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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魔界北淵,雎池邊。
又開始下雪了。
青冉半阖着眼,臉頰上的潮紅還未褪去,胸前的曲線随着呼吸,起伏得厲害。
她半邊身子歪躺在羊脂白玉的臺階上,流水般的青絲枕在身下,和着一縷淡淡的血絲,在這一池溶溶春水裏無聲蜿蜒。
碎雪落在她的唇瓣上,又化開,像露水打濕枝頭成熟的紅櫻桃,飽滿、鮮豔。
那絲絲縷縷的沁骨涼意,總算将她飄上九重天的靈識拉了回來。
方才,是她作為靈爐,與魔尊重瀾的第一次雙修。
她尚未有膽量擡頭看他,只能感覺到那迫人的氣勢一步步接近。
直到停在她面前,未說只言片語,指尖一抹靈力将她勾到雎池裏,水花濺起三尺,他亦沉了進來……
他不溫柔,更不懂得憐香惜玉,青冉自然受不住他。
那過程煎熬又羞恥,她不願再回憶。
雎池池水暖和澄澈,青冉浸在其中,仿佛能忽略掉北淵的霜霜白雪,還有在這裏發生的一切。
它溫柔地沖刷着她的白裙烏發,無聲默默。
可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青冉艱難地擡起指尖,掐了個水靈決在體內運轉,被他拆過一遍似的骨頭,終于恢複了些力氣。
剛坐起來,便有軟語切切,由遠而近——
“聽說了嗎?那個青正門的青冉,今天被叫走了。”
“叫她作甚?魔尊總不至于選她做靈爐吧?”
“誰知道呢?雖然她要背景沒背景,要家世沒家世,但就那狐貍精的臉和身材,也能勾得男人沒了魂吧。”
“啊?魔尊也會像普通男人那樣嗎?”
說閑話的那幾人走出長廊,恰看到坐在池旁的青冉,濕透的裙紗襯得身材曲線驚心動魄,眼角眉梢間還勾帶着被肆意淩.虐後的蒼白和柔弱。
就連她們幾個女的,都忍不住想過去狠狠欺負她一下。
呵,這副模樣,魔尊就算不是普通男人,也受不住吧。
-
視線相對,氣氛沉默得有些尴尬。
青冉垂眸咬唇,不敢再擡頭。
她認得她們。
七日前,魔尊放下豪言,三界六道,每門每宗都得送一絕色女子來北淵。
被他看上的,當他靈爐;沒被他看上的,當他侍女。
靈爐、侍女都不是什麽好身份。
但若是前綴詞加上“魔尊的”這三個字,那便是鍍了神霞一般,惹得無數女子紅了眼。
眼前幾位,就是最殷勤的幾位。
尤其那為首的葛芷芊,聽說她暗地裏使了不少靈石、寶貝,占了一個去魔尊起居內院伺候的侍女名額,去當那近水樓臺。
青冉是個例外。
她是被逼來的,所以對于在魔尊面前露臉的機會,她總是有多遠躲多遠。
前三個月安然無恙,她連魔尊的背影都只遠遠見過一回。
她真不知為何,會成為三百六十名侍女中,頭一個被他選作靈爐的。
差點忘了,來時是整整齊齊的三百六十位,現在除去明裏暗裏被魔尊弄死的,已經只剩下兩百六十五個人了。
簌簌的雪花落在青冉濕冷的脖頸處,又是一陣徹骨的寒意襲來。
葛芷芊居高臨下地看着青冉,“青冉,魔尊要你當靈爐,不過是順手罷了。三界六道,最不值錢的就是美貌。像你這樣無趣的女人,魔尊很快便會厭棄。”
“就是,掂量掂量自己,別以為從此以後就可以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了。”
“……”
好一陣冷嘲熱諷後,她們終于離開。
青冉垂眸默默承受着,纖白素手攥着裙角,一言不發。
待到她們走遠,才敢起身,支着發軟的身子回去,窈窕身形走進漫天風雪裏。
-
白安坊一共大小四個院子,所有侍女吃住都在這裏。
北淵規矩森嚴,除了日常灑掃的地方,侍女們只被允許在坊內活動。
青冉住的是八人大間。
因她今日被魔尊傳喚,所以管事未再叫她去做事,不過屋裏其他人都還未回來。
趁無人,青冉盤腿打坐,梳理吸收體內魔尊留下的那股子還在橫沖直撞的靈氣。
月落星沉,萬籁俱寂。
青冉再睜開眼時,溫柔澄澈的琥珀色瞳眸微動,掩飾不住驚訝與震撼。
二十六年來,她一直卡在一重天的修為,沒想到當一回靈爐,竟輕松突破到了二重天中階。
難怪,都擠破了頭想到魔尊身邊去。
雖是作為靈爐與他雙修,但他随意漏下的一點靈氣,也是莫大的好處。
畢竟,他是三界六道唯一的九重天大圓滿,傳說他離修煉成神,也就差那麽臨門一腳。
青冉不由黯然,方晉升二重天的喜悅也沖散不少。
她亦有修煉成神的夢想,可于她來說,這夢想如同鏡中花水中月,永遠都撈不着。
不是她不夠努力,也不是她的天賦不夠。
而是……這世道對女子不公平。
洪荒之後,不知因何緣故,世上女子都再難修煉。
修煉之途,最重要的靈氣,于女子而言,能感受到,卻難以吸納汲取。
這二十多年,她沒日沒夜的修煉。
青正門靈氣也算充沛,可她卻如同在稀薄的氧氣裏呼吸,十天半個月拼盡全力也只能儲進丹田裏一點點。
可她還是甘之如饴地修煉着,從不休息,也不放棄。
當然,三界六道,像她這樣傻傻拼命靠自己的,并不多見。
更多的女子,會選擇和男子雙修。
雙修之法,精妙之處在于男子可以輕松吸納靈氣,渡給女子;女子體質純淨,亦可以為男子淨化安撫雜亂狂暴的靈氣。
因此,如今天下雙修之法很是盛行。
-
外頭院子裏傳來碎亂的腳步聲、雜語聲,是忙碌的侍女們都回來了。
青冉收回紛亂的思緒,繼續打坐修煉,如以往的每個夜晚那樣,拼命汲取靈氣。
盡管她二十多年的收獲加起來也比不上今日魔尊渡給她的這一股靈氣。
回來的幾個都聽說今日青冉侍寝的事,見她又在修煉,都忍不住酸她。
“喲,都當魔尊靈爐了,還自個在這修煉個什麽勁呀?”
有人嘀咕,“我就看不慣她這故作清高的樣子,這麽裝,給誰看呀?”
有人回嘴,“還不是被魔尊看上了?真不知道她怎麽勾.引的魔尊。”
有人嗤笑,“你若有她這臉蛋,這身材,不也是輕輕松松?我看她每晚修煉的都是美容駐顏的術法吧?嗤。”
無論她們說什麽,青冉都阖眼裝作沒聽到,不說話。
在青正門,在這裏。
她都是被奚落被打壓的對象,不擅交際,也沒有朋友。
她早已習慣,逆來順受。
-
正鬧着,外頭忽而響起白安坊管事雄渾的聲音——
“今兒白天,是誰打掃的魔尊卧房?”
“是我。怎麽了白管事?”葛芷芊穿着一身薄透的妃色輕紗,衣袂飄飄地站出來,滿眼期待又忐忑。
“魔尊召你過去。”白管事幽幽看着她。
葛芷芊眼睛徹底亮起來,激動不已,“魔尊是讓我去侍寝麽?!”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白管事要笑不笑地回。
坊內,叽叽喳喳的議論聲頓時吵了三倍不止,難以掩飾語氣中的羨慕與嫉妒。
葛芷芊如同勝利者一般,享受着這些人的眼紅牙酸。
離開之前,她推開了青冉她們屋的門,趾高氣揚地盯着青冉炫耀奚落一番,“一次而已,魔尊就厭棄了你,真慘啊。你放心,我一定會是個優秀的靈爐,不會讓魔尊再一次失望的。”
說完,她又耀武揚威地睨了其他人一圈,“你們沒機會了,以後老老實實當侍女吧。”
她若去了,便會牢牢抓住魔尊的心,絕不給其他人機會。
-
葛芷芊走後,屋內的議論仍然如火如荼。
有人看不慣她那小人得勢的樣子,不屑道:“她得意什麽啊,說不定和青冉一樣慘,壓根沒有伺候魔尊第二次的機會!”
“噓,還是先別這樣說吧,萬一她真成了魔尊身邊的紅人,以她那睚眦必報的性子,定要報複你的。”
“好羨慕啊,據說魔尊可是三界六道樣貌最出衆的男人。撇開他的身份不提,就沖那樣貌和他雙修也不虧啊。”
“确實,我曾遠遠見過一眼,驚鴻一瞥,腿就軟了,好想被他……”有人羞怯地嬌聲垂眸,這話說得屋裏其他侍女們都鬧開了。
笑她不要臉的,坦白自己也有同樣想法的,嬌俏的笑語不斷。
時不時,還有眼紅灼熱的目光落在青冉身上,盡管她已被魔尊厭棄,但仍然羨慕她曾與魔尊春風一度。
-
第二天一大早。
同屋的侍女留意着葛芷芊還未回來,想必是留在魔尊那裏過了夜。
這樣的消息再次打破了白安坊清晨的平靜。
衆人聚在庭院裏,又是好一陣眼熱羨慕。
青冉事不關己地換好衣裳,拉開門走出去。
庭院裏,大家看她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因嫉妒而産生的鄙夷。
嫉妒她當過魔尊的靈爐。
鄙夷她不如葛芷芊。
青冉都不在意,掠過衆人,徑直去她負責的書歸閣灑掃整理。
偌大的書歸閣,只她一人。
因這裏是個吃力不讨好的活兒,雖然藏書衆多,但魔尊從不來這裏,且其他地方掐個清淨決就能打掃幹淨,這兒卻因為藏着很多古書而禁用法術,只能親自動手打掃。
所以和青冉一起被分來這裏的幾個,早已塞了靈石給白管事,去了旁的地方。
只是……青冉剛踏進書歸閣,就發覺裏頭還有人。
魔尊麾下都是些魔物,沒一個愛看書的,這還是青冉來這兒三個月,頭一回見有人來。
她心中警鈴大作,小心翼翼地繞過一個書架,對上一雙透着淡薄冷漠的鳳眸,長眉如刀,微微下壓,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三界六道,再不會有比他更好看的。
驚豔過後,青冉第一反應,便是噗通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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