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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長竹的憨是應漓沒想到的。

執着也是應漓沒想到的。

剛剛回幽蘭宗，長竹要回春暖秋合，臨走的時候還惦記着讓楚懿參加宗門比武的事情。

楚懿懶得理她，直接就回了自己的住處，還順便拽着了正跟長竹告別的應漓。

随着長竹回到幽蘭宗，宗門比武也的日子也越來越近，應漓恢複了之前苦練的日子起早貪黑的練功，楚懿有時還會陪她切磋幾招，指導一些練習功夫的訣竅。

應漓心裏清楚，宗門比武之後她多半是很難再有機會回到幽蘭宗了。

宗門比武之後她會進入霧藏森林一年。

若是能夠進入前三，她還能進幽冥洞獲得幽冥，有更大的勝算進入決霧藏森林一年，再去到春暖秋合休整，之後前往五洲大陸的各個交易所，最後是進入中州。

這是五洲大陸個大門派頂尖修士的必經之路，這裏面有的人會回來，有的人可能再也回不來。

因為霧藏森林裏漫山遍野的魔獸，大多數是低階，但對于她們這些玄極境的修士來說還是危險重重，而五洲大陸的交易所要去尋找各種奇珍異寶還有高階魔獸。

只有升入地極境才是才算是有資格領取任務，但極有喪命。

不過這是五洲大陸每個修士的必經之路，只有完成這些考驗才會在宗門，五洲有一席之地。

而比起別人，應漓更是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到時候她才可以找江環報仇。

現在的她就算是遇到江環也如同的以卵擊石，但她相信經歷過這些之後會完全的不同。

可她若是比武失利，恐怕連南州都出不去，霧藏森林可能就是她此生去過最兇險的地方。

這絕不是應漓想要的。

………

急切又焦慮的心情讓應漓在比武的前一天失眠了，這天的楚懿對她也異常的溫柔。

白天專門給她做了烤野雞，晚上她睡不着的時候還坐過來跟她說了會兒話，最後見她還是睡不着，楚懿拿出一壇酒，喝兩個杯子，給應漓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去。

“少喝一點，能睡個好覺。”

應漓瞥了一眼，擡手把酒接了過來，一大口喝進去又辣又苦。

她又拿起酒壇喝了一口，覺得沒有剛剛那麽難喝，情緒也稍有緩解，主動問起楚懿參加宗門比武的事情。

她這樣一問，楚懿陷入沉默，喝了口酒才說道：“我參加宗門比武，那都是近百年前的事情了，記不大清楚，印象最深的是我贏了南意，她很是不服氣。”

一直對南意有着抵觸心裏的應漓，這次沒有任何的反應，楚懿瞥了她一眼才繼續說道：“我跟南意相比，其實我才是那個從小被稱之為天才的那個人。”

說完怕應漓不信，很快的說着：“別不信，不管是當年還是如今，我的冰魂都是高南意一籌的。”

“但其實南意跟你一樣，火魂石覺醒的晚，單單水魂石太柔了，冰魂石又克她，所以她處處不如我。”

“年少的時候南意倔強，我也倔啊，我們兩個鬥來鬥去，宗門比武我取得的第一名的成績，可從霧藏森林出來，我們兩個人差距變大，等到幾年後各自從五洲大陸回到幽蘭宗的時候，已經是天差地別。”

“南意已經進入天極境，而我還在地極境中期苦苦掙紮。”

越講楚懿更是陷入當年的回憶裏，應漓也越來越安靜，就連呼吸都變淺了，楚懿低頭看她見她早就已經睡着了。

許是回憶讓楚懿情緒不好，她拿起酒壇往集雪峰而去。

深夜的集雪峰空曠無垠，楚懿一手拿酒，一手拿出懷裏的玉佩，身形也從七八歲的少女變成成年人的身量。

發絲仍舊是銀色鋪着滿背，五官鋒利細看一下跟南意有着幾分相似。

摩擦着手裏的玉佩小聲呢喃：“南楚玉…你到底在哪呢？”

“我在集雪峰守了幾十年，你怎麽就不舍得來看我一眼呢？”

“又喝醉了。”冰冷的聲音響起，楚懿轉頭看去，嘿嘿發笑：“南意啊，是南意啊…”

“過來南意，陪我喝點。”

南意站立在松樹邊上靜靜的看着楚懿，沒有要過去的意思，楚懿不高興的皺眉站起身偏要拉她過來。

“坐下，陪我喝。”

她其實沒醉，但偏偏想是要耍酒瘋一樣，逼着南意喝酒。

南意無可奈何，接過來從手镯裏拿出杯子，把酒倒滿小酌了一杯。

身材高挑的楚懿笑的跟個傻子似的，靠在南意的懷裏，嘴裏仍舊喊着南楚玉的名字，喊着喊着聲音變成了哭腔，含糊不清的問南意：“南意，你說師尊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南意冰冷的回答，但她也是真的不知道。

師尊不見已經有六十餘年，五洲大陸都沒有她的消息，而她眼前這人尋找了幾十年，最後變成七八歲的模樣回到集雪峰守着，也是什麽都沒等來，她不過是尋了十餘年，去哪裏能有消息？

“楚懿，我扶你回去睡覺吧。”南意淡聲說着，想要扶楚懿起身，可楚懿大手一揮不讓她碰，自己踉跄了幾步又摔在了雪地上。

摔倒之後她也沒有起身，而是在雪地裏哭泣。

冰冷的眼淚很快結冰，月光下晶瑩剔透。

南意看着她不知該做什麽好。

往往到了宗門比武的前一天楚懿都會這般，所以她才不放心的過來瞧瞧。

南楚玉消失的那夜正是宗門比武的前一天，也是楚懿本該成為幽蘭宗宗主的前一天。

授禮當日，楚懿發現南楚玉消失不見脫下宗主制袍跟瘋了一樣離開幽蘭宗，此後十幾年再沒見過蹤影。

此後，幽蘭宗的宗主變成了南意。

兩人本該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南楚玉悉心教導楚懿如何統領幽蘭宗，南意的七彩魂石注定不凡，有她在背後支持，幽蘭宗會在楚懿的帶領下稱霸五洲。

可一切，都因為楚懿的執着變成了泡影。

更或者說，是從南楚玉的失蹤就變成了泡影。

楚懿還在哭泣，明明是個成人的模樣，這會兒倒真是像是個七八歲的孩子似的。

“楚懿。”

“楚懿，你清醒一點。”

哭了好一會兒，楚懿突然停下來，雙目無神的看着夜空，聲音輕的像是聽不到似的：“我想走了。”

“南意，我想離開南州。”

“我想用虔禾的身份來生活，我想見到南楚玉。”

“她肯定想不到，虔禾會是我。”

南意默然。

虔禾的身份是楚懿失蹤十幾年時用的名字，她曾回來的時候說，她好像見到的南楚玉了，不過一閃而過她怎麽也沒抓住。

“她在赤焰冰島，就算不是在那裏，也一定是在那附近。”

南意不忍她如此折磨，還不如去繼續尋找南楚玉。

“去吧，去找她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南意跪在了楚懿的身旁，雙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放到了自己的懷裏。

運轉火魂石的力量來給楚懿溫暖。

這是楚懿喜歡的，在她想南楚玉的時候喜歡的。

南楚玉是五洲大陸第一個覺醒五彩魂石的人，五洲傳聞南楚玉是百年前出世，幽蘭宗也是，其實早在幾百年前就有南楚玉這人了，七彩魂石的覺醒，讓南楚玉有用了冰火兩種魂石的能量。

就如同南意釋放星火，擁抱着冰寒的楚懿。

兩人相擁在集雪峰頂，殊不知這一些都被兩股力量震醒的應漓瞧了個清楚。

她不知道躺在地上的人是誰，但看這個背影她認出來是南意，渾身白衣，飄然似仙的南意。

心裏湧出的火像是把她撩起來了一樣，刺痛，想要靠近但又想要離的遠遠的，難耐的右手結冰把她整個拳頭都給凍住了。

應漓看了沒一會兒，就轉身離去。

而跪坐的南意卻察覺到了一股氣息，回頭時只見看她的一處衣角沒看清楚人。

集雪峰颠之上，除了楚懿只有應漓，南意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是應漓。

氣息還在，帶着淡淡的悲傷。

南意抱着楚懿，渾身的溫度降了下來，她親昵的撫摸着楚懿的額間碎發，輕聲的問：“阿姐，喜歡是什麽感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