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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林舟帶他去吃麻辣燙，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過去的了，只記得耳邊林舟一直在罵他。

雖然只是小聲的罵，也沒有什麽惡意，就是記仇他撲在自己身上哭，但他還是覺得煩。

“好啦好啦你先別說話！”韓霁端着碗沖他喊。

林舟拍桌而起：“怎麽跟大哥說話的呢！”

店老板一直對林舟很寬容，因為他師父曾給他算過一卦救了他孩子的命，于是把感激全都灌注在林舟身上，他去吃飯都不收錢的。

韓霁通過談話知道，這一帶的孩子不管是不是孤兒，幾乎都跟着林舟玩，林舟經常帶着小弟給左鄰右舍幫忙，沒有往街頭混混發展反而成了街寵，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就是早教沒做好，成天跟師父去丐幫打卡，風裏雨裏互相要飯，跟別的勢力搞得水火不容。

林舟嚴肅道：“你不懂，要飯是生活的态度，師父說，要吃最省事的軟飯，絕不多花一絲力氣……”

師父翹着腿坐在太師椅上，頭發上銀絲清晰可見：“不只，如果我長得再帥一點，那什麽什麽上海的會所就能看見我……”

被領過來見家長的韓霁：“？”

林舟拳頭松了又握緊，猛地跳上去爆錘他師父：“會所！就知道！會所！就你這樣！還想！收養他！？”

他怒道：“而且你收養了還不是不管！最後也是丢給我！”

韓霁呆呆地看着滾作一團的祖孫倆，目光一轉，這才發現門後還躲着一個孩子。

男孩子用圍巾把半張臉都遮住，只露出一雙野獸般的眼睛，陰沉沉盯着他。

同樣是躲在黑暗中的人，這個孩子跟他有本質不同。

韓霁不禁後退了一步，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樣，這種感覺并不好受，他甚至感覺，如果不是林舟守在這裏，他會毫不猶豫咬上來。

看見韓霁被吓得後退一步，孩子的嘴角勾了勾。

他無聲張嘴：滾。

“反正你也沒地方去了，就跟我們一起住呗。”林舟突然勾住了韓霁的肩膀，轉頭看見了躲在門後面的小孩，“咦，小賀同學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恐怖的小孩一秒鐘變幻表情，怯生生地看着林舟：“你過來一下好麽……”

林舟雙手叉腰：“憑什麽你叫我我就要過去啊！叫哥哥！”

賀修誠又往門後縮了縮，乖乖巧巧：“哥哥。”

韓霁睜大了眼，真他媽見了鬼了！

他變臉太快了吧！

林舟滿意地點點頭，似乎頗為勉強地挪過去，然後小孩伸手張開懷抱，踮起腳剛好抱住林舟，靠在林舟肩上宣告主權。

小孩陰沉的聲音隐約傳過來：“舟舟……把他趕出去，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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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霁突然回過神來，暗罵一聲，看向面前的向宇：“你剛剛說什麽？”

向宇無語地看着他：“我一個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都能神游，把你剃個頭去出家怎麽樣？”

韓霁又不耐煩了：“有屁快放！”

“你下次發微博跟我說一聲行嗎？”向宇快給他跪下了，“搖錢樹！你的葉子很寶貴，不能說不要就不要啊！如果你和費舟關系好跟我說一聲，咱們團隊絕對能處理好！”

這位祖宗平時不發微博，一吱聲就得罪一大票人！

“算了，先這樣吧。”韓霁腦袋後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是不是要去拍鄒導的戲了？”

“還要拍appearanceKO三月開季封面。”向宇熱淚盈眶，“你要開始工作了嘛爸爸！！！”

韓霁手機突然震了震，他看了一眼群裏發的消息：

【夏景煜：@所有人那幾個壯丁，緊急趕往z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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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舟再次回到費家的時候，費家主和費夫人已經等在了包廂中。賀修誠知道他要處理私事，便沒有跟着去。

費舟能看得出費家主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而費夫人的精神也不太好，就連做樣子的微笑都懶得給他了。

費舟仿佛沒有察覺，反倒關心地問了一句：“叔叔你身體還好嗎？”

費家主咳嗽一聲，想到如果不是費舟提了一句，自己可能現在還不會發現問題，于是表情軟和下來：“去做過檢查了，不用擔心。”

費夫人見他們倆聊得熱火朝天，自己的兒子又沒有來，不禁暗暗咬牙，沖費舟道：“小舟啊，我看你網上那些傳言，怎麽搞的啊？怎麽又是沒素質又是封建迷信？不會讓別人聯想到我們費家吧？”

費家主聽她一口一個“沒素質”“封建迷信”，臉色就難看了起來：“你少說兩句。”

費夫人忿忿道：“我又沒說錯，他頂着費家的姓去當一個戲子！怎麽不能改名換姓，別牽扯上我們啊？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顏卓是他弟弟，這怎麽得了！”

“好了！我今天不是跟你來吵這個的！！”費家主提高了聲音，成功讓費夫人閉上了嘴。

費舟一直沒有說話，默默地喝自己的茶，仿佛費夫人說什麽都不能影響他。

費家主看了一眼手表：“顏卓不打算來了？”

費夫人冷哼一聲：“你還不了解他？來了又怎麽樣，反正你眼裏沒這個兒子。”

“我什麽時候不關心他？難道我供他吃穿十幾年都不算？”

費夫人差點脫口而出，可是你沒有給他一點股份！

不過她知道這句話不能說出口，只能吞回嗓子眼，如果顏卓在肯定會跟她站一邊，她就可以躲在兒子身後，這樣她就不用親自出面。

“算了，他不來正好。”費家主吐出一口氣，他還怕費顏卓過來吵鬧。

這個時候走廊上突然有人走進，客廳的房門被打開。

費顏卓一邊走進來一邊不耐煩地抱怨：“幹什麽非要叫我過來，我忙得很……”他的眼神瞬間和費舟對上，聲音戛然而止。

費夫人喜不自禁：“叫你來你就來，當然有原因！快坐下！等會兒張姨就把菜做好了。”

費舟笑眯眯問道：“你忙什麽呢？”

費顏卓眼睛一直看向別的地方，結結巴巴：“沒什麽……小事……”

費家主訝異地看着費顏卓，他可從來沒有這麽心平氣和地說過話！

費顏卓看了一眼雙親，大概明白了是什麽事，一時間心頭被心虛充滿：“哥……”

費舟點點頭：“坐呀。”

費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表情驚異，自己的兒子她清楚地很，肯定是跟自己同心的，一向厭惡這個哥哥，但是怎麽今天不像這麽回事……

更驚異的事還在後面。

這個一向讓費家主頭疼的标準富二代，躊躇地往費舟身邊挪了兩步，然後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邊，之後便安靜地一言不發。

費夫人還在呆愣，費顏卓卻最先開口，沖着她道：“媽，以後對哥寬容一點吧。”

費夫人唰一下站起來：“你的意思是我苛刻？”

費家主沉聲道：“你別這麽沖，我早就知道你做過的事了，顏卓也跟我說了。”

費夫人的臉變得慘白：“什、什麽事……”

費家主繼續說：“……本來就是我對不起小舟，他受了這麽多委屈我居然什麽都不知道，我原本只是以為他不算你的孩子所以你偏心一點，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股份上面。”

費舟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還把原主逼死了。

說到這裏家主瞥了一眼費顏卓，後者冷哼一聲心虛地偏過了頭。

“你教給顏卓的都是什麽？教他怎麽恩将仇報，以強欺弱，把人往絕路上逼！”費家主最後幾乎都是用吼的，“如果不是他主動跟我反省，我還蒙在鼓裏！”

那又怎麽樣，原主已經不在了，費舟在心裏惋惜。

費夫人也不再裝了：“好！我就跟你攤開了說！你可以給那小子百分十十幾的股份，顏卓卻什麽都沒有！你覺得公平嗎！到底誰是你的兒子！我讓他把費家的東西還回來怎麽了？”

費舟冷冷開口：“費夫人，那是我爸爸用命換來的。”

“什麽用命換的？”她的模樣顯得異常愚蠢，“他給我們家當保镖，工資沒少發，拿了工資就要辦事，占着股份幾個意思……”

費家主氣瘋了：“莫蘭！！！你住嘴！！”

費顏卓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母親：“你怎麽能這麽想……”

就這麽一瞬間費舟已經把費夫人的面相看得清清楚楚。

貪心不足，精明市儈，後半生孤苦無依，抑郁成疾。

費家主雖然不可能把她趕走，但是她這種性格已經給婚姻埋下了隐患，本來就是商業聯姻，兩人談不上愛情。

費顏卓将她攔下，解釋了費舟爸爸跟費家主怎麽聯手創出一片天地，這些東西對費舟的意義有多重要，那本來就是他的。

費家主說，讓她給費舟道歉。

費舟像看鬧劇，道歉有什麽用，原主又聽不到。

不過要他說，原主也有責任，如果他能稍微不那麽懦弱，至少跟費家主溝通幾次，而不是躲在房間裏買醉，那麽結局都會不一樣。

他拿出一份文件平平整整放在桌上，費顏卓一看就腿軟了，這是他當初拿來威脅費舟的轉讓合同。

接下來的情況他無力阻止。

費舟把股份轉讓給了他，還了費家主的人情。

“以後我回來。”費舟頓了頓，繼續道，“就以客人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