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薩蘭布拉的風雪(8)

薩蘭布拉的風雪(8)

“這個是十殿下叫我送給你的。”

“啊謝謝姐姐,但是我怎麽沒見過你啊?”

“我是大皇女殿下新指派給十殿下的。”

“哦哦我之前聽她說過。”

可可打開籃子,泡了杯紅茶,坐在窗邊,撫摸着小貓,觀賞外頭的風景。

她吃了一半的甜點,揉了揉眼睛,在朦胧的光裏睡着了。

窗邊擱着軟墊和毯子。

有個人走過去,用手帕給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一臉傻樣。睡覺也要好好去床上啊。”

那個人拿了甜點嘗了幾口。

然後把可可抱到了床上。

克裏斯汀睜開了眼,緩緩坐起來。

陽光照亮了簾子。

奧拉坐在窗前,“醒了?今天有沒有做夢?”

這是她們之間起床的問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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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克裏斯汀的能力,她經常做夢,而且往往是噩夢,後來奧拉就一直陪她睡。

克裏斯汀下意識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不……今天是個美夢。”

她其實很奇怪,因為夢中的內容并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重大事件。

但她沒多在意。因為即便是她也會做一些瑣碎的夢境。

【不知道是一個月後還是三個月後的,也可能是幾天以後……但我沒看見那個侍女的長相,挺可惜的。】

“那就最好了。”奧拉走到床邊坐下,遞給她一封信:“你來看看這個。”

半夜淩晨,有騎士緊急敲門,把她喚醒。

克裏斯汀睡得沉,她就沒叫她。

克裏斯汀立刻看了內容,道:“他們失敗了。”

她只看到了他們逃脫的場景并沒有看到他們行動的場景。

“但應該是成功逃脫了。”

“和我的預言夢是一樣的。”

艾利克斯和英格爾下了列車之後第一件事是從報童那裏拿了一份國際報。

他們看完都難以置信。

英格爾揉了揉太陽穴。

【靠,不會這麽衰吧?】

版面最醒目的頭條便是安烈農·娜布其砍下皇帝首級的照片,以及他本人負傷站在高臺上,發表建立新政:權的宣言的照片。

下面特意寫了安烈農英勇負傷,但無生命危險,正在療養中。

[皇帝被砍頭!世界震動!]

[叛賊的勝利?人民的勝利!]

[背叛的騎士!民衆的先驅!]

諸如此類具有時代特征的标題滿天飛。

聽到報童的吆喝,吃劍跳出了劍鞘:“是不死鳥!他們有不死鳥!”

艾利克斯把它塞了回去。

糾結已經失敗的事情不是他們的性子。

英格爾道:“從長計議。”

就在英格爾他們刺殺當日。

特爾斯看見了心髒被貫穿的叔叔,當機抓來了皇宮中的巫師,好歹一時吊住了他的命。

安烈農上一刻還意氣風發站在處刑臺上,下一刻就在床上奄奄一息了。

“少他:媽廢話!有什麽法子能救他?”

“回………回隊長,我們盡力了……”

“把你們腦子裏有的,都給我榨出來!不然我來幫你們!”

鮑勃·迪倫,另一位騎士隊長,就差掄着拳頭往這些老不死的貴族巫師臉上砸了。

特爾斯呼吸有些發抖:“你們把所有可能都說出來……總會有解決方法的。”

一位老巫師被拽着領子,下袍瞬間打濕了,哆嗦道:“有有有有一個法子,皇宮淨室裏有一朵代代相傳的鑽石栀子,是皇室國傳秘藥,可救命。”

“那你這個老東西為什麽不早說!找死?”鮑勃還是打得他老牙崩裂。

“那是因為那朵花許久未有人照顧,已經枯萎了!”另一個巫師絕望地喊道。

幾個騎士隊長都臉色一白。

也是,善普希斯皇帝怎麽可能有閑心照顧這麽個東西。

“該死該死該死!”

眼看鮑勃洩憤要将人打死,特爾斯攔住了他們。

“有希望。”特爾斯道:“留着他們帶路。”

鮑勃:“你什麽意思?”

特爾斯把窩在角落的女孩抱起來,“我們走。”

他們找到了鑽石栀子,如同那個巫師所說,植株只剩下了枯萎的莖幹和還未凋落的黃褐色的花瓣。

鮑勃咬牙,恨不得上去捏碎這個東西。

“你有什麽法子?!都成這樣了!”

特爾斯低頭問了女孩幾句,女孩在兜帽下點了點頭。

特爾斯把她放在了臺子上。

女孩摘掉了兜帽,雪白的發絲披散,眉毛和睫毛都淡得沒了色澤,蒼白的毛發配蒼白的臉龐,只有一雙眼眸是淡淡的粉色,讓她渾身充斥着詭異的感覺。

然而從女孩掌心釋放出的綠色光芒卻散發出濃郁的生命力。

在純粹的生命力的浸染之下,枯死的栀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出綠色的枝葉,随後很快開出了閃亮的花朵,花瓣的色澤是介于白和銀之間的半透明。

所有在場的人,除了特爾斯,都對此場景目瞪口呆。

他們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春之蕊?”

這是薩蘭布拉這片土地上自古傳承的一個傳說。

傳說,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這樣一個特殊的人誕生。

他們的手指劃過土地,春草遍地漫漲,他們的足跡過處,燦爛的野花繁盛。

步步生花這種人,被他們稱為女神賜予這片冰雪大地的春之使者,他們有個固定的名稱,春之蕊。

他們在人們饑寒交迫的時候給人們帶來果實和蔬菜,他們在荒蕪的土地上創造一片樹林,他們用綠意替換白雪。

但是春之蕊的繼承者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以至于大多數人以為這只是一個念給小孩聽的童話故事。

特爾斯沒給他們觀察妮妮芙的時間,道:“先救人。”

鑽石栀子的确有救人的奇效。

把花瓣搗碎敷在胸口上,那傷口很快就愈合了,連同心髒的缺口一起。

當天,安烈農就睜開了眼睛。

雖然他身體裏還是有很多瘀血、血腫,以及失血過多,但所謂騎士,他的身體素質本就不是常人能理論的。

他撐着身體做完了宣講,堅持回到自己房間才倒下。

這是遠在千裏之外的英格爾他們所不得而知的。

1891.12.20

英格爾坐在書桌上,看着滿桌子的文稿,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力竭趴在了桌子上。

斷斷續續寫了好幾個月,他終于把這本“英語”魔咒全書的文本搞定了。

把東西默寫出來對他來說不難,難的是時不時跳出來的各種記憶,他難以集中精神。

這一年,他經歷了太多事情。

傑森給他端來了奶茶和甜點,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少爺,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英格爾伸手去偷他胳膊下夾的報紙。

傑森笑着閃開了,把杯子盤子向前一推,“先休息一會兒我再給你。”

英格爾嘴裏叼着蛋糕,繼續趴在桌子上發呆。

傑森趁這個機會把稿子整理好裝在了信封裏。

“送到教皇大人那裏對嗎?”

“嗯。”

他在裏面姑且寫上了關于排版和編輯的建議,比如多一些清晰易懂的插圖,文字不要太過密集,增加清晰的目錄索引之類的,但因為他不是專業的編輯,所以他讓諾梨華推薦了幾個出版社的編輯和美工老師去那邊。

“吃完了,報紙給我。”

傑森有些無奈,但還是遞給了他。

英格爾這幾天基本上每天都看報紙,早晚定時。

主要是這短短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是薩蘭布拉的巨變。

1891年11月18日晚,安烈農宣告全國以及世界,組建新的臨時政府。他們說的是由人民代表組成的政府。

實際上,國際上大部分明眼人都清楚,薩蘭布拉的新政府由新資産階級以及騎士軍團幹部組成的。

他領導的騎士軍團強勢控制住了首都的亂局,薩蘭布拉全境也聞風而動,要麽反叛遭屠殺,要麽倒戈遭屠殺。

總之安烈農對于舊制大貴族采取滅絕态度。首當其沖是上議院大貴族。其次是封境封地大貴族,把俘虜的貴族私軍收編,不過其實也沒那麽麻煩大部分騎士都追随他,紛紛臨陣背刺了自己的領主。

安烈農對于投靠自己的士兵騎士在待遇上極其寬容,在紀律上極其嚴格。

他剝奪了所有貴族騎士的戶籍和爵位,要求他們與過去和家族劃清界限。他授予他們自食其力自建戰功的機會———抄了自己老家。

凡是貴族在這場大清洗中無一幸免。

農民和工人自發組建了農工協會。在群衆要求下,安烈農領導政府開始籌備立憲會議,會議代表皆由每個選區的人民按人數比例選舉産生。

薩蘭布拉新憲法中最重要一條就是廢除了貴族平民奴隸之分,每個自由人享有同等的戶籍。

持續了上千年的奴隸制和帝制在薩蘭布拉被徹底廢除了。

農工協會派人砸了制造奴隸烙印工具的工廠,銷毀了所有烙印工具,并免費組織給原本的奴隸紋上覆蓋烙印的風雲紋身,為了混淆區別,所有騎士自願參與紋身。

原本群衆就把北風騎士當做戰神和救世主,一時之間,這種風雲紋身成了薩蘭布拉街頭巷尾的時尚。

安烈農效仿麥凱奧林·黎微爾設立了軍事院。國會立法,軍事院主掌軍事,臨時政府行政,而各個行業興起的公會進行監督,因為憲法裏寫明了他們享有合法游行集會罷工等權利。

安烈農把抄貴族家得來的土地慢慢均分給了農民,按健康成人人頭分田地,以後只要每年按人頭交最低的糧稅即可。

然後國會所立的法律中還包括了工人勞動保障法案,規定了最低工時和最低工資,重新啓用了社會保障制度的法律。

現在他的命令下去,幾個商業巨頭哪敢不從?各個當即立标牌執行。

諸如此類,薩蘭布拉掀起了一場從上到下的全面改革。

因為北風騎士團的雷厲風行和霸道的掌控力,整個國家并沒有陷入無序狀态,而是敲鑼打鼓向前邁進。

國際報紙上大多數對其都是強烈譴責抨擊。

英格爾看的這個報紙不太一樣。

《滿月》————這是個最近興起的報刊,以常常發表和主流意見相悖的觀點出名,但似乎在民衆裏頭頗為受歡迎。

而英格爾覺得其客觀全面的視角比較符合自己胃口。

不是那種一邊倒,非黑即白的觀點。

尤其是這個主筆,文采斐然而常常以極其冰冷淡漠的口吻點評這一切,切入點毒辣而用詞極盡冷嘲熱諷,常常剖根揭骨,看得人很爽。

不過還是可以看出,他應該不是偏向貴族這邊的。

“艾琳。”

一個簡潔的筆名,像是女性,但是也有可能特地取了女名。

【也許可以接觸一下……】

他翻到後面,不如頭版勁爆,只是如實記錄了一些丘涅國內的情況。

可以看出薩蘭布拉革命對各國的影響還是不少的,丘涅也開始小範圍地爆發罷工和游行,關于這些情況,有些處理得還算妥當,有問題的地方整頓,調整待遇,查處負責人,安置勞工。

但有更多地方是直接暴力鎮壓,越發積聚怨恨。畢竟丘涅如今追根究底還是貴族社會。

英格爾知道這只不過是小小前奏。

革命之火終會将火星濺到整片奧尼羅拉大陸。

時代的巨輪是不可阻擋、不可逆轉的。

區別只在于他們能不能不流血地度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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