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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謝琬琰豁然貫通，腦中不由自主地把小世子的喘疾和桂花粉對應起來。

喘疾病人大多都易過敏，或多或少都有禁忌的食物，不知道小世子是不是對桂花粉過敏？

若是，她此時制止可救下小世子一命，可若不是……自己若制止就要成為衆矢之的。

大家都說康華縣主素來驕縱，如果此時打斷她，讓她在衆人面前被下了面子，定會令她不悅。

其餘衆人大概也會嘲笑她想出風頭想瘋了。

想想小世子适才遞給她糖時軟軟的模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喘疾發作甚是驚險，稍有不好性命就丢了。

可只憑借幾句只言片語就猜測小世子對桂花粉過敏，自己也拿不準。

眼看着豌豆黃就要喂進霍寧嘴裏，謝琬琰腦子裏再也來不及細想了，大喊一聲：“康華縣主等等！”

康華縣主被吓了一跳，手一抖，豌豆黃盡數掉到衣服上，名貴蜀錦制成的碧色衣裙上留下了污漬，康華縣主面色不悅地瞪向謝琬琰。

忠王妃和旁列的男賓也看過來。

坐在另一邊的永寧侯夫人也對此勃然變色，認出這是和兒子陶恩有婚約的謝二小姐，臉色難看。

上次在宮裏是，這次也是，這謝二沒有半分名門淑女的規矩，人前失儀，這樣的人怎麽配進他永寧侯府的大門。

永寧侯夫人後悔為什麽不早早地把親事給退了。

謝琬珊瞪大了眼睛，堂妹忽然的動作把她吓住了。

康華縣主用帕子擦掉身上的污漬，上下掃視一圈謝琬琰，這人不僅當衆拂了她的面子，竟然還和她穿了顏色款式差不多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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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華縣主的容貌雖說在一衆京城貴女裏也是中上，但對上謝琬琰就不太夠看了，在同樣的衣裳襯托下格外明顯。

唯一取勝的就是蜀錦名貴程度勝過軟煙羅。

但要這取勝有什麽用！

康華縣主素來心高氣傲，細看後臉色越來越難看，又覺得她面生，憤憤道：“你是哪家的！你做什麽！”

謝琬珍搶先道：“縣主息怒，這是我姐姐，剛從窮鄉僻壤裏回來不懂規矩，在家也是這樣，她對縣主不敬，理當好好懲罰下。”

康華縣主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當她傻聽不出來這妹妹話裏的幸災樂禍麽？想拿她當槍使？！

忠王妃看不下去了，好好一場宴會和和氣氣不好麽，淨整出這些幺蛾子，有什麽事問清楚了不就好了。

“康華，你消消火。謝小姐，這豌豆黃裏有什麽貓膩，為何吃不得？”

謝琬琰站起來道：“民女先向縣主致歉，實是情況緊急才會對縣主不敬。”

說罷向康華縣主行致歉禮。

康華縣主火氣下去一些，但看着謝琬琰站起來，碧色衣裙下裹着的楚腰纖細，綽約多姿，又怒從中來，但礙于忠王妃，沒再說話。

謝琬琰：“王妃娘娘，民女宴前久坐後腿麻，便去了一趟小花園，可在假山後聽到有人密謀，但因只聽到了寥寥幾詞，遂未和別人提起。”

忠王妃道：“那你現在怎麽又說了呢？”

謝琬琰道：“因見着小世子用的是釉藍盤子，得知世子又有喘疾，因此推測那二人說的應是在釉藍盤子的食物加了桂花粉，人命關天不得不說。”

忠王妃面色一變，霍寧是對桂花過敏，幼時誤食差點斷送了性命，可從那以後王府就不再有桂花及一應制品了。

“你細細說，是什麽人。”

謝琬琰聽忠王妃這樣問，就知道自己做對了，心中慶幸救下了一條人命，道：“是一個長臉的粉衣丫鬟和一個廚娘，那廚娘臉上有一顆黑痣。”

綠意色變，這長臉粉丫鬟莫不是芸娘身邊的，廚房裏也有一臉上有痣的粗使婆子，于是在忠王妃耳邊低語一句。

忠王妃臉色分外難看，狠狠拍了桌面，謝小姐若不是親眼看見，又怎能輕易說出王府裏兩個下人的體貌特征。

忠王妃語氣像要吃人：“去，帶人去芸娘的院子，圍了院子，不許人走動，好好搜一搜，把她和那丫鬟綁了過來，再幾人去廚房，把那婆子也綁過來。”

“再去一個人等王爺出了書房就把人請過來，再一人去請府醫過來。”

忠王妃雖然安排井井有條，但胸口起伏，她的孩子差點就被害了，語氣難掩飾怒氣。

但理智未喪失，對席上衆人道：“今日是王府招待不周，待諸事處理完後會一一向諸位賠罪，現下便先散了吧。”

又道：“還勞煩謝小姐留一下，後續一些事情還需謝小姐作證。”

這邊，霍暄和忠王一起出了書房，走在向園子去的小路上，走到一半，就見到一個小厮急急忙忙跑過來，慌張道：“王爺，不好了，芸姨娘害小世子未遂，王妃娘娘正欲綁了人對峙，現在請您抓緊過去一趟。”

忠王臉色一變，如此家宅醜事竟然鬧到皇帝面前了。

霍暄道：“既如此，忠王就先行一步，朕在後面慢慢走。”

“需安排一人陪侍陛下麽？”

“不用。”

忠王謝罪後步伐倉促向園子奔去。

園子大概是一場鬧劇，霍暄又素來不喜人多嘈雜的場合，因為謝琬琰在園子裏，對徐盛道：“你先去前面看看怎麽回事。”

一盞茶的功夫後徐盛回來，正見霍暄在庭院中閑庭信步，上前道：“陛下，這鬧劇好像和謝小姐也有些關系。”

霍暄步子一頓，道：“走，朕也去看看。”

芸娘和長臉丫鬟、臉上帶痣的廚娘被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綁了壓過來。

芸娘身體雖然被制服，但嘴上仍不饒人，撒潑道：“天理難安啊！王妃娘娘欺負我一個苦命的妾室……見王爺寵愛我心生怨恨，就想出這下作的法子來陷害我！妒婦！”

旁邊的婆子狠狠啐了一口，道：“你給我閉嘴，少亂攀扯王妃。”

忠王妃怒氣難遏：“給我堵了她的嘴。”

芸娘的嘴被堵了就安靜了，只剩下長臉丫鬟和廚娘抖如篩糠。

府醫到後，忠王妃忙令他去看看盤子裏的東西是否有桂花粉。

府醫拈了塊在嘴裏細細品嘗，道：“确有桂花粉，量且不少，雖然加了蜂蜜掩蓋氣味，但還是能吃出來，若是小世子吃了，怕是真的要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