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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鐘音在中午十二點左右回到別院,他們被杭舟游送回來後,臨下車還被警告般說千萬要保密啥的。

可遭遇如此詭事的幾人只想回家找媽,含糊答應後迅速離開。

尤其是宋兆,連點和鐘音道歉的心思都不再有,兩次旅游出這檔子事,心态已然崩裂的他直接給鐘音轉了十萬就當賠禮道歉。

那鐘音肯定收得毫不客氣,有錢不收是傻蛋!

而且看他這架勢,估計陰影有了,再也不會來找她麻煩,簡直美滋滋呢。

她沒回別院,先是化身申漸去找了李绮夢。

李绮夢正在自己旗袍店裏搗鼓渡化陰魂的事,鐘音覺得她動作太慢,直接開鬼道幫她把陰魂們送了進去。

蠱蟲一死,丁濟和被制成傀儡的梧桐鎮村民連魂都被吞噬,丁點存在證明都沒了,正因如此,鐘音才會在離開梧桐鎮前把丁憂那些小孩記憶删除。

那段纏繞他們半年的噩夢在被監管局得知後,就該如風般消逝,田碧琦和格尼會給他們一個新的開始。

好在還有一些游客的陰魂殘存,其中李天琪很快恢複意識,哭天搶地說自己還沒錘死老板所以不想走。

“走你!”鐘音無語凝噎,他知不知地府鬼滿為患,這年頭投胎都要排隊啊,給他插個隊還唧唧歪歪,二話不說直接把他踢給黑白無常帶去投胎。

特地下地府這一趟,鐘音最主要目的是想找找朱莉莉投生在哪。

沒成想地府也亂作一團,幾位大殿和孟鶴雲齊齊上陣正在修補投胎池被轟出來的破洞。

李绮夢頭一回見到傳說中威風凜凜的大殿閻羅,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場景。

她握拳放在嘴邊,假模假樣咳嗽,邊小聲嘀咕:“你千萬別告訴我這是秦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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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鐘音狠狠翻了個白眼,又指向撅着屁股掏爛泥的人,“這是三殿,旁邊趾高氣揚指揮的是孟婆。”

“………”李绮夢沉默了,當她沒問。

鐘音也不耽擱,讓李绮夢下來就是徹底納為己用,現在怪事那麽多,她需要幫手。

她輕輕嗓子:“你們在幹什麽?”

一聽聲音,秦廣猛地打了個激靈,一躍而起撲過來。

撲過去時候,他聽到鐘音傳音說叫自己申漸,他也沒問,徑直撞開孟鶴雲抓住她手就開嚎。

孟鶴雲:“……”死老頭真可惡,這是我的閨蜜!

“我的sweet啊你終于來了!太慘了太慘了!那破門居然現到地府來,搶了朱莉莉就走!!我顏面何在!”秦廣氣得胡子都在飄。

事情是轉眼之間就發生的,原本看在鐘音面子上給朱莉莉走了後門,打算給她投個好人家,但寶生佛放話說朱莉莉身份特殊必須按照原本命軌來,秦廣王只好找出她的命簿看看該怎麽做,這一找耗費幾天,将将領去投胎池時魔門出現,不僅一炮轟了池子,還趁亂把人帶走了。

秦廣知道事情不簡單,不免憂心道:“該不會要出什麽事了吧?”

“對啊,那門好詭異。”孟鶴雲這會回想起來還忍不住打寒戰,魔門氣息太過強悍離奇。

李绮夢把秦廣和孟婆表面正經實際很恭敬的模樣看在眼裏,不免小心翼翼看了眼申漸。

話說這丫真的是大殿武器?怎麽大殿這麽客氣,恐怕……嘛,她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在她心裏申漸很神秘,已經是個騙子了。

“………別問我。”得知這個消息鐘音自己都有些煩。

這樣一來,她手裏三個銅人只剩下兩個。

她猜測起初朱莉莉死亡後原本就要被帶走的,奈何這傻孩子到處亂跑直接碰見她躲過一劫,可賤人就是賤人,垃圾組織的龌龊心思沒有盡頭,到底還是被抓走了。

秦廣這邊聽話找了一大圈,并沒有關于銅人轉世的任何信息,就連朱莉莉命簿上也只是寫:歷六世之苦方可圓滿。

原本要投胎的這次就是第六次。

鐘音找出陳升和石天菡的轉世記錄,石天菡已經轉世六次,而陳升才三次,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朝星門是要這些銅人必須要在圓滿之前徹底死亡。

或許朱莉莉這可憐孩子……被抓走後就被抹滅了。

不确定自己想法對不對,于是她馬不停蹄跑去問寶生佛。

還以為能從這新晉天道嘴裏套出點什麽,結果無論怎麽威逼利誘他永遠只有一句:命。

在他眼中不管朱莉莉會不會被抓走,身為銅人轉世,必須入世經歷劫苦,如有意外,那也是命。

鐘音也懶得跟他多廢話,既然一個兩個都愛搞神秘,那她就自己去查。

她說過要把那群人挫骨揚灰,就一定!

帶李绮夢去拔舌地獄欣賞了會詐騙犯李嘉幾人受刑場景,鐘音把莫淼淼靈魂拎出來。

“你現在已經死了,再不跟我說是誰引誘你殺晦精,我就讓你嘗遍所有地獄的苦。”

莫淼淼死得痛快,在鐘音域中被晦精罵了幾千句時都不肯承認自己已經死亡,直到感受清楚地府鬼氣她才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殺了。

沉默許久,她對上鐘音無情又冷血的眼。

“你是惡魔,随意取普通人性命,你真是個惡魔。”

“哦。”

鐘音恍若未聞,把她拎到油鍋附近,“再給你一次機會。”

陰魂在裏面烤得滋啦滋啦的聲音讓莫淼淼毛骨悚然,但她仍然堅持:“我就不說。”當她傻嗎!說了也會死,那還不如不說!

鐘音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油鹽不進的犟骨頭,琢磨了會,她點頭。

“好吧,那我就只能搜魂了。”

見狀,秦廣王悠悠提醒:“babe,警告你一下哦,如果被她搜魂的話,你就不複存在了哦。”

秦廣王用腳想,都知道鐘音力量強大如斯,一旦搜魂百分之十可能變成癡呆,百分之百絕對會連根毛都剩不下來。

莫淼淼:“……”

這就戳中她死穴了不是。

莫淼淼肯定不想死,她執着地想要過上幸福生活就是想要好好活,如果講出來還有投胎可能,繼續憋着可能沒這機會了!當下,她立馬投降。

“我說我說!”

“不好意思,晚了。”

面對莫淼淼果斷的點頭,鐘音選擇無視。

她能毅然決然噶掉個無辜的人,當然敢再毅然決定搜魂。

在她衡量的對錯中,莫淼淼就是錯的,她固然可憐也固然錯了,紅蓮業火燃上她靈魂時也印證了她的想法。

莫淼淼對父母、愛情這些都有着強烈的偏執讓她做出了很多瘋狂的事,虐貓虐狗是她背地裏用來發洩情緒的手段,她短暫的一生中已經被貓貓狗狗的冤魂侵占。

毛茸茸做錯了什麽呢?假如她只是偏執,那鐘音有可能在放出業火時立即收回。

可當她看到回顧罪孽的畫面中,那數十個夜晚中可憐兮兮搖着尾巴的小貓小狗努力求饒仍然凄慘死去時,莫淼淼露出的快意微笑讓她知道她死得不冤。

莫淼淼該為那一條條被她從高樓抛下摔死、被她架在煤氣竈上燒死的、千百根針紮到五髒六腑疼死的、淹死的、骨折弄死的小生命付出代價。

她冷笑:“看來晦氣精還給你留了些顏面,沒有把你做的事說出來。”

鐘音停頓下,不想再看那些凄慘畫面,收回業火後又說:“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惡魔,但我專殺你這種人,你的确很可憐但你也不無辜,在你對比你弱小的動物痛下殺手并推脫借口為情緒不好的時候,就已經是個廢人。”

變态就是變态,別什麽都怪到生存環境上去。

每個人都想獲得愛與幸福,怨念滿滿的惡鬼、不能說話的動物、擁有靈智的某陣風、某片雲都不例外,只要有七情六欲,愛欲永遠是最令人神往的東西。

可七情六欲相輔相生,有愛就有恨,走不出囚困自己的那道牢籠,便是貪婪恨滿的變态與惡鬼。

長得難看沒有獲得偏愛不是她變态的理由,天底下那麽多醜的人,人家心也沒有跟她一樣醜陋。

就這還想獲得幸福生活,她也配?

聽言,直覺清晰感受到殺意的莫淼淼倉皇解釋:“我就是不開心發洩而已,只是些畜生你憑什麽定我罪!世界上那麽多吃貓貓狗狗的人,你憑什麽只對付我!”

“殺了她吧,讓她廢話那麽多。”大致明白的孟鶴雲添油加醋,她平生最看不起虐待動物的陰魂,平日裏要是瞧見,那肯定要暗下殺手好好教訓的。

人,必須對生命存有敬畏之心,才算得上是個人。

倘若習慣殺戮,人性逐漸喪失,那麽殘殺同胞這種事在這種人眼裏也不值一提。

這種人就該死,不死也有報應。

“怕不是個反社會人格。”李绮夢也皺起眉端,她不認識莫淼淼是誰,卻覺得這個女孩十分讨厭。

鐘音也不想聽她狡辯,直接幹脆利落搜魂,她出手,莫淼淼必死無疑。

所幸在她腦海中找到了關于那個人的點點滴滴。

那人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莫淼淼叫她苗柔姐姐。

苗柔出現的時機就是偶然撞見她去埋動物屍體,她以知心姐姐身份接近并引誘,最後給她下達命令。

“這女人一定就是引誘朱莉莉那個。”鐘音放出影像給秦廣王看,“肯定會玄門手段,你見過嗎?”

秦廣王嚴肅臉:“沒見過,但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鐘音:“………”

去死吧臭男人。

她又仔細看了會記憶,不知是不是朝星門這回很篤定她不會出現在梧桐鎮,并沒有急時删除或模糊莫淼淼的記憶。

朱莉莉日記會被撕,想來就是在她亂走時,這位苗柔生怕被發現才故意為之。

鐘音把苗柔長相印下來發給地府所有陰使,讓孟鶴雲和李绮夢帶頭做小隊長,一旦有任何消息就趕緊通報她。

“一定給你做好!”孟鶴雲高興壞了,鐘音開口特批假期,再也不用熬那傻x湯真是太爽了!

李绮夢默默接了任務,好吧她更加能确定申漸不簡單了。

“這是我的地府。”秦廣王滿臉無語,嘿,這丫頭肆無忌憚使喚他地府的人做什麽。

鐘音嘿嘿一笑:“人多力量大嘛,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鋼,這力量是……”

“閉嘴吧你!!”秦廣王氣得拂袖而去。

鐘音聳聳肩,這老頭真沒勁。

在地府呆了會,把李绮夢送回去後鐘音才回藏書別院。

下午兩點的風熱氣騰騰,豔陽高照,今日是周三,藏書別院卻大門緊閉。

她剛到門口就聞到了慕思和周岩的味道,一推門只見這倆貨在店裏玩你追我逃的游戲。

至于伍蓮則悄咪咪拿手機拍照片,一見到她回來,伍蓮迅速跑過來跟她吐槽問這兩人是不是瘋子,跑了整整兩小時都不帶消停呢。

吐槽會,伍蓮往後看了眼,疑惑道:“格尼沒回來嗎?”

鐘音懶洋洋點頭:“對,她留在涼山當山神了。”

“不是,怎麽就山神了?”伍蓮驚得瞳孔都震三震,才出去一天一夜的功夫怎麽就直接成神了,能不能來個人給她解釋下。

“唔……”

鐘音拉腔拖調唔了聲,經過措辭她重新說:“她有她的使命,以後神秘小分隊就我、你、陶宓三人,怎麽樣,很好玩吧?”

“!!”伍蓮吐血,好玩她個頭,格尼小寶貝就這麽走了,剩下來的日子豈不是會很寂寞?

而且最重要的是,下回再遇見奇奇怪怪的事她一個人會被吓死的。

“陶宓去幫你查人了,還沒回來。”伍蓮跟朵蔫了的花一樣,滿臉怨念去幹自己的事,她現在不想見到鐘音。

走了兩步她又扭過頭,說:“還有這兩瘋子都找你有事,記得管管。”

鐘音目光落向逃得歡快的周岩和面目猙獰的慕思,不禁陷入沉思。

這倆貨應該是有點瘋的,不然她店裏書架怎麽摔了一堆!小孩嗎跑來跑去!

半小時後,在鐘音面無表情的威脅下,周岩和慕思委屈巴巴收拾好現場,在拖完地後,周岩才把來意告知。

“你說你mv女主角是頭異獸?”

沒一會,別院裏回蕩着鐘音略顯驚喜的聲音。

喔唷!又來業績了!

“仔細說說。”

周岩解釋:“我爸媽還是沒消息,但是我真的發現我mv女主角不對勁!她好像化形不久,氣息都不會掩藏,好在你給我屏蔽符屏蔽我氣息,她才沒發現我。”

可惜他并不知道她是哪種異獸。

對此,慕思豎起大拇指:“哇,你們好有種,居然還敢去娛樂圈露面,也不怕被監管局發現。”

在發現周岩居然是明星後,慕思是真覺得這頭應龍和白虎的崽和那只未知異獸非常有勇氣,不僅逃脫監管局的注冊登記,還大咧咧往公衆面前站,簡直牛氣沖天。

她又對鐘音說:“我媽也發現了只饕餮,她最近在投資影視行業嘛,投了部電視劇,結果在飯局上發現這編劇居然是饕餮,所以她就要我來跟你說。”

慕文發現的饕餮不是晉城人,據說之前一直在海外發展,是個赫赫有名的小說家,脾氣很倨傲,眼高手低得一看就非常欠揍,慕文最先去監管局套了套話,發現人家根本不在登記名單中,于是打算讓鐘音收了他。

好家夥一來來兩只異獸,鐘音突然發現其實讓他們去幫自己找異獸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幹脆她把慕文一家都喊了過來,并問了一嘴有關朝星門的事。

對于朝星門,慕文家一問三不知,也許是因為低調,他們在進入監管局前倒是非常幸運地躲過了這組織的魔爪,監管局自然也沒有跟他們說過這件事。

鐘音只好畫下那标志的星象讓他們注意下身邊有沒有類似的人。

關于周岩所說的異獸,鐘音認為mv還要拍一段時間,于是讓周岩回去盯緊再說。

她得先去找那頭饕餮。

饕餮性兇殘,貪婪貪吃,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齒人爪,其音如嬰,自古以來都是名聲頂臭的兇獸。

從前不周山上只剩兩只公饕餮,這兩只性子一個穩重一個跳脫,但即使性格相差巨大,兩只有個共同點——都非常滿意饕餮本身的面貌,高傲自大從不化人形。

鐘音記得那只性格跳脫的,平日最愛幹的就是跟她打架。

她記得他叫……想了好久沒想起來,她扭頭看向被留下來的慕思。

“那貨叫啥?”

慕思舉咖啡杯的手一頓,表情有些古怪,她說:“申屠愛音。”

“………噗。”鐘音傻了,好難聽的名字!

她記得那倆只饕餮沒一只叫這名字的啊。

不過她也記起來了,沉穩那個叫申屠延,跳脫那個叫申屠越,兩獸曾是一胞雙生。

所以…申屠愛音是哪只?

回想起以前不周山上種種,鐘音唇角狠狠抽搐兩下。

那個音,千萬別是鐘音的音。

“我們要去找饕餮嗎?”慕思見她不說話,忍不住催促,她太想去碰碰別的異獸啦。

“當然。”

鐘音一拍桌子,沖角落處和老公一起看書的慕文勾勾手指。

“把饕餮再約出來,讓我帶上我的雷達去釣釣他。”

衆人:??什麽,還有雷達?

翌日清晨,天高雲淡,風輕氣暖。

晉城以奢華高貴聞名的德克斯五星級酒店,某間總統套房裏傳出一陣陣悠揚鈴聲。

鈴聲堅持不懈,響過一聲又一聲。

終于,站在落地窗前慢條斯理扣着襯衫袖口的男人施舍去一個目光。

男人身型颀長,氣質清冽,淡而不冷,容貌姣好,端得是好一副光風霁月的貴公子姿态。

凝視屏幕上閃過的名字好一會,男人扣緊那紐扣,松了松剛系好的領帶,邁開長腿走向床頭櫃,這才接起電話。

一接通,對面立馬傳來足以震破耳膜的尖叫。

“申屠越!!你究竟拿我名字在外面做了什麽!我好端端在楚城旅游,一沒吃人二沒吃人,怎麽就被監管局的盯上了!是不是你幹的!”

申屠越側耳遠離手機,輕描淡寫回複:“哦。”

“哦??”對面的申屠延氣瘋了,他就說這兩天總感覺有人在窺伺自己,設圈套把幕後黑手抓起來後才發現居然是監管局,吓得他連忙買船票出國。

現在他剛到船上,正準備漂洋過海。

想到自己處境就愈發崩潰,申屠延開始嚴詞厲色斥責這個不負責任的家夥。

“身為比我大三分鐘的哥哥,你應該愛護我保護我,而不是回回做壞事扣我頭上!你對得起爹媽在天之靈嘛!”

申屠延心裏苦啊,攤上這麽個哥哥真是心酸至極。

想當年遠古神那場誅獸之戰爹媽與族人基本戰死,只留他和申屠越兄弟兩只饕餮,或許曾經是恨昆侖的吧,但時間久了,什麽恨意都被消磨殆盡,在不周山上日子也挺快活,只是他的好哥哥喜歡甩鍋,他特愛去挑釁鐘音,但是,他放話時用的是自己的名字!

就離譜!就惡劣!

以至于獸獸皆知不周山雙子峰住了兩頭饕餮,哥哥申屠越沉穩大氣,內斂穩重;弟弟活潑調皮,跳脫無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親哥骨子裏流的是饕餮貪婪邪惡的血,就是一徹頭徹尾的大尾巴狼!

背了這麽多年鍋的申屠延不想再背鍋了,他大聲怒吼:“你到底做了什麽!”

接電話起就聽了弟弟嘚吧嘚吧一堆亂七八糟廢話的申屠越神情淡定,第一時間開成免提後,他兀自一點一點将扣好袖子的襯衫袖口折上去,邊扣邊說:“我只是拿你名字寫小說而已。”

等妥帖折好,他拾起床邊的西裝馬甲穿上。

全然不在意電話那頭因生氣而粗重的喘氣聲。

“監管局會找上你恐怕是你自己原因,你這麽喜歡泡妞,從東泡到西,說不定是哪天床上無意露原形被人給舉報了。”

申屠越說話很慢,與他看起來溫雅清冽的外表一樣,即便是指責語氣都非常鎮定。

越是這樣,申屠延就越能感知到其中不用言說的威嚴。

“…….你放屁。”憋了許久,申屠延毫無殺傷力說了這三字。

聽言,申屠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先不說這個,你最近怎麽樣?朝星門沒發現你吧?”

“沒有,我躲得很好也很低調,不過我查到裏頭有個會巫蠱的女人叫苗柔,正在計劃讓人接觸她,只是他們有專門對付異獸的方法,現在我們也找不到回昆侖的路,端不了這個組織。”申屠延氣歸氣,說起正事也是很認真的。

申屠兩兄弟其實一直在追查朝星門。

當年他們下凡後和三只猙組隊一起,沒打算重回老路食人喝血,只想本本分分體驗人類的生活。然而有一天,一場山洪,被鐘音洗腦得非常成功的愚蠢猙老二非要化形救人結果身份暴露,第二天魔門陡現,那裏面傳出來的氣息竟然與鐘音都不相上下,猙老三怕死當場投降,猙老大猙老二恨得牙癢癢拼死殺出條血道給他們兄弟倆換來一條生路。

自此千年,他們便決定找出魔門為兄弟報仇,更要剁了猙老三這個該死的背叛者。

經過這麽多年追查,他們分開走南闖北不斷深入危險找尋線索,眼睜睜看着許多異獸種族被滅,可惜獲得消息少之又少。

不過兩人在這期間倒是也遇到不少異獸,只是他們也自顧不暇,只好讓他們躲藏好別冒頭。

思及此,申屠越想起那頭活得最潇灑的九尾狐,說:“最近見到九尾了嗎?她護着那群天狗和帝江也不太安分,好好的肥宜山不呆,聽說一直在試圖撞開封印出來。”

天狗,其狀如貍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如同抽水的聲音,可禦兇,所過之處惡靈退散。

帝江,其狀如黃囊,赤色如火,六足四翼,混沌無面,能歌善舞。

這兩族天性善良,長相可愛,靈力低微,是為瑞獸,沒有九尾狐保護的話,恐怕早就被朝星門整族端了。

申屠延和九尾聯系的确多點,當即就說:“沒見到,看她朋友圈好像談了個新男友去度假了,我給她打個電話吧。”

“行,苗柔的事你小心點。我也追查到一個姓趙的,所以才回華夏來看看。”

正事說完,申屠延終于轉回正題:“你丫還沒給我說你到底做什麽了,故意轉移話題,你就是心虛!申屠越,我警告你你再惹事就用自己名字,再用我的我….我就讓九尾做了你!”

如此歹毒的誓言讓一向淡定的申屠越表情頓時裂了幾道縫。

大可不必。

這個做絕對是開車動詞,不是殺人那個意思。

申屠越還是挺怕色心滿滿的九尾,立馬幽幽解釋:“早在你被找上前我就改了名字,所以絕對不會因為我你才被找。”

申屠延狐疑不決:“你改了什麽名?”

“申屠愛音。”

申屠越眼底笑容深深,他找了這麽久終于找到鐘音消息了,“聽說音音在晉城,所以我要去找她,許久未見,見到我她一定很開心。”

申屠延沉默不語,好半晌,他不可置信揚高聲音。

“你他爹的是抖m嗎?!鐘音要是知道你暗戀她,她肯定把你穿個腸穿肚爛。而且她有喜歡的人,那男的叫….叫什麽來着?”

電話那頭申屠延抓耳撓腮想了大半天,不知過去多久,那頭傳來一聲拍大腿的聲音。

“我記起來了!那男人叫沈扶舟,人家神仙美眷天生一對,你一只饕餮湊什麽熱鬧,生殖隔離知道嗎?”

申屠越臉上陰霾密布,方才正人君子的模樣恍惚是場夢。

生殖隔離他個頭,柏拉圖式愛情沒聽說過嗎?談戀愛非得要傳宗接代嗎?

簡直粗鄙!庸俗!

他對音音的愛蒼天可鑒,情比金堅,純潔無暇!

……

申屠越準備去赴投資方邀約時,鐘音也在行動路上。

文化街陳升店裏,喝完醉仙釀睡了兩天兩夜的陳升剛醒沒多久就被柯大師直接摁頭到洗手臺裏刷牙洗臉,被揪起來的時候都是懵的。

他胡亂抹了把已經消腫的臉:“師傅,咱這回要去哪?”

這聲師傅這回是真心誠意叫的,去那山清水秀的神秘領域走過一趟,無數神奇珍寶近在眼前,再刺得刺兒頭都得服服帖帖。

這師傅,頂頂真!

騙子·鐘音撩着胡子,随口敷衍:“帶你去見識一下饕餮。”

她能說其實就是拿他去釣魚嗎,不知道的異獸釣一釣看看是哪只,知道名字的釣一釣耐不耐得住吃人的本性,這要是被他知道,他可能會氣死。

于是她一本正經指向同樣被她易容的慕思。

“你師姐,本門派大弟子,叫她思慕就好。”

被忽悠團團轉的陳升熱情似火和慕思握手:“師姐好,師姐好!”

莫名其妙多了個師弟的慕思:“…….”媽呀這不是陳升嘛!怪不得鐘音要給她易容,可素她騙人會不會太過随意了嗷!

慕思和陳升不算認識,只是聽說過,陳家早年沒落之後就退出晉城豪門圈,圈子嘛都是薄涼為上,看不起這看不起那的,所以據說陳升早些年和以往朋友鬧掰後,只和杭家走得近些,其餘時間混跡在中層圈更多些。

“師弟好。”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握上去,心想陳升要是知道鐘音在騙他,這丫會不會抄起祖墳裏的洛陽鏟一鏟鏟飛他們兩個。

兩人就算認識後,陳升繼續洗臉。

盯着他看了會,慕思忽然聞到一股極濃的香味,正來自于陳升。

她九個頭控制不住要冒出來,鐘音忽然一把摁住了她,沉重威壓壓下來,瞬間澆滅她的欲.望。

鐘音低聲一笑:“怎麽樣,我這雷達厲害吧。”

敢情是這種雷達啊…..慕思無語,不過為什麽之前沒人發現來着呢?圈裏橫公魚一族本本分分沒賺大錢屬于中層,陳升既然和中層走得近,照理說早該發現的。

聽她小聲表達自己疑惑,鐘音也挺好奇這個。

之前倒是沒去想這個問題,的确,杭舟游跟他走得近照理說也會被發現,可怎麽那次長蛇才暴露呢?

她想起陳升背景,思索片刻,鐘音開口詢問:“你祖上倒鬥,應該也懂些神鬼之道吧。”

陳升不意外柯大師會知道自己祖上的事,收拾好臉,他咧開大白牙。

“應該懂吧,不過他們沒跟我說過,我爸在第三監獄,您要是想知道的話我帶您去問問?”

“…….不用了。”

鐘音真的佩服這人腦回路,多少有點神經。

她懷疑陳升家裏有了不得的人物,估計是一眼看穿他銅人轉世,才想法子遮掩他氣息,保證他安然無恙活到現在。

普通玄門中人要想能看得出靈種,必已開天眼,修為境界極高,臨門一腳就可渡劫成仙。

而現在這年頭想要達到這步,是絕不可能的事。

鐘音轉換思路重新說:“老夫觀你面相本該財運亨通,只是沒有躲過牢獄之災自此落魄,不過鼻頭依舊圓而大,顯示財運仍在,也就是說祖上積累的財富你還有份,可我看你這店破破爛爛,倒沒什麽真東西。”

聽言,陳升無奈嘆口氣,指向大堂檀木架上一堆有模有樣的古玩。

“我爺爺倒鬥的确厲害,以前家裏物件随便一樣拿出去都是價值上億的珍貴寶物,後來他們被抓大部分交去博物館收藏了,就給我留了幾個玩意,這排三個還是那次文化街出事好不容易剩下來的,它們應該也挺值錢的吧。”

說完,陳升摸摸架子上最漂亮的白玉佛像,他記得這是五歲時爺爺帶回來的東西,當年他看到只覺有眼緣,哭死哭活讨要來的。

不過看到佛像他想起件事:“我爺爺有個道士朋友,如果這也算的話,我曾經把元朝一副價值不菲的鳳凰比翼圖送給了他,那應該也算我家財富?”

他語氣非常不确定,鐘音卻饒有興致:“道士?”

“對啊。”陳升記不大清了,“他喜歡雲游四海,我家出事時見過我一面,送了我串琉璃珠串就走了。還跟我說那是招財的,可這麽多年也沒見我發財,上次出事正好珠串裂了,反而我財運回來些,我看他就是個騙子!”

鐘音明白了,看來就是道士給的珠串屏蔽他氣息。

“他叫什麽名字,說不定我聽說過。”

“好像叫….”陳升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磕磕絆絆擠出來幾個字:“金元寶?”

鐘音&慕思:這什麽爛名字。

鐘音無語凝噎,前頭來個申屠愛音,現在來個金元寶。

妙啊,都是奇葩!

“哦,一聽就是騙子。”她果斷定下結論。

就算真是個隐世高人,那也是個滿嘴胡話的神棍。

鐘音挂起臉:“行了,趕緊出發吧。”

“好嘞!”陳升興致勃勃鎖門時,忽然想起來那頭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鐘音最初的那句話。

等等,饕餮?!

他驚恐地瞪大眼珠子:!!

饕餮,他的老天爺呀,他何德何能可以見到傳說中著名的兇獸!

兇獸本獸申屠越正剛剛到達薇雅會所。

這裏是資方定的地兒,格調極高。

“申屠編劇,慕總說想和你再聊聊關于劇本的事,再等會吧,人在路上了。”此次電視劇的制片客客氣氣端上一杯雨前龍井,态度有些謹慎。

他也不得不謹慎,上次見面別看這編劇看起來人模狗樣,實際上陰陽怪氣的很,派頭也極大,要不是為了他這名聲,他才懶得巴結他!

申屠越輕輕嗯了聲:“行,只要別塞奇怪的演員進來就行,故事整體劇情不能變。”

“那當然。”

制片笑呵呵豎起大拇指:“您的《風雨昆侖路》在網上都快賣脫銷了,可見劇情有多精彩,我也拜讀過您的作品,裏面昆侖衆仙雖然有些虛僞不是大衆印象的那種,但女主角廖音真是英姿飒爽,與慕容越的感情真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對。慕總肯定不是要改劇情,可能是有些涉及恐怖的元素要修改下吧。”

聽人誇他筆下的男女主誇得天花亂墜,申屠越心滿意足點點頭。

“你不覺得廖音身為神劍和異獸男主在一塊有點違和嗎?有白癡居然跟我說生殖隔離,你說好不好笑。”

制片怎麽敢說點不好,頭搖得極快:“一劍一獸,周游世界,快意恩仇,這是最好的結局。愛情嘛,不需要非得同種族的。”

果然!此子上道!申屠越美滋滋拿起茶喝了口。

“李制片啊,還是你懂我。”

“應該的應該的。”制片笑得淳樸,內心裏早就罵了他千百八回。

神經,看過這本小說的網上都在推崇隐忍卑微的男二好吧,男二雖然是個凡人但耐不住人家情真意切,男主白切黑很帶感,但簡直就是橫刀奪愛好不好,人男二本來和女主兩情相悅,只是女主失去記憶才被男主趁虛而入。

呸,助纣為虐的渣男!心裏罵着,制片嘴上笑着:“申屠編劇你在這裏等會,我去打電話問問怎麽還不來。”

“別介啊,我這不就是到了?”陳升在門口聽到裏面動靜,神清氣爽獨自進來。

他這回來是帶着師傅發布的任務來的,左右打量制片和裏頭坐着的帥哥幾眼,陳升當即覺得制片就是饕餮,畢竟傳說中饕餮都很醜。

這裏沒有說制片醜的意思,只是比起裏面那個肯定不好看。

琢磨會計劃,陳升跨進來鎖上門。

制片眼前全是那閃閃的碎花褲,他有點蒙:“你誰啊?慕總呢?”

“我就是慕總派來的人啊。”陳升毫不客氣怼他,關上門後朝空中彈出一滴師傅給自己的東西,也不知道有什麽用,總之他能清晰感覺到房間裏的氣流變了。

怼完,按照師傅吩咐的,他挺起胸膛認真地問制片:“你想吃我嗎?”

制片吓得後退一步:?這人有病是吧?

半秒後,他躊躇不定地回複:“小兄弟,請你自重。”

喲呵,這麽矜持?陳升心裏有數,師傅說過想吃他的就是壞胚,不想吃他的就是好胚!只要等他現身,他就有法子治他!

于是他伸長脖子湊近一步。

“你真的不想吃我?別客氣,來嘛。”

制片瞅着眼前皮膚黝黑無從下口的脖子:“……..”

後面的申屠越:“………….”

申屠越來人間這麽久,幾乎是用極強的毅力在強忍骨子裏對人類這種食物的愛好,有回實在忍不住時他吃過一次死人,卻沒敢吃過一次活人,因為他知道要是鐘音發現他肯定死無全屍。

但是現在,眼前這傻大個渾身散發誘人香味,僅僅進來一瞬間就挑動了他狂暴的本性。

“咔嚓咔嚓。”衣服破裂的聲音傳來。

陳升和制片扭頭看去,驚得瞬間抱在一起,又在下一秒發現動作過于親密,惡心得直反胃。

陳升翹起小拇指,暗罵:操看走眼了,這人模狗樣的小白臉才是饕餮!

制片是最害怕的那個,等會晚上回去跟老婆說今天見着迷你版哥斯拉了,也不知道她信不信捏?

申屠越雙眼猩紅,轉瞬間就變成一只足有兩個成年男人長的四腳怪物,看起來像蜥蜴,眼睛卻在前肢下面,滔天巨嘴裏長滿密密麻麻的尖牙,看得人一身雞皮疙瘩。

香味肆虐,他獸眼頓豎,再也忍耐不住撲了過去。

兩人:“!!”

好久沒日w了0.0日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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