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列車(2)
列車(2)
“诶?”英格爾匪夷所思地皺了眉頭。
艾利克斯咬着蔥油脆面包片湊過來,“哈哈哈哈這不是你嘛!拍得不錯啊!”
地方報紙頭版版面上印着灰色的英格爾空中蒙面身姿的照片,他施法的樣子,剛好将遠處浮空的鯨魚納入景致中。
構圖來說很不錯,把英格爾的身影拍得英姿飒爽。
巨大标題尤為矚目:英雄巫師拯救海灘治療傷員。
“笑個屁!你忘了我們是秘密出行的嗎?”英格爾往艾利克斯腦袋上按了一下。
【這個世界已經有最基礎的相機了啊,之前看報紙的時候因為影像太模糊了我還以為是鉛筆畫……什麽時候拍得………】
【還有,為什麽是我啊!不應該寫主角嘛?!】
“反正又沒印出你的臉。”艾利克斯笑嘻嘻地往他嘴裏遞了一顆藍果。
咬開在嘴裏爆汁炸開,皮厚多汁,酸甜可口,顏色不好看,但口感有點像小番茄。
落在椅子上的吃劍也打了個哈欠醒了,叫道:“我也要吃飯!”
艾利克斯往他嘴裏使勁塞又老又鏽的鐵劍。
“嗯,這個沒殺過幾個人呢,只是沒有好好保養。”
“這個在戰場上呆過一段時間。”
“這個好吃!和很多人對戰過!靈氣很足!”
Advertisement
英格爾聽着吃劍一邊吃一邊咂巴嘴,他既無語又好笑,又拿了杯奶茶喝,邊喝邊看報。
第二個本應占頭版的版面上印着落月東站和皇家艾特洛號的照片。
[西站正式落成,艾特洛首發儀式]
“終于到了。”
他們在這個城市玩了十幾天,幾乎逛遍了落月城的每一個角落,終于等到了列車發車的消息。
果不其然,兩人收拾好來到始發東站,站臺內外都已經人滿為患。
民衆不想錯過首發,将東站玻璃牆圍的水洩不通,搞得想入站的人都沒辦法進去。
英格爾點了一下僞裝成拐杖的魔杖,兩人被傳送到了站臺後方。
上車的時候,乘車員給他的票打了一個小小的印記,那是一個魔法印章。
說是票,怕弄丢弄壞,都是用鐵鍍漆做成了硬幣形式,上面貼着他的家族姓名,乘車車次時間的皮紙。
打印章的人原本是麻木地打印,順便念名,看見英格爾的名字瞬間清醒了,剛想出聲,被英格爾阻止了。
英格爾輕聲在乘車員耳邊道:“噓,拜托了,請不要和別人說我在這趟車上。”
涅卡是這趟列車的最大出資人,其親屬可以說是僅次于皇室貴賓。
乘車員連連點頭,他打完印章,轉頭向裏面比了個手勢,裏頭出來了一位女侍從。
她笑得溫和有禮,“請貴賓到前面坐。”
艾利克斯完全融入了作為英格爾跟班的角色,他在英格爾身後提着兩個行李和大包小包。
以防萬一英格爾把艾利克斯的票也給乘車員了。
但是為了隐藏身份,這張票沒有寫名字。
但可能是為了照顧皇室出身的艾利克斯,彭德利佳公爵也不願給皇子一個從票。于是照樣給了一張貴賓票。
但是乘車員卻疑惑了。
“請等一下,這個………”
英格爾笑了笑:“有什麽問題嗎?”
“呃………沒有………”乘車員噎了下。
因為魔法印章好好地打上去了,證明是身份驗證過的對票。
他想,可能高位貴族就是大手筆吧,給一個侍從也買貴賓票,當然也只有內部人員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他開罪不起。
“沒…沒事…祝您旅途愉快。”
英格爾颔首進去了,艾利克斯愉快地跟在他身後。
等到放下行李坐下來,艾利克斯小聲在英格爾耳邊道:“剛剛那個乘車員那眼神你沒看到吧?”
“嗯?”
“那眼神就像在說:‘貴族的狗活得比人還好’哈哈哈哈哈”
英格爾嫌棄他的惡趣味,推開他道:“那貴族還是皇家的狗呢,別說這些,你給我坐好。”
“貴族哪裏是皇家的狗…真要比,說是豺狼更恰當吧?”艾利克斯推開車窗,若有所思地道。
豺狼環伺之下,一只虎豹哪怕稍微露一絲破綻都會被生吞活剝。
英格爾很清楚艾利克斯被幾千雙眼睛盯着的心情。
他眯着眼睛看艾利克斯:“你說的豺狼之中也有我一份,你看我像嗎?”
艾利克斯眼中含着笑意看回去:“你像兔子。”
膽小,謹慎,敏感,逃的比誰都快,但關鍵時刻呆呆的。
英格爾踢了他一下“嗯?你有說什麽嗎?”
“…………”
急了就踹人這點也很像。
***
首發列車幾乎所有位置都坐滿了,但落座和檢查行李花了一段時間速度較慢。
這對英格爾來說是很新奇的事情。
他的行李箱裏面有槍,雖然他沒想用這個做什麽。但是因為他施加了一個隐形魔法就什麽也檢查不出來了,安檢系統還是太落後。
而且都是上車後檢查,因為乘坐者大半是貴族,所以車上工作人員也不敢随便翻動。
座位比猜的還要少,一節車廂最多坐個三四十人,不過這是貴賓車廂,有些被選中的幸運市民的後車廂估計人多一些。
“你覺得把座椅拆了能坐多少人呢?”艾利克斯托着下巴問道。
“一節,擠一下,一百多,近兩百吧。”
“一條線感覺還是不太夠。”
“主線路建成已經很不容易了,支軌也要多建幾個,最好能連接幾大糧倉和各領地的駐軍基地。”
這條線路,創建初衷大概是為了客運,投資也多為貴族富商,後來在皇女命令下增加了貨運車廂。
其他所有人都在說這個魔動列車的舒适程度,艾利克斯兩人談論的只有戰争。
這條線如果能好好運作,在戰争中無疑會發揮巨大作用。
英格爾和艾利克斯說了幾句,轉頭去觀察車內環境。
貴賓車廂的座位比較寬敞,面對面一人一座,兩人坐一邊其實也比較寬敞,都是軟皮墊墊子的。
窗邊的燈都是魔石燈。
“這會不會太奢侈了?”
艾利克斯笑道:“你家裏全是這種燈,你說這句話?”
英格爾給他一個白眼:“又不是人人都這麽有錢?”
“哈哈哈哈知道你不是刻意說的才更氣人啊。”
艾利克斯接着道:“我剛剛從外看到後面車廂了,都是煤氣燈,還有蠟燭和油燈,白天都是不點的。估計只有這一節是這樣。我還看到有巫師上車了,估計也能做緊急備用能源吧。”
“這也有道理。”
英格爾道:“我想去後面車廂看看。”
艾利克斯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很快搖頭:“我剛剛去了最後一節一趟,都是煙草味機油味,還有抱着小孩子的,還有點吵,你讨厭亂七八糟的氣味吧?”
英格爾湊過去,“你身上沒有奇怪的味道?”
“洗了回來的。”
“好吧。”他的确挺讨厭煙草味的。
高中學校裏面男老師不多,但,無一例外都會在休息時間抽煙。
明明不該給學生做壞榜樣的,但會在抽煙區聚在一起。
他不喜歡在走廊上碰到滿是煙味的他們。
“對了,我們需要買這麽多吃的嗎?”
除了兩個行李,他們帶的最多的就是吃的喝的,還有臨時買的兩套被單枕頭。
艾利克斯看了下別的貴族都是能簡便就簡便,畢竟他們有錢,在哪都能買東西吃。
英格爾輕輕笑了一下。
他剛剛觀察了一下,這輛列車雖然有食堂,但是準備的東西并不多。中途可能會停在一些城市大站,但是兩站之間距離較遠,時間較長,列車不可能一天一夜連着開,可能需要在夜間停留在一些郊區。
目前城市的密集程度還不夠,尤其是軌道附近的,那種列車停留期間就沖出來的臨時商販也還沒有機會覓得商機,如果不好好準備,怕是中途會餓肚子。
坐這趟列車的人大多要去西站終點站,這七天六夜大都要在車上度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每夜都能找到旅館的。
“啊,我看後面車廂的也都大包小包的。”
英格爾模糊地回道:“這也算窮人的生存策略吧。”
就在這時,乘車員關了車門,進來大聲道:“皇家艾特洛號關閉車門,還未上車的乘客過時不候,請已經上車的乘客将行李小心放好,坐好,列車即将出發。”
英格爾忍不住輕笑起來。
因為以前聽得都是一成不變的播音,後來都左耳進右耳出,如今倒是新鮮。
艾利克斯不明白他的笑點,好奇地盯着他。
列車外,有一人提着鑼在敲,驅趕人群,也是提醒發車。
站臺外面的人山人海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沒有巨大的煙囪和濃黑的煙霧。
咔噠一聲,鏈接着轉軸的諸多列車輪子,轟隆隆地轉動起來。要搬動這個大長龍,也是非常吃力的。
艾利克斯興奮地從窗外探出頭。
【像某個電影裏面第一次坐車的大金毛。】
英格爾又輕輕勾起嘴角,連自己都注意不到。
【可惜舌頭不會伸出來。】
車始一發動,就開始提速,風瞬間灌進來。
英格爾轉向窗外,瞬間被自己的長頭發糊了一臉。
艾利克斯轉過頭看見他,狂笑不止。
英格爾一腳踹在他小腿上,艾利克斯跳了起來。
英格爾解下頭繩,一邊綁頭發,一邊道:“等會兒加速的時候,別再把頭伸出去,小心被樹枝割斷,變成球滾出去撿不回來。”
艾利克斯幹笑着把身子抽回來:“你偶爾會說出很恐怖的東西呢。”
說完,他忍不住注視着英格爾。
因為顧疏偶爾會給福利院的女孩子紮馬尾,他也只會紮馬尾,于是就順手綁了一個高馬尾。
他的頭發很順滑,不蓬松,看起來不是很豐厚,但已經比較長了,細長一條,搭在肩膀上,挂到胸口。
純淨無暇的黑色長發,賞心悅目。
因為他平時都很随意地半紮起來,所以總是看起來有些懶怠,如今紮了個高馬尾,精神氣瞬間變了。
生機勃勃,很有活力,最近吃的也不錯,臉色很好。兩次大病的損耗似乎都是錯覺。
艾利克斯忍不住想。
【這樣的旅途,要是能永遠繼續下去就好了。】
這時,英格爾腦子裏在想別的,亂七八糟一大堆。
【廣播,廣播……視頻通訊比較廢魔力,但是聲音呢?做個聲音通訊的魔具?電話應該很快就能發明出來的,但不如魔具方便啊。早起都是接線的,智能手機還有近一百年呢………】
【列車也還是太慢了,用魔法接連傳送也可以做到六天到那邊,飛機,不知道他們在做了沒有?客運飛機也沒那麽快吧……】
腦子裏一大堆清晰的回憶閃現,亂七八糟的想法混雜在一起,頭疼。
與此同時,耳邊嘈雜的人聲遠去,只剩下車輪滾滾的響聲。
列車駛入開闊地,景色瞬間明亮起來,遠丘起伏逶迤,嫩綠的草色如同上好的綢緞鋪在坦然的平原上,藍天清朗,淡雲繞峰頂,偶爾看見幾個精致的小城鎮,幾群吃草的黑白牛羊馬。
如同哪個北歐為背景的電影裏精心攝制的場景。
英格爾被撲面而來的清爽的風震撼到,幾乎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睛像是被水洗過一般,被鮮亮的景色所攝。
顧疏從前沒有出過國,他不太習慣陌生的環境,也沒人帶,讨厭社交,沒太多錢,安安心心呆在自己的小窩。
去的最遠的是西藏,支教的日子不能說是自得其樂,也能說是苦不堪言。偶爾去一趟別的城市,坐列車看到的總是高牆鱗次栉比,二十一世紀很少有發自內心欣賞列車風景的人了。大多數都行跡匆匆。
但,此時此刻,他可以說,他愛上了這個世界的景色。
還沒有被工業化和城鎮化侵占的大片自然的土地。
樹林草地灌木肆意野蠻生長。
瀑布河流澄澈無垢。
偶爾見到的牧群如同奇特的綴飾。
腦子放空,純粹的享受。
英格爾把胳膊支在窗邊,手掌托着下巴,輕輕眨眼睛,目光緊緊追着向後扯去的風景,臉頰上露出了不自知的淺笑。
艾利克斯也瞧見了他的笑容,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安詳和滿足。
這是他第一次知道。
【原來,你還能露出這樣的笑容啊……】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