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要躲

不要躲

“小姑娘，臉上的疤好的差不多了，記得藥膏不要停，眉心的疤痕太深，去不掉，再過段時間可能會輕微變淡。你皮膚底子好，長得有這麽漂亮，不要擔心。”

醫生看了眼她的臉頰，要是沒有疤痕，這姑娘長得簡直太美，有了疤痕反倒楚楚動人。

“謝謝醫生。”郁殊聽着醫生的話，也不着急，能活命就很好了，她不指望這一塊疤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由于她不是疤痕體質才不會顯得更加嚴重。

“以後半年來看一次，記得擦藥就行。”

她點頭，戴上口罩，背着書包道謝後去拿了藥。

奶奶對她的臉太過上心，擔心這張臉毀容以後嫁不出去，老人家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看着她嫁人，幸福美滿。

只有郁殊自己知道幸福離她太遙遠，嫁人也是更加遙不可及。

天空繁星點綴，一片黑暗籠罩着這座城市。

季雅現剛從K吧出來，坐在車懶懶地倚在椅背，她喝了點酒，仗着膽子開車回去。

開始發動汽車，手指搭在方向盤上倒車。

她哥這個混蛋一天都閑不住，跑這些地方鬼混也不怕老爹老娘棒打出孝子。

倒車時，後視鏡裏的一道身影慢吞吞的往前走，嬌小清瘦，身上背着個破舊的熊貓書包，遠遠看去孤單而又悠遠。

她摸了摸圓潤的下巴，微微眯起眼睛。郁殊？車窗打開，幾陣涼風拂過，清新爽朗。

現在天色還早。

四周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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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車開到她身邊，摁響喇叭，扭頭淡淡，眼尾有點疲倦，問：“小朋友，半夜壓馬路不寂寞嗎？”

郁殊很是驚訝，口罩擋住半邊臉，黑黢黢的夜裏，那雙眼睛柔亮如星，她左右看了看，呆呆的打了聲招呼：“季同學。”

“別季同學聽着怪別扭的。叫我雅現，你怎麽在這裏，現在準備回家嗎，我送你啊。”

郁殊躊躇不前，看見她就害怕，突然開口說：“謝謝你，我家不遠，不用送了。”

季雅現努了努嘴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兜兜風，難得我們這麽有緣。”

“時間不早，我奶奶還在家裏等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玩。”她畢恭畢敬地像小兵撞見官，态度疏離，嗫嚅道。

“優等生就是事多，除了要認真學習還要克制自己愛玩的天性，真辛苦。”季雅現了然無趣且同情的看她。

“郁殊女神，期待你這次金榜題名，一舉拿獲全校第一。”

郁殊被她戲虐幾句，只拉聳着腦袋淡定自若。指尖哆嗦，随即點頭說：“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切。”季雅現每次見她冷冰冰疏遠自己一股子氣不打一處來，軟磨硬泡怎麽都不上鈎，優等生的生活似乎比她們還要忙碌，沉迷于書海中，連玩都激不起她的興趣。

尤其這個郁殊讓她恨不得抓過來好好蹂.躏幾番，老是忽略她的存在，一看見她比見了鬼還跑得快。

—

上課期間，季雅現撐着下巴，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興味索然的半垂着睫毛。

她瞥着前面的乖乖女，輕蔑一笑，微微擡起腿踹了坐在前面的女生。

郁殊吓得險些跳起來，揉着有點痛的地方，抿唇氣惱的埋着頭不說話。

越是搭理對方，越是不得安寧。

季雅現沒有放過她的意味，非得讓她開口說話，伸出纖長的手指饒有.趣.味的滑過她的背脊。

“啊！”郁殊驚了一聲。

英語老師聞聲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向臺下，見學生正襟危坐認真聽課，繼續寫字。

“下節課默寫這些內容，都別給我偷懶！”

“知道啦老師。”

學生們應喝一聲，閑散的寫寫畫畫。

郁殊面色難堪，擡起一只手揉了揉酥麻的背脊，另一只繼續做标注。

季雅現似笑非笑快速扣住她，伸到後面撓背脊的手，手掌巧力将她扯了過來。

郁殊咬着唇用力抽回，臉蛋憋的發熱，手臂像被凍住了一樣，怎麽用力那人都不放手。

她心急如焚，忍無可忍背脊往後靠去，頗為羞赧：“季，季雅現，你快放開我。”

“你自己伸過來，還說這樣的話。”

“我沒有，你別過分。”

“喲，我就過分了你咬我啊。”說完玩味地用力一拉，背脊撞在桌上制造出悶悶的聲響，郁殊痛的皺眉。

心裏氣的想哭，她太壞了，這個大魔女。

下課的鈴聲突然響起，時間一晃而過。

伴随着老師的那聲下課，教室裏瞬間沸騰起來。

後排的男生将書抛的老高，放松自我地踩在凳子上吵吵嚷嚷。

郁殊轉過身凝住抓住自己的手，纖長柔嫩，骨節分明。

她嗓音幹淨溫柔，像貓兒一樣撓着人的心，“你放手呀。”

“就不放，你能奈我何？”

“你真不放手？”

“哼。”

郁殊眼珠子轉了下，閃過一抹急促的光，立即低頭狠狠的咬了她一口。

季雅現吃痛的收回手，盯着手背上深陷整潔的牙印，一臉驚訝的看着郁殊像只倉鼠似得飛奔出教室。

“小兔子，你還真敢咬！”說完将書砸在桌上，驚得衆人紛紛閉上嘴巴，漂亮的臉蛋陰郁了幾秒，驀地追了出去。

操場風聲很輕，空氣中時不時飄來陣陣花香。

郁殊好久沒有這麽運動過，渾身都是汗，她停下來擦了把汗，身後季雅現那讓人心跳加速的聲音不停傳來。

“你給我站住！郁殊，你再跑一個試試！”

“你不要追我呀。”你不追，她就不用跑的滿頭大汗了。

“季雅現我沒有惹過你，你發發慈悲放過我吧。”她頭發淩亂的覆在臉頰上，心髒快要跳出喉嚨直喘着氣。

在跑下去，她會猝死的。

“好。你不跑我就不追你。”她停在原地，眯起眼睛。

郁殊疑了下，停下腳步，慢吞吞的轉過身。

陽光下，她眼皮輕勾，不屑的瞥過去，傲慢道：“我看你往哪兒跑。”

“你。”

季雅現站在她面前，郁殊矮了幾分，寬大的外套穿在身上，風吹過空蕩蕩的晃動。

“你說我現在會對你做什麽？”她低笑一聲。

郁殊緊張的愣着不動，縮了縮腦袋，雪白的肌膚染上一片潮紅，睫毛像黑羽毛一樣閃動，柔亮的眼睛顫顫栗栗，精巧的鼻骨若隐若現，勾人心魂。

季雅現心念一動，将視線移開，說：“以後做我的小跟班吧。”

她驚訝的擡起眼。

四樓走廊擠了幾個女生，同學們紛紛了望操場上那暧昧不明的兩人，議論紛紛。

“喔，她們是不是在交往？”

“狗屁，季雅現可是跟楊凝在交往。”

“誰說的，好像沒有交往吧。不過那個是誰，帶着口罩看不清。”

“二班的郁殊，很招老師喜歡的。”其中一人回道。

楊凝穿着紅色格子裙，手中抱着書本剛從辦公室回來，看見這麽多人擁堵在他們走廊邊，疑慮幾秒，走過去随着一群人的視線望去。

操場上，兩個女生靠的很近，幾乎可以貼着彼此的臉頰，暧昧中已經逾越雙方界限。

楊凝看清其中一人，不露聲色的凝眉。

郁殊手指蜷縮起來，竭力淡定的看着她。

季雅現湊過去，她脖子露在衣服外，裏面地襯衫領口松垮，若隐若現的脖頸雪白纖細，瘦弱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白蘭香，她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

當快要抵住那鼻尖時，驀地停住。

郁殊心裏早已經混亂不堪，抿着唇一直不說話。

季雅現黑亮的眼睛凝視她的瞳仁，擡起手：“郁殊。”

郁殊冷汗涔涔，緊張的抿緊唇。

說不怕是假的，哪怕重生一次，她還是很怕彼此過于親密的接觸，手心都滲出汗來。

過了半會兒，聽見季雅現低迷的聲音如風般飄進耳中，觸動心弦。

“…乖，以後不要躲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