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幕

第四幕

郁殊跑出校門，身體羸弱的她跑到一半就大汗淋漓，捂住口罩咳嗽不止，喉嚨深處宛若烈火燎原，苦不堪言。

她平息下來後，看了眼舊手機上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應該能趕上。

校門外幾個停着早餐車，她選擇人少的早餐車。

回到教室正巧十來分鐘過去，把買回來的早餐放在季雅現桌上，喘息未定，嗓音沙啞，“我買回來了，還熱着，你快吃吧。”

“謝謝你。”季雅現朝她柔媚一笑，頭發散在背脊上風情萬種，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郁殊把錢遞給她。“找了很多零錢。”

“不用了，這些放你身邊吧，犒勞你的。”

“……”她錯愕不已，手尴尬的放在她面前。

“我對誰都這樣，你不是例外。不必太在意。”

“我不能要你的錢。”她把零錢放在她桌上，坐在自己位上，擦了擦額上的汗，低低咳嗽，翻開書本。

她的嗓音很軟透着幾分嘶啞，季雅現靜靜得凝視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見她摘下口罩。

早讀就這麽過去了，郁殊早讀課像只小雞啄米，慢吞吞的念書，聲音還那麽小，帶個擴音器都未必能聽見她念着什麽。

頭發紮起的樣子超級乖巧，素面朝天不像別的女生化妝擦粉，精致可愛，對什麽都比較上心，不過最上心的應該是學習。

季雅現一個早讀什麽都沒幹，就只顧着盯她盯到眼酸為止。

第一節課很八婆的語文課，老師就喜歡讓人背誦課文，默寫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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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老師拍了拍黑板，“上課某些同學請注意力集中，不要打瞌睡，也不要交頭接耳，還有一個月就月考了，到時候你們的成績可都是要寄回家的。”

班上一片哀嚎，“老師不用這麽狠吧。”

語文老師拍了拍兩桌，肅然道：“都不準說話，你們已經高二了，還有一年多就該高考，現在态度認真起來，考個好大學回報父母。”

越說哀嚎遍地。

教室裏像打了雞血，一個個精神抖擻地扯着嗓門嚎叫。

郁殊低頭做課堂筆記，突然語文老師喊了她的名字。

“郁殊。”

她一愣，趕緊站起來，頓時成為衆人眼中的焦點。

“物理老師那邊一直誇你聰明伶俐，物理課代表就交給你了。”

她依然端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點了點頭，“是老師。”

“繼續上課！”

郁殊看着課桌上貼着的課程表，物理課是第三節課，高二的體育課沒有停，只要老師不占課，正常情況都會上。

體育課上，在老師的一聲解放中自由活動。

男生跑去籃球場打聯賽，女生打羽毛球或者三五成群聊天。

郁殊跟陳窈坐在翠綠的草坪上閑聊。

“小殊姐姐，你要不要玩滑板？”

“不了，我玩不了。”

“你的身子還好吧，我記得我媽說過你家出了火災，當時你被困在房間裏，那場火是怎麽回事啊？”

郁殊搖了搖頭，很平靜的口吻：“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前世她只記得那天睡着了，家裏就突然着火了，她被嗆得出不去，睜開眼睛時已經躺在醫院了，身邊是孤寡的奶奶，白發蒼蒼，神色憔悴。

她說不出話來，只聽見奶奶不停地流淚說對不起。

後來照鏡子才知道這臉已經毀了，肺部感染，嗓子也沙啞了。

那一年過得很空洞，很茫然。不懂為什麽還會活着。

可她想過很多，不能留下奶奶一個人，她要照顧好她。

最後她的離開還是讓她失望了。

“郁殊，來滑滑板。”季雅現突然從後面蹦出來，吓了她一跳。

郁殊大驚失色，擺了擺手，“我不會，你玩吧。”

“你這樣真的很無趣，像個悶葫蘆。除了學習生活應該多一些興趣好愛，不然該有多孤單。”

她笑了笑，“不是的，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何況滑滑板這些我沒接觸過，比較陌生。”

“擔心什麽呢，有我在，摔不下來。”

“……”

季雅現一把将她從地上拽起來，拉到平坦的地方，眸光潋滟，“我教你怎麽滑，悶葫蘆。”

郁殊被她扶住，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去，她暗自嘆息，跟着對方的指示，踩在板上，背脊汗毛直豎，她快撐不住了，壓根不會玩。

“往前慢慢移動，中心才會穩，你試試？”

她忙搖頭，目光躊躇，“不行，我、我不會。”

“來嘛，握着我的手，慢慢來……再試試看，就這樣。”季雅現攥緊她的手心，讓對方的力氣全都施加在她身上，這樣也不容易跌倒。

然而很不幸運，郁殊沒有運動細胞，鞋底直打滑，哎呀一聲，直勾勾往季雅現身上倒去。

一頭栽進她香氣沁人的懷中。

對方半空中驀地把她擁住，兩人齊刷刷倒了下去。

耳畔是男生打球的喲呵聲，還有陣陣清風的刮來的涼意。

她顫栗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壓着季雅現，低頭看見對方用一雙幹淨怪異的桃花眼神打量她。

美得刺目。

郁殊先是一愣，接着感覺自己的手心軟綿綿的富有彈性，她低頭一下，臉蛋刷的通紅。

“啊，對……對不起，對不起。”趕緊從對方身上爬起來，腿腳直發軟，忍不住咳了幾聲，想到剛才的暧昧的舉動，心髒砰砰亂跳，羞愧難耐。

季雅現緩緩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恢複一貫懶散，眯了眯眼，凝着她秋水似的眼眸，歪了歪腦袋，長發滑落胸前，她笑起來特別媚。

“沒事，不過是第一次被人襲胸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