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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雪妖交代很多東西,鐘音聽了連連冷笑,渾身散發嗜殺的氣場。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總覺得雪山這狂烈風雪總帶着悲憫感,為什麽雪妖這個關頭還要出來抓人。

原來是它在為自己無能而憤怒。

她再也等不及,直接握拳,狠狠一拳頭敲裂這個入口。

山石塌陷,窸窸窣窣的石塊掉入甬道,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響,鐘音探頭看了眼。

長長的甬道由冰做成,一路往裏延伸至山心,盡頭數道岔路通向不知名地方,無一例外每條路都幽幽晃晃傳出極濃的血腥味。

根據雪妖所說,諸犍二百年前出現在這裏,想來是應該知道是她下來才吓得趕緊躲起來,這條甬道就是它抓了人類幫它打通的。

它躲在這裏借雪妖之手肆無忌憚摧殘雲鄉人類性命,高枕無憂,随心所欲。

以她對諸犍了解,每條路只會通往一個地方——諸犍老巢。

諸犍在不周山時就霸道蠻橫,經常找別的獸打架就算,還愛偷吃人家下的小崽子。

吃就算了,這賊東西還潔癖,生吃的、活吃的、切條的、風幹的….必須分開放在老巢洞裏,絕不能沾上丁點血腥。

她不用想不用看,都知道這山裏已經累累白骨堆積,冤魂不散。

鐘音扭頭看向雪妖,語氣平靜。

“身為天地之靈,打不過也逃得了,然而你偏偏留下助纣為虐,值得嗎?”

天道偏愛精怪這類産物,但也非常嚴苛,一旦它們做出有違天道法理之事,只有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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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灰飛煙滅,再不存在。

雪妖嗚咽聲低若蚊蠅:【值得。】

它也不敢狡辯推脫,醜陋面孔上反而露出一絲愧疚與難過。

【對不起。】它用心聲表達歉意。

“這句對不起你去跟死掉的人說。”

鐘音表情極淡,毫無所謂。

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或者說沒什麽感情,對于雪妖的選擇她只呈一個批判态度。

天地之靈大多因守護而誕生,結果這頭雪妖卻做了他人的刀。

無論它是為了誰,消亡結局是活該。

說完,她不再耽誤時間,抓住雪妖,一起躍入通道。

落地後,鐘音側耳傾聽岔道裏的動靜,除去呼嘯如雷的穿堂風外,有一條岔路傳來咿咿呀呀的吵鬧聲音,隐約還有濃郁腐臭味。

“還有活人?”她冷漠質問。

雪妖并不回答,眼神閃躲,垂下頭去。

鐘音明白了,二話不說朝那道走去。

她速度很快,一路往裏,淡藍冰面上堆滿白骨和被凍住的粉白碎肉到處都是,越深處越多,看骨頭大小都是年幼的孩子,一根根慘白白骨随意被丢在地上,好似永不能見日光的廢棄垃圾,無人在意。

這麽多?

鐘音臉色越來越嚴肅,心中憤怒不已。

該死的諸犍。

再往裏走,最底就是冰做成的簡易房屋,那聲音也越發清晰。

她已經猜到什麽,忽然停住腳步。

屋裏擠着數十個人,披頭散發衣不蔽體,男多女少,基本上都是青年人,有幾位形容呆滞的女性還抱着正在啼哭的嬰兒,前段時間被抓來的幾個還穿着登山服,縮在角落眼神呆滞,好似已經被折磨瘋掉。

冰屋裏陳設非常簡單,排洩桶、吃飯桌、堆在一起的爛衣服…..還有髒亂不堪的破爛床鋪上都是深一塊淺一塊的暗斑。

像血,也像是肮髒體.液。

他們看見鐘音出現,立即手舞足蹈沖過來,每個人攻擊性都很強。

尤其是抱着嬰兒的女性突然之間就乍起,怒目圓瞪,死死将孩子藏在懷裏,那眼神恨不得活剮了鐘音。

她們在恐懼,恐懼她會搶走孩子,哪怕衣衫褴褛弱小瘋癫,仍然奮不顧身想要保護孩子。

鐘音眸光落在雜草堆裏的胎盤與髒臭液體,這下還能想錯麽?

該死的家夥,又玩了以前的老招式。

竟然豢養人類生幼兒為食!

她怒從心起,揮手将所有人弄暈。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歌聲,她倏然看向山壁,歌聲在那後面,是諸犍老巢!

那家夥未免太舒坦!

她今天,就要扒了它的皮!

【都是他逼我的,你別傷着她。】察覺到鐘音滿身怒氣,雪妖忍不住為自己開脫,生怕她一個生氣把自己宰了。

“你少廢話!”

鐘音擡手揪住雪妖脖子上毛皮,又一拳砸向山壁,整座雪山頓時窸窸窣窣開始震動起來。

充滿怒氣的一拳,徑直打通兩條通道。

*

諸犍寝宮。

“你在櫥窗前,凝視碑文的字眼,我卻在旁靜靜欣賞……”

諸犍懶洋洋趴在雪豹皮制成的塌上,明明是豹身,卻長着一張粗糙人臉,人臉上只有一只拳頭大小的眼睛,它舔着自己長尾,表情舒舒服服,恣意欣賞着人類歌喉。

在塌下面有兩男一女跪在地上,頭發衣着淩亂,三人皆戰戰兢兢,喘息聲微乎其微。

安冉顫顫巍巍唱着歌,眼淚嘩嘩流下,近乎哽咽。

她覺得自己可倒黴了,就打電話給慕思姐的功夫,一眨眼她就被抓到這裏來,現在還必須給這怪物唱歌!就他爹離譜!

那兩個男人神色更是恐懼,時不時去瞄前方巨大的怪物,又時不時将眼神落在怪物塌旁橫陳的一具軀體上。

那具軀體能看出是個女人,她被置放在幹草堆積起來的木板上,枯瘦如柴仿佛剛出土的幹屍,身上穿得是彜族人鮮亮明麗的服裝,胸膛幾乎沒有起伏,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怪物這架勢,應該是它心愛的人?不然怎麽不吃她也不幹什麽,偏偏就放在身邊。

但又不太像,因為感覺更像随手扔在那裏看管的。

看了兩眼,兩男不約而同對視一眼,反正不管怎麽樣都很可怕,他們吓到下巴都在咯噔作響。

一天前他們還在客棧睡覺,睡夢中被雪妖抓來,然後就被逼着對這只怪物講故事唱歌,講得不行唱得不行就會被吃,跟他們一起被抓來的還有其餘幾人早就在它肚子裏了。

這事簡直匪夷所思,并且可怕至極。

可他們能做什麽?□□松得不行,大喘氣一下都得考量下下秒的死活。

聽了會,諸犍長尾突然猛地在空中擊打一下,掀起陣陣土塵。

它口吐人言,語氣散漫。

“難聽死了。”

諸犍不耐煩地伸出爪子掏掏耳朵,這歌聲簡直侮辱它耳朵。

還沒上回那早就被它吞吃入腹的人類唱的好聽。

這無聊日子可真沒勁。

下凡千餘年,原本它高高興興占了個山頭做大王,誰知道聽說昆侖派鐘音下來了,它只得夾緊尾巴躲起來。

在雪山躲了大概兩百餘年,成天白日只能呆在這裏,無聊得要命,也就這點娛樂活動可以消遣下,結果卻是這鳥樣。

它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都怪那頭雪妖沒事放什麽風雪,這才讓外頭監管局的人注意到它了,好在有它作誘餌轉移視線,現在想想它應該被監管局抓到,看來它得考慮盡快找下一個手下來補充食物。

就是比較麻煩,思及此,諸犍興致索然又甩了甩尾巴。

“你唱不好我就直接吃了你,生肉我也很喜歡的。”

“我換一個,換一個!”安冉吓得花容失色,深深跪伏在地上。

正當安冉絞盡腦汁想唱什麽歌的時候,身後洞壁傳來巨響,巨石混着碎石滿天亂飛,強烈沖擊力讓她飛撲在地,可憐兮兮吃了一嘴巴土,兩男人見狀連忙把她拉到一旁安全角落。

“老東西,你倒是惬意得很吶!”

煙塵四起,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聽到這熟悉聲音,諸犍瞬間頭皮發麻,獸毛炸起,它慌張蹿起來呈進攻狀态看向突然被砸破的大洞,操,鐘音?

漫天灰塵逐漸散去,終于露出鐘音冷峭身型。

她拎着雪妖,衣不沾任何灰塵,表情出奇肅殺,笑容也血腥。

“找到你了,嘿嘿。”

“鐘…鐘…鐘音!!”

見到鐘音這刻,諸犍瞳孔因緊張瞬間變成一道豎線,聲音哆哆嗦嗦直接卡殼,媽呀真的是她!

她怎麽在這?不對,應該說她竟能找到這裏來!

被兩個男人推搡在角落的安冉也瞪大眼,我靠,鐘音!!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難以置信揉揉眼睛,再睜開,靠,沒看錯,就是鐘音!

“喲,你果然在這。”鐘音眉端一挑,好心情沖安冉揮揮手,順便把雪妖往地上甩去。

身軀龐大的雪妖被慣摔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瞬間驚醒諸犍和三個人類懵逼的心神。

安冉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也不知道這會她是激動多點還是驚吓多點,發現鐘音提溜雪妖跟玩似得,她渾身一震。

這不是抓她來的雪妖嘛!剛才還兇神惡煞的,可誰能告訴她這比鐘音大了一倍不止的雪妖怎麽在她手裏就像玩具一樣呢!

“你認識啊?”其中一男人抱頭發問,小心翼翼瞅突如其來的鐘音。

“認識….吧?”安冉苦着臉,幾小時前她還在擠兌人家呢,若有所思幾秒,她果斷認真點頭:“這我鐘音姐,可厲害了!”

她發誓,從現在這刻開始,鐘音就是她女神。

不要臉什麽的,她認!

聞言,兩個男人又朝鐘音掃去探究的眼神,認認真真看了那瘦削身影,眼淚頓時流得更兇。

這小胳膊小腿,恐怕還沒那怪物尾巴粗吧。

看到衆人露出驚訝表情,鐘音兀自拍拍手,沒管他們,而是興致勃勃原地打了幾拳。

“好久不見啊老家夥,廢話少說,來打一架吧。”

“!”

神經!諸犍冷汗直流,它怎麽可能打得過她,就是因為打不過才躲起來的好嘛!

“看,那是什麽!”

諸犍心性狡詐,它朝天上一指,待鐘音回過頭,它撒開丫子就狂跑,妄圖撞開山壁先跑為敬,沒想到直直撞上一層藍色結界,撞得頭暈眼花。

多大的力道撞上去,就反饋多大的力道在它身上,它被狠狠砸向地面,直至壓出一座大坑才徹底停下。

“早知道你狡猾,我怎麽會沒準備呢。”鐘音回過頭,不慌不忙用食指指甲掐破皮肉。

既然它不高興打架,那就被打好了。

反正賤獸只有挨打的資格。

皮肉一破,深藍詭谲的藍血流出,在空中慢慢彙聚成一條細細長鞭,鞭上跳躍的細碎冰晶比鑽石光芒還要耀眼,華麗無比,而之下卻隐含無限威壓。

長鞭剛成,整個山洞溫度瞬間失衡,疼得差點昏迷的雪妖也迷茫睜開眼。

那是極度冰寒的冷,溫度比它所制造的風雪還要低、還要凜冽,鋪天蓋地的嗜殺氣勢洶湧澎湃,仿佛一瞬墜入寒冰地獄。

這冷意如同尖銳鈎子,直接勾起在場所有人靈魂深處對死亡最大的敬畏與恐懼。

不用細想,都知道假如觸上,肯定直接被凍成碎塊。

好強悍的力量,雪妖戰栗不已,餘光瞥到那具女體,臉色微變,二話不說朝其飛奔過去。

“鐘音…..”今夜三觀受到多重挑戰的安冉再次瞠目結舌,目光緊緊盯着那條長鞭不放,人的血怎麽可能是藍色的……除非鐘音不是人!

要說這裏最害怕的就是諸犍。

鐘音的血液或者說整個人,于異獸而言就是最大殺器。

她是為壓制異獸而生,是能令仙都聞風喪膽的殺神一個。

諸犍狼狽從土坑裏爬起來,霎時間已經進入完全警戒狀态,焦躁在塌前來回走動,喉嚨鼓起,試圖發出音波攻擊來抵擋她即将發起的攻擊。

“你是不是來救人的?如果你放了我,我就把他們都還給你!”

鐘音恍若未聞,長鞭在手,淡寫輕描将鞭頭繞在手腕上。

她有無數種辦法打敗諸犍,但她偏不,她要好好折磨它,以慰冤魂。

纏繞好後,她輕啓薄唇,語氣漠然。

“給你兩個選擇,死,或者跟我回不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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