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五

三十五

最近何際宴和她聊天的時候會聊到自己的家庭。

雖說這樣的話題他們以前也聊到過，但他往往對此表現的都比較抗拒，或者左顧而言他。

所以在遛狗時聽他小心翼翼地主動提了幾次，卓爾意外的同時也意識到，何際宴應該是知道她的真實目的了。

但他的态度卻很微妙，卓爾覺得正常人或多或少會感到些許憤怒。

畢竟大多數人都不太能喜歡感情摻上利益和金錢。

可何際宴對此像是接受良好，态度變得更加小心了不說，甚至在旁敲側擊地想知道她的家庭過往。

卓爾指了指何際宴手裏提着的寵物水杯。

他按開寵物水杯上的按鍵，将水瓶傾斜，把水倒進水杯前的喂水槽裏。

卓爾：“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

這句話剛說完，她看到何際宴整個人一頓，看起來就像是電影畫面出現卡頓。

他捧着水杯的手來回晃了幾下，原本探頭想喝水杯裏水的壞壞都被他晃出的水澆到臉上，汪嗚的叫了一聲。

卓爾笑：“不要緊張，我只是随便問問。”

何際宴不太會隐藏自己的情緒，在被說中心中所想時，整個人會呈現一種宕機的僵硬狀态。

何際宴：“我……沒有，就是那個……”

“是你的爸爸和媽媽說到我了嗎？”卓爾幹脆的直接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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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際宴臉色通紅，又開始和她道歉。

卓爾：“是說到我的家庭了嗎？”

何際宴臉紅得像是能滴出血，表情羞愧得不敢看她。

卓爾卻覺得很有意思，竟然就真的就像爸爸說的那樣，他會愧疚。

這對于卓爾來說，是不能理解的。

但她并不介意利用他的愧疚。

卓爾：“怎麽啦？”

何際宴支支吾吾說不出一整句話，只是不停的和她道歉。

這個時候隐瞞其實沒有太大的必要了，但是說話的時候還得注意說話方式。

卓爾：“你想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是不是覺得我是因為你的家世才接近你的？”

何際宴連連搖頭，他慌的手都擡起來左右晃動，以此來表明他否認的态度。

“是也不是。”

卓爾說。

她說話時便緊盯着何際宴的雙眼。

以求氣勢要壓過對方。

何際宴現在覺得自己有問題，那麽她就得更強勢，即便後來她說的一些話聽着不道德，也得讓他認為問題依舊是在自己身上。

卓爾想了想，她這大概就是理不足氣也壯？

卓爾：“我确實是因為家世靠近你……”

在說出這句話後，何際宴眼眶立馬紅了，看着像是有些委屈。

還是有點介意這個嘛。

卓爾思忖片刻，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了幾秒，裝作委屈道。

“算了……不說這個了。”

何際宴卻急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着他扭過頭，用手臂在臉上搓了幾下，再回頭時臉雖然有點紅，但五官恢複了面無表情的狀态。

看着沒那麽委屈了。

竟然還有表情管理，卓爾心想。

卓爾刻意扭曲他的意思。

“你不就是覺得我市儈呗。”

何際宴：“不……不是！”

他急得臉都紅了。

何際宴：“……學校裏家裏有錢的人多的是，你們班上有幾個人就是，而且你之前和我弟弟一個班，他那麽喜歡你，你都無動于衷……你不是這樣的人。”

還真給她找了理由。

卓爾都驚了。

人家樓梯都給她找好了，卓爾自然而然跟着上。

“我還挺喜歡你的性格。”

聽到她的話後，何際宴挺直了背，似乎是想笑，但又硬生生憋了下去。

可能是怕她發現自己偷樂，還略帶羞澀地低下頭，說了一句。

“謝謝。”

就算是卓爾，有時也會好奇他的腦回路。

卓爾：“你說的挺對，學校裏有錢人家的孩子不少，我看中你，有樟園的因素。”

這部分她沒撒謊。

爸爸和媽媽有分析過她的心理。

【“卓爾，你對金錢和權力的語望遠大于常人，我們有時會在想是不是因為你在你的姥姥身邊長大？”】

卓爾：“我在我姥姥身邊待了十年，那時候的生活，說實話挺快活的，所有人都看着我，圍繞我，衆星捧月似的……而樟園就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卓爾話只說了一半，她沒有深度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而是适當的留白，這種留白可以讓人聯想很多東西，特別是在何際宴對她有種莫名的憐惜時。

雖然陳景逸說她對于錢權的追求有些偏執，可她也覺得何際宴對她的偏愛和聽從也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即便這是她的最終目标，但進度卻快到她都不敢相信的地步，他好像都沒怎麽掙紮過，就奔向了她的陣營。

就比如現在。

何際宴：“我有什麽可以幫你嗎？”

在說出這個問句後，何際宴忽然感到心中有塊石頭落了地。

這其實有些難以啓齒，何際宴很早之前就在探求卓爾想要的東西。

每每看到商場衣櫥裏漂亮的衣裙，亦或是珠寶櫃裏琳琅滿目的珠寶，他都有買下來送給卓爾的想法。

可轉念一想，這是不是太過輕浮。

因為卓爾看着那麽厲害，像是不把這些東西放在眼裏，她似乎什麽都不缺，對任何事物都沒有太大的欲望。

直到現在，他知道了卓爾想要的東西。

只是她想要的東西都來自于他的家業。

何際宴現在有些後悔自己和父母把關系鬧得這麽僵了。

如果我更有用些，能力更強一些。

是不是就能帶來更多卓爾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

卓爾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先回家好好學習吧，現在說這些還太早。”

“你問我何際宴腦子裏在想什麽？”

陳景逸停下倒牛奶的動作。

“雖然他現在這種狀态是我想要的。”卓爾皺眉，“但我預想中把他變成這樣是一個長期過程，沒這麽快……”

陳景逸反問：“為什麽這麽覺得？”

卓爾思考：“我覺得情感是慢慢培養的過程。”

他繼續手中的動作，倒了半杯牛奶推到卓爾面前。

陳景逸：“你覺得何際宴情感來得突兀，對你的态度變化轉變太快，都沒什麽基礎，但其實他的父母早就為你做好了鋪墊。”

卓爾抿了一口牛奶，憶及他對自己父母的态度。

“他好像一直在和自己父母對着幹。”

一些她想不明白的環節悄然打開。

就像卓爾推動他引爆了他家庭中的炸彈。

何際宴潛意識中也在尋找着這根點燃他，使他有動力有勇氣去反抗父母的引線。

他将為之奮不顧身，付出一切。

卓爾喃喃重複：“對的時間，對的地點，對的人。”

“所以別鑽牛角尖了。”陳景逸輕輕地揉了下她的腦袋，“你的‘小狗’現在把牽引繩叼到你手裏了。”

卡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