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她的臉宛如少女般純潔

她的臉宛如少女般純潔

丘涅以政治庇護為名收留了特爾斯等人,進行了治療安頓。

北方戰場的軍隊尚未撤回,又要即将展開一場戰争。

這一回不再是兩國邊境或者丘涅境內的交戰。

丘涅和黎微爾很快發布了聯合聲明,将制裁薩蘭琴的惡政。

關于這一點,丘涅國內有許多反對之聲,議會,尤其是參議院的意思是讓黎微爾單獨去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行了,反正打薩蘭琴也撈不到多少好處。

灰頂諸國也發表了聯合譴責丘涅和黎微爾的文章,他們都清楚只是走走形式。

現在的黎微爾和丘涅若真要聯手,直接瓜分吊薩蘭琴,簡直輕而易舉。

事實上,此舉也确實是幹涉別國內:政,無論出于什麽緣由,把一個國家不配合的政權換掉,放上合心意的領導人,那不正是大國操縱的傀儡嗎?

大街小巷流竄的陰:謀論停不下來。

丘涅和黎微爾國內把這個當談資。灰頂諸國的人民對此口誅筆伐。薩蘭琴的人民在水深火熱種受到了更加嚴格的管控。

曾經視作救世主的騎士變成了比薩蘭布拉末代皇帝更加恐怖的統治者,他擁有絕對的武力和殘忍利落的手段。

別說自由和尊嚴,他們連最低的生存都無法保證。除了寄希望于外部破局已經沒了別的法子。

然而他們永遠不知道下一個登上寶座的人是否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微薄收入的人,出不去,也吃不上面包了。

在這樣破釜沉舟的絕望中,他們投入了二次革命的浪潮。不為了權利,而是實在沒有退路。

“沒有難民出來……”

雖然才不到十月,北部已經開始積雪。英格爾立在高高的崗哨臺上,瞭望着遠方,那無遮無攔的國境界限。

“在這裏很難看到薩蘭琴國內的情況,現在是戰時,也很難讓人出來吧。”烏瑞道。

艾利克斯搖搖頭,沒說什麽。

但他們倆很清楚,善普希斯時代都能湧入丘涅的難民潮與現在這空無一人的狀況是如何造成的。

英格爾嘆了一口氣:“要盡快啊……”

謝麗爾道:“來了!”

幾人轉過頭,不遠處十幾頭飛龍振翼而至。

黎微爾的大軍在下方化作一條烏黑洪流洶湧而來。

英格爾遙遙望見黑龍頭上的那個張揚的身影,微微一笑。

艾列娜雖然說着對薩蘭琴不感興趣,實則她也會盡全力去拯救這個搖搖欲墜的國家,她對于霸:權的概念都是基于此的,可這也只有她和麥凱奧林才能做得到的。比起大統一,艾利克斯告訴了她,制衡更為重要。

艾列娜雖然不全盤接收,還是暫時性的表示認同。

當人外之敵來襲,國家和人種又有什麽差別呢?那時候人類種族即便再不情願也必須擰成一條繩子。

10月底,黎微爾和丘涅大軍集結完畢,兩軍聯合朝着薩蘭琴進發。

黎微爾這一方,連麥凱奧林皇帝都出動了,因為主力軍已經彙合北上,也不用擔心黎微爾反悔偷襲。

而丘涅這一方,蒙德領地的駐軍也派了半數出征,由蒙德公爵親自帶隊。

就英格爾和艾利克斯的經歷來說,他們從來沒有打過如此輕松的仗。

十幾名八級騎士,幾十名七級騎士,足以組成一個團的巫師隊伍,十幾頭龍,幾十萬的精兵。

兩軍聯合以碾壓之勢進入了首都依祖母露。

因為春宮位于薩蘭琴偏南的肥沃之地,所以進軍路程也并沒有多遠。

一路上遇見的軍隊要麽是直接舉旗投降,要麽就是被全部活捉,有幾名大巫師在,壓根不需要交戰,也不會傷着人就給繳械捕獲了。

十一月份,春宮外的雪已經厚得如同一層被。

北風騎士團層層包圍了春宮,他們大部分臉上毫無懼色,而丘黎聯軍将他們包圍。

奧拉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吹號兵上前喊話:“安烈農·娜布其!你的騎士團已經被我軍包圍了,立刻出殿投降!”

艾利克斯沒有看向那華麗的宮殿,反而掃視這北風騎士團。

“你們是一等一的騎士。你們有着勇敢、堅定的信念。”他頓了一下,“我問你們,你們還記得,你們是為何成為騎士的?成為了騎士之後,又是為了做什麽?”

他們如同一群複刻的雕塑,絲毫不動。

“或許,你們的主君一開始,是值得你們追随一生的人,可是一個人會改變,會隐藏。他這段時間做了什麽你們比我們更清楚。你們也有家人。你們看着那些瘦骨嶙峋、無處可居的民衆,你們真的一點觸動都沒有嗎?!在冰雪的帝國住久了,人的心也會變成冰雪嗎?!”

艾利克斯的語氣中逐漸帶了怒意。

“就這樣把無意義的生命耗在這裏,真的值得嗎?”

突然從宮殿裏傳出了鐘聲。

“當———當———當———”

北風騎士團的所有騎士聞此鐘聲,靜靜地放下了劍。

其中一人看向艾利克斯,眼中流下了淚水:“………正是我們都有所愛之人,所以我們只能對不起別人……”

艾利克斯眼瞳一縮。

英格爾揮手,幾百條鎖鏈瞬間竄出,綁住了他們的手腳,控制住了他們齊齊指向自己脖頸的劍。

然而,為時已晚。

幾百個高階騎士腳底各自升起了血紅色的法陣。

從腳向上,活生生的人,化成了骨頭和血水。

英格爾仰首,高聲疾喝:“傳送!”

他身後全體巫師聽令瞬間舉起了法杖,将數量龐大的軍隊送出了一段距離,險之又險地逃離了瘋狂擴大的血祭法陣。

英格爾帶着艾利克斯站在半空中,俯視着春宮。

他眼前一黑,差點握不住法杖,艾利克斯在旁邊扶住了他,一時也沒辦法喘息。

綠色植被和各種綠色呢皮鋪就的宮殿如今被黑紅的顏色覆蓋。

廣闊的宮殿群中間有一片花園,一個人從屍體和鮮血鋪就的道路中間走了出來。

她擡頭望着天空中的身影,與英格爾對視,露齒的笑容,弧度都分外完美。

前所未有的九級大巫師誕生了。

兩國皇帝當即命令撤軍出首都。

雖然他們一開始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最糟糕的情況把首都的普通民衆都撤了出去,可也沒想到這麽快。

當等級超過了八級,巫師便有翻天覆地之能。一般的士兵只是白白犧牲。

最後春宮戰場上只剩下了七級以上的騎士和巫師,還有龍。

只是他們都在外頭不敢輕舉妄動。

艾列娜問英格爾和艾利克斯:“你們剛剛都說她看見你們了。為什麽會給我們時間撤軍?”

英格爾沉吟不語。

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以露西娅現在的能力,她想逃走躲藏起來也是很容易的,加上有新的魔咒大全,長距離定點傳送不是問題。

她想殺了兩國聯軍繼續她的血祭也可以做到。

為什麽什麽都不做只是待在裏頭?

以這龐大的魔力魔動來看,她沒有移動出來過。

艾利克斯:“……我以前也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麽?!”

這也是英格爾想問的。

艾利克斯上一次花了很大的犧牲才将血祭的布蘭塔薩消滅。

這一次即便知道了她的背景,他們也不知這個人心中所求為何。

【只是想毀滅世界麽?】

【因為她沒有獲得幸福,所以就讓所有人都下地獄?】

英格爾無論怎麽帶入去思考,也沒辦法理解這樣反社會人格的思考回路,事實上,他就算理解也不會原諒。

春宮國王大殿內。

把安烈農的頭骨踢到一邊,露西娅坐上了王座。

她疊着雙腿,歪着腦袋,俯瞰着這充斥血腥味且空無一人的大殿。

寂靜在空氣中攪亂心神。

她說了一句:“沒意思。”

碧錫僵硬地站在她身旁。

露西娅也不管她聽沒聽,晃着腿,百無聊賴地靠在王座上,繼續說着:“他們為什麽都喜歡坐在這裏?就是一把椅子而已。九級,也沒什麽意思,說什麽近半神,也就這樣罷了。”

她發呆了一會兒,突然起身牽起碧錫,精準定位到了宮內神殿。

碧錫依舊是曾經的主教裝束。

光透過彩色玻璃照進神殿。

露西娅非常自然地跪在了光照的地方,握緊雙手,擺出姿勢。

這個姿勢,她在做皇後的時期做了幾千次。

光看姿态,她甚至比主教們還要虔誠。

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潛心祈禱,而是口中念動咒語:

*“My goddesses, hear my prayers, answer my prayers, ande to your people………”

法陣的光強烈照耀着神殿,持續了良久。

然而,直到光熄滅,所謂的女神還是沒有回應她。

露西娅擡起了頭,清澈的冬日陽光撒落的臉上露出少女般純潔。

她的身上沾着的是無數人的血。

她轉頭向碧錫道:“你要不要也試試?你也沒見過女神,不是嗎?”

碧錫沉默地立在原地,似乎在倔強地不願開口。

露西娅笑起來:“有時候我覺得你不像是我的分身,而是我的一個姐妹,明明我沒有姐妹,你半點都不像我……嗯,這樣挺好。”

露西娅繼續跪了一會兒後,站起來道:“也許女神大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人們臆想出的概念。”

她走到碧錫身邊,捧起她的臉。

“他們就在外面,要我非死不可。我不想讓他們如願呢。不如………”

“你替我去死吧?”

碧錫眼中木然:“………”

露西娅甜美地笑起來,臉頰上浮現出了不明顯的酒窩,她也不需要聽她的回答,把額頭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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