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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被木楔紮進去的肩膀續流入住,術清卻好像不曾察覺一般,另一只手拽住應漓,咬着牙問應漓:“你究竟是何人。”之後,倒在了比武臺上。
場下也開始騷動起來。
應漓抽回木楔,一道身影落在了她的身側。
是須琴。
她抱起術清,離開了此處。
“春暖秋合應漓,勝!”
應漓有些魂不守舍。
最終和長竹比武,不出意外的落敗。
拿到宗門比武第二名本該是高興的事情,但應漓一直想着術清的那兩句話。
“你是何人?為何木魂石當中會有許家的印記?”
“你究竟是何人?”
許家,這多年來,應漓從未聽到過這樣的話。
阿母許如,只身一人在北州,年少時她不曾想起有何奇怪之處。
這三年的時間她也沒有空去想。
現在想來卻覺得處處奇怪。
在北州,應家雖然不是什麽大族,但也有幾十百口人,關系也錯綜複雜。
但她确實沒有聽過外祖一家如何如何。
術清今日提起的許家,多半就是了。
應漓還沒離開春暖秋合,想了許久還是決定起身去找子戈。
只是剛出門口,就看到了子戈。
子戈從見到她起敵意就很大,這會兒竟然都帶着一些憤恨,和他師尊梅錦如出一轍。
應漓覺得莫名其妙,但并未多言。
只是走着走着,她發現兩人去的地方是一處。
霁月峰。
到山腳下的時候子戈突然回頭,渾身的暴戾,直接就向應漓出刀。
他的速度很快,但應漓更快,直接閃身,雙鈎放在了他的脖頸處。
眼神冰寒。
可子戈完全不在意似的,還想繼續拿刀砍向她的肩膀。
“你對術清做了什麽?”
只打了這一招,應漓就感受到了子戈的力量,他的修為在應漓之上,只是他憤怒的情緒把破綻暴露無遺,應漓才能把雙鈎放到他的脖頸上。
若是正常打,她可能不是子戈的對手。
而他問出的這一句話,也徹底讓應漓清楚,他為何如此憤怒。
原來跟術清的比武當中,子戈沒有使出全力。
………
兩人的打鬧很快引來了霁月峰弟子的注意,很快須琴身着紅衣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她額頭帶有薄汗,神情也有些許的疲憊。
沒想應漓第一次見到她時那麽愛玩鬧。
“你二人在我霁月峰鬧什麽?”
“是梅錦管不了你,還是宗主命令你來的?”
春暖秋合弟子和幽冥峰弟子胡鬧到這裏,真的有點不過去。
兩人默契的停手,相視一眼之後又一起轉身面向須琴。
“須琴峰主,我…我是來看看術清的。”子戈先開口的,說完這句竟然有些難為情的低下了頭。
應漓看他一眼,走上前:“須琴峰主,我也是來看術清的,有些事情想要問他。”
她比子戈要幹脆利落的多。
不會須琴也并沒有答應:“術清很好,明日依舊會進入幽冥洞,倒時你們便可以見他。”
一句把兩人都給打發走了。
只是離開的時候子戈有些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
應漓倒是一門心思想回去準備了。
子戈見她如此,喊住她:“喂!你到底對術清做了什麽?”
他非要問這個,不然可能會沒完沒了,應漓站定回頭看他:“什麽都沒做。”
“我不信!”
“愛信不信。”
應漓沒有耐心應付他,該說都已經說清楚了,轉身就離開。
回到了春暖秋合。
她的行囊都在這裏,進入幽冥洞中要修習半月有餘,所以要提前準備出來。
應漓打坐到天亮,一早的時候是久硯手下的小徒弟過來喊她。
八九歲的小姑娘,應漓看到她的那一眼,一下子就想到了應渝。
要是小魚兒還活着,怕是比眼前的小姑娘都要高了。
“師叔,師尊讓我來叫您。”小姑娘怯生生的行了禮,然後站在一旁等着應漓。
應漓沒要走,而是走到她的身邊去,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弟子邬曼。”
“來幽蘭宗多久了?”
“月餘。”
邬曼沒回答一句都會向應漓行禮,眼神中的怯懦讓應漓有些心疼。
她詢問:“你是從哪裏來的?”
邬曼說話的口音和她有些相似,不似南州人的溫潤。
“康北縣。”
“北州人?”
“是…”
邬曼其實聽得出來應漓和她相似的口音,只是不敢多言。
所以應漓沒問一句她的聲音都會更大一些,眼神也有了變化。
應漓摸了摸她的頭,輕笑:“我家在北凜城,也是北州人。”
“弟子知道了。”邬曼害羞的笑了笑,對應漓多了一分親昵之意。
時間尚早,應漓并不記得出門,她把邬曼拉到身邊,又把特制南州糕點遞給她吃。
“嘗嘗。。
“吃不吃得慣。”
邬曼拿了,也放進了嘴裏,但是跟應漓的反應一樣,皺着眉吃下去。
“太甜了是不是?”
“是。”邬曼點頭,但還是把剩下的半塊吃了下去。
北州人甚少有喜甜的,應漓認識的這麽多人當中,其實只有應渝愛吃,看到邬曼的時候她自然而然的就想給她,遞過去之後她才想到,邬曼不一定吃的慣。
在房間裏過了辰時,應漓才和邬曼一起離開。
她去幽冥殿,邬曼要回久硯那裏去。
“邬曼,我先走了,可能半月或者三個月後我們再見。”
幽冥洞半月,霧藏深林三個月,當然這是不出意外的情況。
所以應漓也沒說的那麽準。
但她确實希望下次回來就看到邬曼。
“好,弟子恭送師叔。”年紀不大,行禮時到是極為标準,應漓也向她拱手,才跟大部隊集合。
依舊是久硯帶隊。
到達幽冥洞不過片刻,長竹和雪影先她一步進去,應漓在最後。
幽冥決此等功法,為幽冥宗最高等級功法與幽蘭功法齊名,只有比武前三名才能習得,而歷代的峰主和宗主也必是習得幽冥決後方有可能繼任,之後才有機會習得幽蘭功法。
應漓眼下只想擁有幽冥決,在高深的她知道自己還沒有資格。
………
幽冥洞開放半月,只有在此期間能夠習次功法,若是不得領悟,只能遺憾離開。
幽蘭宗創宗百餘年,也有許多弟子在着你半月下來是一無所獲的。
所以進入,也未必能夠志得離開。
三位峰主及南意坐在主位,受三人之禮後,元豐拉過雪影訓話。
唯獨南意,她連動都沒動,只是看着下面的應漓和長竹。
手微微一擡,示意兩人進入。
雪影在最後進入其中,洞門被久硯關上。
………
此處的景象對于長竹和雪影來說都是第一次見,但應漓不是。
她曾被人帶入其中過。
只是見到這裏的全貌時,才發現過來當然根本不是去什麽師姐的洞府。
而是,就幽冥洞中。
而幽冥洞跟她之前來時卻有些不同,狹長的甬道,完全看不到盡頭。
三人對視了一眼,皆選擇一同進入。
幽冥洞分為像是火山噴發之後的廢墟,又像是冰凍三尺的冰窟。
冷熱交替,讓人承受不了。
說來也巧,三人的功法都依靠冰魂石,所以對嚴寒倒是有抵抗力,炙熱卻是都耐不住。
若是此刻有水魂石之人,怕是能夠舒服一些。
約摸走了大半個時辰,應漓覺得身體一涼,渾身發顫。
她右側的洞口,像是指引她進入一般。
她脫離了三人的隊伍,邁着步子往裏面走去。
一進入,她就覺得置身于夢境。
跟夢境裏的冰崖很相似。
她往前走着,不遠處又看到讓她熟悉的府邸,門口還坐着一個穿着素色衣裳的女人。
很熟悉,又讓她極為恐懼的…
想要逃離。
她往後走了一步,身後卻被完全堵住,退不出去。
同時身體裏的冰魂石開始自行運作,速度快的完全超乎了她的承受能力。
頭發,眉眼,很快就滿是白色的冰霜。
久違的,應漓感受到了冷。
她打了個哆嗦,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站起了身,像她招手。
看不清楚女人的臉,但應漓卻覺得她在笑。
完全後退不了,只能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女人擡手,撫着她的頭發。
應漓想動,卻發現怎麽都動不了。
只能閉上眼睛,讓女人的手放在她的頭頂。
輕觸那一瞬,應漓覺得心像撕裂般了疼痛。
………
而在洞外準備離去但卻南意,也捂住了心口。
久硯想要過去,,梅錦卻快她一步:“南意,又心口疼了嗎?”
南意忍住疼痛,冷冷的看她一眼。
梅錦讪笑的收回手,改口道:“宗主。”
“無妨。”南意聲音冷淡極了,梅錦站在她身後,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落寞又憤恨。
須琴沒走,走到梅錦的身側輕笑:“多少年了,你怎麽還不死心?”
梅錦不願意聽這樣的話,皺着眉沖她:“你不也是?”
“楚懿的心根本就不在你的身上。”
“但我也不會像你這般,因愛生恨,因愛生妒。”
“你…”梅錦擡手,須琴輕輕一躲。
嘲笑着說:“你還和之前一般,南意怎麽可能會喜歡你?”
須琴和梅錦向來不對付,從為出師就開始了。
“對了,記得關好你的弟子,別學你,什麽人都敢惦記。”
須琴留下這一句話,直接離開,剩下梅錦一人憤怒的只能向無辜的樹葉發怒。
………
幽冥洞內的時間過的飛快。
自從那日見到那個女人之後,心口疼了整整一個時辰,再清醒時冰崖不在,那女人也不在。
只有向外沖出的雷紋在翻湧。
渾身猶如被炙烤一般,冰魂石完全發揮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到應漓完全适應之後,已經完全不需要再運轉冰魂石了。
可體內又有三股力量在翻湧,冰火雷同時運轉,身上的紋路一變再變。
其中冰藍最為突出,黃紅相間。
顏色算不得好看,實打實的力量卻是在她的身體之內。
丹田裏甚至覺得奇異極了。
她不知道幽冥決該是怎麽的,可現在多半就是。
甚至一舉讓她進入到玄極境後期,幽冥決也越來越渾厚。
等到她徹底清醒,是被人叫醒的。
洞外的久硯擔心不已。
身在洞內的她卻完全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可能是十天,也可能是更久。
因為她在久硯的身邊看到了長竹和雪影。
她們的氣質變的跟之前大不相同,雪影的火魂石,還有長竹的雷魂石都變的穩固許多。
而她。
三種魂石皆為穩定,境界也到了玄極境的大後期,突破到地極境不會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走出洞外的時候,應漓有些恍然。
精力充沛的不知道從哪裏釋放。
跟久硯還有長竹雪影說過話之後,應漓想回集雪峰,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南意。
這次再見她,跟最初有些不同。
恐懼沒那麽深了,但抗拒依舊。
“師尊。”
“幽冥決入門了?”
幽冥決只有到達三層才能算是入門,與幽蘭功法無異,五層算為小成。
通常進入幽冥洞能夠習得就已不易,半月三層,實屬少見。
應漓也沒想過自己會是一步如此,她剛才出來時見到長竹和雪影,只覺得她們別無二致。
“你兩位師姐,均為二層,只有你得了三層。”
“比武第二名,進入幽冥洞的進步卻快如登天,此處霧藏森林,恐怕會遇到不少對手。”
“尤其是東洲神劍閣,尤為注意。”
南意過來,只是提醒她霧藏森林的事宜,但應漓心思卻不在此。
她第一次正視南意,問出一句南意都意想不到的話。
“師尊,弟子從前可是見過你?”
“不是在北州,而是更之前。”
“從未,從未見過。”南意手輕輕一甩,轉身離去。
她走的每一步應漓都深深的看在眼裏,只覺得跟洞中人極為相似。
此事詭谲。
………
回到集雪峰後,應漓簡單的打掃了一下,準備生火煮飯。
可剛剛到爐竈旁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封信。
是楚懿的信。
信上楚懿祝賀她習得了幽冥決,等待日後相見。
應漓看了之後收起來,拿着雙鈎去練功。
目前還未穩固,所以只能更加勤勉。
她出招幾次,功力确實更甚從前,但不知為何,雙鈎像是不聽話似的,每次她出手都不是那麽穩準。
洞中的畫面又一次襲來,這次是在寬廣無垠的荒野,讓她看不清的人好像變成了自己。
渾身是血,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球形帶角的靈獸,急的直打轉。
而這時身側又突然出現了洞中人,靈獸突然發起了攻擊,在她的手臂上狠狠抓了一下。
那人卻毫無反應,只看着的坐在石塊旁的自己。
應漓看的入神,直到手中的雙鈎脫離而去時,她才察覺。
而雙鈎正好是奔着畫面中的她而去,靈獸毫無察覺,而畫面中的她卻抓起了雙鈎。
原本虛弱的身體頓時變的有力,眼神也鋒利無比。
那一雙眼睛,是應漓自己的。
但又不是。
那裏有不甘,有憤恨,還有痛苦。
應漓心痛又是一疼,發出的叫聲很是凄厲,她癱在雪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氣。
但呼吸依舊困難。
意識也開始不像是自己的,她在飄雪的夜裏看到了南意。
她赤腳走來。
自己非但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站起身來奔向她。
………
南意本是在樹旁看着應漓,卻見她尖叫一聲,躺在了雪地上。
她快步走去,應漓也向她走來。
神情很是不對。
明明是同一副面孔,南意卻覺得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滾燙的手直接抓住了她。
應漓還有一絲清醒,又不太清醒。
藏在心裏的話直接問了出來:“在霁月峰的人,是不是你?”
“在幽冥洞的人,是不是還是你?”
她沒得到南意的回答,卻覺得眼前的人變了樣子。
本是披散的頭發,變成了束發。
還是那般烏黑,卻又帶着赤紅的光彩一樣。
應漓磕磕絆絆的走到她身邊,不止是攬着她的手,更是掐住她的腰身。
給她往自己的身邊帶。
南意本是不想動的,可應漓的力氣太大,硬是把她給拽到了身邊去。
她只能低着頭小聲回應:“是我。”
應漓卻全然不在意似的,摸着她的頭發問:“那在冰崖的,也是你?”
“甩袖而去,看我遍體鱗傷又追來的,也是你?”
南意怔住,這樣的場景像是出現過,但她又确确實實的知道,她沒經歷過。
她和應漓是在北州相遇,不是在什麽冰崖。
渾身是傷的應漓被她帶回來幽蘭宗,并非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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