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

二十五

褚漢玲：“卓爾，你在這裏幹嘛？”

卓爾擰開純淨水瓶的瓶蓋，指了指地上的罐頭。

褚漢玲湊到她的身邊，彎下腰，看到卓爾臉上挂着的汗珠，她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喂狗嗎？但是波波不在這邊，它現在應該躲到門房那邊吹空調吧？”

卓爾搖了搖頭：“不是波波，你可以往後退一點嗎？”

褚漢玲一頭霧水，卻還是依照着她的指示往後退了幾步。

這條在食堂後方，狹窄又陰暗的置放垃圾桶的小道，如果不是有同學告訴她卓爾往這邊來了，褚漢玲都不知道這裏還有條小巷子。

直到她退到了巷子口，才聽到垃圾桶堆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聽起來像是有什麽小爪子在裏面扒拉一樣。

別是老鼠吧？

褚漢玲因為自己的聯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卓爾将水倒進了小黑碗中。

褚漢玲這時才注意到地上有兩個碗。

她感到了奇怪，正想開口詢問，餘光瞥到垃圾桶後鑽出一個灰白的毛茸小腦袋。

是新的小狗嗎？

褚漢玲覺得這只狗看着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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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毛臉圓圓，眼睛又大又圓，看着十分可愛。

可态度着實不怎麽友好，在看到褚漢玲的瞬間就縮頭龇牙，還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卓爾擡起手，似乎是要摸它。

褚漢玲驚叫道：“卓爾，別摸。”

卓爾舉起手中空水瓶，輕輕地戳了下小狗的腦袋。

“你這家夥還會狗仗人勢？”

小狗被戳得腦袋一晃，再擡頭時，尾巴小幅度地搖了搖，舔了下卓爾手中的水瓶。

卓爾用水瓶把罐頭往前推了推，小狗埋頭吃了起來。

褚漢玲看得啧啧稱奇。

她想起這條狗叫壞壞了。

因為它老是躲着人，又兇，平時在學校裏見得不多，就算見到了那也是偶爾晚上自習走得晚了一點，才會看到一道灰白的影子從操場一掠而過。

褚漢玲以前還覺得奇怪，怎麽沒常見到這只狗，但是但凡喂過波波的人都會提到一嘴，直到現在她看到不在高速運動的壞壞後才明白。

可愛的狗狗總是能引起人注意的。

褚漢玲有些羨慕地看着卓爾用水瓶底輕輕地刮蹭壞壞的腦袋。

它雖然看着有點不太習慣被人這樣觸碰，會左右擺動小腦袋躲避，但卻會乖乖讓卓爾碰，不會跑開。

褚漢玲：“我也想摸它。”

卓爾：“不行哦，你碰它可能會被咬的。”

褚漢玲：“好吧，那你為什麽要用水瓶摸它？”

她盯着壞壞圓圓的腦袋，非常手癢。

卓爾：“剛從垃圾桶擠出來，髒髒的。”

“也是……”褚漢玲羨慕地開口，“我就沒看過壞壞這麽聽話過。”

卓爾滿足地深吸了一口氣。

褚漢玲無意中表達出的羨慕情緒，大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對于卓爾來說，虛榮心滿足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所以有時機會合适，她也會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的。

看來還是得小小刺激一下啊，有時候。

卓爾盯着壞壞，思維開始發散。

自從上次波波不知道怎麽的晚上也跑出來和它搶凍幹後，它開始變得主動，白天也會出現在校園，躲在一些陰暗的角落裏，悄無聲息地吸引她的注意力。

這麽一想，好像何際宴也是越來越主動。

某種程度上，一人一狗算得上是達成了同步？

褚漢玲：“你喜歡壞壞嗎？”

卓爾提起水瓶，用瓶底在它的腦袋上打轉，仿照着撫摸腦袋的動作。

“喜歡。”

褚漢玲：“有想過帶回家嗎？”

卓爾想起了和弟弟打鬧的何際宴，在弟弟表現不舒服時，他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關心。

卓爾收起水瓶，空手往壞壞腦袋探去，做出要抓它的動作。

原本低頭吃狗糧的小狗忽然縮頭，它嗚咽着後退，轉身鑽進了垃圾桶後，跑不見了。

卓爾攤手。

“時機還不成熟。”

卓爾撿起地上沒吃完的罐頭。

褚漢玲：“要丢嗎？”

“嗯。”卓爾将罐頭包起來，“天氣太熱，罐頭容易壞。”

褚漢玲：“喂給別的狗吃啊，丢了多浪費。”

卓爾一頓。

說完褚漢玲往一側扭頭，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說曹操，曹操就到，波波來了。”

卓爾提着包裹罐頭的袋子走出來。

波波已經出現在了食堂門口，它看到卓爾的瞬間就搖起了尾巴，繞開了投喂它的同學跑到卓爾面前。

褚漢玲說了句玩笑話。

“卓爾你最近是不是走狗狗運啊，波波和壞壞竟然都對你不太一樣。”

卓爾也感到了意外。

狗狗之間也有競争行為嗎？

好像這幾天總能看見波波出現在她的身邊。

卓爾将塑料袋打開，把罐頭放在了波波面前。

以往有人喂東西給波波，它都會立馬沖上來吃，但是這次它撲到罐頭前，鼻子動了動，先嗅了口氣味，腦袋往後縮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猶豫。

褚漢玲：“聞到了壞壞的味道嗎？”

卓爾想到先前因為凍幹，壞壞兇了波波。

但波波只退了一步，可能是抵抗不住罐頭的誘惑，還是上前大口吃了起來。

褚漢玲感嘆：“看來壞壞震懾力不行啊。”

卓爾被她的實時講解逗笑。

波波吃得很快，狼吞虎咽的，幾分鐘就幹完了罐頭。

卓爾将罐頭盒子收好，丢進了垃圾桶。

波波也搖着尾巴跟在她的身後，不停地擡爪搖尾吸引她的注意力。

路過食堂門口，三三兩兩的學生們或分開或聚攏地從食堂中出來。

就在此時，食堂門口垂落的像是窗簾一樣的塑料隔斷簾被掀開了一條，何觀洲的腦袋從簾後探了出來。

和他一同出來的還有幾位男同學。

男同學：“你跑那麽快幹什麽？”

卓爾和何觀洲對上視線，他對着卓爾笑了笑，沒有理會身後跟着的男同學，走了過來。

卓爾瞟了眼腳邊搖尾巴的波波。

何觀洲笑：“剛好在食堂裏面看到你，就想過來和你打招呼，你看到我哥了嗎？”

看來何際宴的威懾力真的不怎麽樣。

卓爾在內心暗嘆了一口氣。

而且何觀洲找話題聊天，無論是話題還是态度和語氣可比何際宴自然得多。

卓爾眨了眨眼，餘光忽然掃到何觀洲身後的人影，笑了。

“在你身後。”

何觀洲臉色一僵，還沒等他回頭，便被人揪着領子往後扯去。

他嘆了口氣，無奈道。

“哥……給我留點面子。”

何際宴像是生怕自己以及弟弟會影響到她一般，一邊道着歉一邊飛快地将人拖走。

卓爾轉身往教室那邊走去，她計劃留給自己的休閑時間還有半小時，回教室小眯一會兒。

褚漢玲：“何際宴是不是喜歡你啊？”

卓爾轉頭。

褚漢玲：“你覺得困擾嗎？”

卓爾：“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困惱？”

“被這種成績不好的學生喜歡，雖然我不是說他很壞啊，但我感覺最近他好像有那麽點愛粘着你，會打擾你的學習嗎？”

打擾她的學習倒不會，何際宴見她在認真學習的時候都會主動閉嘴不打擾她。

只是提到這個，卓爾驚訝地發現，即便晚自習來到她的班上，何際宴會做些作業，但學習态度并沒有變好多少，想逃課還是會逃。

雖然他以前逃課是不知道去哪兒野了，現在逃課基本是用來買些新奇玩意或者她愛吃的東西回來讨好她。

這樣可不行。

卓爾：“你有沒有覺得他不是很愛學習。”

褚漢玲：“對啊，所以我有點擔心他會影響你。”

卓爾笑：“你覺得我是那種輕易能被人影響的人嗎？”

褚漢玲想了想，松了口氣。

“也是。”

得想辦法調動他學習的積極性了，不然不靠譜愛玩的‘小狗’，他的爸爸媽媽可不會那麽容易地主動把骨頭丢給他。

而卓爾可是小狗和骨頭都想要的。

調動學習積極性。

這樣的事情卓爾以前也做過。

于是她在晚自習時，拿出了自己最近統計的錯題集，從褚漢玲開始，抛出了問題。

而在她表現出有題不會做，想不明白時，褚漢玲的熱情程度大幅度增加。

褚漢玲接過她的錯題本讨論了一會兒。

可惜這些卓爾精挑出來的題目褚漢玲也不太會，于是便叫上了周圍的同學。

慢慢地，她的錯題本被傳了出去。

卓爾感到大家的積極性逐漸被調動起來，連幾個不太擅長數學的同學也跟着讨論起來。

卓爾靜靜觀察着，看到她的錯題本傳到了何際宴那邊。

剛開始幾個男同學湊在一起讨論，何際宴也被帶動着湊了上去，特別是在知道錯題本是她的之後，情緒明顯高漲。

但是很快，卓爾感覺到他的情緒由躍躍欲試轉向了茫然，他一臉茫然地望着左右兩個男同學讨論，一會兒發出‘啊’的氣音，一會兒又皺眉望着錯題本。

最後雙目無神地盯着錯題本開始發呆。

不是吧，數學基礎差成這樣？

卓爾都感到無語了。

等錯題本轉回到她手裏，本子裏還夾着幾頁同學們讨論完，寫下的不同解法答案的紙。

唯有何際宴還保持着茫然發呆的神情。

下了晚自習，他還樂呵呵地湊到卓爾面前感嘆。

“卓爾你好厲害啊，寫的題目我一個都看不懂。”

卓爾：“看不懂就學啊。”

“算了算了，我學不學都無所謂，卓爾你厲害就行了……學校附近新開了家咖啡店，我明天上午給你帶一杯？”

卓爾萬萬沒想到，她眼下最大的問題竟然不是狗狗不聽話。

還有一章，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寫完，麽麽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