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拍完之後，戴維德眼中只剩下了驚豔。

雖然費舟肢體僵硬面部僵硬哪裏都僵硬看得他恨不得撞牆，但是他預料中的形象氣質完全展現。

賀修誠就站在他旁邊，費舟冷冷清清擡眼的那一瞬間，他能聽見身邊這個人呼吸都亂了。

是的，雖然不知道賀修誠怎麽做到樣貌大變，目中無人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認不出來就白活這麽久了。

他面不改色地鼓掌：“好，好看，非常優秀。”

費舟按照指示把上衣的第一粒口子解開，露出精致的鎖骨，戴維德用專業的眼光看了一會兒就到旁邊擺弄機器去了，只留下賀修誠一個人站在原地。

費舟注意到自己的助理在看他，暗中沖他比了個剪刀手，賀修誠笑了，眼底翻湧的波濤被他一瞬間壓了下去。

後面他的動作越來越流暢，導演也越來越滿意，雖然明面上沒有說什麽，收工的時候樂呵呵地跟費舟表示他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費舟當然覺得有些羞愧，他半路出家才一個月都不到：“您過獎了，比我厲害的前輩多得是。”

導演表示有天賦的新人也很多，你顯然是其中一個，該得的誇獎不能吝啬。

看到費舟換完衣服，林江遞過去手提袋，一盒慕斯一杯酸梅汁，都是他提前預約好的，只等他一個電話就送過來了。

費舟道了一聲謝，插起一塊慕斯蛋糕咬下去，眼睛一亮：“是我喜歡的味道！”

戴維德經過的時候耳朵都豎了起來，眼巴巴地望了過去，然後在接觸到林江冷淡的目光之後有轉了回去，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我怎麽覺得老師一直在看我？”費舟懷疑地看了看那邊，但是戴維德又并沒有轉過頭來，“他找我有什麽事情麽？”

林江否認：“沒有事，他可能只是脖子扭了正在動脖子。”

戴維德：“……”

他受不了這個侮辱！戴維德氣勢洶洶站起來，走到兩人面前的時候又慫了，跟費舟隔開一米遠坐着，溫聲打聽道：“你的助理從哪裏找來的呀？對自家藝人真貼心。”

費舟說是公司指派的，說完後才反應過來戴維德說話的意思。

一般懂事的助理為了不給自家藝人招好人緣，應該會給片場每個工作人員都買一份吃食什麽的。

但是林江沒等費舟開口，淡淡轉過頭，對着他說：“聽說令尊令堂下周才出國。”

我随時可以上門拜訪。

他上門拜訪不做別的事，就把戴維德的行程報告給二老，然後坐看他們辣手催婚，足夠逼瘋戴維德。

戴維德震驚于他的無恥，但是又不敢撕破臉皮，不然如果費舟察覺了，他肯定壞了他好事，被直接攆到非洲食人部落去真的可以有。

“……哈哈哈哈我們工作人員剛好吃過飯，我們就不吃甜點了。”戴維德勉強維持良好的風度，“是啊，他們也要回去工作了，來中國是度假。”

費舟到嘴邊的道歉被疑惑地咽了下去，在兩人的臉上來回打量：“……你們好像認識？”

戴維德連連擺手：“不！我沒有，我們不認識！”

費舟：“那你……”

林江搬了一把凳子來，坐在靠費舟很近的邊上，非常自然地用紙巾擦掉了他嘴邊的蛋糕屑。費舟覺得這樣的姿勢有點太近了，皺着眉頭稍微遠離一點。

林江表情不變，似乎剛剛的動作根本就是無意，将紙巾疊好方方正正放入自己口袋，費舟覺得辣雞放他口袋裏不太地道，朝他伸出手：“你還是把垃圾給我吧。”

賀修誠差點把自己送過去，就算當垃圾也無所謂了。

不過他還幹不出這麽沙雕的事，抿唇一笑：“放我這吧。”

費舟摸了摸自己鼻子，覺得林江今天有點怪怪的，随便找話題道：“我們剛剛聊到哪裏了？……咦，老師怎麽突然離開那麽遠？”

戴維德遠遠地坐到了一遍滄桑抽煙，林江拖動椅子不動聲色地攔住他目光：“剛剛我還沒解釋。”

“他是斐麗達的設計師，其實他父母都是斐麗達的高層管理，他們的董事長由beenie總部指派，其實也就是分公司。”他單手撐着下巴，顯得溫柔又随意，“斐麗達是beenie的旗下品牌。”

“等等啊，讓我捋一捋。”費舟叫停了他，“我知道beenie是一個世界級的家族企業，斐麗達的高管來自beenie……所以給我們友情贊助城堡的是他？”

費舟看了一眼遠遠坐着生人勿進的戴維德，也學着林江撐下巴，“看不出來他還是個富二代呀？”

“看不出來嗎？”林江沒有感情的反問。

“我知道beenie家大公子在國內有很多粉絲。”費舟唏噓道，“所以戴維德是大公子的侄子？”

林江似乎眼底流露出嫌棄，但依舊微微點了點頭：“是的。”

“我們當助理的，自然要知曉這些，那兩位總監地位不低，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了。”林江一板一眼回答。

其實國內知道這個消息的人數不超過一只手。

趁着時間還早，導演那邊的下一步安排還沒有出來，他們聊天的時間非常充分。費舟把包裝盒往他的方向一推：“你還沒跟我聊過，你之前都接觸過什麽藝人啊？”

林江收拾包裝盒的手一頓，捏在手裏：“我只接觸過你，你是我唯一一個藝人。”

“可是我覺得你非常熟練。”費舟笑眯眯道，“而且你還兼職我的經紀人，羅成都沒你這麽能幹。”

林江面不改色地收下誇獎：“毋庸置疑。”

“那我能問問你。”他眼中的懷疑越來越深，“你為什麽會到我身邊來當助理？”

“你先別急着回答。”他打斷了林江開口，“公司指派我不太信，那個時候連羅成都不得不抛棄我，公司怎麽會指派給我專人助理？”

平時的懶散一下子收了起來，費舟的目光隐藏着銳利，其實他從小就敏銳，只是大部分時候比較懶罷了。

跟聰明的人過招，往往一個猶豫就能定結果。

賀修誠連遲疑都沒有，将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擺出來：“我是自己申請到你身邊的。”

将費舟愕然的樣子收入眼底，他繼續道：“之前我在國外上學，跟家裏決裂了，這才出來找工作，公司不接受閑人，于是我就主動要求到你身邊來。”

跟家裏決裂一般都不是什麽好事，賀影帝恰到好處地低下頭：“你和我的經歷很像，而且，我相信你能走出困境。”

費舟果然沒有再問了，心疼地看着他：“我不該問的，抱歉呀。”

這個說法虛虛實實，一般人不會深究，卻非常容易取信別人，而且賀修誠确實沒有說謊。

戴維德在遠處捂住了耳朵做抓狂狀，不一會兒又恢複了精英模樣。

他面不改色：“好了商量好了吧？繼續工作然後今天早點結束怎麽樣？？”

于是在設計師的高熱情和導演的高質量下，今天的工作很快收工。

之後費舟又出席了幾次活動，挑着接受了幾個采訪，問的問題都跟把關過一樣非常謹慎，沒有任何對他不利的問題，很輕松就應付過去了。

他閑下來，在太陽底下伸了個攔腰，突然發現自己變化挺大，剛來的時候面對攝像機都犯怵，現在對各種場面都能應對自如了。

*****

接受了畢翰式的邀請，他直接飛往了目的地，還不忘把丁小雪帶上。

這個已經被忘在家裏好幾天的女鬼此刻面容憔悴：“我以為這輩子就只能呆在瓶子裏了。”

費舟嘲笑她：“你這輩子已經結束了，現在你是個鬼。”

丁小雪迷茫道：“咦，對哦，我現在是鬼……”

費舟：“……”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丁小雪失魂落魄地找了個地方坐下，對他擺手：“你別問我，我很好，沒事，當我不存在就行。”

她不想被逼着回憶費舟不在的那幾天和林舟共處一室的恐懼。

費舟看着她好好一女鬼岔開腿擺出農民坐姿，雙目無神，有些擔憂：“……你真的沒事？你不會暈機吧？”

丁小雪慘淡地笑了笑：“沒關系，你助理不在，我就挺好。”

費舟摩挲扶手的手指頓住了：“你很怕他？”

丁小雪糾結地皺着眉頭，如果她說真話肯定礙了那位的事兒，于是她扯了個謊：“他身上有開過光的東西，我現在體質比較弱，接近了難受。”

“別說我了，你說說你。”她虛弱地動了動手，“你把他當弟弟看麽？我覺得他性格一點都不讨喜。”

費舟：“以前我沉迷當大哥，養了好幾只弟弟，可能就是習慣吧。”

丁小雪嘴快道：“你不是沉迷當爸爸嗎？”

費舟面不改色：“這兩者有沖突嗎？當了大哥不能當爸爸？”

丁小雪一邊抖腿一邊笑呵呵地看着他。

她看過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也只有費舟看不出來他所謂的“助理”對他抱有多強烈的谷欠望和占有欲。

等那位什麽時候不打算繼續角色扮演，到時候該考慮的問題就是父子年下還是兄弟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