Alpha。
“好看嗎?”盛放垂眸注視着那枚失去了唯一性的戒指,突然問出聲。
“好看,很好看,我很喜歡。”月亞爾不動聲色地邁步向前,想要撲進盛放懷中的渴望到達了極點。
可她卻在他前進的同時後退了一步,始終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在月亞爾心碎不解的視線裏,盛放微微一笑,平靜道:“可是我覺得不好看。”
她捏住那一枚已經戴到底的戒指,在緩慢移出手指的同時,傾身覆在月亞爾的耳邊殘忍說道:“像這樣美麗特別,還包含着滿滿心意的東西,合該屬于真誠專一且懂得珍惜的人。”
“而不該是你這種,撒謊成性,貪得無厭,自以為是的人。”
“這戒指若是給了你,我想我應該會聽見你說,‘你不是替身,我真的喜歡上你了,這幾天雖然跟鄧月來在一起,可我什麽也沒做,我沒有背叛你’,對不對?”
“然後你看着我的眼睛,一邊說愛我,一邊喊着你的姐姐,一邊期待着她的下次光臨,一邊思考着該接着用什麽樣的謊話來糊弄我,對不對?”
“齊人之福可不是誰都能消受得起的。”
盛放唇邊帶着笑,彎腰說話的模樣像極了在與愛人耳語,而有幸占着愛人身份的月亞爾,幸福到渾身都在發抖。
他眼前閃過一片又一片的黑,感覺自己恍若置身在虛幻的空間裏,遇見了一個由惡魔假扮的盛放。
否則,那樣好的一個人,怎麽會對他說這種話?
“盛,盛放......”
“你還記得吧,你那天問我,你在我眼裏是不是挺下賤的?”盛放将殘餘着一絲溫熱的戒指握在掌心,忽然問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句話。
月亞爾似是能夠預料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麽,瘋狂地擡手捂住耳朵,不肯再聽。
盛放無所謂地笑了笑,她知道不管他再怎麽掙紮,該聽的不該聽的,耳朵不想聽,心也能聽見。
“一見鐘情是假,尋找替身排解寂寞是真,不再變心是假,撒謊腳踏兩條船是真。”
“月亞爾,今天我就給你真正的答案。”
“現在的你,真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下賤啊。”
話落,盛放看向電動扶梯旁的公共垃圾桶,毫不猶豫地将掌中戒指扔了進去。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戀愛,就随着這哐當一聲,如垃圾一般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分手吧。”
頭頂懸着的一柄劍随着這句最終宣判落下,眼前那朝氣蓬勃的紅發少年,在這剎那像被挖了根莖的植物,所有生氣都被抽盡。
他惡狠狠推開想要扶住他的鄧月來,手忙腳亂地取下身上的小挎包,朝着轉身離開的盛放用力砸過去。
面無表情的盛放被砸得身形一頓,沒有回頭,擡腳沉穩地離開此處。
身後的月亞爾被逼到崩潰,在交錯的人潮之間撕心裂肺地哭着怒吼:“盛放,我不是非你不可!!你這樣對我你會後悔的!!!!”
他所有的驕傲和尊嚴都被踩了個稀碎,盛放太過知道戳哪裏會痛,輕輕松松就引爆了他。
當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感到達臨界值,鋪天蓋地反過來吞噬着月亞爾的竟是怒與怨。
也好,這樣也好!
他未來也不用再擔驚受怕,不用再一次次絞盡腦汁去圓謊,也不用遭朋友嘲笑他談了個貧賤的咖啡師!
反正盛放也只是替身而已,正主現在都回來了,他有什麽好難過的。
對,根本就沒什麽好難過的。
拼命催眠自己沒必要傷心的月亞爾,死死盯着盛放挺拔的背影。
她一次也沒回頭,走得幹淨利落。
盛放她記恩,也記仇。
她不惹是非,還會幫助遭是非糾纏的可憐人,卻不會讓是非踩到她頭上來。
向晚瀾深知這一點,因此剛才全程守候在旁,不曾插手她的反擊。
至于盛放的做法,有人可能會認為這太狠太無情。
平靜的外表下暗藏着殺人不眨眼的利刃,一刀又一刀刺得月亞爾苦不堪言,崩潰至極。
一無所知的路人可能還會以為她訴盡了甜言蜜語,不善言辭的愛人感動到落淚。
直到她安然退場,掩藏在風平浪靜的假象之下的風暴才會席卷全場。
處理破事一向暴躁的向晚瀾學不來盛放這樣,她得将感性壓低到了多麽恐怖的界限,才能夠在正常人都會失控的情景下,波瀾不驚地反殺。
向晚瀾有點怵,但她不覺得盛放做錯了什麽,并且還想默默給她點個贊。
畢竟在盛放心裏,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在體驗一段正常的戀愛,甚至還因為不夠喜歡戀人而感到有些愧疚。
結果真相卻給了她一巴掌,讓她在戀愛初體驗中成了廉價的替代品,戀人口口聲聲說的愛,可能都是在透過她無聲地傳遞給遠方的白月光。
這得多惡心多膈應啊,上床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上了個什麽玩意兒。
真心被踐踏,付出成空談,盛放沒有當場将那兩個王八蛋暴打一頓已經很仁慈了。
“放放,你還好吧?”向晚瀾手上拎着香水袋子,小心謹慎地問了句。
盛放從撕破臉之後就一直沉默着,突然聽見向晚瀾的關心問候,人愣了一下。
她站在大太陽底下揉了揉眉心,半晌之後才喃喃道:“挺好的。”
向晚瀾知道盛放從不輕易撒謊,強烈的情緒波動也一直未曾出現過。
因此聽到她這聲淡淡的回複,便信了。
直到向晚瀾伸手去挽住盛放的胳膊,準備帶她去胡吃海喝一頓的時候,猝不及防看見了她的眼睛。
很少在人前失态的盛放,偷偷對着太陽紅了眼眶,卻沒哭。
向晚瀾的心顫了又顫,鼻子禁不住有些發酸。
可她什麽都沒有再問,只是握緊了盛放的手,将她帶離這個讨人厭的鬼地方。
晚瀾:(╬◣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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