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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謝琬琰出宮時滿載而歸,宮裏的小太監拿着一個個托盤,羨煞謝家旁人,尤其是謝老夫人和謝季,态度已然天壤之別。
他們會時不時僵硬地關心她兩句,問問她喜歡什麽、愛做什麽。
可謝琬琰心中無甚起伏,本不熟悉的,失望透頂的人來僵硬關心,心中只有膈應和無盡尴尬。
這日晚膳上,謝老夫人道:“今日永寧侯夫人給府裏下了拜帖,明日帶着世子過來探望阿琰。”
和之前家族間的交往不同,這回借的是探望亡故姐妹遺女的名頭。
謝琬琰今日是第二次聽到永寧侯府的消息,心中冷笑,若真是想來看看早做什麽去了?
想想那醉樂坊的歌姬舞姬,想必是個混跡秦樓楚館的膏粱子弟。對這位有婚約的未婚夫實在提不起好感,應付過去後就推辭躲回了蘭沂苑。
因為不想用謝家的下人,杜若已經去牙行買了幾個下人添置在院子裏,另外從掮客那裏雇了鋪子的掌櫃和一些夥計,經過一段時間已經把張氏的人換得差不多了。
次日永寧侯夫人果然帶着世子陶恩來了,謝老夫人派人去叫謝琬琰去前廳,謝琬琰跟着去了。
一到前院就聽到侯夫人親切的呼聲:“這是樓家妹妹的孩子啊,轉眼就長這麽大了,快來讓我看看。”
謝琬琰走上前,永寧侯夫人笑道:“當年我和你母親關系最好了,要不怎她怎能剛懷上孩子就與我交換信物,約定好若是個男孩就結拜為兄弟,若是個女孩就兩家結親。”
二人以前關系是不錯,不過都是樓家敗落前的事情了,樓家被貶後,兩人交往漸漸淡了,再後來樓氏難産而亡,謝琬琰被送走,而永寧侯府仍舊顯赫,也就徹底人走茶涼了。
謝琬琰也知道這點,對面前這個婦人并不熱切。
樓家回京的消息已經傳遍京城了,父子三人回京皆任要職,永寧侯夫人在閨中就知樓家妹妹向來被父親、哥哥寵愛,她沒了只留一個女兒活在世上,樓氏回京一定會給這個外甥女撐腰。
謝琬琰有太後、忠王妃撐腰,馬上又有手握實權的外祖父做依靠,郡主的封號也要落下,即便在京城裏也是拔尖的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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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兒子不争氣,這個曾經定下的娃娃親是兒子最好的選擇。
永寧侯夫人殷殷切切,而謝琬琰始終淡淡的。
永寧侯夫人頗有自讨沒趣的感覺,對謝琬琰的态度暗惱,拿喬什麽,現在得勢也改變不了她自小粗野的教養。
看兒子和謝琬琰遠遠的距離,永寧侯夫人知曉這樣可不行,便示意陶恩上前。
陶恩站在永寧侯夫人身後,聽了母親的話上前走了兩步,謝琬琰微微蹙眉。
謝老夫人圓場道:“這是你陶恩哥哥,你們多熟悉熟悉。”
謝琬琰垂下眼皮,這算哪門子哥哥?
陶恩這人相貌中等,才華氣度也是中等。
若是在普通人家也算可以,但在京城這種王孫貴胄遍地堆的地方,經常能看見的就有唐栩、韓英、謝珙等人珠玉在前,少年登科,才學氣度皆是不凡,在官場上也受上司青睐。
在一處一站就如雞立鶴群,愈發顯得陶恩這個靠祖蔭當官的暗無光彩了。
謝琬琰長了張頂頂漂亮的臉蛋,朱唇粉面,身姿窈窕。即便是見慣了美人,自诩風流的陶恩見了謝琬琰也是心尖一動,此番便上前煞有介事甩開了折扇,眯着眼睛道:“謝家妹妹好。”
謝琬琰并不想答話。
看着陶恩那張輕佻的臉,倏地想起昨日霍暄無意間說出的話,一時有些反胃。
尖嘴猴腮,舉止輕浮。
心裏想着別的,于是陶恩與她談論詩詞歌賦,謝琬琰也只是喃喃讷讷應兩聲。這在陶恩眼裏就是遲鈍、腦子不靈光的表現。
陶恩心中鄙夷,長得花顏月貌有何用,不過是不解風情的呆子罷了,興趣也就消了一大半。
等到她進了門,他定要納上幾個溫柔小意的小妾。
待到永寧侯夫人帶着陶恩走了,謝琬琰才如釋重負地回了蘭沂苑。
想想方才,謝琬琰全身上下被惡心地起了雞皮疙瘩。就要和這種人成親麽?謝琬琰怔忪半晌,發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努力搖頭把這想法甩腦袋,找點事情做才能不胡思亂想,向金素道:“來給我磨墨,我練會字靜靜心。”
可心煩意亂總是寫不好,謝琬琰又一次團了一張廢紙丢到地上。
金素看着地上的紙團,嘆息道:“小姐,這已經是第十張了。”
腦裏總有陶恩那輕浮的動作,謝琬琰揉了下額角,道:“再來一張。”
又鋪了張紙在桌案上,金素磨墨,謝琬琰剛蘸了墨汁,就親眼看她手一抖,墨汁甩到雪白的宣紙上。
金素嘴角抽搐——第十一張了。
她算看出來了小姐有多惡心陶恩。
謝琬琰晃晃手腕,神色氣惱,賭氣似的将毛筆放回筆架上,伏到案上不出聲了。
金素倒了杯茶水:“小姐先澆澆火氣。”
謝琬琰喝了口茶水順氣,道:“我接着寫,就不信今天寫不好了。”又拿筆。
“小姐若是寫不下去就先別寫了。” 杜若拿了賬本過來,道,“小姐不如再理理賬,明日出門看看鋪子散散心。”
謝琬琰詫異:“那邊已經打點好了?竟這樣快。”
“都已經上手了,就等着小姐去看看了。”
“成,那明日咱們一起去。”
*
知曉永寧侯夫人和陶恩來了,可前院只叫了謝琬琰,謝琬珍心中急切,嘴上的燎泡也愈發疼了。
小丫鬟正在給她嘴上上藥,她一動不小心弄疼了,謝琬珍一巴掌打掉丫鬟手裏的藥,呵斥:“輕點,你想疼死我麽!”
小丫鬟吓得忙跪在地上。
張氏道:“你這是做什麽,大夫要你平心靜氣,你還嫌嘴上不疼?”
謝琬珍哭訴道:“娘,你說怎麽辦呀?永寧侯夫人之前來咱家一定會叫我的,陶恩哥哥也喜歡找我說話,這次怎麽辦呀?我是不是嫁不進侯府的門了……”
“說什麽洩氣話呢!有娘在,一定讓你得償所願。”
張氏眼冒精光,今日前院的一個小丫鬟來回禀,陶恩對謝琬琰似有不滿,謝琬琰對陶恩也不熱切,只要稍做手腳,他們二人一定成不了。
謝琬珍又道:“這兩日連爹都對謝琬琰好得不得了,他眼裏只有謝琬琰一個女兒了。”
張氏不屑道:“你爹那德行,他能對誰有真心!你還指望他?他也不過是見謝琬琰身上有利可圖。”
安撫好謝琬珍,張氏面露愁容,當下煩擾她的是另外一件事——樓家要回來了,還是任要職,樓績和樓騰又成了謝季需要讨好的手握實權的岳丈和大舅哥。
當年她可以登堂入室刺激樓氏,無非依仗樓家失勢,樓氏無親可依。
她雖和謝季早有首尾,但樓家沒出事前她只能縮着尾巴待在一條小巷子裏,謝季連納她做妾都不敢。
若是樓家知道她做的事,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
前日那張拭嘴的帕子讓霍暄放到了一只匣子裏。
看着那只匣子,霍暄眸色晦暗。
他已經連續兩日沒睡好了。
和之前不同,并不是夢魇,而是……
自從前日在壽康宮無意間看到那副場景,每每夜深人靜時,他便氣血翻湧,就連涼水涼茶也壓不下這陣燥火。
昨日又聽杜若彙報永寧侯陶家去了謝家,心中更煩躁。
雖然知曉阿琰心中不喜陶恩,但那陶恩自認風流地在阿琰面前甩扇子,霍暄就難克心中陰翳,想把他的爪子剁了喂青樸舍裏養的胡狼。
徐盛道:“陛下,鎮國公和唐世子來了。”
“傳進來。”
楊彥和唐栩今日來是為了城外的一樁殺人案,死的人是一位益州來的舉人。
幾月後便是秋闱,這舉人不在鄉中備考卻跑到京城,當地官員覺得事有蹊跷,便上奏到了霍暄這裏。
事情當即被壓下去,霍暄讓楊彥和唐栩去暗中查探此事,這便是有結果了。
二人在查探時在其所居住處的床板夾層裏發現一封檢舉書,上面有益州衆多學子的名字。
檢舉益州官員科舉舞弊,提前透題售賣給商賈巨富,致使他們的名字被頂替。
楊彥道:“上回是流寇,這會是科舉舞弊,益州真成了多事之地。”
當朝重視科舉,益州竟然敢如此行事,向商賈售題,要是查出屬實便是殺頭大罪。
此番所得數萬兩白銀流進的定不僅僅只是官員的荷包。
這件事情指向益州,霍暄另有打算,為避免打草驚蛇,不擺在明處,只派人繼續暗地查明。
*
次日,謝琬琰用過膳便出門去各個鋪子裏探看。
樓氏留下的鋪子裏大多數都是首飾、胭脂鋪子。
另外還有一家酒樓,處在京城最好的地界。
地界雖然好,但周圍食肆林立,各家暗裏較勁,近年來就要入不敷出了。
雖然有掌櫃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自身經營不當,菜色平淡無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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