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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費舟帶着丁小雪在山腳帶着墨鏡轉了一圈，也沒看見疑似自家助理的人。

丁小雪，就是費舟壓迫的女鬼，因為在陽光下活動太過劇烈，蹲在路邊陰涼處自閉了。

費舟帶着墨鏡，因為怕太過引人注目就沒帶口罩，站在同一顆樹下面懷疑人生。

他助理呢？

幾分鐘後，他的新助理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我迷路了……”

費舟：“……”

一瞬間他對這個助理産生了巨大的不信任感，不過他沒說出來，遲疑道：“這一片地方……好像路段不複雜吧？”

助理：“其實，是因為我違章停車，車被鎖了，我只能步行去找你。”

費舟為之絕倒：“你怎麽做到在這麽偏僻的地方違章停車？”

助理不好意思道：“要不你發個定位給我吧，我之後再找人把車弄走。”

賀修誠遺憾地看了一眼加長版賓利。

車停在了一個只允許普通轎車停放的內嵌車位中，前部凸出來一大截，把半個行車道都擋住了，路過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他拒絕思考自己的沙雕操作造成的後果，鎮定地按掉了電話，順手共享定位。

此時費舟也加入共享定位。丁小雪整個鬼都曬脫形了，氣若游絲道：“我覺得我快當場去世……”

費舟鼓勵她：“別放棄，加油！等會合了我們就去吃飯！”

她嘤嘤嘤：“你不僅壓榨女鬼還讓女鬼看着你們吃香喝辣，你還是人麽。”

“你還想吃香喝辣。”費舟大為不解，“是誰給你的想法讓你覺得我是一個慈愛的工頭？”

女鬼以為自己先前在心裏罵他的話被他知道了，心虛起來，也不嘤嘤嘤了，辯解道：“普通的道士在渡化我們之前都會給我們燒一頓好的……”

這麽一想費舟覺得自己的确有點苛刻了。

有種連斷頭飯都不給的錯覺。

他們跟着定位邊走邊聊，到了城市密集區陰涼多了起來，丁小雪這才臉色好了點。手機上兩人的點明明碰到一起了，費舟擡頭張望。

忽然他一轉身和另一個人撞上！

“嘶——”他揉着被撞了的鼻子，眼淚唰一下擠了出來，“疼死我了。”

“對不起。”撞到他的人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似乎想要查看他傷到哪裏，又重複了一句：“對不起。”

費舟擺手說沒事，然後怔住了。

男人長相說不上好看，放在普通人群中屬于很快被遺忘的那一類，唯獨一雙眼睛像塊黑曜石，雖然明亮卻不近人情，就連表情都是冷漠的，道歉的模樣顯得有些乖巧。

男人似乎沒打算等他反應過來，自顧自報家門：“我叫林江。”

費舟抽手的動作停下來：“不是……你誰……”

林江：“今年二十八。”

費舟：“沒問你年齡你誰……”

林江垂着眼：“單身有車也有房。”

費舟：“……”

他說不出話，是因為接不上話，上一次他直面這麽交流困難的角色還是十幾年前，他收養了第一個弟弟，那個弟弟姓賀。

他和顏悅色道：“你等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給羅成發了一連串問號和刀子，當然沒有一條消息發出去，他已經被自己經紀人拉黑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收好手機：“所以你就是我的助理？”

對方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林江有些遺憾，卻還是點點頭。

“以後我接手你所有的工作。”他面無表情道，“除了宣傳工作由原團隊繼續負責，我會負責你的行程安排、資源、簽約……我會做的比羅成更好。”

費舟想說你迷路的英姿已經讓這份發言的可信度大打折扣了，然而看見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眼中突然流露出的笑意。

好像特別開心似的。

話到嘴邊轉了個彎：“我們在哪吃飯呀？”

林江耳朵尖有些發紅：“姜堰九號。”

費舟對高檔餐廳沒什麽概念，任由他帶着去了。其間丁小雪被林江輕飄飄瞟了一眼，突然屁滾尿流開溜，費舟并沒有察覺。

整個三層被清場了，經理得知自家少東家要帶人來，奉旨迎賓，花藤纏繞的轉角鋼琴聲缭繞，粉色花瓣沿着小路鋪到了巨大落地窗前。

原本這一層給部分持有貴賓卡的人使用，巨大的廳中只有八個卡座，因為能看到江景服務也最頂級，所以不少富豪熱衷來此享受。

而在這奢華的一層，現在只有兩人，一鬼。

費舟遲疑地切下一塊牛肉放入嘴裏：“你說公司給報銷？在這裏吃飯少說也要幾萬吧？這也能報？”

林江沒說話，冷淡地抿着唇。

片刻後他忽然道：“這就是我這個助理的優秀之處了。”

費舟：“噗——”

丁小雪縮在角落惆悵，他們在那頭笑，她在這頭餓，而她根本不敢過去。

突然一陣喧鬧聲從樓梯口傳來：“三樓不能坐？？誰定的規矩啊！我們之前一直都坐在三樓！”

費舟停止笑，目光移過去，賀修誠眉頭狠狠一皺。

“我們這裏所有人都有貴賓卡，憑什麽不給上三樓！我就沒聽說出錢還能清場的！”另一個聲音費舟越聽越熟悉，直到幾人走近他才發現，這不就是費顏卓一行人嗎。

殺馬特狠啐一口：“爺也有錢，你不就是要錢嘛！你也給我清場啊！”

經理雖然道歉，然而态度強硬：“實在抱歉，我們能提供一間包廂，而且願意免單來補償，你看可以嗎？”

幾個富二代聲音小了下來，這裏的VIP包廂可不是誰都能用的，至少他們一行人之間還沒有誰有資格用，一般也就在三樓的固定桌臺。

就算他們得知三樓清場很生氣，不過如果能用VIP包廂也算補償到位。

一行人隐隐以費顏卓為首，原本他打算做做樣子然後順勢答應下來，然而他目光一轉，突然看見坐在床邊的費舟。

“費舟？！”他驚怒交加：“你怎麽在這裏！？”

經理一個不查就讓他走了過去，連忙過去阻攔，然後費顏卓已經走到了他們桌邊。

“我當是誰這麽大面子，居然還包下了三樓？”費顏卓指着他鼻子，“你要點臉行嗎！大手大腳花着我費家的錢，你不要真以為我爸爸會無條件包容你！”

經理接收到了賀修誠的眼神，頓時眼前一黑，可是又不敢暴露少東家的身份，只能嘗試把費顏卓勸走。

“這又是誰？”費顏卓注意到費舟對面還有一個人，正認真将牛肉切成小塊，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他非常惱火，一想到網上說費舟是同性戀的傳言就惡心地不行：“你不會就是為了讨好這個小白臉吧！”

費舟沉下臉：“你措辭注意點，這是我助理。”

費顏卓被他眼神吓得有些犯怵，一時間沒有臺階下，只能惡聲惡氣找茬：“你哪來的錢到這裏吃飯？還不是花的我爸爸的錢——”

“滾。”

冷冷清清的聲音突然從一邊響起，費舟驚訝地看着助理。

富二代們一時間也愣住了，這個安安靜靜的小白臉剛剛說什麽？

只有經理知道少東家要發飙了，滿臉冷汗地把店長叫來，店長顯然比經理更加鎮得住場子，幾句話就勸的富二代離開了。

費舟掰着手指道：“羅成應該跟你說過我家的情況了吧……有點複雜，你別生氣，你算被我牽連了吧。”

林江目不轉睛看着他，卻突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喝什麽飲料？”

費舟：“啊？？”

另一邊，富二代們坐在了包廂中，費顏卓看起來餘怒未消。

殺馬特也是跟費舟結仇的，當即道：“沒想到他居然是個白眼狼，你們費家養了他這麽多年，他居然一點感激之心都沒有！”

費顏卓陰沉地吼一聲：“閉嘴！”

他心頭煩躁，之前父親和他談過話，他可以肯定父親知道一點了他和母親的事，除了費舟告密再沒有別的可能。

現在不能輕易動他了，不然讓父親知道，肯定要站在他那邊。

他冷聲道：“不是讓你去打招呼了嗎！說雪藏怎麽現在還沒動靜！”

一個富二代撓了撓頭：“我确實跟發小打了招呼，那邊也給了答複不會給費舟任何資源……”

殺馬特低聲道：“你不能明着來，我們就私下找人動手，給他一個教訓。”

費顏卓眼睛一亮。

殺馬特繼續道：“反正這件事我們也不是沒幹過，只要趁他落單就綁到鬧鬼的危房讓他自生自滅，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