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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這裏,便是關山島嗎?”
楊芒從船艙出來,好奇地看着前方的島嶼。
明明是遠離的海島,卻偏偏取了個名字,叫做“關山”。
“是啊。”殷雲争戴着頂漁夫帽,放目遠眺了一會兒,回應道,“大概就是這裏了……”
他的臉又皺了起來,抱怨道:“我已經看到了,那群讨人厭家夥的船了……”
“不過……”木搖光斜睨了他一眼,指着遠處的那座“關山島”說道,“你管這個,叫做小島嗎?”
殷雲争順着木搖光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座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島嶼。
“哈哈哈,這座島很大嗎?我覺得也不是很大吧?哈哈哈……”
總而言之,關山島位于夏國和周圍國家海域的邊界處,名義上歸屬一個小國,但實際上,是屬于殷氏的一座私人島嶼。
木搖光不知道殷氏是怎麽獲得這座島的,但也總免不了一些利益交換……由此可見,殷氏在海外的勢力之深。
小漁船漸漸朝眼前的大海島開去。
雖然在遠處已經窺到了關山島的一部分景貌,但靠近之後,木搖光還是忍不住感嘆——
真有錢啊!
島上的建築設計得極為精致,一看就十分昂貴,估計是出于某個著名建築師之手,地面都是大理石鋪成的,珍稀的花草在這裏更是随處可見。
這裏在以前,是作為殷氏旗下的度假島嶼,向國內外富豪開放,不過從幾個月前起,這座度假島就開始謝客了,此時在島上的,只有殷氏的工作人員……還有因“殷氏秘寶”而來,随殷家各支系入島的魚龍混雜之人。
“話說回來,”木搖光看着停在島外的一艘艘昂貴先進的游艇,對殷雲争說道,“你在新聞裏面,好像是‘已經’去世的狀态了吧?”
“你确定,這裏面的人會把你放進去,而不是把你當做冒充已死之人的騙子趕走?”
“畢竟……”木搖光有些憐憫地看着他,“你的遺照和挽聯,已經在網上被挂得到處都是……”
提到遺照和挽聯,殷雲争的臉就綠了。
不過他對自己能否獲得入島資格這一事,還是充滿了自信:“放心,既然大家都見過我的照片、認得我的臉,那我只要刷臉,就能進去了!”
“更何況,那些不知道情況的人以為我已經死了,我爺爺,還有我家裏的人,難道還會不清楚真相嗎?”
“這島上的人肯定早就被打點好了!”
殷雲争自信滿滿地說道:“別忘了,我可是我爺爺最喜歡的孫子——”
“……之一。”想到漫天飛的海島消息,殷雲争又心虛地補上了這兩個字。
“總之,你們跟着我走就好了!”
就這樣,木搖光三人開着破舊的小漁船,慢慢地靠近了關山島。
和周圍一艘艘嶄新高大的游艇比起來,木搖光三人又破又舊的小漁船,就像是混入一群白天鵝裏的醜小鴨,以至于周圍船上的人,紛紛向他們這裏投來側目的眼神。
“這裏禁止停靠!”
殷雲争未曾料到,他們的小漁船還未曾靠岸,便得到了島上人的驅趕。
感受到木搖光和楊芒的視線,殷雲争氣紅了臉,對岸上的人憤怒地罵道:
“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我是誰知道不?”
“還不快讓我們靠岸!”
對面似乎有人拿着望遠鏡望了望,随後又用擴音器回道:“此地禁止停靠!”
殷雲争:“喂!”
最後,還是木搖光聯系到了趙虛月,他們的破舊小漁船,才能順利靠岸。
然而在進入關山島時,卻又發生了意外。
“不是,我真是殷雲争!”
“你看我的臉!”
“就算你沒見過我本人,也總見過我的遺照吧?”
“我怎麽就不是殷家人了!”
殷雲争在和島上的工作人員憤怒地争執,據理力争。
而島上的工作人員看了看殷雲争的遺照,又看了看站在他面前殷雲争本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都拿着自己的遺照過來了,是想證明自己是只鬼嗎?
不過他不愧是殷氏高薪雇傭的接待人員,服務态度沒得說,哪怕遇到了殷雲争這樣奇葩的人,還是非常有禮貌地解釋道:
“據我們了解,二少爺已經在多日前不幸身亡,希望先生您不要拿死者來開玩笑……”
殷雲争:“我&**#*”
就在這裏,又有一艘華麗的游艇靠岸。
看到從游艇上走下來的人,殷雲争終于壓抑住了自己想罵人的心,沖對方興奮地揮手:“老七、老七!”
“是我呀兄弟!我是你二哥!”
“快快快,告訴他們我的身份,讓我進去!”
那青年見到了殷雲争,眼睛轉了轉,随即笑道:“不好意思,你怕是認錯人了。”
“我哪有什麽二哥?我那可憐的二哥,早就已經在綁匪的手下,意外身亡了……”
說罷,也不看殷雲争一眼,就帶着自己身邊的人,衆星拱月般走了進去。
“喂!你這個家夥——”
“不是……我真是殷雲争!”
“你們讓我進去——”
最後,殷雲争灰溜溜地走到了木搖光和楊芒面前,垂頭喪氣地說道:
“我進不去。”
“他們不肯承認我是殷雲争。”
現在,殷雲争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如果,殷氏衆人将錯就錯,就把“殷雲争”當成一個死人……
那麽——
他将成為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殷雲争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了恐慌,還有茫然:
“我、我該怎麽辦?”
“他們都說,‘我’已經死了……”
那麽以後,他該是誰?
在殷雲争陷入迷茫的時候,楊芒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他有些疑惑地問道:“可是,你為什麽不給你爸,或者你爺爺打電話呢?”
“……難道,你沒有他們的電話號碼?”
而木搖光則雙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殷雲争。
殷雲争的身體僵住了,他有些呆愣地喃喃道:“是啊,我為什麽不打個電話給他們呢?”
最後,電話被接通了。
殷雲争成功進入了關山島——以編外人員“張大魚”的身份。
他低着頭慢慢地朝他們走來,神情有些低落:“我爸的電話是秘書接的……他什麽都沒有和我說……”
“也許……他也當我這個兒子是死了吧……”殷雲争露出一個苦笑。
“別這麽說,至少他不是還讓人放你進去了?”楊芒安慰道。
殷雲争郁郁不言。
就這樣,木搖光三人,作為殷氏編外工作人員的身份,進入了關山島。
木搖光也再次見到了趙虛月。
這次天衡派過來的,總共有五人。
除去趙虛月和蒼竟以外,還有二男一女。
正是趙虛月曾經提過的“游龍槍”、“細雨劍”和“斷腸斧”。
出人意料,這一任細雨劍的傳人是一名男子,而斷腸斧的傳人,卻是一名女子。
甫一見面,游龍槍的傳人便皺起眉頭。
他看向眼前這三人,一個柔弱可欺的溫軟女孩,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還有一個體質一般的普通人。
“趙虛月,這就是你要我們見的人嗎?”他的語氣有些不善,“我的時間,可不是用來陪你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的。”
“林無方,”趙虛月蹙眉呵斥道,“木小姐是我們的朋友,也是我們的同道。”
林無方再次上下打量了木搖光一眼,雙手抱臂,冷哼一聲:“就憑她?”
見狀,趙虛月心中有些惱怒,只好耐心和他解釋道:“木小姐的武功非常人所及,我與木小姐切磋時,也曾敗于木小姐之手。”
聞言,林無方有些驚訝。
趙虛月已經修煉出了內力,木搖光能贏過她,至少說明木搖光也擁有內力,而且更勝一籌。
林無方這才正視了木搖光,他放下了手臂,言行沒有剛才那般無禮,卻依舊帶着一股倨傲。
至于旁邊趙虛月沒有提及的楊芒和殷雲争,他更是看都沒有看一眼。
斷腸斧的傳人雖是女子,性格卻有些冷硬,她開口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是為抵抗‘無疆’而來,就沒有必要多說什麽了,只要确保最後雲中刺的傳承不落于‘無疆’之手即可。”
她目光銳利地看向木搖光:“不知道虛月是否有和你提及,我們‘天衡’在這裏的支持者,是殷氏海外實際掌權者的三子,殷雲積。”
果不其然,“天衡”背後,的确有殷氏其他勢力的存在。
殷雲積,便是殷雲争七叔的兒子,在殷氏這一輩中排行第五,不過年紀卻和殷雲争相差無幾。
斷腸斧的傳人繼續冷硬地說道:“雖然此次參與秘寶争奪的殷氏子弟甚多,但實際上,有成功可能性的,在我看來,也不過你、我,以及‘無疆’三者所支持的子弟罷了。”
“我看木小姐你也帶了一位殷氏子弟過來,不知道木小姐,對于這次殷氏秘寶之争,是何看法?”她的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感情。
這卻是在問木搖光的立場了,是選擇投入“天衡”的隊伍,與他們一同支持殷雲積,還是支持她身邊的殷雲争。
雖然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一樣的,但是如果他們選擇的支持對象不同,那麽他們之間,便多了一層競争關系。
在遇到“無疆”時,自然能通力合作,但如果沒有遇到“無疆”,那就不一定了。
聽到這裏,旁邊一直陷入低氣壓的殷雲争索性自暴自棄地說道:“你們別叫我殷雲争了,叫我張大魚吧。”
“畢竟在他們眼裏,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事實上,我能進入這座島,用的,也不是‘殷雲争’的身份……”他苦笑一聲,“我想,我大概已經被剔除在這場殷氏內部的競争賽裏了……”
斷腸斧的傳人聞言有些驚訝,她看了一眼趙虛月,趙虛月沖她點了點頭。
于是斷腸斧傳人的神情便和緩下來,她似乎想擠出一個和善的笑,但是因為她不常笑,所以沒有成功,反而顯得猙獰,努力失敗後,她索性就放棄了,繼續維持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是同一個陣營的了。”
她的語氣依舊十分冷硬,不帶感情。
然後她冷冰冰地盯着木搖光,沖她伸出了手——木搖光幾乎以為她是想要拔斧頭了。
然而她只是單純地伸出了手,放到了木搖光面前。
這……是要跟她握手的意思嗎?
木搖光沉默了一會兒,慢慢把手放了上去。
握完手之後,斷腸斧傳人沖她點了點頭,便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好了,木搖光心想,現在她知道,斷腸斧傳人是一個面癱了。
旁邊的細雨劍傳人,倒是一個難得看起來脾氣很好的家夥,他歉意地沖木搖光笑了笑:“抱歉,陽裳一直不太會表現自己的情感。”
“對了,我叫施弦衣。”他笑着沖木搖光等人介紹道。
而趙虛月也揚起笑容:“既然如此,搖光,你不如就随我們去見殷雲積吧,他聽說了你的事情之後,也一直很想見你……”
聽到這話,殷雲争頓時就皺起了臉。
他的父親和殷雲積的父親是對手,他和殷雲積自然也從小不和。
他偷偷看了一眼木搖光,卻在木搖光回望來時,迅速轉過頭去,抿着嘴什麽話也不說。
畢竟現在他都變成“張大魚”了,也沒有什麽資格要求木搖光幫他了。
然而不料木搖光卻拒絕了他們。
她溫軟地笑道:“抱歉,我想還是不必了。”
“事實上,殷雲争是我的朋友,我來關山島,也只是為了幫他。”
“既然殷雲争已經喪失了争奪的資格,那麽我也不會參與這次殷氏內部的争奪中,不過,你們放心——”
“當‘無疆’出現時,我會盡全力阻止他們得到雲中刺的傳承。”
原本聽到木搖光拒絕時,趙虛月皺起了眉,但聽完了木搖光的話,她的眉頭又舒展開了。
既幫他們阻止“無疆”,又不參與雲中刺的競争……實際上,不就是在幫他們嗎?
只不過是說法不一樣罷了。
趙虛月看了豎起耳朵的殷雲争一眼,心中便有了定論,估計是木搖光把殷雲争當朋友,不忍心看他失落的樣子,所以才這麽說的。
她又看了殷雲争和楊芒一眼,心下嘆了口氣,暗道,木搖光什麽都好,只可惜,就是和她的外表一樣,心腸太過柔軟了。
就算楊芒和殷雲争同為昔年武林同道的後人,但一個傳承已失,一個已經被剔除在了傳人的名單之外,在遇到“無疆”時扶持一下也就罷了,根本就沒有必要一直帶着這兩個拖累。
——是的,過去那麽久,卻依舊還是一個普通人的楊芒,已經被“天衡”評定為失去傳承的存在了。
雖然感嘆木搖光的心善,但趙虛月卻更加堅定了讓木搖光加入“天衡”的心。
試問,誰不喜歡這樣溫柔強大又對隊友好的同伴呢?
而聽到木搖光的話,殷雲争也有些恍惚。
——等等,木搖光原來是把他當成朋友的嗎?
那她平時壓榨他的時候,怎麽沒見她把他當朋友?
殷雲争心中忽地生出一股悲憤之情來,但他不敢開口問木搖光,因為他生怕得到木搖光“朋友就是用來壓榨的”之類的回答。
不,她肯定會這麽說的!
要不然就會用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騙人精!
虧她還說他謊話連篇,她不也是一樣?
殷雲争憤憤不平地想到。
然而木搖光的話,聽在不同的人耳裏,卻是不同的含義。
林無方頓時就不爽起來,對木搖光冷笑道:“怎麽,你是覺得我們缺你不可嗎?”
“實話告訴你吧,叫上你,不過只是用來湊數的!”
“趙虛月給你面子而已!”
“沒有你,我們照樣也能得到雲中刺的秘籍!”
林無方高高昂起下巴,不屑地說道:“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關于木搖光,林無方還沒有見到對方的面,就已經對她感覺到很不滿了。
因為她居然拒絕了加入“天衡”,還不止一次兩次。
趙虛月後面又多次邀請她,都被拒絕了。
他為木搖光的不識趣感到憤怒,在他看來,“天衡”才是他們這些武林傳人的希望。
這個陳腐無趣的世界,早就該改變了。
“天衡”寄托了他們的理想,而他們,将創建新的、更美好的江湖武林。
在林無方眼裏,不是朋友的,就是敵人。
若非“無疆”還在旁邊虎視眈眈,他早就要教訓教訓她了。
“林無方,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趙虛月呵斥道。
然而趙虛月話音未落,林無方便突然感到頭皮發麻,一股危機感猛地從他的腦海中爆炸,仿佛下一秒便将有收割生命的死神降臨,他迅速驚駭地從原地跳開。
“你在幹什麽?”衆人紛紛驚異地朝他望去,而趙虛月蹙眉對他詢問道。
“我……”林無方張了張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此刻,他發現,就在剛剛那一瞬,他背後的衣服,就已經被汗浸濕了。
那股危機感來得快去得也快,林無方感受不到具體的來處,只能勉強分辨出一個大致範圍。
然而他擡頭望去,卻只看到了三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他們皆用疑惑驚奇的目光看着他,三臉茫然。
林無方看了木搖光三人一眼,便迅速越過他們,朝他們身後的地方望去。
“怎麽了?”趙虛月此時也發現了異常,林無方平時可不是這樣容易受到驚吓的人。
而林無方的神情則變得凝重,他環顧四周,嚴肅地說道:“我懷疑,剛才有‘無疆’的人,在監視我們。”
“什麽!”趙虛月悚然一驚,其他人的面色也變得不好看,他們紛紛圍聚到一起。
林無方越想神情便越凝重:“剛才,我感受到了一股殺意,而且這股殺意十分尖銳,非同凡響,恐怕這一次,‘無疆’派來的人,絕非善類!”
衆人的表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林無方又看了木搖光三人一眼,覺得這三人雖然弱的弱,沒見識的沒見識,讓人心中生厭,但和“無疆”比起來,倒也沒那麽不順眼了,便警告道:“‘無疆’此次派來的人實力強勁,既然你們不參與此次鬥争,便幹脆一旁待着去好了,若是不小心被抓,我們可絕不會來救你們!”
木搖光和楊芒乖乖點頭,一個賽一個地乖巧,而殷雲争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被綁架的經歷,臉色都被吓白了。
本來他便處于抑郁狀态,現在他就更抑郁了。
“要、要不……”殷雲争有些弱弱地說道,“我們還是離島吧……”
他又低下了頭,自從打通了他父親的電話之後,他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他低聲喃喃道:“反正我待在這裏,也已經沒什麽意思了……”
然而木搖光卻說道:“既然這次‘無疆’派來的人實力強勁,那我們就更要留在這裏了。”
木搖光笑着看向趙虛月,眼波溫柔如水:“雖然我實力低微,不值一提,但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無論如何,大家都是同道,都擁有一樣的經歷……我還是希望,我能夠幫到你們,哪怕這份力量微不足道……”
趙虛月心中有些感動:“搖光……”
其他人的神色也有些動容。
就連最看木搖光不順眼的林無方,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抱臂昂起下巴,冷笑道:“随你。”
心下卻道,這人雖然沒有見識,不能理解“天衡”理想的偉大,但倒勉強算是個自己人,若是真不幸被抓,看在她這麽識趣的份上,也可堪一救。
而楊芒雖然不知道木搖光為什麽一定要待在這座島上,但他從來不會反對木搖光的決定,于是繼續保持沉默。
只是殷雲争,還是一副憂郁的樣子,嘴裏碎碎念:“我是張大魚,我是殷雲争……我是張大魚,我是殷雲争……”
——即便是憂郁狀态下的殷雲争,也依舊是那麽聒噪。
而在兩幫人分開之後,一直笑着的細雨劍傳人,施弦衣,突然抿起了唇,表情嚴肅地擡頭說道:“我覺得那個木搖光,并不簡單。”
而此刻,另一頭,失蹤已久的木辰光,正劃着小船,來到一處煙雨籠罩的湖泊。
他從江南小城一路走水路過來,所經湖泊河道交錯縱橫,即便是本地人,也很難分清路線。
在枯燥的劃船過程中,他忍不住想起了多日前,他和木搖光的對話……
“姐,我真的要去那裏嗎?”木辰光疑惑地問道,“那不是爺爺說的,我們家世仇住的地方嗎?”
木辰光不明白,為什麽木搖光要讓他去一個敵人的地盤。
“就是那裏。”然而木搖光肯定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為什麽啊?”木辰光滿臉不解,“你就不怕他殺了我嗎?”
“他不會殺你,”木搖光淡淡地說道,“因為你太弱了。”
木辰光感覺自己的心裏被插了一刀。
木搖光繼續說道:“而他手上的劍,是不會對向弱者的。”
“可是……”木辰光心中更加迷惑了,“就算他不會殺我,也不代表他就願意幫我變強吧?”
“姐,你怎麽就确定,他一定會幫我?”
“因為他是我們家世代的仇敵,所以他會想殺了你。”木搖光理所當然地說道。
不是,木辰光幾乎要忍不住自己心中蓬勃而出的吐槽之欲了,這是什麽道理?
因為他手中的劍從來不對向弱者,所以他不會殺我,然而他又是我們家的仇敵,所以他會想要殺我,因此他會幫我變強……由此可以推理出,他會幫我變強……
他幫我變強是為了殺我?
我不夠強他還不會殺我?
哪裏會有這種狗屁道理啊!
腦子進水的人才會這麽做吧?
這不就是資敵嗎!
……話說回來,天底下真的會有這種資敵的人嗎?
木辰光都被木搖光理所當然的态度說懵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才是那個腦子進水的人。
直到現在,木辰光也還是很難理解他們腦子中的這些邏輯。
然而此刻,木辰光依舊來到了這裏。
因為,這是他想要變強最快速的捷徑。
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不過,姐,你難道不怕我變強了之後,被他殺了嗎?”
電話那端沉默了好久,方委婉地說道:“我們的功法相生相克,你強他也強。”
“更何況,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天賦。”
木辰光:……
這是在說他天賦好呢,還是天賦差呢?
總而言之,此刻,木辰光帶着一顆忐忑的心,撐着船,繼續在這水光湖色間劃行。
他在心中哀嚎道:
姐啊姐,你千萬不要坑我啊……
所以,為什麽女主一定要留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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