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章

第 32 章

得虧保健院的衛生做得好，手機在光滑的地面滑行時相當絲滑，沒有絲毫卡頓。

手機滑行的聲音很小，幾個人病人注意到後也不甚在意，只是愣愣地多盯了會兒，越月還特地在整段音頻前面空了十秒鐘左右，為的是保證手機能不被阻撓地滑行到目的地。

“媽媽”，“媽媽”......清亮的女聲透過電子設備帶了幾分機械質感，越月還特意掐尖了嗓子，最終呈現的效果便是仿佛真的有迷路的小朋友在無措間喊出了一聲聲媽媽。

音頻吸引了走廊裏游蕩着的病人，越月和唐英趁機一口氣奔向了嬰幼室。

*

距到達嬰幼室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唐英靠着嬰幼室的門上，看着嬰幼室走廊兩端的病人穿行來穿行去，偌大的走廊入口仿佛在她們眼中并不存在似的。

“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現在能說說為什麽了嗎？”

越月坐在地上背靠貼着瓷磚的牆壁緩聲道：“這裏是一家婦幼保健院，院裏面的病人除了小孩應該都是女性，被喊“媽媽”能吸引病人的注意力，所有的病人似乎都在尋找什麽東西，串聯一下她們尋找的東西是孩子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很奇怪的一點是病人的數量明明那麽多，而且她們每天晚上都會在醫院裏搜尋，嬰幼室應該是重點目标才對，但是她們更像是漫無目的在行動，所以我猜測嬰幼室可能被用什麽手段保護起來了，這是其一。”

“其二嘛就是可以反向推論。”

“反向推論？”唐英低頭看了越月一眼，疑惑道。

“根據維納兒走之前對我們所說的，她應當是知道夜晚醫院的情況的。從我們的工作內容來看，記錄嬰幼兒的微笑變化指标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當你知道有人在觊觎你重要的東西時你會怎麽做？要麽除掉那個人，要麽把重要的東西保護起來。”

“難怪，可是今天早上那個女病人又是怎麽回事兒？她為什麽能找到這裏？”唐英了然，可是一想到早上發生的事情，又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團迷霧。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很明确，她肯定是我們尋找答案的突破口。這個婦幼保健院背地裏絕對在做着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越月說得篤定，心裏面的疑惑也越來越深，病人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們的孩子現在還在婦幼保健院還是消失了？如果消失了的話，這些孩子又去了哪裏？

夜晚的醫院并不暖和，經歷了前半夜的事情，越月和唐英也都睡不着了，兩個人一起在走廊裏守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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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吱呀”的開門聲錯落有序地響起時，越月和唐英便知道一切都恢複正常了，夜晚的暗流湧動被白日的祥和寧靜所遮掩。

她們回到值班室時，維納兒已經站在門口等着了，看見雖然狼狽但是仍舊出現了的越月和唐英時，臉上迅速地閃過了一絲驚訝，快得讓人難以捕捉，而後饒有興致地打量着越月和唐英。

“看來你們度過了一個有趣的夜晚，馬上要正式開始你們的工作了，可不能偷懶哦，孩子們出了事情的話，媽媽們會很生氣的。”

“對了，除了工作證外，我還帶來了兩套工作服，上班的話穿成你們這個樣子可是不行的。”維納兒說着做了一個絕對禁止的手勢。

越月和唐英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維納兒帶過來的工作服跟院裏的護士身上穿的一樣，整套都是純白色的，有一個帽子，一件外袍，一條褲子。

雖然沒有進行過身材測量，但是這工作服竟然意外地合适，換好工作服後，越月和唐英來到嬰幼室用工作證刷開了大門，進門的左手邊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放着紙筆，紙是微笑值監測記錄表，有厚厚的一摞。

越月随手拿起一本從前往後翻閱，既然工作任務是要求記錄微笑值，那說不定可以從這些之前的信息當中看出些什麽。

她手上這本記錄的是1至50號嬰兒的微笑值變化，平均值基本都在60左右，比越月和唐英高了近乎兩倍，60以上的做了綠色的标記，50至60的做了橙色的标記，而50以下的則是紅色标記。

翻了十幾頁後，越月果然發現了不對勁，47號嬰兒3月29日微笑值都還是17，結果3月30日微笑值就達到了60。

根據之前她們的經歷來看，短暫的情緒波動确實會影響微笑值，但是也不至于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難道說，醫院其實在非法研究微笑值的提高辦法？這些嬰兒就是一個個實驗品？可是，微笑國度如此重視微笑值，甚至達到了變态的程度，有這種技術，整個國家應該都會大力支持才對，怎麽會将其安置在如此破舊又偏遠的城鎮呢？

“有什麽發現嗎？”唐英站在越月的身後問。

“有是有，不過，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先不想了，先把工作給做了，這相當于是npc直接給的任務了。”

越月也不再糾結，開始投入了工作。嬰兒沉睡的透明罩子其實是沉睡倉，這些嬰兒絕大多數時候都在倉內沉睡，越月和唐英除了負責記錄他們的微笑值變化外，還要在倉門定時開放時觀察有沒有嬰兒出現異常狀況。

規定時間到後，倉門準時打開，越月本以為會聽到一片吵鬧，畢竟在她的印象裏，嬰兒就沒有不喜歡哭的，畢竟他們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需求。

然而倉門打開後，卻是與之前一樣的寂靜，如果不是和嬰兒們睜着的眼睛對視上，越月很難相信他們都醒了。

那是怎樣的眼睛呢？原本該盛滿天真的眼眸中平靜無波是，透露出一股死寂，許是對于今天才出現的越月和唐英很陌生，一雙又一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她們二人。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越月确實被吓到了，從嬰幼室出來時仍不能忘記當時的那種感受。

*

第一個階段的任務完成，兩人也有了短暫的自由活動時間，越月和唐英打算分開探索一下這家保健院，順便看看有沒有關于闖到嬰幼室的那個女人的線索。

嬰幼室位于保健院住院部，越月和唐英那天算是被維納兒抄近道帶過來的。

雖然目前的線索指向都在住院部，越月還是想去婦幼保健院的前端看一看，她想知道這到底是一家怎樣的醫院。

出了住院部的正門後，越月首先面對的是一個小花園，小花園修剪成了一個圓形，越月順着走了一圈，才發現整個婦幼保健院一共有三棟樓，呈倒着的品字狀，住院部是東北方向的口字，這個小花園将三棟樓串聯了起來，從住院部出來後沿西南方向穿行過小花園就能到達了婦幼保健院的前端。

前端的人真不少，排隊取號的人都排了一長串兒。

繳費窗口、取藥窗口等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與正常普通的醫院別無二致。

看來白天的醫院确實是正常運行的，到了晚上才會變成異常狀态，怪不得她白天剛到醫院用藍牙耳機時沒起作用。

大致看了一圈後，越月便折返回住院部，途徑小花園時，花園裏多了許多散步的孕婦，也有的三三兩兩坐在一堆唠着閑話。

“我發現我自從住進這個醫院後，晚上的睡眠質量特別好，哪像之前在家裏，肚子裏的這位祖宗就要把我折騰死了。”

“我也是，在家因為懷孕反應夜裏總起，住院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看來大家說得沒錯，這個醫院果然是我們這些孕婦的天堂，實在沒想到，我們這個被人嫌棄的城鎮竟然有這樣好的醫院，怪不得我們這裏人口生育率最高呢。”

“是啊，生了微笑值高的孩子不僅王國會由王國撫養，自己也會得到獎賞呢。”

“······”

這幾個孕婦的對話使越月明白了一些事情。

有問題的僅僅是這個婦幼保健院，院裏的病人對醫院的某些行為是不知情的。

婦幼保健院用嬰兒研究提高微笑值的方法或許也是為了得到王國的獎賞。

正當她走神時，剛剛還在開心聊天的孕婦突然捂住肚子哀嚎：“哎呦，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其他幾位孕婦也是熱心腸，急忙攔住越月，“醫生，醫生，她這是怎麽了，該不會是要生了吧？”

“啊？！”

等越月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推着擔架跟着其他人把孕婦往手術室運了。

如果說剛才是被動的，那她現在心裏又冒出了別的想法，索性順坡子往上爬，待在了手術室。

跟她一起來的護士在配合主刀醫生進行剖腹産手術，她就站在一邊觀摩，手術時間比她想象得要短，半個多小時就完成了。

“哇”地一聲，新生命降臨在這個小小的房間。

“這個的微笑值太低了，已經沒有生長的必要了，處理掉吧。”

粗砺的聲音打斷了越月的欣喜，主刀醫生說的話每個字她都知道是什麽意思，合起來怎麽就有點聽不懂了呢。

“是。”護士不帶感情地回答到。

這是剛才和她一起對孕婦喊堅持住，并安慰孕婦鼓勵孕婦加油的人嗎？越月有些懷疑。

“其實，我剛剛就想問一個問題，這個微笑值如此低的護士是怎麽進來的？微笑值這麽低的人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主刀醫生此刻還沒有更換衣服，他拿着帶血的手術刀看向越月，隔空用刀從越月的頭頂劃過，眼底是嗜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