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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是個成年人，嗯，獨立的成年人，所以才不會跟一個小孩計較呢。

程乾看着鏡子裏面那塊呈黑青色的明顯的撞痕，撇着嘴，對自己默默說着。

——可是，真的，就好疼啊。

想着想着，程乾眼睛一紅，又想要哭了。

真的很疼。

一碰就疼，不碰也疼，最多不碰的時候沒那麽疼……但還是很疼！

宋塔司這個混蛋，雖然昨天晚上跟自己說了對不起——雖然很別扭的方式，但是他能理解的，那就是對不起！——好吧，道歉能接受，但是，他還是想說——

為什麽當時宋塔司要那麽大力？自己腸胃不适應結果拉肚子這種事不搞清楚就來怪別人，那麽用力推他，結果害他撞到了腰，真的很過分！

想罵人。

不，想打人了！

“程乾，幫我拿一下肥皂！”

小浴室裏，正在洗澡的宋塔司忽然大聲喊道，把程乾從憤怒中拉回現實來。

“哦，好！”

回答完程乾又撇嘴。

喂，你為什麽要回答啊？為什麽這麽容易就原諒混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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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好想打自己！就真的好想打醒自己！

默默吐着槽，程乾把衣服下擺仔細拉好，确認遮住了腰上那塊青黑後，才拿上被宋塔司再次忘記的肥皂，進了裏面的洗澡間。

裏面的洗澡間是專門給孤兒院院長和兩位管事阿姨洗澡用的，不管是洗澡水的溫度，還是熱水能提供的長度，以及單人帶門房間的設置，都不是那間專供孤兒們洗澡的公共浴室能比的。

而作為大考“種子選手”，這段時間程乾他們都被允許在這裏洗澡，算是“後勤保障”中的一個保障項目。

現在，可能因為時間選的好，在這裏面洗澡的只有宋塔司跟程乾兩個人。

“你怎麽還不脫衣服啊？再慢吞吞的熱水就不多了。”

看見進來時還穿得整整齊齊的程乾，等着肥皂的宋塔司愣了下，随後催促道。

——說起來笨蛋真的很多事兒诶！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洗澡的時候永遠都最後一個去洗，就好像很不喜歡被別人看見什麽一樣！

真是的，不都是男人嗎？之前不也或多或少看完了嗎？那現在有什麽不能看的？

不就是——

笨蛋比別的小屁孩兒看起來更白一點……嗯，好吧，更白很多；然後，皮膚好像更光滑一點。

呵，光滑和白有什麽用啊？又不能當飯吃，更不可能讓笨蛋家人因為這種理由來接笨蛋回家嘛。

所以，一點兒用都沒有的。

而聽見宋塔司的問題，本來腰那塊就好痛的程乾心裏更不高興了。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家夥搞的我這幾天都沒辦法洗澡，包括脫穿衣服什麽的也好麻煩，所以才看起來慢吞吞的好不好？

“沒事啦。你先洗嘛，我待會兒洗也可以的。”

忍耐着揍宋塔司一頓的沖動，程乾回答着。

宋塔司皺眉。

“跟你說了，待會兒水就沒那麽熱了！還是說你想生病嗎？”

——媽的，一只弱雞，洗不夠熱的水很可能會生病吧？怎麽連這個到底都不懂，到底笨蛋是怎麽長到這麽大的？

“你就快點過來洗啦！”宋塔司不耐煩催着。

——還敢教育我？！過分，我沒打你都是善良人了，還敢教育我？

連走路扯到一點都會好痛的程乾克制着把肥皂直接扔罪魁禍首臉上的沖動，将肥皂遞給宋塔司。

“總之我自己會洗，不用你管。”

宋塔司：“……”

這話說的——

誰他媽閑到發慌腦子進水了才想要管你！

被程乾這種類似嫌棄的話撩起怒火的宋塔司，略過遞來的肥皂，一把扯住程乾的手，朝着自己方向猛一拉。

“別廢話，過來洗！”

毫無意外程乾被那大力扯得歪歪扭扭直接滑倒，下一秒就摔在了旁邊的牆上，成了貼面人。

“操！”

宋塔司沖過去，手忙腳亂拉起了程乾。

轉過身來，大半個身體都被水淋濕了的程乾捂住鼻子，瞪着宋塔司，眼淚汪汪的。

很明顯剛才那下被撞得夠痛。

“快點讓我看看鼻子！”

宋塔司兇狠的扒拉掉程乾的手，然後就看見微紅的鼻子。

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暫時恢複自由的程乾再次捂住自己可憐無助的鼻子，擦了擦眼淚。

“很……很痛嗎？”

宋塔司小心翼翼的看着程乾，難得輕聲問。

程乾沒有好氣的說：“才不是痛啊！是很過分！”

是不怎麽痛——剛才還好，被拉扯的時候自己腳下有注意留力，所以還好只是撞到了一點點，就确實不算痛。但是——這是痛不痛的事嗎？是真的很過分好不好？

想着，程乾推開宋塔司想要過來檢查自己鼻子安好的手，整個人都氣呼呼的。

——不現在洗澡怎麽了嘛！至于這樣對自己？太過分了！真是太太太過分了！

“那個……我……嗯……”

看着程乾這會兒已經紅透了的眼睛，宋塔司都有種沖動想幫忙抹掉眼淚的，最後，卻又在程乾無聲但明顯的憤怒神色中選擇放棄。

“哎……你不要哭啦！”

感到一絲愧疚的宋塔司沒什麽氣勢的吼着，程乾沒有理他，眼淚還是不停的流。

看的宋塔司越發不知所措，鬼使神差的，他忽然伸出手，按住了程乾并沒有流鼻血的鼻子。

程乾：“？”

“給你揉一揉會好一點嗎？”

就像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提某個不靠譜建議的宋塔司不是很自信的問。

程乾：“！”

大概看出程乾的難以置信根本不可能接受這種腦殘提議，宋塔司最後不太情願放開了手。

“就對不起嘛。”

兩人僵持了幾秒後，不敢看程乾的宋塔司終于還是耷拉住腦袋，小聲的，很別扭的說。

程乾：“……”

“嗯……用不夠熱的水洗澡，可能會生病發燒，生病的話，會很難受的。”

宋塔司試圖用理直氣壯的語氣，卻說出了一點也不理直氣壯的話。

程乾：“……”

——好吧。

大概懂了宋塔司是個什麽意思的程乾不由扶額。

——這家夥，為什麽非得對自己必須趁水熱洗澡這種事這麽執着？

——不就是洗個熱水澡嗎？

宋塔司又眼神專注看着程乾。

“你看你都濕了，換洗衣服帶了嗎？現在就洗吧！”

程乾：“？！”

——這是洗澡的事嗎？是我不想被你看見我腰上的痕跡，才不想當着你的面洗澡好不好？想一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會很丢臉诶！

不是嗎？

只是那麽一撞，為什麽就留下了那麽明顯的痕跡？如果像宋塔司這種一天到晚都是“男人就該這樣就該那樣”的家夥看見，肯定會像現實世界裏那家孤兒院裏的家夥們一樣，笑話自己就是個小姑娘，才動不動就會受傷留疤痕，好久都不會好，對不對？

所以他才不要聽！不要洗啦！

“叮鈴鈴！”

洗澡間提醒時長的固定鈴聲忽然響起，就此打破程乾試圖蒙混過關的傻逼計劃。

聽到鈴聲，宋塔司看着程乾。

“還剩十分鐘熱水提供，再不洗你今天就這樣濕淋淋的出去肯定生病的。大不了我馬上洗好馬上走，不看你好嗎？所以你就別費時間了，快點脫衣服洗吧！”

宋塔司說着，不再磨叽，迅速擦了肥皂搓洗了一下，一邊洗還一邊時不時催一下還妄想等宋塔司走了之後再脫衣服的程乾。

“快點啊，都說不看你了，現在又過去兩分鐘啦！”

——催催催催！就不要催啦！

心裏也知道時間确實不多的程乾心裏碎碎念，看着步入最後擦拭水漬階段的家夥，計算着大概對方再有幾十秒就能搞定離開，他咬咬牙，終于開始在放衣服的小房間裏慢吞吞的脫起了衣服。

果然，如程乾所料，在他剛脫掉第一件外套，宋塔司已經擦幹淨。

在他脫掉第一層毛衣，宋塔司已經沖進更換衣服的小房間，迅速穿起衣服。

而在程乾更慢的解開最裏面那件衣服扣子的時候，宋塔司已經穿好了自己所有衣服，皺眉看着慢條斯理脫衣服的程乾說：

“你快點吧，我先去食堂排隊打飯，在那等你啊！”

——好的，就是要這種效果。

看見宋塔司總算離開，程乾松了口氣，這才趕緊脫掉剩下的衣服，沖進洗澡間扭開熱水閥開始快速沖洗。

嘶——

不小心肥皂抹到腰窩那塊青黑色，痛的程乾倒吸好幾口冷氣。

“對了我幫你把髒衣服拿回去先——”

走到不到一半就又想到程乾那被自己弄的紅紅的鼻尖，就覺得有點小愧疚的宋塔司于是又回來，想要給程乾做點事彌補一下自己剛才的失誤。

剛好，程乾身上的泡沫被沖掉，露出了他左邊青黑色的腰窩那塊。

——正對着宋塔司的方向。

看到那一塊痕跡的宋塔司不由自主把後面的話都給吞了回去。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請你喝奶茶呀”小可愛給我的10瓶營養液~

為了表示感謝，我手打的這些字，是不是很有誠意啊？

哈哈哈哈~晚安，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