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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雖然嘴上說的輕松，說走就走，不過他坐在車內其實有點尴尬。

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韓霁一聲不吭，什麽也不問，他倒是有很多想問的，不過不知道以什麽方式開口，他總不能說“嘿大兄弟！你最近還好麽？？有沒有想我？”

如果問了，那估計回答不是有沒有想他，而是變得更加尴尬。

好在韓霁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點開車載音樂，想讓氣氛輕松一點。

然而他打開的第一首歌，居然是曾經他自己唱的某個電視劇主題曲。

韓霁：“……失誤。”

費舟：“……沒關系我聽這個也行。”

空氣仿佛流動起來，兩人不約而同松了一口氣，費舟支起一只手撐在窗臺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你怎麽過來了？”

韓霁抿着唇：“我特意來找你的。”

費舟心想這真是令人想不到呢虧他還以為自己沒有被認出來原來早就掉馬了，居然還特意來找他，他不用拍戲了嗎？

也許是知道費舟心裏在想什麽，韓霁繼續道：“我下一部劇開機時間在下周，所以有時間出來。”

“哦……”費舟聞了聞車裏的皮革味兒，有些吃驚：“新車麽？”

韓霁點點頭，然後餘光發現他并沒有看他，心下失望，開口道：“因為開車過來不方便，我臨時在這邊買了輛車。”

費舟：“好了好了你別說了，我知道我不該膨脹。”

韓霁：“？”

“這條路我記得是去機場？”費舟看見路邊閃過的路牌，“你不會又是特意過來接我去機場吧？……羅成又把我行程告訴你了？”

他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羅成這個經紀人真的是牆頭草，前腳可以把我賣給賀修誠後腳又可以賣給你，要不我回去把他踢了……”他內心陰暗地計劃起來。

反正就憑他現在的地位也不是非他不可，除了良心痛一點也沒有什麽別的不好。

韓霁暗暗磨了磨牙：“他也賣給了賀修誠？”

費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臉色沉了下來：“準确來說，現在賀修誠是我的助理，不過被我辭退了，羅成是他名義上的上司。”

韓霁暴怒：“他居然給你當經紀人？？”

費舟也愧疚了一下，小賀同學家裏非常有錢他是知道的，說不定還極其有地位，然後巴巴的給他當一個委屈小助理，怎麽想都他也不配。

然後韓霁下一句話：“他配麽？”

“？？？？”費舟被他的話急轉差點沒跟上，“你們現在關系也不好啊？”

韓霁：“從來沒有好過。”

費舟摸摸下巴：“那我問你其他問題……你知道為什麽那幾個弟弟要追着我打嗎？”

手段還不高明，居然想套他麻袋。

呵，弟弟行為。

“算了，當時也是我不好，把關系鬧得太僵了，他們記仇也是應該的。”費舟知道自己雖然一直在猶豫，不過遲早要道歉的，“你能幫我試探一下，我現在去和他們道歉有用嗎？”

他态度真誠。

韓霁上下嘴皮子一碰：“你為什麽不問我還記不記仇？”

他當時，可是為了那一天準備了良久，拼着一口氣拿到了頂尖大學的入學通知書，高高興興買了花想要給他個驚喜，在游樂園門口等了一整天。

一整天都沒有等到人，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後來他才從祁剛嘴裏知道賀修誠和他吵架了，林舟一氣之下跳上長途汽車，消失了個徹底，賀修誠那麽大能耐愣是沒找到人，他傻子一樣一遍遍打林舟的電話，聽到的卻都是忙音。

原本他對賀修誠就有敵意，聽完事情的始末後臉色蒼白，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但是他連揍他一頓都做不到，賀修誠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可是現在看來，沒放在眼裏又怎麽樣？

他特意買了坐在一起的飛機票，看着費舟想問什麽卻又昏昏欲睡，他低聲道：“你還沒有回答我。”

費舟困到靈魂出竅，含糊道：“你怎麽會記仇……我把你養這麽大，你要是還敢記仇，頭都給你打下來……”

韓霁：“……”

在森林裏奔波連續兩天沒有睡覺，還在山體滑坡前線來回跑腿這麽久，面對賀修誠精神高度集中，種種原因讓他在瞬間放松下來的同時被困意席卷。

他不需要警惕，身邊是他信任的朋友。

于是他理所當然睡了過去，腦袋邦一聲敲在窗戶上，韓霁連忙把手伸過去墊在他腦袋下。

他看着費舟毫無防備的睡顏，垂下眼，掩去了眼底大部分情緒：“費舟？”

沒有人說話。

他又等了良久，片刻後費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你聽不到了吧？”他輕聲道，手臂因為姿勢而僵硬，但他一點都沒有在乎，“那我就說了。”

“那天我來找你了，但是姓賀的把我攔在了外面，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

“還有那天，你說好了等我拿到通知書就帶大家一起去鬼屋，然後只有我一個人去了，你們都沒有來，你不僅那天沒有來，我等了你好幾年。”

“憑什麽你要更在意他一點？”他聲音充滿嫉妒，“他哪點好了？就因為他心理有病就合該得到你麽？”

意識到自己情緒外放太厲害了，韓霁停了停，費舟呼吸的頻率依舊沒有改變，他才繼續小聲說。

說了很多這幾年發生的事，包括他怎麽選擇電影學院，怎麽出名，群裏那幾個找了什麽工作，大家家裏都擺着他的遺像，有事沒事都對着遺像咬牙切齒，像一群沙雕。

蕭般若和賀修誠當年都是跟着老神棍接觸的玄學，有空就接個單，另外幾人發現要飯沒前途了，也找了正經工作，夏景煜大學模電挂科後哭着鬧着出了家，差點被拒收，唐算無業游民一個，祁剛進了大廠當程序員，大家都過的挺好。

他的聲音很小，語調也慢，大部分說給自己聽。

最後他說：“等你醒來，我把當年要說的話告訴你。”

費舟嘴角似乎抽了抽，但是十分輕微，并沒有被發現。

他腦袋已經晃到了正确的位置，韓霁把手收了回來，精神居然比上飛機前要好，靜靜地等着費舟醒來。

然後費舟一直睡到了下飛機。

韓霁只能忍，忍到了下飛機，剛準備開口，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原因是接機口站着的人。

他不是把他甩開了麽？？他怎麽在這裏？！！！他什麽時候跑到他們前面來了？！

費舟倒是顯得比韓霁更加從容，笑眯眯地揮了揮手：“你好呀大兄弟，有奶茶麽？”

賀修誠眼神都沒分出去一個：“有。”

“我的助理還是你麽？”

賀修誠好心情地笑了笑：“是。”

費舟情不自禁嘆一口氣，當明星就是這點不好，行程什麽的分分鐘曝光，藏也藏不住。周圍的人熙熙攘攘，只有少數幾個人注意到他們，不過這裏經常有明星出入，大家也見怪不怪。

他上前走了一步，随後手被身後的人抓住了。

費舟回頭一瞧：“？”

韓霁充滿敵意地看着賀修誠，再次看向費舟的眼神卻帶着焦慮和急切：“你不是……和他吵架了麽？難道你還打算原諒他？”

他聲音急促起來，連珠炮一樣：“他哪裏值得你心軟？對你做過那麽過分的事還眼巴巴的上來求原諒，你就不覺得惡心……”

費舟慢慢開口：“小老弟，你心裏在想什麽？”

韓霁突然僵住了，賀修誠正好上來一把拉開兩人，将費舟拉到自己身後，眼神冰涼：“找死？”

費舟掙開他的手，在兩人腦瓜後面一人來了一下。

兩人被打懵了。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沒有，你們只考慮你們自己。”費舟把危險一點的賀修誠主動拉開，聲音不大不小兩人都能聽見，“想讓我登上今天的熱搜麽？能不能成熟點，有矛盾私下解決？”

韓霁：“……哦。”

賀修誠：“……唔。”

費舟看了看他們倆的樣子：“……不是，算了，別解決了。”

要是讓這兩人互相解決，他怕把牢底坐穿。

兩人，都是弟弟。

他以為賀修誠一個人發瘋也就算了，現在看起來怎麽韓霁同學也很不正常？

不過畢竟這麽久沒見了，他便把這一切歸結于兩人年少的友情上，韓霁同學從小一顆少女心又比較依賴他，看起來長大了性格大變其實還是那個哭唧唧的小少年。

韓霁雖然很不甘心，但是現在他實在沒有立場拉着費舟，就像他說的，現在他們兩人随便出個事都能上熱搜，何況邊上還站着一個beenie集團少東家呢？

他們分開後費舟就當賀修誠不存在，連軸轉了三天，把新定下來的代言簽了，又配合最近要上的一部戲宣傳。

那部戲是費舟之前拍的，因為限制古裝劇的原因一直沒有批下來，今年突然就審批了，加上作為男二的費舟最近勢頭大好，熱搜官宣不停，他們也跟着蹭了熱度，省下好大一筆宣傳費。

就連導演都打趣道要主動給費舟付報酬；不過也有人擔心男二這麽大風頭把男主壓下去，可能會得罪男一和粉絲；不過男一好巧不巧就是瞿謝，現在兩人關系好的已經能夠一起打游戲了，兩家粉絲也和和睦睦一家親，倒沒掀起什麽風浪。

兩人因為技術超神還被傳為神話，粉絲各種要求帶躺都被兩人拒絕了，不過也有粉絲為了愛奮不顧身送人頭，差點被隊友噴死。

游戲區一片哀嚎，大部分人都不想碰到送人頭的追星狗，有人跑到兩人微博下評論了，費舟便只好單獨發微博說希望粉絲不要對他手下留情。

評論區一片：“？？？？”

愛豆這麽膨脹麽？還是已經獨孤求敗了？

于是他們身體力行展現了，粉絲打起愛豆來，有多狠。

當然，不少游戲裏的大佬也在等着看好戲，說實話一個明星被粉絲吹得技術上天了他們也很不爽，論技術一個非專業難道還想打過專業的麽？

然後事實證明，他們的确被打了。

【假的吧？？有這水平還當什麽演員，直接去打比賽啊！】

【我真的沒有送人頭！！雖然我很喜歡他們，但說實話有機會暴打愛豆确實很爽……然而事實是我被暴打了？？】

【兩人可以考慮發展一下副業，組個電競隊什麽的，emmmm我單方面決定我入隊了】

【兩人水平确實可以，不過遠遠沒達到專業層次，難道你們都看不到MVP是另一個人嗎？】

确實是這樣，他們小隊裏的人除了三個一直在換，其中一個是費舟找來的專業級外挂。

唐算：“……”

唐算：“你難道沒有別的事可以做麽？？為什麽我一個職業水準的人要無償帶你們飛？”

就算隔着手機屏幕費舟都能感覺到唐算的怨氣，他報複心極強：“你上周當面罵過我什麽來着……”

瞿謝：“QVQ你們在說什麽呢？”

費舟：“QWQ沒什麽事呢，你繼續打你的，爸爸不會讓我們死，我們幹坐着躺贏就好。”

唐算的角色在原地沉默良久，才仿佛咬牙切齒道：“我曉得了……”

打完一場後瞿謝說他要拍戲了，于是直接下線，費舟也玩夠了退出房間，剛出來就收到了唐算私聊的消息：

唐算：“你跟賀修誠坦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