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昭獄相守
昭獄相守
蘇念看向那灰塵,不多時,便見一個人影緩緩走了進來。
在看清楚那人之後,蘇念眉眼微彎道:“霍長暄。”
“我來晚了。”
話音落下之時,霍均已經走到床前,雙眸低垂看着蘇念。
此時被兩人置于腦後的汪折黎,不可置信地那面牆壁,以及在灰塵散去之後,外面那幾個錦衣衛絕望的表情。
半晌後,汪折黎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霍均是不是瘋了,他不想從昭獄裏面出去,他還想出去呢!
他就是送個藥,不是想将自己送進來。
蘇念擡頭看着霍均說:“你怎麽樣,還好嗎?”
“并無大礙,無需挂懷。”說着,霍均坐到床邊,一把将蘇念抱在懷中說,“這幾日,我一直都在擔心你,我一直怕你出事。”
與此同時,房間外面,楊弶冷着一張臉看着已經塌了的牆壁,臉已經黑了下來。
這霍均當真是個禍害!
“指揮使,這怎麽辦?”
楊弶冷哼一聲道:“只能請蘇公子換一個房間了,這房間還能住人?”
楊弶的聲音不算小,再說又與他相關,蘇念自然不能裝聾,只能有些歉意地看向楊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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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楊弶對他很是照顧,他也是知道的。
還沒等他說話,便感覺身子一輕,轉頭一看,就見霍均已經将他抱了起來。
霍均抱着蘇念越過一片狼藉說:“新的房間在哪裏?”
楊弶深吸了一口氣,才忍住揍霍均一頓的沖動,直接說道:“前面。”
聽到這話,霍均直接抱着蘇念,朝着前面那間開着門的房間走去。
汪折黎挑眉看了衆人一眼,随後,直接貼着牆壁朝外移去。
他可不想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就讓他安靜的離開吧!
楊弶自然是看到汪折黎的動作了,他冷哼一聲,壓根沒有放在心上。
“指揮使,這房間怎麽辦?”
楊弶深吸了一口氣:“算一下損失了多少錢。”
這該死的霍均,這筆錢他早晚要回來。
此時,霍均輕柔地将蘇念放在床上說:“這段日子,你應該不怎麽好過。”
蘇念輕笑一聲說:“并未,楊指揮使對我還算是好,雖說住的不如府中,但其他我需要的一樣都未少。”
此話一出,霍均挑了挑眉。
哦?楊弶那個不近人情的家夥還能做出這種事情?
看來他剛才拆的還是不夠幹脆。
“究竟發生了何事?”蘇念看向霍均說,“太子應當并未出事吧!”
聞言,霍均笑了笑說:“你是如何猜到的?”
“若是太子真的出事,就算是楊弶私心,我也不該是這個待遇。”蘇念說,“而且,剛才看折黎的表情,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霍均嘴角輕勾,汪折黎這個廢物,等回去之後,他定要與汪折黎好好聊聊。
“太子的确遇刺,但是,并未出大事。”霍均眼睛微彎說,“還要多謝你送的護心鏡,不然,太子怕是真的要出事。”
聞言,蘇念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那賊人應當早就準備好了。”霍均輕哼一聲說,“我們剛到祖祠,無數飛箭便朝着我們射來,我們擋下大半。但是,太子仍是中箭,好在,有護心鏡在,太子并未出事。”
雖并未在現場,但僅是聽霍均所述,蘇念也能想到當時情況的危機。
那些賊人是提前準備好的,而霍均等人則是行了一路,正是疲憊之時。
這當真是惡毒至極,這就是想要置太子于死地。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送的護心鏡竟真的起了作用。
想到這裏,蘇念忽然想起一件事說:“我送的那個護心鏡能防得住嗎?”
他買的護心鏡就是路邊一文錢一個的那種,頂多只能抵擋一下,想要完全擋住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現在的後肩都還在隐隐作痛。
“曲懷也看到你送的護心鏡後,心生感悟,這銅片戴在身上也不是很舒服。”霍均一想起這事,有些無奈地說,“他便用金絲玉做了一個護心鏡。”
聽到這話,蘇念認同地點了點頭。
他那護心鏡頂多就只能起到抵擋的作用,要是想真的無礙,但卻是不可能的。
在确定太子是真的無礙後,蘇念這才問道:“那你為什麽要闖昭獄?”
這裏又不是什麽好地方,閑來無事,跑到這裏做什麽?
“前些日子,衛遠候上奏天宇躁動,幾番對陵城動手,現在太子遇刺,陛下覺得這兩件事中間或許有聯系。”霍均眸色有些深沉地說,“所以,我們才要請君入甕,他們這些人既然要把武安侯府拖下水,那咱們就來個順水推舟,如他們所願。”
蘇念大概明白霍均的意思,但他還是不解為何霍均要闖昭獄。
“外面動蕩不安,為了掩人耳目,我本就該在大牢待上一待。”霍均忽然笑開說,“反正,刑部大牢也好,這昭獄也好,都是大牢,我在哪裏待着不一樣?”
話雖如此,但這昭獄又不是什麽好地方,跑到這裏多少有些……
蘇念思緒未落,便聽到霍均再次說道:“如今這京中不知多少人對我虎視眈眈,若我真去了刑部大牢,怕是有不少的人要暗中下絆子。雖說,這昭獄也不是個好地方,但最起碼楊弶還做不出這種事情。”
當真嗎?
蘇念眼中閃過一絲質疑,霍均剛才可剛拆了人家的牆,楊弶當真容得下他們?
此事倒是蘇念想多了,楊弶不僅能容得下,還徹底将他們無視了。
不過,他們這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吃食,熱水一樣不少。
每隔兩日,守門錦衣衛還會送進來木桶讓他們洗澡。
自然,這守門的錦衣衛如此聽話,也逃脫不了霍均的每日請教,以及楊弶的徹底無視。
“長暄,你當真不用出去查明此事嗎?”
在兩人在獄中待了七八日後,蘇念終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問道出。
霍均挑眉看向蘇念道:“我與硯圭在此躲個清閑。”
聞言,蘇念沉默片刻。
他在這裏倒算是躲個清閑,但是,霍均身為太子的親信,現在不該為太子效力,查明此事嗎?
就算是明面上不能做什麽,這私下也該做什麽吧!
這當真日日這麽清閑,怕是再過幾日,太子都要忘了這昭獄裏面還有兩個閑人。
霍均起身,一把将蘇念撈在懷中,随後又一同坐到床上說:“京中盯着我的人太多,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在這裏好好待着,其餘的事情無需擔憂。”
聽到這話,蘇念算是徹底松了口氣。
霍均心中有底,比他擔心那麽多有的沒的都重要。
而此時的楊弶則是帶人堵了戶部尚書的門。
戶部尚書一看見楊弶,便是雙眼淚盈盈。
這小侯爺砸的昭獄,你找小侯爺賠去,實在不行就拿小侯爺家産去抵,這日日守着他有什麽用?
這前段時間,陛下才對他們戶部下過毒手,他們現在是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
楊弶不管這些,就直接堵着戶部尚書的門。
戶部尚書無法,只得從後院爬樹而出,他也不敢白日出去,于是天不亮就出門。
這頂頭上司勤勉,戶部他人自然也當效仿,伴随着戶部日日提早上班,次次加班,其他部門也開始跟随加班。
一時間,京中六部加班勤勉,到處追捕刺殺太子的賊人。
這平日能磨蹭一兩月的事情,這次十來日便便将大部分刺客抓住。
與此同時,刑部大牢人滿為患,拷打哀嚎聲日夜不斷。
而造成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禍首,此時正安心的躺在昭獄中休息。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蘇念也發覺他周圍住的人越來越多,哀嚎聲也是整日不停。
他當時來昭獄之時,昭獄分明大半還是空着,這段時間錦衣衛究竟抓了多少人?
正在這時,便聽到“嘎吱”一聲。
蘇念轉過頭,只見楊弶正站在門口,一臉冷漠地看着他們。
“楊指揮使?”蘇念看着楊弶道,“您有何貴幹?”
聽到這話,楊弶嘴角沒忍住抽了抽。
這裏是昭獄,他的地盤,他自然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這怎麽到了蘇小公子嘴中,他好像個客人一般。
“兩位,我們昭獄沒有地方給兩位落腳,兩位換個地方吧!”楊弶面無表情說道。
還沒等蘇念反應過來,就見楊弶揮了揮手,就見兩個錦衣衛拖着一個人便走了進來。
見楊弶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昭獄的确沒有地方了,霍均自然也不會停留,直接摟住蘇念朝着外面走去。
在兩人走出房間門的瞬間,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關門聲。
蘇念轉眸看去,只見身後不止是關門,應該說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先前站在他們身後的錦衣衛和楊弶早已不知不見人影,錦衣衛可謂是用行動向他們說,趕緊滾。
楊弶态度既然已經表明,兩人自然也沒有停留的意思,直奔着大門走了過來。
兩人剛出昭獄大門,就對上一輛馬車。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汪折黎從鑽了出來說:“兩位……”
話音未落,就見霍均一把将蘇念摟在懷中,直接越上了馬車。
汪折黎這次摸了摸鼻子,将剩下的話接了上去道:“需要我帶你們一程嗎?”
“現在什麽情況?”
馬車動起來後,霍均挑眉看向汪折黎說道。
“現在外面可是熱鬧了,你們兩個在昭獄裏面都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汪折黎啧啧兩聲說,“這當真是看得我目瞪口呆。”
“你若是不說的話,就不用說了。”說着,霍均用眼神瞥了一下窗外。
很明顯就是再說,你若是不說的話,就直接将你丢下馬車。
“你們二人真是急性子,我說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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