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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兩小時後。
“據晉城電視臺報道,下午三點零四分以文化街附近街道小範圍內發生5.0級強烈地震,救治人員已趕到,目前損毀商鋪數十,群衆受傷若幹……”
鐘音坐在文化街唯一完好無損的長椅上,頭一擡就能看見場外主持人正真情實切在鏡頭前表達對此次地震突來的後怕。
文化街受傷的群衆也已經陸陸續續醒來,正挨個接受身體檢查,他們完全忘記剛才發生的事,個個面帶苦澀,唉聲載道抱怨突如其來起來的地震。
搞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或者對記者、群衆和後趕來的警察來說的确是真的,但鐘音可沒被失憶符給消除記憶。
那玩意對她沒用。
她平靜坐在長椅上,指尖無意識撚磨起來。
時隔多年,這是第二回碰上玄學監管局的人。
在人間這些年,她隐在暗處把人類各組織摸了個一清二楚。
玄學漸漸沒落的現代,雖然傳承者越來越少,但玄學并沒有徹底消亡在歷史長河,部分靈種被激發的傳承者暗中與官方合作建立玄學協會,負責處理非自然事件。
而玄學中人精通術法實力遒勁,因此官方另外成立玄學監管局,專門負責監督玄學協會。
特別行動隊就是隸屬監管局的一支特殊隊伍。
軍用車上有代表隊伍的火焰标記,隊伍近些年成立,大多是退役軍人,成員擁有最精良的裝備武器,專門輔助協會收服異獸。
比起她對于監管局的最初認知,如今他們武器升級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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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與玄學相結合,巧妙絕倫。
在假裝昏迷的時候,有人又給她貼上另一張催眠符紙,随即那人催眠般在她耳邊說地震發生以及過程的情形,一字一句如同暗示,最後形成記憶湧入她腦海。
假如她像衆人真昏迷醒來,或許真會認為地震才是事實。
鐘音醒來後安靜觀察了許久。
最開始趕來的行動隊和協會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混在人群裏繼續帶節奏,時不時冒出一句有關地震的事加深衆人印象。
她目光亂飄,忽然定定凝在不遠處正在指揮救人的杭舟游身上。
身形高大的他在人群中非常顯眼,幾乎是乍然擢取她視線。
明明最先對長蛇出手,但憑借良好走位沒受什麽傷,只是衣服破了幾道口子。
酷日當頭,遠遠看着還能瞧見他額間細汗微閃的光芒。
從杭舟游開始到監管局和協會來,一切動作非常快。
他的團隊訓練有素,流程分明,長蛇一投降立馬開始收拾現場,倆小時就把長蛇出世這件事給遮掩了過去。
看來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她知道監管局和協會一向秉承普羅大衆最好少知道普通生活以外的奇怪事。
遮是他們準則,掩是他們使命,隐瞞是他們唯一宗旨。
鐘音也理解這兩組織和官方的用意,普通民衆不是沒資格知道這些,而是一旦知道,基數人口龐大的華夏時不時就會産生難以避免的社會恐慌與隐患。
就像仙人避于昆侖不出,假若出現,人類既定的世界觀就會被改變,那麽很多事情就會變亂,所以倒不如一刀切,直接隐藏下來。
鐘音默不作聲觀察他忙碌身影,雙眼之下暗藏濃厚興趣。
既然如此……那監管局裏面有多少頭異獸?
沒一會,前去接受簡單治療的伍蓮從救護車那邊回來,手裏還拿了兩瓶礦泉水,臉色也蒼白,襯得她那張小巧精致的面龐更加惹人憐惜。
鐘音收回思緒,連忙起身扶她。
“蓮姐,你沒事吧?”
“沒事。”伍蓮頭還有些暈,總感覺有人在腦袋裏來回攪弄好幾遍,聽見這柔聲細語倒是舒坦一點,遞給鐘音一瓶礦泉水後她徑直在長椅上坐下。
伍蓮盯着被損壞的街道,片刻,終于支支吾吾說出醒來後的第一個疑問。
“晉城又不是地震帶,怎麽會地震呢?”
伍蓮雖然是個理科學渣,但也是知道什麽叫板塊運動。
晉城是平原地區,地質構造單一,沒在板塊交界處,通常來說地震可能性很小,更不可能有這種小範圍的地震。
“你不覺得奇怪嗎?”伍蓮翼翼小心偷瞄鐘音,不知為什麽,她心頭生出股古怪想法。
她覺得鐘音更奇怪。
因為她太淡定了。
淡定到與這裏其他人完全格格不入,仿佛事情都在全盤掌握中,她則氣定神閑看衆人為這場自然災害焦頭爛額。
如同高高在上俯視衆生的神明,于人間苦難視而不見,無波無瀾,情緒寡淡。
雖然她認識鐘音以來她就一直沒什麽大表情,好像永遠不會生氣,永遠言笑晏晏,婉婉有儀,仿佛沒有一樣東西能激起她的情緒變化。除了美食。好像只有在吃飯時候,她才能看見她表情豐富些。
對伍蓮不加掩飾的偷瞄,鐘音從容扭開水瓶喝了口水。
喝完,她臉不紅心不跳地笑:“自然界本來就神奇,不地震的地方偶爾來次地震也不奇怪,我們該畏懼自然。”
自從下凡後,鐘音撒謊有一套的,張口就來都不是事。
沒辦法,她要僞裝的嘛。
“也是。”伍蓮晃晃頭,覺得自己就是多想了,平緩會,她讪笑:“幸好我們書店沒什麽事。”
剛才電視畫面一閃而過,正巧看到陳升店鋪被嚴重毀壞,他店在文化街頭部區,以他店周圍那片區域店鋪損壞會比較嚴重。
咦?她怎麽突然想到陳升?伍蓮擰起眉端,尖尖虎牙上下摩挲,她瘋了居然這會莫名想起他。
把伍蓮糾結神情看了個透徹,鐘音饒有興致問:“你怎麽了?”
伍蓮牽強笑笑:“沒什麽,突然想到陳升那家夥而已。”
伍蓮沒之前活潑了,笑容也勉強,這反應在鐘音意料之外。
鐘音仔仔細細看了她幾眼。
如今大部分人類不能再修煉術法,是因天道收回靈氣,但人類體內還有靈種,靈種純粹與否關乎天分高低。
從前沒仔細看過伍蓮,現在一看才知道她的靈種竟然非常純粹。
失憶符和催眠符對靈種繁雜的人來說可以完美消除記憶,不過對伍蓮這種有天分的人來說,反而會稍微激發一點點小天分。
可惜也聊勝于無罷了。
那點小天分,只會讓伍蓮對玄異之事更加敏感,未來一段時間還能見鬼。
鐘音還挺喜歡她的,撇開偶爾過分熱情不談,至少把藏書別院打理得井井有條,比前頭幾位店長好太多。
難得善心大發一回,她指尖微動,絲縷比發絲還細的藍光慢慢溢出。
無人察覺,藍光如小蛇游走,不着痕跡沒入伍蓮眉心,随後迅速游動在她五髒六腑最後侵入丹田,直接封閉她剛開的靈種。
算是幫她摒除危險,也算幫監管局圓謊。
“別多想,應該有些腦震蕩吧。”
她語氣安慰,順便指指人群擁擠間也顯眼的花褲衩:“而且他褲子太顯眼,可能你就記住了。”
伍蓮默默瞅一眼能晃花眼的花褲衩,忍不住翻白眼,碎花做錯了什麽他要這樣糟蹋碎花。
“能不能來個人治治他,他那些褲子真的非常辣眼睛。”
“嘿,小伍你這就不上道了,我這褲子多好看啊。”
說曹操曹操就到,陳升大笑着走過來,和之前灰頭土臉的陌生男人一起。
他不複剛才略猥瑣的形象,這會失去記憶的他跟平日裏那副裝模作樣的姿态別無二致,手裏盤兩顆大核桃,脖子裏佛墜子白玉無瑕,不看那花褲衩,只看白色polo衫以上,還真有點玩世不恭古玩店老板的意思。
看樣子完全沒有受這場古怪地震影響,也不記得自己剛才有多狼狽。
等站定,陳升吊兒郎當伸手彈了下伍蓮腦門。
“好歹咱是一條街上的,每周街道例會都得見面兒,消防演練我還排你前兒頭呢,認識這麽久你不吐槽,現在吐槽什麽勁兒?”
每回見陳升,鐘音都覺得他拿腔拿調的兒化音有可能讓他舌頭打結。
在外頭她通常極力摒除自己的存在感,就像現在她坐在一旁,呼吸放慢,默不作聲,仿佛透明人一樣,誰也關注不到她。
“你打我幹嗎?”伍蓮捂住腦門,龇牙咧嘴罵:“你店都沒了,還有空擠兌我呢?”
“這不還有倆核桃。”陳升得意洋洋轉轉手中核桃,店是毀了,最值錢的還在,根本沒在怕。
伍蓮厭男情緒上來,煩躁比出個中指:“你來做什麽?”
“當然是有事呗。”
陳升是個自來熟,左右逢源得厲害,整條文化街沒人跟他不熟,就連路過的流浪狗見他都會搖搖尾巴,他心裏門清伍蓮什麽性子,也不找罵,只是扁平臉上突然露出個精明市儈的笑,沖鐘音看來。
他長得不算清俊,五官有些平凡普通,這樣笑起來愈發顯得他氣質狡詐起來。
莫名被盯上的鐘音眉心倏然重重跳了好幾下。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陳升邪笑眯眼,大手攬了那陌生男人肩膀往她面前一推。
“小鐘啊,這我米國回來的哥們,他想認識你,都是一場地震幸存下來的,好說歹說都是朋友,認識下呗?”
這還能這麽牽連呢?鐘音服氣。
還沒等她回答,被稱為宋兆的男人已經主動伸出手,目光灼灼,笑意炙熱。
“你好,我叫宋兆。”
“.….”
鐘音慢吞吞擡眼,宋兆就沖她笑得更燦爛。
小心思昭然若揭。
見狀,伍蓮疑悶心情頓消,興致勃勃用肩膀搡搡鐘音,小聲說:“又是桃花呀,上回那個才放棄吧,這次又來個,你真是好福氣。”
鐘音沉默了:“。”
謝謝,這福氣她并不想要。
稀奇,下凡兩百年,明明已經僞裝成毫無存在感的人類,怎麽就總能招惹到桃花呢?
應該是紅喜神那臭老頭不想活了。
改天她就把他姻緣閣裏紅線通通剪光。
沉默許久,鐘音還是客客氣氣點頭。
“我叫鐘音。”
“我知道,你名字很好聽。”
宋兆和陳升一樣特別會和人打交道,順道還和伍蓮打了招呼,但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緊盯鐘音,好似看到了什麽愛不釋手的寶貝,不舍得挪開眼神。
鐘音讨厭別人像盯獵物一樣盯自己,每每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會直接動手。
此時此刻,她就很想戳瞎他眼睛。
或許是看出她不怎麽想搭理宋兆,陳升身為好兄弟僚機,提議一起去吃飯,美名其曰要為劫後餘生狂歡。
她們兩人肯定不高興去,正愁怎麽拒絕,一道沉冷聲線如同救命稻草一樣破開這尴尬氣氛。
“你們在這做什麽?”
是杭舟游。
他的聲線偏沉,朗朗動聽,鐘音印象很深。
鐘音不期然擡眼,恰巧撞入他深不可測的點漆雙眸中,如墜寒冷深淵。
她沒忘記,給她貼催眠符的人是他,在她耳邊催眠暗示的人也是他。
只是原本不是他來。
是他故意和人交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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