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蒙德(3)

蒙德(3)

跟随蒙德夫人一行人回公爵府的途中,英格爾和艾利克斯将兜帽蓋在了頭上,兩人用眼神交換示意。

艾利克斯與英格爾的想法達成一致。

他們就這樣跟着入府,先觀察情況,再斟酌着要不要透露身份。

因為比起皇室來人,來歷不明的救命恩人這個身份更能取得信任。

他們在森林裏不緊不慢走了一段不遠處晃過一道黑影。

艾利克斯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雖然很輕,但他聽到了踏地聲和碾過草葉的輕響。

他迅速抽出了劍,随即皺起了眉。

但對于腳步聲來說,這又太輕了,如同一團棉花攆過柔軟草葉,還是因為他5級騎士水平才能聽到的。

轉瞬,他們眼前就出現了那個黑影的真身。

茂密森林投下的暗沉樹影下,最先傳來地是成熟喑啞的男性嗓音。

“黛西。”

一個人影出現在丹姝·蒙德眼前,按住了她肩膀。

丹姝夫人似乎不怎麽驚訝,笑道:“我沒事,是騎士們還有兩位誤入的先生救了我們。”

旁邊的騎士們半跪的動作是那樣齊整,氣勢恢宏,把英格爾吓了一跳。

“公爵大人,屬下請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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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克斯收回了劍。

眼前這人,便是蒙德領地現任公爵,萊昂·蒙德。

英格爾好奇地看過去。

萊昂公爵先是上上下下打量名義上的“母親”,确認她沒事,才随意擡手。

“自己去司罰騎士那裏領罰,不另處了,都起來,有沒有人受傷?”

一旁的西西利岸指了指中間擔架上躺着的年輕見習騎士:“喏,小幺中招了,但是被那邊來的那個巫師治好了,大哥,我和你說,他可比二哥厲害多了!”

萊昂公爵走過去看了看嘴角淌着血的騎士,見他傷處确實愈合了,那愈合的痕跡光滑無痕,于是将視線轉移到那邊帶兜帽的人那。

英格爾冷不丁與他視線對上,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雙如同頂級獵食猛獸的雙眼,冰冷,鋒銳,又靜沉深不見底。但毫不懷疑,擁有這樣眼神的人随時能在靜谧的草叢裏對獵物發起致命的猛撲和撕咬。

英格爾下意識被他氣勢逼退,撤了一步子閃到了艾利克斯身後,用餘光悄悄瞥那位公爵的模樣。

萊昂公爵眉眼深刻成熟,仿佛雕塑家大刀闊斧雕鑿的鼻梁以及劍眉鷹目,薄唇抿起來不怒自威,大概三十出頭,蒙德家族特有的偏暗的紅發削短,銀灰色的眼眸浸透着冰冷,身高目測起碼有一米九開外,用丘涅的計數單位就是1.94昂厘,從被騎裝包裹的身軀包裹的肌肉線條可以看出,這絕對是一位飽經鍛煉且久經殺場的騎士。

看上去像個審視領地入侵者的紅發雄獅。

原本他還好奇為啥這一家的家徽是紅獅,這一家人被稱作紅獅家族,丹姝夫人被稱作紅獅的馴養人,這簡直就是一目了然。

【那頭發竟然一點都沒有cosplay或者燙染殺馬特的質感……】

艾利克斯自然而然擋在了英格爾面前,露出招牌笑容,不卑也不懼。

萊昂公爵看向他們倆,淡淡道:“多謝,兩位也随我一道入府吧,我們自會備好謝禮。”

不談入圈定獵場的罪,不承情,但也不讓他們提別的要求,由他來決定。

如同傳聞中一樣霸道的家族。

艾利克斯微笑着點頭,“也是意外使然,貴騎士團的實力也很強,想必哪怕我們不在也不會輕易退敗。”

況且以萊昂公爵趕來的這個速度,只要堅持一小段時間,便可得到支援。

西西利岸這時候卻反駁道:“不,大哥,對方有一個起碼在六級以上的巫師和六級以上的騎士,他們的目的是殺死母親,而且小幺如果沒有那邊巫師救助,恐怕活不到回去。”

英格爾聞言側首,吓出了點冷汗。

他還真不知自己竟然和一個七級的巫師對上了。

幸好對方急着退走。

萊昂公爵蹙眉,眼中閃過短暫的怒意和殺意,他随即道,“西西利岸,回去和我細說。”

說完,他走過去,蹲下抄起丹姝夫人的膝彎,将她抱上自己的坐騎。

他用不容置喙地語氣說:“你和我一起。”

丹姝夫人嘆了口氣,沒說什麽,習以為常地整理裙子側坐在上頭。

英格爾和艾利克斯這才發現,那頭坐騎竟然是一只形狀類似豹子又明顯不同的魔獸,四肢壯碩,身軀柔軟,背脊堅實,通體藍黑,腦袋兩側有三只尖細的耳朵,雙眸幽藍,瞳孔狹長,飄逸散開的長尾巴掃過,如同沒入夜色的烏雲之影。

他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亮色。

這時,又一波人到了。

他們騎着和萊昂公爵差不多的坐騎,一群人浩浩蕩蕩趕過來。

領頭是個暗紅長發的男子,俊秀的面龐,銀眸的桃花眼,五官輪廓和西西利岸還有萊昂都有五分相似,這就是蒙德家的二子———希利岸·蒙德。

“怎麽樣,母親沒事吧?”他體力顯然不如萊昂公爵,騎了一段路都有些氣喘籲籲。

“歸隊,我們先回去再說。”

“好。”

“整隊,回府!”

“是!”

在萊昂公爵帶領下一群足有八九十人的騎士隊整齊行軍。

艾利克斯也被送了一匹戰馬,就是小騎士帶的那匹,英格爾坐在他身後捏着他的肩膀,倍感壓力。

艾利克斯安安靜靜地感知這裏面有幾個不同級別的騎士。

希利亞乘着坐騎走在左側,匆匆掃了眼帶兜帽的英格爾,目光變換,神色逐漸有些古怪起來。

他猶豫了半晌,不好意思問,蹭到西西利岸身邊,想開口,卻聽見前頭傳來他大哥聲音:“停。”

然後,他們擡頭望見了建立在城池環抱的山地之上的巍峨城堡。

比起在首都所見的皇宮的璀璨輝煌,海涯邊城堡的奢華,這座建築只能用恢宏霸氣來形容。

灰色大石塊砌成的巨型城堡上清晰镌刻着風霜雨雪侵蝕與幾朝修繕的痕跡,從牆根一直爬滿城牆的攀緣植物肆意炫耀着生命力。

英格爾仰頭,嘴角不自覺露出了笑意。

那種充滿歷史的廢墟感,是他很喜歡的風格。

但是低頭一看他們還需要走的路程,他就感到牙疼。

于是他拿出魔杖,問道:“不如我們直接進去吧?”

艾利克斯習慣了他随時随地就開個傳送,笑道,“好啊。”

英格爾白了他一眼,“沒問你。”

随後他向前方打頭的萊昂征求意見問道:“公爵大人,可以嗎?”

左側的希利亞先傻了,“你說什麽?你想幹什麽?”

“城堡已經在我目視範圍之內,所以把這群人之間傳送進入城堡是可能的,只要公爵大人同意,啊我消耗的魔力已經回複了,不用擔心。”英格爾颠了颠魔杖,平常地說道。

艾利克斯暗自藏笑。

其實他就是不想走過城鎮街區,太引人注目了。

希利亞下巴掉了下去。

沒等他再說什麽,萊昂深深地看過來,點頭道:“可以,有我在,不會有人把你當做入侵者。”

英格爾掃視一眼,自從利用相對坐标建立長距離傳送以來,他基本沒嘗試過多人傳送。

随着他輕聲低語,一個巨大的傳送陣緩緩出現在隊伍腳下,構築法陣的時間比個人長了很多,但也只花費了幾分鐘。

白色光芒籠罩視野,睜眼後,他們一行人精準出現在了城堡前方的校場上。

騎士們素質良好,就是踩空的坐騎因為突然的環境轉變驚得踱了幾步才穩下來。

希利亞磕碰着牙齒難以置信道:“真的……做到了………”

西西利岸看着他,大聲嘲笑:“我要找個人畫下來!太難得了!”

英格爾感知了一下魔力量,判斷比運送魔鯨那時候要小。

一群人還有魔力反應突然出現在城堡內的校場,不過幾秒便引動了警報的鐘聲,很快城堡裏駐守的騎士也聚集了過來。

艾利克斯吹了個口哨。

英格爾覺得首都南特笛還算是比較近代化的,看到這個城堡和騎士突然有回到了中世紀的錯覺。

這是一個騎士與列車并存的時代。

城堡中的騎士和公爵一行人一般都穿着蒙德領地比較特色紅底鑲金絲的騎士服,尤其鮮明的是那個只披半肩的短鬥篷。

【這種服裝好像是從游牧民族演變過來的……看來這邊的氣候溫差挺大的……】

事實上英格爾也猜對了。

只要他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就能感受到這邊的氣候條件,山地多,西風強,晝夜溫差大,北方團聚的寒氣會貼着大秋沙山脈往下,因此蒙德領地也被稱為西風領地。

沖來的騎士看見是自家公爵,原地剎車,跪地問候。

萊昂把夫人牽下來,對着其他人道:“傷員送去治療靜養,留幾人帶客人去客房好好招待,其餘随我去會議室。”

丹姝夫人皮笑肉不笑,想抽手:“總該我這個夫人去招待客人吧。”

萊昂公爵表情黑得很,大手緊緊扣住,根本無力掙脫,他冷酷道:“不行,你是他們的目标,回去和我詳細說明情況,不然你以後別想踏出公爵府一步。”

英格爾和艾利克斯拉低了兜帽,跟着兩位騎士去了客房,很快便有幹練的女仆男侍來招待他們。

艾利克斯用小刀把奶酪塗抹在風幹的大面包片上,塞進嘴裏。

英格爾屏退了女仆們,關上了門。

他們一邊享用這主人家的特色美食,一邊讨論着接下來要和公爵,尤其是丹姝夫人需要談的內容。

實際上他們在路上的時候心中就有數了,彼此想法趨同,也沒有多講。

話題轉回到丹姝夫人被刺殺一事上。

“是哪個勢力要刺殺她呢?你說呢,應?”

“我也想不通,依照萊昂公爵現在的态度來看,刺殺她只會讓萊昂公爵深深記恨。”英格爾喝了一口味道奇特的香葉奶茶。

“他們母子倆關系是真的好,哎呀我以前還以為她和他關系很差都不敢在他面前提這事。”艾利克斯又切了一片風熏火腿,遞到英格爾嘴邊。

“他們?呵…”英格爾叼走火腿,都懶得吐槽他了。

先不論他們真實關系如何,可以确定只要有人敢向丹姝夫人下手,必然會迎來三只紅獅的暴怒。

“中央和西境一直不好,但目前黎微爾的态度暧昧不明,還需要萊昂公爵穩住邊境,再加上父皇生病,奧拉姐根本沒理由對他們動手,更別說死手。”

“西境這邊不安分的貴族都已經被丹姝夫人和萊昂公爵前後清掃了兩輪了,還有殘黨也翻不起什麽波浪,看他的騎士團就能明白。”

“黎微爾那邊現在不可能有如此激進冒險的動作,除非他們已經準備好開戰了,按照我的記憶來說,還沒到時間。”

“是,而且七級的巫師和騎士,這背後的人也下血本了。”

“我還是想不通,對方目的是什麽呢?”艾利克斯手指輕輕敲着扶手。

英格爾沉思了片刻,他這時突然想起了某個大偵探的話,“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難以置信也是真相。”

他突然不合時宜的笑了起來。

艾利克斯停手,擡眼,“怎麽?你想到了?”

英格爾微微一笑,擱下茶杯道:“只是猜測,你說,丹姝夫人如果死亡,最先被懷疑的是誰?”

“——中央,就像我們剛剛一開始想的那樣,中央一直懼怕西境———嗯,你是說嫁禍。”

英格爾點點頭,沉默了。

艾利克斯臉漸漸沉了下去,“其心可誅。”

借由刺殺嫁禍推導出的目的就是挑起西境與中央的矛盾,引發紛争內亂。

在大國虎視,社會矛盾激增現狀之下,再生內亂,後果将難以想象。

艾利克斯與英格爾對視,他心領神會地颔首。

西境是面向黎微爾帝國的重要屏障,而蒙德家族是丘涅邊境軍團的重要組成,也是即将到來的戰争的重要戰力,他們不知丹姝夫人的存在會帶來變故,但他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将這一變數引導向有利于他們的方向。

目前看來第一步,雖然極具偶然,但陰差陽錯地走對了。

突然門外響起騷亂。

踹門進來的是那頭跟着他們一路入城的白鹿。

他們上樓的時候被騎士牽走關馬廄去了。

“啊啊啊!不要進去!對不起!馬上就弄走!騎士大人快來幫忙!”女仆抱着白鹿的細長脖子叫喊道。

站在門口和走廊的騎士面面相觑,他們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然後幾個人就上去幫忙了。

誰知道,那白鹿脖子一揚,自身散發出一道白色光暈,旁邊的騎士和女仆就像被一股柔和的無形地力量緩慢推開了,然後輕輕撞到了牆上。

他們都沒怎麽受傷,在地上滾了兩圈,但都驚呆了。

白鹿甩了甩腦袋,把下巴一擡,挺着胸膛,邁着高貴優雅來到了艾利克斯面前———溫順地低下了頭。

只微微擡起那雙水靈靈的鹿眸,纖細的睫毛刷子像白蝶一樣撲朔。

怎麽看都充滿了人性化的情感。

英格爾看着這一幕露出越發難以言喻的表情。

艾利克斯笑着,擡起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此刻他還沒有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這是命運!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主人!”

艾利克斯的手僵住了,英格爾手邊的茶打翻在了地上。

繼會說話的劍之後,又一個會說話的鹿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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