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既然真人秀也拍完了，費舟的人氣不減反增，自然要和公司協商一下雪藏的事。

這是新助理的提議，雖然費舟覺得回旋餘地的可能性不大，卻不打算放棄，于是兩人一大早來到公司大樓下。

林江這次長教訓了，沒敢把賓利加長版開來，當然也怕費舟懷疑，開了一輛相對不那麽起眼的路虎。

費舟打算自己去談，林江搖搖頭，把他按在走廊的座位上坐下，給他塞了一袋薯片。

“我去。”

費舟笑道：“怎麽？你想說在我吃完這袋薯片之前，你就能談妥？”

他原本是開玩笑的，哪知道林江想了想，真的點點頭。

費舟：“……”

林江轉身就走，費舟突然叫住他：“欸……你以前給別人當過助理麽？”

“沒有。”林江臉上露出一個隐約的笑。

“氣場很不錯呀。”費舟笑着比了個大拇指，“沒有經驗還這麽有自信，我都快相信你了。”

林江張了張嘴，又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中午吃烤肉麽？”

費舟：“？？？”

他沒解釋，按下了電梯，電梯關門。

費舟琢磨着助理有些高冷，似乎接不上話的時候就喜歡轉移話題，轉移話題別的不說就說吃的，簡直就是……太戳他喜好了！

雖然他擔心小助理孤身一人又沒有經驗會不會被欺負。

然而他不知道整個高層因為這個小助理的到來而雞飛蛋打。

而小助理的談判方向也不是費舟所想的那樣，避免被雪藏。

賀修誠掀起眼皮：“我已經跟貴公司董事長協商過，如果你們不要他，那就把他給我。”

在場的高層都有些尴尬。

其實他們也都明白怎麽回事，費舟在他們眼裏算塊燙手山芋，但人家現在得了斐麗達少東家的青眼，于是董事長臨時改變主意，打算把費舟扣住，就能借着他的名頭跟賀修誠交好。

換句話說，就是打算搭上斐麗達的大船。

作為國內頂級的奢侈品品牌，其實斐麗達還涉及了其餘行業，一旦能搭上關系，資源什麽不必說，他們公司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

可是董事長有膽子想現在卻躲着不見人，反而讓他們出來應對。

這件事本來就是自家老板出爾反爾，人家還願意心平氣和跟他們協商，他們都忍不住為對方的好素質落淚了。

賀修誠：“你們董事長呢？”

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人被推出來，讪笑着開口：“他中、中暑了……”

“……”

賀修誠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麽主意，微微颔首：“那就等董事長想好了我們再談，在這之前，我還是他的助理，希望你們能保守秘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眼前這個青年态度堪稱溫和，他們卻總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他走之後一個人對旁邊的人說：“你的臉上……怎麽都是汗。”

這人眼睛發直：“我沒想到有一天斐麗達少東家會在我手下當助理……我這是，人生巅峰了吧？”

他旁邊的人說：“還不算，如果你敢辭退他，那才是真的人生巅峰。”

賀修誠出了辦公室，卻沒有看見費舟。

拳頭慢慢握起來，熟悉的恐慌一點點将他瞳孔吞噬。

“你……是不是……”遲疑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他一回頭，正好看見羅成遲疑的臉。

羅成和他目光對上頓時話都說不利索了：“費費費舟舟舟他他他他他他剛剛剛接了個電話話話話就出去去去去了了了了……”

賀修誠立刻往門外走，羅成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只見胡曼曼搖曳生姿地走過，皺着眉頭道：“那就是費舟的經紀人？”

羅成：“助理。”

“差不多。”她皺了皺眉頭，“不是說他要被雪藏了嗎？怎麽還沒動靜，還配什麽助理？”

羅成斜眼看着她，知道她因為費舟《戰蒼穹》爆紅壓了她這個女主角一頭看他不爽，卻還是提點她：“管他日後去向，反正都與你無關了，專心做好自己的事！”

胡曼曼翻了個白眼：“知道了。”

******

費舟接到了費家主的電話。

之前他沒來得及和費家主聯系，現在接到電話，便知道費家主來給他答複了。

他接電話的聲音和往常無異：“費叔叔。”

“小舟，你的節目應該拍完了吧？”費家主沉聲道：“如果可以……你有時間回來一趟嗎？”

“怎麽了？”

費家主笑道：“這不是很久不見了嗎，而且聽說你剛從劇組出來……”

大樓裏信號不好，費舟走出門說話，剛好漫步到一個監控死角，一個人從側面沖了出來。

這人手裏拿着一塊抹布，臉上蒙着面罩，費舟眉頭一皺就想往旁邊閃開，然而卻突然發現左右兩邊被人堵住了。

帶着迷藥的抹布瞬間罩到了費舟的臉上。

三分鐘後，沒有監控的小巷子中，三個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你這迷藥是假的吧？”費舟走到其中一個男人身邊踢了踢他的腿，“我都把抹布塞你嘴巴裏了，居然還沒有暈。”

男人其實快暈了，全憑一股恐懼支撐着清醒。

他接這單生意的時候對方沒說他這麽能打啊！

信息都不全，這不是欺騙黑澀會嘛！！

兄弟幾人驚恐地看着這個“小白臉”，給錢的人只說是個小明星，但是小明星怎麽下手這麽狠？

一人捂着自己被踹的腹部：“我我我全都說不要打我……”

他的兩個兄弟怒目而視：“閉嘴！你就這點骨氣！”

“有人出錢讓我們把你迷暈弄到爛尾樓去！”他驚懼地看着費舟停在他胸前的腳，麻溜地交代了：“聽說那邊鬧鬼挺嚴重的。”

“……你說鬧鬼？”

費舟笑了笑，腳下加力：“我要你們交代的是誰讓你們做的……”

“痛痛痛痛痛痛……”男人臉色刷一下白了，“是……是寧少！寧楓！他交代讓我們做的！”

費舟收回了腳，他倒是有點印象，寧少就是那個發型很潮的殺馬特，和費顏卓玩一起的。

他拿出電話找到了費顏卓的手機號撥通，然而電話卻一直占線。

他挂掉電話，溫和地對地上三人說：“給你們三秒鐘時間起來，給爸爸帶路。”

在挾持綁匪去爛尾樓的路上他抽空給林江發了一條消息，簡單解釋了一下自己要去找弟弟，讓他先回家，因為擔心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他隐瞞了目的地。

雖然某人早就将他的行蹤掌握地一清二楚了。

其實費舟實在不願意管費顏卓，可是畢竟是這個身體的弟弟，而且費家主對他不錯，只能他親自跑一趟了。

快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幾人能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得陰冷，原本熱鬧的大街突然失去了聲音，四下望去，居然沒幾個人了。

而危樓居然已經到了眼前。

三個綁匪很會看氣氛，聯想到鬧鬼傳言，覺得這顯然不對勁，當即就打算逃走。

打不過費舟，他們還躲不起嗎？

其中一人甚至做好了打110求救的準備。

不過費舟沒有理會，任憑他們逃走，獨自站在門口朝裏面張望。

“喂！你在這裏做什麽！？”

一道男聲從身後傳來，他回頭，看見一個穿着道袍的男人氣沖沖走來：“你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幹嘛！不知道這裏鬧鬼嗎！”

費舟看到了他的臉，沉默了半晌：“……哇哦。”

“哇哦什麽？叫你離開呢沒聽到嗎！”男子怒道。

“等等……”夏景煜看着他，眼中突然亮起光，“你不是最近網上那個……”

費舟：“嗯……”

他出門沒有帶口罩和墨鏡，一路過來又都是走的小巷，話題度極高的容貌就暴露在面前。

費舟手插在口袋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反應。

夏景煜突然後退一步，正經道：“我錯了，去哪裏是你的自由，我不會管你的。”他指着爛尾樓，突然熱切道：“想進就進吧，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哈。”

費舟：“？？你什麽意思？”

夏景煜“呵呵”一笑：“看不出來嗎，我是你的黑，垃圾人還想壓我胡曼曼女神一頭，就你那演技還好意思吹。”

“不過我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他一甩手，“你的行蹤我不會暴露，不過我絕對不會保護你！”

費舟笑了：“小夥汁，你打不過我的，建議你停止尬黑行為。”

突然，兩人的腦袋頂上傳來一陣響動，一根鋼筋突然繃斷掉了下來，夏景煜臉色大變：“小心——！”

說着就撲過去，帶着費舟一起滾開。

鋼筋剛好掉在兩人之前的位置，夏景煜絲毫不顧剛剛真香過，指着天大罵：“我去你大爺！！等老子爬上來你們就完蛋了！”

費舟手臂用力将自己撐起來：“樓上有什麽？”

夏景煜：“有很多不合常理的東西，知道這裏有多危險了吧！還不速速滾蛋！”

“我跟你一起上去。”他跟上夏景煜的腳步，補充道：“我或許可以幫你。”

“你幫個屁，你會拖老子後腿！”

“我弟弟在裏面。”費舟朝樓上一指。

夏景煜見趕他不走，只能罵罵咧咧地囑咐：“跟緊我。”然後警惕在前面開路。

爛尾樓裏面灰塵遍布，外面天色陰沉，從窗戶裏透進來的光很昏暗，到處結了蜘蛛網。

“附近有居民說晚上會看見樓裏有燈光，好像還有人走動。”夏景煜解釋道，“今天早上有個主播進來探險，結果一整個團隊的人都消失了。”

“哦，對了，忘記問你了。”他回過頭，“你相信有鬼嗎？”

費舟心想他身邊就跟着一個女鬼，不過還是裝純情道：“我不相信，我只相信科學。”

夏景煜看着他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自己，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那麽你會颠覆你的世界觀。”

“啊，到了。”他停止往樓上走，轉而朝另一個方向奔去，“掌門，我帶拖油瓶回來了！”

費舟：“……”他是拖油瓶？

窗戶邊站着好幾個穿道袍的人，其中一個老人朝費舟看了過來，長嘆一口氣：“景煜，不得無禮。”

其中一個年級很小的女孩“哇”一聲叫出來：“你是費舟嘛！”

費舟笑着對女孩子點點頭：“是哦。”

小女孩一看就是顏粉，當即就被迷得找不着北了。老人又嘆一口氣，朝他拱手：“費先生，這裏不是安全地方，還是請你先離開吧。”

費舟道：“我弟弟困在這裏了，所以我想留下來幫忙。”

掌門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我是混元派的掌門，你不用害怕，我們會将你弟弟救出來。”

“不過，”他頓了頓，“因為危險性很大，我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等會兒讓景煜送你離開吧。”

夏景煜不樂意：“我才不！憑什麽要我送！他又不是我愛豆！”

小女孩跳起來舉手：“我來送！讓我送！我是他小迷妹！”

掌門嘆一口氣：“我們入道之人應該心懷蒼生，不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争執，人生而平等，應該互相體諒，只要人人都能做到，天堂就在身邊……”

幾個人臉色青白地聽掌門說老年人雞湯，夏景煜更是捂上了耳朵。

費舟注意到他們面對的方向，詢問道：“這棟樓裏怎麽會有電梯？”

夏景煜：“這就是古怪的地方，我們追來的時候主播正好坐電梯下去，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我們只撿到了那個女主播的手機。”

他把手機拿出來給費舟，費舟湊上去一看，為之絕倒：“你們都沒發現它一直沒關直播嗎！”

此時已經有人認出了他驚鴻閃過的臉，頓時刷起了彈幕：“費舟？？！他怎麽在這裏！”

“主播呢！主播哪裏去了！我不要看只會說雞湯的糟老頭子啊！”

“這些人奇奇怪怪的人是誰？cosplay嗎？”

費舟把手機捂住，痛心疾首：“你們怎麽連直播都不關！！我的臉都被看到了！你知道作為一個公衆人物我即将承受什麽壓力嗎！”

夏景煜結結巴巴：“我、我們當時沒多想，撿起就放口袋了……”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突然電梯方向傳來“叮”一聲，所有人同時扭頭看去。

電梯，停在了這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