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一連三殺
一連三殺
“我來做什麽?來做跟你們一樣的事情啊。”華玉落淡定自若地晃着驗孕棒,朝着警惕的莫見森笑得十分耐人尋味。
不是你,不是他,而是你們。
被一眼看穿的莫見森手指蜷縮起來,不敢回身去看盛放面上的表情。
藏了近兩個月的小紙條一直都還存放在他的口袋中,帶着零星的希望,陪着他熬過了千萬次想她想得苦不堪言的瞬間。
莫見森其實今天不單單是來阻止月亞爾糾纏盛放的,他也懷了私心。
忍耐了那麽久他終于是再也忍耐不下去了,無論如何,他總該要讓盛放知道那件概率性微乎其乎的事。
畢竟,萬一呢?
“......”盛放對華玉落堪稱精神失常的動作沒有任何表态,反倒是陷入魔障的月亞爾看見了第二號妖媚的情敵,大步上前奪過他手中的驗孕棒,狠狠摔在地上。
“你個狐貍精算是什麽東西?戀愛都沒跟盛放談過,哪來的臉撿了根棒子就上門來搗亂。”月亞爾兇狠地瞪着笑吟吟的華玉落,故意挺了挺肚子,“就算你真的靠着手段被盛放睡了,那她也只能對我和我的孩子負責!”
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小少爺扭曲了面容,變得越發咄咄逼人,越發面目猙獰。
他純粹澄澈的少年氣息已經散了個精光,世家公子的傲慢和霸道在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華玉落無所謂地歪了歪頭,将散落在肩頭的銀色長發全都随意地綁起來後,眸中的情緒瞬間變得犀利陰暗。
他進門至今不曾正眼看過盛放一次,眼下直接越過了對話最中心的人物,毫不客氣地攻擊起所謂情敵來。
“你怎麽事到如今還做着夢呢?”華玉落慢條斯理地拽着黑色皮手套,狹長妖冶的狐貍眼冷冷看着氣得臉頰紅潤的月亞爾,“到底被誰上了現在心裏還沒點數嗎?別過三個月孩子生下來了,你硬指着一張醜臉說是老師的種。”
“你與其逃避現實,不如試着相信一下醫學,現在把孩子拿了并不等于殺人,而是鼓起勇氣及時止損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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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語涼薄又狠厲,絲毫不将一條新生命放在眼裏。
脊背泛涼的莫見森悄悄握緊了拳,他看着月亞爾面帶恐懼地捂着肚子後退兩步,深知華玉落下一個攻擊對象輪到他了。
但與其被對方嘲諷到毫無招架之力,不如先發制人。
“月亞爾對腹中孩子去留與否的選擇,你沒有任何資格評判。”莫見森主動開口,視線落在華玉落平坦的小腹上,“若你也真的懷了孕,又怎麽能對着一個孕夫說出那樣冷血無情的話來?若是為了争鬥,那你的手段未免太下三濫了些。”
“我下三濫?這點你倒是沒說錯,我的确不是什麽好東西。”雲淡風輕的華玉落絲毫不受影響,甚至應下了莫見森的譏諷,“但你有一點說錯了,并不是每一個懷孕的人都喜歡孩子,更遑論別人的孩子。”
“你義正詞嚴地指責我輕賤生命,你又好到哪裏去?嗯?”
華玉落欣賞着對方驟然慌亂的神情,雙手環胸笑了下,不緊不慢地啓唇接着說道:“你明知道前三個月最容易流産,為什麽在為了保住孩子而跟老師分手後,卻故意懷着孕四處跑,髒活累活從來不拒絕呢?”
“你這不是犯賤嘛,還是說你從最開始拒絕流産的理由,并非是因為尊重生命,而是不願意堕胎遭人诟病。”
“若是為了做善事而一、不、小、心流了孩子,這事傳出去該顯得你的形象多麽光輝偉大,多麽令人同情啊。”
“我說得對嗎?大善人。”
“你閉嘴!!!”臉色陰沉的莫見森咬牙切齒地呵斥華玉落,莫名其妙被潑了一盆這麽肮髒的水,氣得他風度全無,“心髒的人看什麽都髒,你一個——”
一個什麽?
險些氣昏頭的莫見森在觸及到華玉落眼中的輕嘲和不屑後,驟然止了聲。
心如明鏡的華玉落低低笑出聲來,看着他慌裏慌張地面向盛放,放棄揭開情敵難堪的過往,選擇為自己狡辯。
“小放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我怎麽可能會為了博名聲而故意傷害未出世的孩子。”
“更何況這個孩子——”
無數次後悔自己不夠果決的莫見森,從口袋裏拿出了那張被保存完善的紙條,紅着眼睛遞給盛放。
“這是嚴霜臨死前留下的字條,你看一看,好嗎?”
如清風朗月一般的男人卑微地彎下了腰,獻祭出了最後一絲希望。
奈何盛放不為所動,甚至連看他一眼都不願。
盛放只一心直勾勾地盯着華玉落,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莫見森,死到臨頭了你還這麽僞善啊。”不将戰火燃燒到盛放身上的華玉落,并不稀罕莫見森的嘴下留情,“我不介意你将剛才的話說完,如果你覺得難以啓齒,那我可以替你說。”
“你是不是想說,我一個被生母強/暴,被權貴玩弄,患上了性/瘾還強迫吸/毒人員的違法犯罪分子,有什麽臉面說你?”
“若我與你素不相識,那我的确是逾越了。”
“但你非要纏着我最愛的老師,那你就該死了。”
他輕描淡寫地撕開身上所有腐爛的傷口,冷靜的模樣像極了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雖善于僞裝,渾身卻都是陰郁死氣。
“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重提一遍,但這并不代表我覺得你完全無辜。”
“我知道你在調查我,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
“但問題是,你明知我是這麽一個爛人,卻從不告訴老師有關于我的事情,眼睜睜看着她為了不讓你惹上麻煩而奔向我,你居心何在?”
“剛才你忍無可忍想說了,卻礙着老師在場,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你這是善良嗎?這是維護我的個人隐私嗎?還是你裝慣了以德報怨的形象,臉都被打腫了還在強行同情我?”
“你扪心自問,你真的配站在老師身邊嗎?”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整個室內針落可聞。
莫見森背對着華玉落,沉默了很久都沒有動靜。
盛放收回視線,拿過舉在她面前很久的紙條,翻開看了看。
臨死之人留下的遺言情真意切,好像真的在最後一秒悔改了似的。
“呵。”盛放垂眸意味不明地笑了聲,将紙條還給了臉色晦暗的莫見森,“所以你想表達什麽?是想說這個孩子是我的嗎?”
“莫見森,一個成年人是否有發生關系,你會不清楚嗎?”
“......”莫見森長睫輕顫,猶豫了半晌後艱難開口,“我沒感覺。”
盛放頓了下,沒有回複這句在當下看來很不合時宜的話,轉頭看向了難得安靜下來的月亞爾。
“你想通了嗎?”
對方意識到盛放是在跟自己說話,思考了很久,沒點頭也沒搖頭。
自始至終都心無波瀾的盛放終于感到了疲倦,在每個人都無言以對的時候,轉身進了房間去拿出一份證明。
她捏着那張輕薄的紙,高高舉起來讓所有人都能夠看見。
“我十八歲剛分化的那一年,我就去結紮了。”
“這是我的結紮證明。”
證明被存放了五年多,紙張看起來已經有些陳舊了。
莫見森距離盛放最近,紙上的文字也看得最清楚。
幾乎是在盛放話音落下的同一時刻,他的眼淚也跟着落下了。
苦苦掙紮的月亞爾滑坐在地上,低低的啜泣聲一點點變成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絕望地指責着盛放的隐瞞:“你為什麽不說,你為什麽最開始不說啊!!”
輕如鴻毛的一張紙,瞬間将他變成了難以言喻的醜八怪。
藏着秘密的盛放過去該是怎麽看待癡心妄想的他,是否在每一個深夜都嘲笑着他的愚不可及,他的自以為是。
盛放淡漠地看着月亞爾失控哭喊,慢慢将證明收了起來。
“我為什麽要說?”她帶着帶着一絲疑惑詢問出聲,“我和你只是在戀愛而已,這件事情說不說會影響到什麽嗎?”
“更何況,我難道沒有給過你們機會嗎?”
在即将釀成大禍時的欲言又止,在聞到別人味道時溫柔體貼的半個月,這不都是她無言的寬容嗎?
奈何她的這份好,沒人想要。
他們都只想要自己想要的結果,從不顧她的意願。
“我該說的我都說了,請你們不要再以各種可笑的方式來将不屬于我的責任推給我,我從沒想過看誰的笑話,也請你們別拿我當笑話。”
“本來這份證明我只會交給未來與我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的愛人,但托你們的福,我現在想到戀愛就犯惡心,連畫都畫不出來了。”
“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你們如果還硬要揪着我不放——”
盛放雙手攤開,笑得坦然。
“那就殺了我吧。”
“把我殺掉,你們就可以盡情地責怪我,怪我沒告訴你們秘密,害你們動了歪心思洋相百出。”
“也怪我對你們太好卻變得太快,讓你們感到不适應,我就該不論生死只愛你們一個人,我憑什麽分手之後可以接着談戀愛呢。”
“你們想騙就騙,想複合就複合,想懷孕就懷孕,我沒資格插話。”
“路都讓你們走完了,你們怎麽還不滿意呢?”
她面帶微笑地說着這一席瀕臨崩壞的話,吓得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沒人見過這樣壓抑的盛放。
華玉落臉上虛僞的笑容漸漸淡去,眉心萦繞上一縷愁緒。
長久保持着沉默的範歸聞言一怵,放下瑟瑟發抖的剩菜,不顧一切拽住了看起來氣場很危險的盛放。
他本身就不喜歡陌生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歡成為焦點。
但他看着被一個接一個人傷得體無完膚的盛放,哪裏還能顧得上那麽多,拉住她的時候眼尾都紅了。
也難怪盛放要裝作昨夜的事情沒發生過,不遠再談喜不喜歡的事。
因為感情在她這裏已經成為了嚴重的負擔,她沒有辦法再以一種平常人的态度來面對別人的喜歡。
所以為了不傷害範歸,她只能夠視而不見。
“......”莫見森兩片唇瓣毫無血色,肩膀顫得厲害。
他冷不丁想起睚眦必報的嚴霜,想起與初心越行越遠的自己,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溫柔平和的盛放,以及現在這個冷漠到極點的她。
變成現在這樣,都是誰的錯?
“對不起,對不起......”莫見森拭去洶湧的淚水,倉皇地彎腰道歉,轉過身慌不擇路地逃離了這個窒息的環境。
月亞爾緩緩撐着玄關櫃站起來,最後看了盛放一眼,沒有道歉,只是擡着下巴假裝平靜地開門離開,雙腿卻抖得厲害。
華玉落俯身撿起被砸在地上的驗孕棒,表情愣怔地呢喃了一句:“如果是真的那就好了。”
“華玉落。”盛放輕輕松開範歸的手,走上前與他對視,“撇開別的事情不談,今天我該謝謝你,一次性把人都湊齊了。”
且還替她先行破了另外兩個人的心理防線,讓她順利把所有關系都斬斷了。
“沒什麽啊,都是我欠你的。”在旁人跟前游刃有餘的華玉落,感受到盛放的接近,默默撇開臉後撤了兩步。
“好,那麽我們進入正題。”盛放對他的回避沒有說什麽,腦海中回憶起安姐說過的話,“安姐做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
“我不管你是想彌補也好,還是出于別的目的也好,我只能直白跟你說,我已經當不了你的救命稻草了。”
“我放棄畫畫,放棄自救,準備當個普通人好好活着就夠了。”
“你如果不想讓病情繼續惡化下去,你就別再當個膽小鬼找借口逃避。”
“是什麽讓你變成了今天這幅樣子,你就去解決什麽,別再拖累任何人。”
盛放話中藏話,知道華玉落能聽懂。
他今天有勇氣找上門來,必然經過了一定的思想鬥争。
她只要再推一把就夠了。
“......”華玉落低下頭,來回玩弄着掌中的避孕棒玩了很久,一聲不吭。
盛放很有耐心,一直靜靜看着他。
良久後,華玉落才擡起頭來,重新換上那副蒙騙了太多人的笑容,軟着嗓音甜甜道:“好呀,我都聽你的,老師。”
“如果我成功了的話,我還可以來找你嗎老師?”他臨走前又突然回頭,開玩笑似的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盛放仍舊只是看着他。
華玉落眨了眨泛着水光的眼睛,最終選擇乖乖消失。
“放放......”屋子恢複成冷清一片的時候,範歸小心翼翼地出聲。
他真的很害怕盛放剛才說的話以及現在的狀态,心疼得呼吸都變艱難了。
從前陽光開朗的她,根本就不會說出這些負面的詞彙。
在他躲起來的這些年裏,她該是得有多難過。
盛放站在玄關深深嘆了口氣,躁郁的情緒堵在心間根本疏散不出。
她抿着唇避開範歸擔憂的目光,替他開了門:“什麽都不要問,你先回去吧,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範歸一向聽她的話,也知道自己留下來只能給她帶來煩惱,便沒有拒絕她的要求,順從地離開了盛家。
只不過短短幾步路的過道硬生生被他走成了萬裏長城,每走一步都會停下來扭頭看向緊閉的屋門,思緒亂糟糟一片。
但還不等範歸走進家門,本該離開的華玉落忽然從樓梯間裏出現,朝着一臉錯愕的他揮了揮手。
“要不要和我聊一聊?”
之前其實在評論區發現,有人的腦回路和我對上,猜到放放結紮了,這位朋友很有寫狗血文的天賦(狗頭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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