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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杭舟游深深感覺最近這段時間諸事不順,好像每件事都在挑戰他的耐心底限。
周圍路人看見這場面,頓時來勁紛紛湧上來,對着他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議論不斷。
什麽可怕渣男、暴力分子各種責罵不停往外蹦,根本沒給面子,有些年紀大的還激動地揮拳頭還說要報警,場面一度很熱鬧。
他深吸一口氣閉眼,再吐氣時,已經心平氣和。
有時候情緒緊繃到極限反而爆發不起來,就像這刻,他僅僅想笑。
撣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塵後,他面露不悅朝曉筠靠近,居高臨下俯視這個莫名其妙撲上來的女人。
盯了她一會,他不冷不熱牽起嘴角。
“為什麽叫我哥哥?”
已經爬起來的曉筠邊揉摔痛的腰,邊眼神古怪盯着對面臉色難看的男人。
方四和今夜有緣的聊天記錄她看過,這人分明很會撩,怎麽真人就這麽兇呢。
雖然并不想這個班,但曉筠不得不完成任務,她努力擠出一抹微笑,迅速進入角色。
“哥哥,我們聊一晚上了,你不會這就忘記我了吧?”
聞言,杭舟游憋在肺腑間正要沉下去的那股氣忽然又提了上來。
他不假思索冷笑,反問:“今夜有緣來相會?”
還有暗號?曉筠納悶地咬唇,方四也沒跟她說兩人會面還得說暗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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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這人還喜歡搞什麽奇怪相認play啊,思考會她歪頭,繼續沖他露出更溫順的笑,順帶做了個wink。
“是呀哥哥,我就是揪咪浪漫小可愛。”
懂了。
杭舟游徹底懂了。
在宋兆發現自己照片被盜用時他就知道沒什麽好事會發生,推衍一番事情已經完整呈現在自己面前。
可越是清晰整件事,杭舟游心裏頭那股無名火燃得更加旺盛。
他一眼就看出軟件上照片來自文化街那日,監管局最後收場時,明确把所有人手機裏的照片視頻都删除幹淨了,現在究竟哪裏出錯,居然還有人存着相片。
存相片沒關系,重要的是那人用他的照片注冊了社交賬號亂聊天,還私下約會。
并且就這麽巧被他撞到了。
思來想去唯有一個可能,杭舟游腮幫子緊了又緊,掃一眼仍在議論紛紛的群衆,他用力閉上眼平複心情。
待冷靜下來後,他朝身後揮手。
“葉重明,把人帶酒店去。”
只要等那位今夜有緣來赴約,他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在找死。
藏在暗處的葉重明得到指令現身,小跑越過人群站到杭舟游身邊。
“好的杭隊。”
沒想到靠近曉筠後,同類氣息就像是同性磁鐵相吸,葉重明和曉筠兩人瞬間被激起野獸的本能,彼此緊盯,生怕對方會攻擊自己。
尤其是曉筠,退到安全距離後仍不由自主繃直了脊背。
這個班是真的越來越離譜,任務對象奇奇怪怪不說,異獸都出來了!這還上什麽班?!小命要緊!
曉筠目光警惕,紅色霎時間蔓延眼眶。
她漂亮臉蛋上青白交錯,恍惚有另一人藏身在這具身體裏,隐隐綽綽似乎要變出另一張面孔。
杭舟游看出不對勁,眉心頓皺,垂眼看向手腕上的腕表。
腕表是監管局出品,玄學大能以追蹤符為基礎,科學技術輔助,提取異獸信息素作為指标,一旦異獸現身,信號指标将會超出正常數值。
監管局的異獸身上都會佩戴屏蔽符,對腕表并無影響。
而現在,腕表指針已經轉到了紅色區域。
這就意味面前這女人是只異獸。
“哈。”
杭舟游情不自禁冷笑出聲,常年沒什麽大表情的臉上陡然出現一抹興味。
出發來杭城之前他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異獸,他來這裏只有兩個目的。
第一找出用他照片上社交軟件的人是誰,第二就是找到忽然從文化街離開的陳升。
然而現在是他找到陳升登記酒店的地方時,不僅碰上要與今夜有緣相會的人,那人還是只異獸。
整件事情就變得非常有意思起來。
分析完大致情況,他側頭沖葉重明揚揚下巴。
“味道熟悉嗎?”
葉重明當然熟悉,點頭道:“這是菌狗。”
山海經海內經記載:“青獸如菟,名曰菌狗。”
菌狗此獸,原形僅普通大型狗大小,性格溫馴,拖地長耳發怒時可當作武器。
葉重明出生在人間,照理說不認識菌狗,好在加入監管局後曾見過一只,那只菌狗化作人形與人類結婚生子,因無法生育而生活凄慘,最後暴起傷人才被監管局發現。
別看菌狗看似溫順,實則本性終究是野獸,野性難消。
他瞳孔微豎,強調:“她身邊還有好幾只菌狗。”
重明鳥有雙瞳,兩個細長瞳仁眯起來時,無形之中散發着上等獸的威嚴。
普通人察覺不到這股氣息,只有曉筠如遭雷擊,豁然往後退。
獸類對危險的本能讓她弓起腰背作出攻擊姿勢,她渾身汗毛乍起,一眨不眨盯住眼前孤冷俊傲的男人,很快她又移開看向杭舟游。
這個男人更古怪,明明是個凡人,身上卻沉甸股猛烈又兇悍的氣勢。
氣勢在蟄伏,并不輕易展現。
一旦展現,她死無葬身之地都有可能。
審度過時勢,曉筠再度後退一步:“你們到底是誰!?”
“是誰?”
問什麽白癡問題,杭舟游嘁了聲,反問:“我不是你哥哥嗎?”
曉筠現在還信他就是今夜有緣就是腦子有問題,登時就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是找錯人了,可她還能怎麽辦,只能四下觀察,找準時機趕緊逃命!
懶得回答一只菌狗的無聊疑問,杭舟游先是指揮隊員把路人都散了,然後慢條斯理戴上黑色絲質手套。
手套材質是貢緞質地,陽光灑落會折射更黑更亮的光,裁剪又很薄,慢慢拉上手腕,愈顯指骨纖長,但曉筠分明覺得這人是要做掉自己。
曉筠一動也不敢動,在心裏瘋狂辱罵方四給她找麻煩。
“安分點。”
似乎察覺到她不安,杭舟游淡淡掃她一眼。
戴好手套,他摁住藏在耳蝸上的耳麥。
“陳升到酒店沒?”
“還沒到。”
他耳麥裏傳出女人清朗動聽的聲音,若是陳升在,肯定聽不出來這是李绮夢的聲音。
因為這道聲音要比他知道的更清冷寡淡,也更絕情。
聽言,杭舟游動作微頓,還沒到?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他無聲勾起唇瓣,認識陳升這麽多年,那次長蛇出現才讓他知道原來他這位朋友是個香饽饽。
至少在異獸眼中,陳升就是塊香噴噴的唐僧肉,所以監管局特地派天一派李绮夢去文化街守着,以防再有意外發生。
答案是他與長蛇通過友好交流得到,可惜終究沒問出來那天長蛇在怕什麽。
至于雲鄉行冒出來的神秘人,加上昨晚李绮夢上報陳升被一個神秘老頭帶走……在他看來,神秘人未免也太多。
那麽,這兩人之間有沒有關系呢?
杭舟游心裏大概有個猜想,未幾,問道:“他手機信號現在在哪?”
氣氛些許靜默,一陣電流聲過後,對面的李绮夢才猶猶豫豫回答。
“目前正在朝象山移動。”
“……象山?”
杭舟游眉端深深蹙起,查到他分明在這裏訂酒店,又跑去象山做什麽。
還未等他回話,曉筠早就等不及了。
被忽視的感覺如同淩遲刀子割在她血肉肌膚上,好似永遠不知道死亡如何降臨、什麽時候降臨,驚恐難耐下,她肌膚不受控制變青,類似兔子的絨毛眨眼從毛孔中伸出,沒有完全化形,只有兩耳在衆目睽睽之下拖長拉大垂在地上。
她整個人如同被惹怒的野獸般以攻擊姿态匍匐在地上,以人身擺出攻擊架勢。
她姿勢怪異如蜘蛛爬牆,血紅眼睛裏噴薄怒火,蓄勢待發。
突然轉變的形象讓圍觀群衆頓時發出不高不低尖叫聲。
“卧槽妖怪!”
“這是兔子!”
“你家兔子青色的啊?”
“也沒有兔牙呢。”
“……”曉筠最讨厭別人稱自己是兔子,她氣急敗壞沖衆人呲牙,喉嚨裏傳出陣陣粗喘氣的聲音。
杭舟游面不改色站在原地,眼底卻迅速攀上寒風凜冽的雪,可見心情之差。
葉重明識相遠離兩步。
開玩笑,監管局哪個不知道杭舟游就是一行走的炸彈,他不爽起來是要人/獸命的。
果不其然,杭舟游緊緊手套,語氣譏諷。
“你知不知道你露個原形會給我帶來多少麻煩?”
怪不得他生氣,是因為要掩蓋真相真的很煩。
不是普通群衆沒資格知曉奇異之事,而是因為華夏人口稠密,有些事情曝光很容易産生恐慌。
當人類發現有很多超乎想象的神秘勢力存在,他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件事成真,所有人只會産生一種毫無抵抗能力的無力感,随之而來的就是無盡動亂,所以與其費盡心思去向大衆解釋,不如幹脆全都別知道。
這樣一來,因此每次監管局行動最後的收尾工作才是最最麻煩的。
現在這只菌狗不知死活現原形……
‘啪’一聲,手套彈回他手腕,他唇線猛地拉平。
“那就去獸屋等死吧。”
杭舟游伸手摸向腰間,藏在迷彩短袖下的青銅長锏蠢蠢欲動。
乍然間,不知從何處飄來一陣詭異冷風,他腦門警鈴敲響的這秒,動作已然被瞬間定住,根本毫無反抗機會。
從皮肉到骨頭到凍得徹底,甚至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血液流速也慢了很多。
側眼餘光中,那道詭風飄過,把周圍所有人定住的同時掀起陣陣煙塵。
漫天灰塵裏只感覺冷風席卷與熱氣蒸騰,冰火交融帶來的強悍威壓讓所有人的警戒心高漲,可能天靈蓋都緊了一圈,看不清,根本看不清那裏面是什麽東西!
唯獨距離最近的杭舟游猛地驚醒,菌狗!
他用盡全身力氣扭轉被冷氣凍住的頭顱,眼中極致的藍與紅交錯,很像劍或刀的東西飛速在眼前一閃而過。
塵土迷蒙,他還是看出來了。
那上面有一雙眼睛。
極致冷血無情的眼裏似昂藏星河,卻沒有任何感情,無波無瀾,警告意味十足。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成光年之久,凝滞不前,這雙眼睛被他精準地擢取并深刻記到了心底,與此同時,他荒謬地産生一股俯首的沖動。
由于被凍住,杭舟游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腰間那把長锏也在猛烈震顫,意欲俯首。
那把出土于秦朝的锏是監管局最有靈性的武器,歷來都是為皇者所用,地位超凡,屬于冷兵器中的王者,可現在它正随所有監管局衆人手裏的武器一起瘋狂打顫,铮鳴聲嗡嗡。
沒人知道,它們這些沒有生命的武器只是在遵循一個無法逾越的天理——即見神兵,自當朝拜。
如同獵狼碰見百獸之王老虎,都要不由自主避開或臣服。
這股平白無故升起的荒謬想法讓杭舟游臉色大變,他咬緊牙關想要看清究竟是什麽東西。
但速度實在是太快,也許比一個呼吸還要短。
等衆人吐出這口氣,眼前哪還有菌狗身影,殘風卷過,唯獨天邊有抹灰撲撲的殘影逐漸消失。
暗處準備仙人跳的方四:?什麽情況!
同樣準備配合杭隊的行動隊:??我靠,人呢?
葉重明也瞳孔地震,神色罕見地有些懵逼:“怎麽回事?菌狗呢?”
杭舟游活動五指試圖甩去刺骨冷寒,忽然刺痛感傳來,他身形一僵。
目光遙遙落在天邊的同時,他摸了摸臉頰,擡手已見指尖血色點點。
血液鮮紅,其間冰碴片片。
他的臉被什麽東西劃破了。
“神秘人。”
他幾乎是用氣聲咬出這三個字。
沒有猶豫,他拔出長锏:“追!”
葉重明立刻會意化成原形,杭舟游翻身坐到翅膀張開足以遮天蔽日的重明鳥身上,大喝一聲。
“李绮夢你帶隊收拾殘局,其餘人跟上!”
五分鐘前。
見證全程的鐘音很是沉默,杭舟游這男人是真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啊。
且不說人家小可愛是只菌狗,但好歹是個香噴噴軟噗噗的可愛女性,簡直粗魯、過分!
不過無所謂,她會出手。
保護女孩,人人有責!
雖然她也是想抓菌狗,乖的話留下,不乖做頓麻辣兔頭過過硬,但畢竟是不周山上出去的獸,她必須攔住杭舟游。
撇了眼旁邊兀自屈膝坐好的陳升,鐘音眼珠咕嚕一轉,有了。
她拍拍陳升肩膀,語氣試探:“哥們,想體驗下一二三木頭人嗎?”
陳升滿頭霧水:“什麽?”
算了,指望他有正常反應老母豬都會上樹。
鐘音不再耽擱時間,雙手飛快結印。
藍光飛竄在她指尖形成詭異複雜的圖案,散落空中又消失無蹤。
沒等司機和陳升反應過來,陳升已經緊緊閉上嘴,維持疑惑表情僵停在車裏,司機卻像是吳勇一樣失去心神,如同被人可随意牽動的玩偶娃娃,啓動車子踩住油門。
等鐘音下車,車子直接一下蹿了出去。
鐘音一下車,捋把胡子就往杭舟游那邊沖。
這個沖不是字面意義上的沖,而是像一陣風一樣卷了出去。
風雪平底起,強風獵獵中,她整個人迅速化成原形沖菌狗飛去。
華麗劍身隐藏在飛揚塵土中,迅疾如大力射出去的箭翎,假若有人擋在身前,必定會被她戳成兩半。
不期然與杭舟游擦身而過時,她清楚看見明明該被自己凍住的人脖子竟然還能扭動幾分。
察覺到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警覺,鐘音不得不生出佩服之心。
她壞心眼頓起,即然總是冤家路窄,那就讓他半夜還要坐起來糾結她究竟是誰!
鐘音放慢速度,睜開眼,警告般的陰冷眼神掠過他蹙緊的眉端。
如願以償看到他頓然驚詫的表情,她再次加速,釘住菌狗衣領就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飛了飛了!!救命啊啊!”
一道尖利女聲在空中劃破雲層。
某家飛機上正靠窗休息的乘客猛地驚醒,丢,剛才蹿過去的是什麽玩意?超人?鋼鐵俠?
超人·鋼鐵俠·曉筠本就處在極度戒備的狀态中,壓根沒有任何反應時間就被一股巨力帶起奔向空中,失重感和疾速感在她身上瘋狂拉扯,這下徹徹底底只剩下恐懼。
長長獸耳在風中翻來滾去噼啪作響,恐慌随血液奔湧一同蔓延。
再看一眼層層雲疊起來的雲海,萬米高度讓她幾欲窒息,曉筠終于、再次高聲尖叫起來。
“嗷嗷我不想死救命啊!”
鐘音被吵得頭疼,幹脆重新變成老頭模樣,并變出把劍禦劍飛行。
她把菌狗公主抱抱在懷裏,沒好氣道:“這下不怕了吧?”
曉筠擡眼,入眼是一張皺紋滿布的老頭臉。
媽呀,好醜啊!
她瘋狂掙紮起來:“讓我死!讓我死!”
“……….”鐘音差點忘記了,菌狗一族都是顏控。
她暫時沒說話,摁住這只菌狗繼續往象山飛。
直到落地,看到司機和陳升雙眼無神坐在車裏,她才提溜吓到仍在大聲吼叫的曉筠往那邊拖。
她打開車門,直指陳升,開門見山就問。
“想吃他嗎?”
“*&%……”
曉筠真的很想罵人,鬼知道上個破班還能接二連三遇到深井冰,她怒目而視,嚴詞拒絕。
“我是不會吃人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有些玄門中人就喜歡殺吃人的異獸!我,菌狗,今天你就是打死我也不吃人!”
喲嚯,還挺有骨氣。
今天還非得試出來陳升有什麽問題。
鐘音幹脆利落掐住她脖子往陳升臉上貼。
曉筠被大力挾制掙紮不開,無奈只能側臉,以此挪開自己就要貼上男人臉頰的嘴唇。
正當她想破口大罵時,一股濃香湧入鼻腔,剎那間,她眼眶紅的更厲害,好像有什麽東西勾出她最原始的欲望,以至于直接化成菌狗原形。
她猛地扭頭看向面前如木頭一樣的男人。
天吶,雖然碎花褲子好辣眼睛,但這男人好香。
兩只長耳耷拉下來不自覺裹上眼前這具散發香味的身體,曉筠目露癡迷,啊,真香。
鐘音:“……”
簡直神奇,居然還真想吃人啊。
确認過眼神,陳升果然是個雷達。
她就說那頭長蛇呆玉佩上那麽久怎麽會突然暴動,原來是有塊唐僧肉擺在它面前。
鐘音眉端微挑,伸手撥開她緊力蜷縮的耳朵,然後出去關上車門。
“別昏頭啊,聞聞味道就行。”
陳升的事放放在說,她拎起這只菌狗,沖着那閃爍微光的獸眼露出一個友善微笑。
按照司空的話,照理說和她聊天的人應該是個男扮女裝的人,萬萬沒想到來的居然是只異獸。
要不是杭舟游突然出現,她這會早就殺到騙子老巢了。
“來,跟我說說,揪咪小可愛到底是誰?”
怎麽又來個知道網名的人,被那香味搞得暈頭轉向的曉筠慢慢清醒過來,戀戀不舍再度看了眼車裏的食物,她哭喪着臉擡頭。
眼前老臉醜到爆,她眼淚頓時簌簌落下。
爹的,太醜了,她根本沒胃口說!
要不說杭舟游那種人心思難猜,因為人家鮮少把情緒體現在臉上,端得就是裝模作樣、心機深沉的套路,再瞧瞧這只顏控菌狗,恨不得把心情寫臉上。
體會到重度顏控的堅決,鐘音非常有耐心地點點頭。
行,不見棺材不落真淚。
菌狗數量龐大,不算窮兇極惡,所以不周山上一大堆,她根本認不出來這是哪只。
但她知道她一定認識自己。
幹脆化了原形浮在半空,她出聲:“你再裝啞巴?”
诶?曉筠眨眨眼,這氣息……這柄劍……
反應過來的曉筠心忽然咯噔一下,兩條長長的耳朵猛烈顫動起來,沒兩秒,棕黑色獸眼已經浮出真真切切的水光,惹人垂憐的淚珠子一顆接一顆往下掉。
曉筠撲上來抱住鐘音劍身。
“哇原來是音音!你可算來找我們了,我們真的好慘啊!”
這熟悉語氣、這撒嬌架勢讓鐘音劍身微抖,她恍然大悟,終于在記憶深處抓取到關鍵信息。
“原來你是那頭喜歡偷摘我院子裏燈籠花的那只。”
鐘音記起來了,這只菌狗叫曉筠,在不周山時喜歡窩在她窩外面睡覺,一旦她花園裏花開,沒兩天就會被她撷去裝點自己的窩。
她重新化作老頭人形,曉筠抹掉眼淚果斷直起身子遠離。
鐘音狠狠翻了個白眼,嗅嗅她身上味道,确認什麽後重新開問。
“兩件事,第一件事揪咪小可愛到底是誰,第二件事訛獸和蠱雕在哪?”
“我都告訴你!先說第二件!”
曉筠巴不得快點跟她說呢,鐘音的出現對她來說簡直是天神下凡,賜福人間。
當年封印破碎,一生都生活在不周山上的菌狗一族好奇心泛濫也跟着大部隊一起下去了,菌狗天性都溫和,兄弟姐妹們各自分散游玩人間,約好期限彙合重聚,誰能想到老天不長眼,樂呵呵享受普通生活時,曉筠無意碰上了同在西城旅游的訛獸。
訛獸在人間開了家公司,那會就已經是大老板了,一碰見她就巧語花言說起以往曾經,順帶感慨下美好未來,随即熱情邀請她們去他公司做客。
一進入聚寶盆,曉筠和其它幾只菌狗再也沒能出得來。
回想起當日,這小氣吧啦的訛獸招待她們吃晚飯僅僅用了幾碗白粥!
幾碗白粥葬送她們未來幾十年光景,自此,再無自由。
曉筠和姐妹們要做的是不多,只需要幫他的員工們完成大單就行,可這搓磨幾近虐待的生活讓她厭惡,她不斷洗腦自己這只是上班上班,好歹不是996,好歹還有不少錢可以拿。
然而越是如此麻木,每每夜回夢轉之時,她總記起過去不周山上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
曉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眼眶紅得幾欲泛血,連那耳朵都哭到抽搭搭抖着。
“我們原本是想玩會就回昆侖的,但是發現找不到路,只能繼續游蕩在人間。早知道訛獸在做那些勾當,我還不如直接去死。”
至于蠱雕,她完全不知道任何信息。
果然是訛獸,鐘音若有所思點頭。
她琢磨會,又問:“那你為什麽不逃?”
曉筠撥開毛皮,露出胸口處的紫痕。
“訛獸認識一位苗族蠱婆,那老太婆給我們下了追心蠱,一旦逃離就是死。”
行。
鐘音了解了,漫不經心再問:“訛獸會來公司嗎?”
“唔…”曉筠回想時間,說:“今天是八月三十一,他晚上應該會來公司對賬。”
“那太好了。”
鐘音輕點着頭,直接打電話給陶宓。
電話甫一接通,她只說兩句然後挂斷了電話。
“大概淩晨到家,你和格尼準備準備,我要吃露天燒烤。”
“訛獸,分你們一半。”
陶宓一頭霧水:“?”不是蠱雕嗎?怎麽就又訛獸啦。
要不是陶宓不在這裏,不然她親眼看到鐘音這幅面無表情面孔的話,指定吓得抱頭鼠竄。
鐘音的确憤慨。
她腮幫子咬緊,腦海裏回蕩的全是吳勇孤寂舉着大字板的身形。
原以為諸犍圈養人類來吃已經夠惡劣,沒想到還有個更惡劣的。
殺人不過頭點地,最痛的從來都是誅心。
多少像吳勇一樣的家庭因他萌生的貪欲而支離破碎,破碎仍不算完,他們必須要沉浸在失去錢和孩子的痛苦中奮力掙紮,掙得過就是新生,掙不過便是黃土一抔。
且不說菌狗還同是異獸也能如此利用!
詐騙,真是其獸如名。
既然如此,它也不配再留在這人間,也絕不能回去髒了她的不周山。
還是直接殺了才是上上之策。
遙遠天邊重明鳥火紅身體虛現,跻身于雲層間如天空都着了火,鐘音回頭凝神看去,喲,這是追上來了?
想追到她,簡直是做夢。
小重明鳥不如先去練個七八百年再說。
她勾出一抹惡劣的笑,突然說:“抓住我。”
“啊?”曉筠也感覺到有異獸追過來了,擔憂道:“剛才那些人是誰啊?”
”你別管,我們現在只要做一件事。”
沒等曉筠回答,鐘音大笑出聲,提起她就往天上飛。
她周身殺氣蔓延,語意果決。
“我們去殺訛獸來做燒烤吃!麻辣味孜然味你自己挑!”
莫名其妙又飛到萬米高空的曉筠眼淚鼻涕狂飙,吃不吃燒烤另說,現在她又飛飛飛飛了啊!
“我恐高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象山高聳入雲,一輛豪華專車停在山腳處,陳升慢慢悠悠從僵硬狀态中醒來。
咦?哪位小美女在尖叫?
咦?柯大師呢!
此時,小杭正在騎鳥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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