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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從溪一聽，立刻拒絕：“不必！”

莫子寒笑容玩味。

他十指交握放在身前，松散的靠着沙發靠背，等待從溪給出一個理由。

從溪意識到自己有些焦急了，維持住自己溫和的表情，很快為自己找補：“我今天過來的事沒有告訴他，我也知道作為朋友插手他的私事不太對，但他最近表現的太異常了，我很擔心。”

他溫和一笑，望着莫子寒，像是在回憶着點什麽，露出懷念的神情：“你知道我跟承澤認識了多少年嗎？如果他真喜歡我，應該早就告白了，怎麽會等到現在？所以只是我們關系太好，讓你産生了誤會。實在抱歉。”

莫子寒若有所思：“哦，是嗎？關系好到能找個替身的朋友？”

從溪覺得這對話真的很難進行下去。

這個小演員好像并不難過，全然沒有出現他預期的難堪與自卑，反而讓他落入了尴尬的境地。

莫子寒笑眯眯的等着從溪後面的話。

他一點也不着急，在咖啡上桌後，溫聲道謝，然後嘗了一口誇道：“從先生找的咖啡廳不錯，味道挺好的。”

他放下杯子後說：“如果從先生還打算繼續用朋友的身份說話的話，那喝完這杯咖啡，我就先行離開了。我還有工作，是臨時請假出來的。”

從溪望着莫子寒那游刃有餘的神情，唇角繃緊。

他有些許的後悔，但此刻更多的，似乎是憤怒。

怎麽莫子寒死了，又冒出個沈安風要跟他争？

他收回自己的笑臉，淡淡道：“那好吧，既然沈先生非要這麽說的話，你也可以把我當作承澤的男朋友來對待。畢竟你也很清楚你的身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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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寒點頭：“嗯，可以，所以從先生打算談點什麽？”

不等從溪問，他唇畔笑容玩味：“不過從先生想問我什麽，其實問傅承澤也是一樣的，畢竟他可能比我知道的更清楚一點。作為當事人之一，又是從先生的男朋友，從先生問他更合适吧？”

他輕聲說：“既然是男朋友，有什麽是不能開誠布公的呢？”

從溪：“……”

莫子寒将咖啡喝完，微微颔首：“那祝福從先生跟傅承澤終成眷屬，白頭到老。我就不打擾了，以後有時間會上門祝福的，再見。”

他像是剛剛完成了一場友好談話，在出門的路上遇見那個小粉絲，還笑着說了兩句話才出門。

從溪攥着手，覺得自己方才沒有将咖啡潑沈安風臉上，真是失誤。

沖動了，剛剛不該被沈安風激的說出那些話。

萬一他錄音發給傅承澤，那麽這層窗戶紙徹底捅破，他就徹底喪失到傅岑身邊的機會了。

從溪端着咖啡啜飲一口，濃郁的苦味進嘴裏。

他的眸色忽然壓的很深，像是有什麽難以忍受的情緒，卻必須壓下去，只能在眸底反複翻騰醞釀。

這股味兒。

他一點也不喜歡。

可因為莫子寒那個死人喜歡，他也不得不喜歡。

哪怕做到了這種地步，傅岑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還有李松南。

他都懷疑這個蠢貨是不是故意把沈安風送到傅岑面前去的，李松白難道也默認了嗎？

他不是那個死人最好的朋友嗎？

回影視基地的路上，沈安風心情詭異的平靜。

他覺得自己本不該這麽平靜的，畢竟他為傅承澤掙紮了那麽久，最大的痛點就在從溪身上。

他過去聽見“從溪”這兩個字，就覺得自己像是陰影裏不堪的，見不得光的生物，只能萎縮在角落裏望着那樣光鮮的人。

可他現在很坦然。

聽見小莫哥那麽諷刺從溪，不覺得大仇得報，只是有點好笑。

原來他以為的光鮮亮麗的人，也在另一個地方像陰溝老鼠不敢見光，和他沒什麽不同。

莫子寒感受到了沈安風的情緒，嘴角笑容擴的更大一些：“小沈，這部戲再不久就要殺青了。”

沈安風語調微微上揚：“嗯，小莫哥，我之前看見宋導在準備新電影，我想去試試。”

這還是沈安風第一次，主動提出自己的要求。

在幾個月前，他連自己想吃什麽都需要莫子寒一句一句的詢問。

莫子寒靠在車窗，望着外面飛逝而過的街景：“嗯，宋導的電影不錯，等到工作室建立完備後，你去試鏡一下。”

沈安風忽然問：“小莫哥，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他知道莫子寒在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親人朋友，還有喜歡的人，離開是遲早的事。

但是想到莫子寒會離開，他心中有些恐慌。

莫子寒笑着說：“是呀，應該還有段時間吧，小沈你加點油，我就能早點離開了。”

沈安風不知道說什麽。

他突然有點喪氣。

就好像他好不容易做成一件事，想要找家長尋求認同的時候，卻發現家長認同完之後就不要他了。

莫子寒溫聲說：“小沈，你誤會了。我說的離開，只是指從你的身體裏離開，等我擁有自己的新身體後，我還是會來找你做朋友的。”

沈安風低落的心情頓住，然後開始緩慢上揚：“真的嗎小莫哥？”

莫子寒：“當然，我這個人很重朋友的。你也要學會多交朋友知道嗎？”

他教育小孩兒似的：“把感情寄托在一個人身上是很危險的，小沈，擁有很多朋友後，你就會發現有時候沒有什麽大不了。如果你不喜歡我給你交的朋友，覺得相處很累，也可以去找你自己的新朋友。”

“總之，小沈，我們每個人都有無數的無法控制和身不由己，可無論什麽時候，自己放棄自己都是不對的。”

他笑了下：“下次你要是再這樣，我不一定還能作為宿主來幫你。”

他的情緒壓到很淡，以至于沈安風都沒有發覺任何異樣。

莫子寒覺得心跳似乎有點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任務快要完成了，他卻沉浸在一種不可言喻的恐慌裏。

就像那天晚上，他捧着一大束花走在路上。

最後一切卻被截止。

他忽然說：“小沈。”

沈安風的聲音還很雀躍，為以後能一直跟莫子寒做朋友而高興：“小莫哥怎麽了？”

莫子寒說：“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我能用你的身體，去看一看我的親人嗎？”

莫子寒一直在控制着沈安風的圈子，往上爬的時候盡量避開他認識的人。

他不想用沈安風的身體去見那些人，也避免因為他一些不合時宜的舉動，給沈安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現在，他的理智不再占據優勢地位。

他很想蔣詩涵女士，他想去看看。

一眼也好。

沈安風當然答應，他有點好奇的問：“小莫哥，你的爸爸媽媽是什麽樣子的呀？”

莫子寒跟司機确認改掉行程，回憶道：“他們……他們就是普通的夫妻。我爸是妻管嚴，家裏都是我媽媽說了算。”

他說着，眼角的笑意柔軟：“我爸一心搞藝術，不樂意繼承家業，結果卻對我媽媽蔣詩涵女士一見鐘情。蔣詩涵女士是位女強人，我爺爺奶奶見我爸一點不上進，幹脆把家業都給了我媽媽管理。”

“聽我爺爺奶奶說，我爸這輩子唯一強硬起來的一次，就是我媽媽懷着我的時候被人綁架，我爸讓人把歹徒全抓了，自己沖進火場把我媽抱出來的。不過他強硬這一次也挺慘，我提前出生，早産兒差點夭折，他也被砸斷了幾根骨頭，手也燒傷了，搞不了藝術。”

沈安風以為這是個悲劇故事，輕輕“啊”了一聲。

莫子寒被逗笑了：“你啊什麽，我爸的傷都好了，被修複了，就是不能再像之前一樣長時間握筆畫畫，不能提重物。他自己也不想再畫畫了，跟着我媽每天上下班，生怕再讓他老婆被綁走。現在估計也還天天跟着呢。”

沈安風想着自己見到的那張照片：“那小莫哥你的身體後來好了嗎？”

他有點擔憂：“要是沒好的話，小莫哥你回你自己的身體後，你的那個系統會幫你把身體治好嗎？”

莫子寒：“我身體早好了，小時候身體弱，我家裏人都說對我沒別的要求，活着就好。結果我幾歲的時候就被親媽丢進封閉訓練營，出來的時候身體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頓了下，又說：“也不是回我自己的身體。我的身體被火化很久了，只剩下一罐子骨灰。是另外的身體。”

也不知道，他用新身體回去的時候，蔣詩涵女士還認不認得出他。

車子到了地方。

是莫氏集團總公司大樓對面的一家快餐店。

莫子寒付錢下車，進店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

這個點快下班了，他應該不用等太久，就能見到他們。

莫子寒随便點了杯果汁跟吃的，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他大約等了二十多分鐘，公司大樓的旋轉門裏走出一對男女。

中年男人跟在西服裙的女人身後，剛開始還一本正經，等到離開公司大門，走近門口候着的車時，臉上露出笑容，跟女人低聲說什麽。

女人趕蚊子似的揮揮手，拉開車門。

蔣詩涵忽然頓住，朝公司對面看過去。

她眉頭蹙着，心髒縮緊，緊的有點疼。

下意識擡起手來按住胸口。

莫铮鳴剛剛還嬉皮笑臉，見老婆不舒服，立刻擔心了：“怎麽了？是心髒不舒服嗎？我讓司機去醫院，咱們現在就走。”

他替過蔣詩涵的手去拉車門，扶着她的肩膀讓她進去，手擡起來去護她的頭頂，嘴中絮絮叨叨：“我讓你把事跡悅城的項目給我負責，你偏偏不信，不要再為工作熬夜了，老婆我害怕，你這幾個月已經心髒疼好幾次了。”

蔣詩涵聽他絮絮叨叨聽的煩：“我知道了。只是有點疼，不是檢查沒什麽問題嗎？現在已經不疼了。”

她說完，轉過頭去，還是什麽都沒看見。

她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啵啵啵！

三月份最後一更，下次更就四月份吧（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