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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女鬼看上去是真的有本事，她在接下來的時間身體力行地給費舟做科普，好歹讓費舟摸清楚了一點門道。

但是一旦讓他自己上場，擺什麽都很不協調。

“這樣，”她走到費舟旁邊做示範，“你的手不要這麽僵硬，不能直視攝像頭，不然會顯得你很呆滞。”

經過點撥果然好多了，女鬼摸着下巴啧啧道：“突然跟開竅了似的，你很有天賦啊。”

費舟美滋滋的說那是當然，他幹什麽都有天賦，說不定他就是當明星的料。

“你找感覺的能力很強，這是優勢。”女鬼也對他很滿意，“到時候你就聽我指揮。”

費舟在她腦袋後面拍了一道符，所以也不怕把她放出來遭到反水，她也不能随意現身害人，不然就會直接被打散。

這也是沒辦法，厲鬼很容易失去理智，這樣才能保證安全，女鬼對他這種壓榨勞動力的方法非常不滿，卻被漂亮警告。

女鬼看了看被關在瓶子中的竹鼠，留下屈辱的眼淚。

随後他們又呆在房間裏分析了很久羅成給的資料，最後敲定了一套方案。門外的攝像師跟着其餘嘉賓跑前跑後，只有跟拍費舟的小哥非常清閑。

看他從房間裏出來，打了聲招呼：“你終于出關啦？別人都換了好幾次造型了，你怎麽一點而都不急啊？”

費舟笑了笑：“我已經有想法了。”

攝像小哥點點頭，帶上了口罩，推着攝像機跟進。

節目組正在布置攝影棚，其實沒太大必要，因為整個古堡都可以成為他們的背景板，他們主要表現出對戴維德的重視。

連經常遁地的導演都搓着手來到臺前，再三感謝戴維德接受他們的邀請，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擔任評委。

戴維德微笑着點點頭，金絲鏡框在光照下微微閃爍，等總導演轉過身之後，他趕緊掏出手機連發了十幾個[敲裏嗎.jpg]

然後他被賀修誠給拉黑了。

難得主持人非常有幹勁，站在攝像頭前興致勃勃地解釋：“我們的節目榮幸邀請到了國際知名設計師戴維德，所以大家對這一輪挑戰都重視起來了！等會兒跟随我們的腳步去看看他們将變身成什麽模樣。”

他頓了頓，這才繼續開口：“此外，我們攝像師拍下來的照片，都将制作成周邊，通過抽獎送出去，歡迎關注我們的官微。”

評委坐在會議廳的投屏前觀看，畫面根據上一輪挑戰的名次，按順序切換。

幾個評委中有國內的設計師和造型師，看上去很想跟戴維德搭話，但是看他正襟危坐，嚴肅地盯着屏幕，似乎拿出了十二分專業的态度，他們就不太敢打擾了。

不過只要認真看，就會發現他的目光是放空的，仿佛失去了夢想。

老管家走過來沖他彎腰：“少爺。”

一個評委猛地閃了舌頭：“少、少爺？”

老管家和藹地解釋，這個古堡是戴維德祖父的，雖然已經不用來住人了，他們這些人卻受雇于他。

他委婉解釋道：“我們少爺喜歡住非洲雨林……”

戴維德：“咳！咳！！”

評委：“……”

真、真的嗎，你們有錢人原來喜歡這麽玩啊？

畫面中主持人正好拍到了瞿謝，他們便把目光收了回來。

看樣子瞿謝認真準備過了，他首先拿出自己的道具，居然是一個……碗。

雖然它造型奇特花紋極具魔幻現實主義，它還是一只碗。

主持人尴尬地咳了一聲：“所以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瞿謝幽怨地盯着他：“你确定不是你們太坑嗎？”

主持人說為了維護我們節目組的聲譽，我怎麽可能承認呢？呸，怎麽可能呢？

他把碗放在一個玻璃櫃上，然後拉緊窗簾，只留一個手電筒的燈，從口袋裏摸出一副黑框眼鏡帶上，然後趴在玻璃櫃上不動了。

主持人這才發現他穿的是工裝背帶褲，連忙讓攝像頭拉進：“你這是在模仿什麽人啊？”

瞿謝把眼鏡摘下來，又拿出一個放大鏡：“這不是很明顯嗎？”

評委席陷入了迷之沉默，他們大概知道瞿謝在模仿誰了。

這個造型簡直越看越熟悉，就是古董鑒定專家伯宏壯老先生，在上次接受中央電視臺采訪時刊登在報紙上的照片。

畫風一下從時尚大片轉向紀實片，幾位評委的腦子有些當機，不過大家素質都挺高，很快就扭轉了狀态。

評委一：“很好，很好。”

評委二：“不錯，不錯。”

評委三：“把節目組準備的道具使用到了極致。”

戴維德帶頭鼓掌：“這位朋友很有靈性。”

很顯然瞿謝并不打算競争品牌摯友，完成任務就足夠了，此刻已經興致勃勃跟着攝像機前往下一個房間。

“第二位非常值得期待，我們來看看韓霁能給我們帶來什麽沖擊呢？”主持人道。

畫面一切換，幾位評委就被驚豔到了。

畫面中，韓霁穿着一身白色燕尾服，坐在燈下彈鋼琴，一束陽光從窗縫裏洩露出來，纏繞在黑白琴鍵上跳躍，一只毛絨玩具放在三腳架上，形成非常和諧的畫面。

很明顯，如果把這一段加上這張照片放出去，韓霁的粉絲估計會瘋掉。

攝像師咔咔抓拍完後，韓霁停下了動作。主持人還打趣道：“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一面，二營長，我看錯你了。”

韓霁冷漠道：“你以為我會拍什麽？炸碉堡麽。”

主持人迎着他的目光不怕死地答了一句：“是。”

戴維德拍了一張韓霁的照片發給賀修誠：“我比較看好他，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看什麽叫氣質。”

賀修誠：“韓霁？”

戴維德：“你認識啊？”

賀修誠：“呵呵，氣質……”

戴維德絲毫不知道災難即将降臨，還在抨擊他的審美。

賀修誠：“行，在弄死韓霁之後，我讓你下去陪他。”

戴維德：“？？？怎、怎麽了，你、你們有仇啊？”

不遠處的角落裏，一個帶着口罩的年輕人把手機放回口袋，扶了扶頭上的帽子，慢步往房間裏走去。

費舟和女鬼坐在電視機前心情忐忑：“大家都準備的很充分啊。”

此時畫面上是童笠，根據女鬼的打聽，童笠肯定聯系了場外的設計師援助，他選擇的黑暗風格不但和“污水”很搭，而且充分展現了自己身材上的優勢。

連主持人都誇他：“你不是全場最帥的，但一定是全場最硬的漢子。”

評委都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不過主要還是看戴維德。明眼人都知道，童笠肯定沖着他去的。

帶口罩的男人進來，費舟招呼他：“攝像小哥，又回來上崗啦？”

小哥“哎”一聲：“沒辦法，除了跟着你我哪裏都能去啊。”他的目光瞟到投屏上，“已經到童笠了？”

女鬼不知道怎麽，好像有點怕他，一直往牆角縮，然而費舟沒察覺，想要從這個“工作人員”身上套出一點消息：“評委怎麽說？”

小哥：“我……我不知道……”

另一邊戴維德給了他充分的肯定：“這是目前最接近我所想的形象，你在模仿□□老大嗎？”他開了個玩笑。

主持人把他的評價傳達給童笠，他臉上一喜：“是的，我演過很多警匪片，所以第一個蹦入我腦子裏的形象就是這個。”

戴維德摸摸下巴，陷入了迷之沉默：“可是我記得涉.黑現在國內嚴打……”

童笠也陷入了迷之沉默。

為了防止尴尬漫延主持人趕緊掐掉了這一段，戴維德也推了推眼鏡，露出官方的笑容：“不過你依舊是我最看好的夥伴。”

之後還有扮演吸血鬼，女王的，每一幀畫面都驚喜滿滿，還有人罕見地走了沙雕風。

直到畫面轉向天後，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戴維德猛地站起來：“這……這是……”

一開始露出來的只是雌雄莫辨的背影，等緩緩轉過頭來，他們才發現姚菡萏畫了非常濃的妝，額前的頭發被一根根淋濕，水珠順着眼角滑下，将黑色的眼影暈染。

她盤腿坐在高腳椅上，靠着一副完整的人體骨架，露出一個邪氣的笑，手裏勾着一把精巧的剪刀，上面似乎在滴着肮髒的血水。

似乎有寒氣從腳底冒出來，一時間居然沒有人敢相信，這是舞臺上的天後。

韓霁淡淡開口：“你模仿的是開膛手傑克。”

攝像機全都對準了天後，可以想象她的模仿有多成功。戴維德甚至拍桌道：“沒錯了，他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品牌摯友，我能保證他将完美适配‘污水’系列！”

一位評委笑道：“可是後面還有三位呢，老師這麽早就下定論了？”

戴維德想到費舟那模樣，當即搖搖頭，非常肯定道：“不會錯的，我的感覺不會出錯。”

“可是您有所不知，她不是男人。”另一位評委哭笑不得，“您設計的是男裝啊。”

戴維德：“沒關系，我可以為了她改動。”

嘉賓一臉驚嘆地圍上去，瞿謝贊嘆道：“姚姐你居然女扮男裝，太帥氣了，您打算從歌手進軍模特界嗎？”

嘉賓中一位男模特笑道：“那我們可就沒活路了。”

童笠有些酸道：“姚姐現在品牌摯友肯定是你囊中物了……”

聞龍夏猶疑：“其實我比較好奇為什麽這裏還有骨架這種東西……”

姚菡萏笑着放下剪刀：“什麽囊中物，那是男裝系列代言，我湊什麽熱鬧？”

童笠的眼神又亮了起來。

是這樣的，他忘記了，姚姐是女性，肯定不會跟他競争！

現在最有競争力的只有他一個人，畢竟只有他得到了設計師的親口誇贊，雖然出了一些差錯，但現在其餘人都不足為懼了！

戴維德也是這麽想的，甚至都沒有心思去看投屏了，腦海中一直回放剛剛姚菡萏的出場。

直到另外幾個評委的驚嘆聲把他思維拉回來。

他一回頭，只能看見兩道光影分明。

陽光将畫面分為兩部分，黑暗中坐着的費舟，似乎被一把匕首釘在牆上，價值不菲的懷表從懷中跌落，貴族禮帽斜斜遮住他半張面孔，只露棱角分明的側顏和精巧的鎖骨。

他屈起一只腿，像臭水溝的老鼠被十字架釘住，走向地獄的姿态卻不卑不亢，微微低垂的雙眼中流露猩紅的瘋狂。

戴維德緩緩吐出一口氣，他想起自己設計時的靈感産生；高貴與卑劣完美結合，污水并不是極致的堕落，而是不甘于黑暗，妄圖掙脫束縛的瘋狂。

其餘評委同樣發不出聲音。

等他回過神來時，發現有一個帶着口罩的工作人員，借走了其中一位嘉賓的袖珍槍，朝費舟走去。

姚菡萏疑惑地看着攝影小哥穿着的衣服：“那不是我前天晚上試過的鬥篷……”

“工作人員”右手握槍左手上膛，緩緩蹲在了費舟的面前。

擡手，槍口抵住他的額頭。

你的命，只能屬于我。

一人在暗，一人在明，光影交錯，殺機畢露。

戴維德腦子裏的弦繃斷了。

woc，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