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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謝琬琰在街上呆了兩個時辰,到了午時,日光傾灑,暖暖的光讓人全身慵懶,謝琬琰有些餓,但并不回謝府,打算就在這家酒樓用頓午膳。
這酒樓名叫桑榆閣,明明已至飯時,可酒樓裏的客人寥若晨星,謝琬琰看着對面賓客如雲,皺了皺眉頭。
新換的掌櫃的認識杜若,知悉這是東家來了,急忙迎上去道:“樓上已經為小姐備好了雅間。”
示意掌櫃不用多管了,謝琬琰正要上去,掌櫃又來了,道:“小姐,外面有人找。”
謝琬琰一看,登時驚訝,一身暗綠色長袍的不是霍暄又是誰。
兩人上去,雅間裏菜很快上齊了,謝琬琰道:“菜若是不好吃,可千萬別嫌棄。”
霍暄撩開衣袍坐下,笑道:“這麽肯定?”
“不是。”謝琬琰夾了軟炸裏脊,道,“這裏雖然是我娘的陪嫁,我也是第一次來這。不過看樓下寥寥幾人,飯菜恐怕不是很好吃。”
霍暄也夾了塊裏脊,嘗了一口:“是不太好。”
謝琬琰太息,這麽直白的說出來,讓她第一次請他吃飯就挺尴尬。
再說剛剛不是說了可以換一家麽?是你自己非要上來的。
你想吃什麽珍馐美味沒有,偏生來這裏擠。
見謝琬琰神色悶悶,霍暄為她斟了一杯茶:“不開心了?”
“沒。”謝琬琰當然不能承認。
霍暄自然看出她心口不一,又道:“雖然不太好,但也不是不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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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琬琰心中抑郁,這還不如不說呢。
霍暄看了眼謝琬琰蔫巴的小臉,道:“你外祖一家已經過了姑蘇,再有五日左右便能進京了。”
“這麽快。”謝琬琰馬上有了精神。
“說起這,還有件趣事。”霍暄慢條斯理道,“他們上京途中遇到了一夥馬匪,不僅剿滅了匪徒,你那表兄樓寅還從馬匪手中救了一群商戶,其中有個女子,一直跟着你表兄,直到入了姑蘇城才分開。”
說罷,打量了下謝琬琰。
可謝琬琰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外,杏眼睜大,好奇之色溢滿:“這不就是話本子上講的英雄救美,美人芳心暗許麽!然後呢?”
“沒了。”
這話仿佛一兜冷水澆滅了謝琬琰的熱情:“我還以為他們能像話本子那樣,兩人一見傾心,厮守終身呢……”
霍暄皺眉道:“知道的還不少,你背地裏到底看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除了正經書籍,謝琬琰總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霍暄向來對這些東西嗤之以鼻,但經不住謝琬琰總是偷偷買,雖然發現了總會被丢掉。
在霍暄壓迫的目光下,謝琬琰澀讷着全招了:“也、沒多少,就是一些極其普通的、大街上都能買到,就是一些什麽自小有婚約的青梅竹馬,寒門狀元郎和官家小姐……”
霍暄語氣涼涼:“懂得還不少。你呢?也想你那有婚約的……”
“——絕對沒有。”謝琬琰昨日剛剛受到荼毒,對“婚約”二字極為敏感,嗓音提高八度,急切道。
意識到反應太激烈,謝琬琰撇撇嘴:“反正不是陶恩那樣的。”
霍暄明知故問:“怎麽?他惹你不高興了?”
謝琬琰又想起陶恩油腔滑調地和她談論詩詞歌賦,抖了個激靈:“那陶恩簡直人間油物,明明胸無點墨卻裝成才華橫溢的樣子,甩扇子、油腔滑調,就像那話本子裏的……”
謝琬琰想了想,道:“話本子裏處處留情的渣男。”
聽了這形容,霍暄險些壓不住嘴角的笑:“你這樣讨厭他?”
謝琬琰點了點頭:“明明就心術不正,還在我面前裝,豬鼻子裏插大蔥——裝相!”
霍暄徹底笑出聲,像被礫石磨過的低沉嗓音回蕩在空曠的雅間。
謝琬琰一聽,想他已經忘了話本子的那回事了,接着岔開:“還有昨日,我明明想臨摹王右軍的書法,可一想他,我連佳帖都臨摹不下去了。”
霍暄用筷子撥拉着碗裏的米:“阿琰若是不喜歡可以退婚,朕可以直接幫你。”
謝琬琰愕然:“退婚!?”
她确實不喜陶恩,但可以這麽直白,這麽簡單粗暴就解決麽!?
不是要經過父母長輩、媒人、換信物等一系列複雜流程麽?
謝琬琰異常激動,她擡擡手就能觸碰到的巨大誘惑就在眼前。
要是和陶恩成親,一想每天都面對這類似行徑就受不了,她遲早要瘋了。
但理智回籠又覺得不太好,雖然她不喜歡陶恩,但無緣無故就因為她個人原因退婚,這樣做不妥當。
畢竟是娘生前定下的婚約,都換了信物,昨日聽永寧侯夫人的意思是想把婚約履行下去。
謝琬琰愁雲慘淡:“要不再等等吧。”
“随你,不過你想好了随時可以幫你。”霍暄表示充分尊重她的意願,“是因為你沒有喜歡的人麽?如果有喜歡的,一定要說,哥哥可以馬上幫你退親。”
霍暄說這話時,眼底一片幽光。
這話讓謝琬琰筷子一抖,泛着油光的菜在她臉上留下一塊油漬,臉色發紅,羞赧道:“沒、有,沒有。”
到底是個經歷簡單的小姑娘,雖然因為好奇看過幾本話本子,但懵懵懂懂,被問是否有喜歡的人時很羞澀。
霍暄攏住袖子把手伸過去,要抿去她臉上的油漬。
謝琬琰心神不定,被這動作吓了一跳,下意識向旁邊躲。
“別動。”
輕呵聲讓謝琬琰僵住,又聽“你臉上有髒東西”。
微涼的手指在溫熱臉上觸碰了下就離開了,但随着動作傳來的伽南香味萦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謝琬琰僵住的身體過了會才活泛,坐直在位置上,眼睛盯着盤子裏的菜,不敢擡頭。
氣氛有些暧昧。
霍暄的聲音劃破了凝固的氣氛:“怎麽不吃了?快吃,一會涼了。”
謝琬琰如夢方醒,夾了塊魚段,在嘴裏慢慢咀嚼。
霍暄也夾了塊魚段,嘗了一口道:“這家酒樓的菜色确實不大好吃,阿琰也難以下咽麽?還是走神了?”
“沒。”謝琬琰忙道,“就是在想這酒樓以後怎麽辦。”
“想好了?”
謝琬琰覺得總能聞到一股伽南香味,熏得她腦子一片空白,迷迷糊糊:“我不知道,只能慢慢盤算。”
“聽說你已經讓杜若把鋪子裏的人都換掉了?”
謝琬琰“嗯”一聲。
“既然已經換了一遍,換的都是可靠之人,那最重要的就是要用人不疑。掌櫃雖是新來的,不熟悉你這個東家的脾性,但也比你這個完全的門外漢懂得多,你要給予他充分信任,既要留給他一定的發揮空間,也放下一定的權力給他。”
謝琬琰很贊同:“那之後要怎麽做呢?”
霍暄道:“京中多貴胄,口味刁鑽,這條街上上來的人多數家境富庶,食肆比比皆是,想要脫穎而出,必定選好好路子,要做精細,菜色就要好好琢磨一番。譬如今日的這菜,就不成。”
這已經是今日第三次說這菜不好了,謝琬琰深刻感受到了飯菜的難以下咽,決定充分聽取食客的意見,道:“我明日就讓杜若尋個好庖人,多謝指點。”
“感謝只是嘴上說說麽?”
謝琬琰一愣神,要送謝禮麽?
霍暄執箸的手光禿禿的,她驀然想起上午在鋪子中看到的一枚玉扳指,是上好的紫玉制成的,擺在那裏泛着瑩潤的光,和這雙修長有力的手很般配。
心裏有了主意,道:“用完膳我就去取謝禮。”
飯畢,謝琬琰被請上了霍暄的馬車。
這馬車看外表就比謝家的至少大了一倍,外圍彩畫描金,四角都挂了燈籠,就算京中多富戶,也極少能見到這樣的馬車。
更何況車前的兩匹駿馬,毛色發亮,四肢矯勁,車前的侍衛雖穿灰布粗衣,但一看就知訓練有素。
因此不少人雖然遠遠避着馬車走,但忍不住好奇頻頻側目。
謝琬琰上了馬車,車內寬綽,小憩也不會覺得擁擠,雕花的窗子可向外開,地面鋪了一層厚厚的毯子,角落一只青銅香爐燃着香,兩只角幾上放了銅鎏金的底座,放置兩顆碩大的夜明珠。
謝琬琰瞠目結舌,直至霍暄一聲“坐下”才如夢方醒,認為之前乘的馬車和這比就是天上地下。
頓覺那一只小小的玉扳指拿不出手。
也是,宮中什麽好東西沒有,之前的賞賜皆是價值不菲。
謝琬琰不太想送了。
徐盛在窗外問:“主子,去哪裏?”
霍暄示意謝琬琰指路。
謝琬琰只能硬着頭皮道:“去前面那條街,左轉第三間鋪子。”
鋪子離得不遠,馬車停下後霍暄想下去,謝琬琰攔住了:“您別下去了,怪麻煩的,一件不值錢的小謝禮,我給您取了來。”
一門心思想着趕緊拿來,謝琬琰沒注意到霍暄沉沉的目光。
跳下馬車,去掌櫃那裏找到了那只紫玉扳指,特意囑咐要包裝精美。
包好後拿到手,覺得不會出錯,謝琬琰才抓着東西跑回去,把東西奉上。
霍暄并不打開。
謝琬琰心想,正好省的當面打開入不了眼兩人尴尬,這東西回宮後指不準被扔到哪個角落遺忘了。
金素和杜若已經帶着謝家的馬車回去了,謝琬琰只能乘着這輛馬車回謝家。
馬車拐了幾個彎,謝琬琰指着前面的一條小巷子道:“要不就停到那吧,我自己從小門回去。”
霍暄閉着眼背靠墊子,喉嚨裏淡淡溢出一聲。
謝琬琰以為他不高興,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又不像,遂而認為是他今日沒吃好,又疲倦操勞,需要休息。
于是識相地沒出聲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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