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
王艦猛地坐起來:“聞昔,你是不是背地裏還自己養着一個?”
聞昔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綠色的鬼臉在聞昔面前,兩只眼睛瞪着聞昔。
“哪裏來的風?我哪有那麽多閑錢。”末了加一句,“有錢也不養。”
“也是,你那麽純情。”王艦重新躺下。
“這家的推拿不錯,能有豐胸效果。”王艦閉着眼繼續嘟嘴說話。
“你再說話你的面膜就要裂了。”
做一套護理時間挺長,她們從情感聊到美妝,再從時裝周聊到最近發射的衛星,然後從美國獨立聊到俄羅斯人為什麽愛喝酒。
跨度大,但是王艦扔出來的梗聞昔抛出去的梗彼此都能接。
有許多共同話題,聊得來,球踢得挺好。
離開的時候王艦又提起養個小鮮肉的話題。
王艦一臉認真:“你說異地的會不會容易斷?”
聞昔也很認真:“我真的不知道。”
不過都是過來人,異地真的很少有好結果,距離雖然不是問題,但是那種無力感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一個擁抱,無法穿越千裏。
“唉。”王艦嘆了口氣。
“怎麽了?”聞昔問。
王艦一臉感慨:“有時候吧,我希望生活是安安穩穩,但是安穩它不叫生活,就是因為生活充滿了不确定它才能讓人有所期待,要是每天都像是白板上的字排好了,我反而覺得沒意思了,就是那些意外成了每天不一樣和讓人有所期待的東西啊。”
聞昔把她的話細細咀嚼了一遍,點頭:“所以?”
王艦說:“所以我要脫軌一下試試。”
“你要辭職去看世界?”
王艦翻個白眼:“我不。”
聞昔哈哈笑了,沒有細細追究她話裏的話。聞昔不知道現在的一句無心的玩笑,可以變成那麽真實的傷痛。
王艦說:“沒錢,你看到的更多的是社會的黑暗面,見到更多的是那些醜惡的嘴臉。”
聞昔有點不同意:“別這麽說吧,世上還是好人多。”
彼時她們已經做完護理出來了,兩人準備回去。王艦開車,傍晚,西邊的火燒雲紅的一塌糊塗。
王艦聳肩:“我只是打個比方,總歸是需要錢才能談理想,你看它就是這麽現實。”
聞昔把頭靠在玻璃窗上,笑了:“呵,理想。”
那是很奢侈的東西,她有,深埋在心。
王艦等紅綠燈的時候看着聞昔,說:“聞昔,其實你可以靠臉吃飯,你看,多漂亮的一張臉,皮膚都能掐出水來的。”
聞昔打掉她要掐自己臉的手。
“剛花的大把的人民幣做的護理,能不嫩嗎?”
綠燈亮了,王艦把車往前開。
“其實吧,有個說法是,如果不靠臉吃飯,一定是有比美貌更厲害的技能。我看你過不了幾年就能爬到總監的位置。”
“借你吉言,”聞昔笑,“沒準我又跳槽了呢。”
一句玩笑話,沒想到,一語成箴,當然,這是後話了。
中途路過一家韓國料理店,看着很不錯,幹淨整潔,她選了個包間。
還不太到晚飯時間,人還沒多,進去後是裝修簡約的大廳,她們要的是小包間,進門脫鞋,正中放着一張矮腿木桌,下面擺着幾個方形墊子。
“我喜歡這個感覺。”王艦說着回頭看聞昔,然後顧自過去盤腿坐了。
兩人不怎麽餓,于是點了幾樣招牌菜,韓式泡菜、大醬湯、石鍋拌飯、參雞湯、韓國烤牛肉,味道都還不錯。
王艦吃到一半又開始了:“這種包間,很适合——”
“天哪你饒了我吧。”聞昔夾着一塊泡菜,感覺要吃不下去了。王艦是用生命在诠釋三十女人猛如虎。
聞昔吃的不多,但是今晚胃口挺好,多吃了一點,兩人喝了一瓶韓國清酒,不怎麽沖,但是後勁兒足,聞昔覺得臉發熱。
王艦最後擦擦嘴:“我又要在跑步機上多待一小時了,減脂塑形是窈窕女人一輩子的事業呦。”
聞昔說:“你可以試試無氧訓練,增肌減脂比較有效果,運動完做拉伸,不然沒有效果。”
王艦聳肩:“我沒太有時間去健身房。”
聞昔說:“這個你可以自己練,買器材也行,胸臀都可以練大的。”
吃完晚飯出去天已經黑了,華燈初上,車水馬龍。
王艦先送聞昔回家。
回到家,聞昔放下今天的買的東西然後去洗澡。打開花灑,閉上眼睛,溫熱的水從頭頂淋下來,溫熱的水流過全身,很舒服。
江邊的風很涼爽,帶着濕漉漉的涼。王艦開着車窗慢慢往回開車,後視鏡裏,有個黑色的紙袋躺在後座上,聞昔落了個袋子。
王艦掉頭往回開,回到樓下,打電話,沒人接。看到亮着燈的六樓,王艦指甲噠噠敲了下方向盤。
夜晚總是旖旎的。
臉上的皮膚身上的皮膚都很滑,洗臉的時候聞昔忍不住自己捏了兩把。洗完澡,聞昔換了件舒服的黑色絲綢浴袍,腰部松松系了帶子,喝的酒發汗,她現在恨不得全身的毛孔都張開。
她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往客廳走,手機放在桌子上,有兩個未接電話,王艦的,還有她發的一條信息。
【你的東西落在我車上了。】
聞昔數了數沙發上的袋子,似乎是少了一個。聞昔正準備打過去的時候門鈴響了,難不成王艦掉頭給送回來了?聞昔擦了擦頭發,把頭發順到一邊,水珠順着寬松的衣領流進去,有點涼。
“來了。”
門打開,卻不是王艦。
吳戈一身居家服站在門口,手裏提着一個袋子。
聞昔下意識後退一步:“怎麽是你?”
聞昔穿着平底拖鞋,比吳戈矮了半個頭,吳戈低頭看聞昔,眼神意味不明。
“口是心非麽?”他的嗓音低沉,聞昔覺得他有點危險。
“謝謝了。”聞昔要從他手裏拿袋子,吳戈卻突然上前一步,把聞昔逼得倒退一步貼到牆上。
聞昔的浴袍帶子這時候松開了。
聞昔只穿了黑色底褲,她的奶白色肌膚和黑色布料形成的對比強烈刺激着吳戈的眼球。
性暗示也不過如此。吳戈猛地上前把聞昔抵壓在牆上,手箍住她後腰,一提把她下身緊緊貼住,他弓着身子喘着粗氣捏住她下颌,熾熱的唇瓣緊緊吻住她濕潤柔軟的嘴唇。
☆、第 13 章
我猛地扭開頭,他的手指從我頸側的皮膚滑下,脖頸被他輕柔一吻,然後他的唇再次壓過來貼住我的唇,被他抱着擁吻,觸覺爆炸,腦海裏全是他的舌。
舌尖互相糾纏,推送,彼此輕輕噬咬,我再一次覺得我淪為欲望的奴隸,只腦袋放空,眩暈,我有些缺氧。
分開時牽起銀絲,我氣喘籲籲,吳戈擡手擦掉我下巴上的口水,他的手幹燥溫熱,我的心撲通撲通跳,我清楚這不是普通的吻,可是有一絲什麽東西我抓不住,轉瞬即逝。
吳戈沒有說話,只輕輕用手摩挲我微微紅腫的嘴唇,餘光裏,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
腦中的一條弦繃斷,我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我得做點什麽,可是我覺得無話可說,我只得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動作。他低下頭,氣息噴到我耳朵上,溫熱的癢。
我吸了一口氣,推開他,閉上眼睛:“吳戈,這是個意外。”
吳戈有些意外:“意外?”
我掙開他的懷抱,轉身攏好衣服:“我沒有明确說我的态度是我的錯,我跟你只是朋友,也只想止步于朋友,所以我們就忘了今天晚上吧。”
我看不到吳戈的表情,所以沒有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受傷:“我不相信,你明明回應我了的。”
我手撐着自己額頭,今晚晚飯的時候喝了許多清酒,雖說不至于醉,但是确實是讓我有些管不住自己。
“抱歉,吳戈,我只是太久,太久沒有和男人親熱了,一時有些情難自禁……”
抱歉,我知道我有些自欺欺人。
“你混蛋!”吳戈猛地沖上來從背後抱住我,“我不信!你這個騙子!”
他的身體很熱,他緊緊箍住我的腰身,下巴埋在我頸窩。
我有絲慌亂,他的力氣我是敵不過的,他年輕,有力,朝氣蓬勃。我咽了口唾沫,我實在沒招惹過比我小的男人,我不太清楚他是否能擋住我的冷言冷語。
可是,我不抓緊說點什麽,事情只會向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雖然會讓他受傷,我還是開口了:“吳戈,我只是有點寂寞,不是故意……的,就算是選擇一夜炮的對象,我也不會找你的,我們只是朋友,我對你不是愛,只是單純羨慕你年輕有活力的那種喜歡,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我不會犯傻的,你也別天真了,我們不可能的。”
吳戈沒說話,但是他的禁锢松了。
我把他的手緩緩掰開:“吳戈,回去吧,我們都忘了今晚。”
吳戈直直站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低落的情緒。
“呵……”吳戈冷笑着看我,“聞昔,這麽捉弄人好玩兒嗎?你覺得耍我挺有意思是不是?究竟是什麽樣的經歷能讓你随便被一個男人親了還這麽不在乎,你就這麽輕浮嗎?”
“啪!”
吳戈的頭偏向一邊,臉上五個紅指印立時顯出來。
我怒目瞪着他:“誰給你的權力讓你這麽說?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很有能力嗎?哭哭啼啼的戲碼在學校裏就夠了,出了學校進了社會你以為所有人都很純情嗎?呵,我輕浮,你還不是一樣?你給我滾。”
吳戈低頭用手背蹭了蹭眉毛,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擦眼淚,我轉過身,深深呼氣。
“……對不起……”吳戈輕聲說了一句轉身走了,輕輕帶上了門。
我轉身,對着我的是一扇黑色的門,地上有一個紙袋,我脫力蹲坐在地上,然後我看到,玄關黑色的地板上,有一滴水。
吳戈……我看着地板,內心的狂暴風雨持續不停——他是,哭了嗎?
心路的怒氣散去,留下的全是悔恨。
我是想插足別人婚姻的人,罪惡的枷鎖在我的脖子上,我負重前行,我不值得,我不是個好女人。我看着火辣辣的右手,我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很大很大力,很疼吧,可是我不能再過去說對不起。
對不起……吳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只是忍不住……因為戳到了我的痛點……
I am so sorry. (真的很對不起。)
上海的夜是喧嚣的,燈紅酒綠,晝夜不停,純黑的天幕已經再無法見到,光污染把黑藍的天染成黑紅色,看着好像是人體髒器裏的某個角落,掙紮,無望,恐怖。我心裏的哀傷波濤一般的湧上心口,我覺得壓抑,恐懼,窒息,難受。
我跌跌撞撞跑到床頭櫃前面,找出藥扣開鋁箔,摳出白色藥片吞進嘴裏,仰頭咽下,幹硬、苦澀,我吞下藥伏倒在床上,閉上眼使勁呼吸。
我是輕度抑郁症患者。
我拉上了所有窗簾,關掉了所有的燈。夜幕沉黑,房間裏一絲光線也無。
巨大的床,只有一個蜷縮成一團的我。我緊緊抓住被子,只露出半張臉。閉上眼睛,努力使自己進入睡眠。
曾經,我想過自殺,可是沒有最後付出行動。我站在六樓樓頂上的時候,樓下人的表情我看得很清楚。如果我跳下去,摔不死,會很難看。我退縮了。後來我去找了心理醫生。
我真的非常恨第一個心理醫生,她問我很多,我全盤交付,結果她把我問崩潰。我有一個月的時間精神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後來我換了一個醫生,做了很多正規的檢查。怕別人知道,我沒有告訴身邊的朋友,我忘不了自己一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做心電圖的情景,昏暗的走廊,藍色的陳舊的塑料椅,難聞的消毒水味,我坐在椅子上,手腳冰冷。
我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只好聊天。北京的朋友知道我在一個人做檢查,他問檢查完了沒有,我說沒有,醫生等會兒過來,我說我很慌亂,沒有朋友陪我,好孤獨。
身在他鄉,一個人,好像就被扔在了人群裏,卻找不到同伴,他說了一句滾燙的話,化掉了我心裏的冰。
他說:“沒事,我遠程陪着你呢。”
我的眼淚當時就下來了。
My best friend.(我最好的朋友。)
睡着之前我最後的想法是,也許沒辦法和吳戈好好做朋友了。真的好可惜。
如果有可以抹去記憶的藥水就好了。如果我可以抹去他的記憶,如果我可以抹去自己多年前的記憶,會不會好過一點?But it is impossible.(但那是不可能的。)
Too naive.(太天真。)
周日一早我竟然六點就醒了,按理說我喝了酒吃了藥會睡得更晚一些,只能說生物鐘已經根植在我腦子裏了。
記得很久之前在哪裏看到一句話:The best way to keep stress away is to h□□e a balanced life. (遠離壓力的最好方式就是擁有平衡的生活。)
我一直在用其他方式轉移我對自己思考過多的習慣,通俗點說就是不讓自己想太多。我辦了在公寓和公司中間一個健身房的健身卡,想釋放情緒的時候就去健身,不想動的時候就找個電影院挑一部電影看,實在無聊的時候就去廣場坐在噴泉邊看噴泉噴水。
新的一周開始了。這一周的工作還是很滿,節奏很快。我帶着低沉的情緒工作,一周下來,覺得心裏的負面情緒都快要爆炸了。就連王艦都說,我最近嚴肅太多,搞得幾個實習生都不敢跟我多說話。
周五結束了工作我才想起來,我已經一周沒見吳戈了。雖然沒有刻意躲開他,但是住在對面,真的是整整六天沒有見到他,還是,他是在躲着我呢?
整理好桌面的文件,我起身伸了個懶腰,脊柱和脖子咔咔響了兩聲。這還是之前落下的毛病,大學時整夜整夜熬夜寫論文看文件查資料,久而久之,坐姿不正坐一會兒腰會難受,後來剛開始工作拼命證明自己,最後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卻把脖子給傷了,工作的人頸椎都是重點保護的,以前有人跟我說我還不信。
有人敲門:“篤篤。”
我習慣性開口:“請進。”
王艦笑意盈盈進來,手裏晃着車鑰匙:“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我想了兩秒,點頭:“好。還要換衣服嗎?”
其實我們兩個的衣服都不算是特別正式,周五的時候會穿的比平時happy些。
王艦搖頭:“不用了,頂多換個妝面,今天我兩個朋友剛好過來,我們一起出去吃頓飯。”
妝面還不好說。我換了正紅的口紅色號,眼尾的眼線上挑,把頭發稍稍抓亂些,十分鐘,一個妩媚的女郎就出來了,沒有了職場的正式感,王艦換了時下很火的姨媽色,眉峰上挑,一個淩厲的禦姐。
我們相視一笑,同事能變成能吃得上飯說得上話的朋友,真的非常難得。
進電梯的時候顧泠也下班要走,她看了看我們兩個,微微挑眉露出一個笑:“Party?”(聚會?)
王艦笑着回:“Yes,would you want toe”(是的,你來嗎?)
顧泠抱着手臂搖頭:“No,I am busy. Thanks.”(不來,我很忙,謝謝。)
從電梯出來,顧泠與我們分開,我覺得王艦明顯松了口氣。
“Jennifer,你看到她的眼神了嗎?”王艦問我。
我說:“一頭老虎看着自己的兔子屬下的眼神。”
王艦點頭:“就是這個感覺,但是現在是下班時間,who cares”(誰會在意?)
她做了一個誇張的聳肩動作,我哈哈大笑。
實話說現在交通堵成一個疙瘩,但是王艦輕車熟路轉了幾條車少的路,竟然沒有被堵在路上,我不得不給她翹大拇指了。
還沒到的時候車走不動了,我們步行了五分鐘。還沒走到就看到遠處一處建築明清風格的飛檐翹角,粉牆黛瓦。吃飯的地方在上海老飯店,王艦做東,吃上海菜。
王艦的兩個朋友因為剛好都來上海出差,都是行業翹楚,介紹給我認識。一個是北京的王之喜,32歲,某國企高管,一個是廣州的顧仁,37歲,某外企的高管。顧仁是王艦的師兄,幫過她挺多,王之喜則是追過她,王艦拒絕了,之後兩人成了朋友。
進了包房,先看到的是一個穿着深藍色西裝的清瘦男人,面容清峻,看着很随和,但是透着清骨,這應該就是王艦口中的顧仁了,至于另一個,穿着米白色的西裝,打着亮藍色領結,笑呵呵的,笑起來有兩個酒窩,這應該就是王艦口中不正經的帥男人王之喜了。
“這是我同事,聞昔。”王艦給我們做介紹,然後她給我們互相介紹。
介紹完入座,我坐在王艦右手,顧仁坐在王艦左手,王之喜坐在王艦對面。
我覺得氣氛有點微妙,卻說不出是什麽。
王之喜笑着打趣:“還是一個人啊?要麽就考慮我好了。”
王艦挑眉:“也不看看你毛長齊了沒有。”
看這架勢,兩個人真的很熟,也是真做朋友的。
我的思緒飄的有點遠,我和吳戈可不可以這樣呢?
一直随和笑着的顧仁來中斷“戰争”,他把菜單放到王艦面前說:“你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他一開口,我瞬間知道王艦為什麽拖上我了。
雖至中年,卻是儒雅随和,嗓音溫厚,現在可以說是個很帥氣的大叔,再年輕些肯定是迷倒很多人的美男子,我可以想見王艦的當年。現在,他們都不那麽年輕了。
王艦笑了:“顧仁,你一點都沒變。”
我嗅到同類的氣息,可是她的比我的更悲傷,我的是新綠的藤蔓,而她的,已經快枯萎了。
☆、第 14 章
王之喜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是很讨成熟女人喜歡的類型,風趣幽默,正正經經,但是又帶着點痞帥。他話很多,可是不會讓你覺得煩,反而覺得他說的很有意思,加上他偶爾表現的紳士一點,更讓人覺得他很迷人。
他嘴上說着要和王艦“重燃激情”,可是他卻只是止步于此,既不會讓人覺得難堪,又不會顯得自己過分熱情,他是真的放下了王艦,否則做不到這麽雲淡風輕。
“你要是嫁給我,現在我們孩子都三歲了。”王之喜說,“可惜了我的一身優秀細胞吶。”
王艦說:“那你要小心你那小女朋友了。”
“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仁一直微微笑着,王之喜說:“老顧,別光聽我們說,你也說說自己的事啊。”
顧仁笑着說:“我都老了,哪跟得上你們年輕人的思路。”
王之喜道:“你這不是罵人嗎?我不幹啊,在座的都是年輕的,是吧聞昔?”
我笑着點了點頭。
顧仁微微正了正身子,說:“我就是在忙自己的工作,你也知道沒什麽講頭。茵茵媽媽說我沒時間陪孩子,最近我最頭疼的事就是多擠出點時間陪孩子。”
顧仁說起茵茵的時候王艦的表情有剎那間的灰暗,僅僅是一剎那,然後她又笑靥如花。如果我難過了要你擔心,我寧願露出微笑的表情,哪怕我心裏淚流成河。
王之喜說:“茵茵是個小美女呢,等我将來有了兒子,娶你家茵茵。”
顧仁說:“如果跟你一樣風流,我不讓他進門的。”
“哎呦你這就不厚道了。”王之喜端起酒杯,對王艦說,“老顧跟我們沒孩子的就是不一樣,我們還年輕呢。”
言笑晏晏,或者只是表面。
少不了會談點工作上的事情。
顧仁說:“聞小姐年紀輕輕就做到這個職位,很不簡單。”
我忙說:“哪裏哪裏,只是剛好遇到機會罷了,像我這樣的人才很多的。”
“人才常有,機會難得。”
顧仁倒酒,我們開了一瓶92年的拉菲,他倒得不急不緩,王艦看着紅色的酒液流下來的時候出了一會兒神。
我借口去洗手間,示意王艦也出來。
到了外面,我看出王艦臉色有點不大好了。她的笑還在,可是看得出很疲憊,不是很開心的笑,而是很努力擠出來的笑。
我問:“你就那麽在乎他嗎?”
王艦搖搖頭:“你不懂。”
“我怎麽不懂?”
王艦翻了翻包,然後問我說:“有煙嗎?我想抽根煙。”
我自然是沒有。
王艦頹喪地倚到牆上,說:“我認識他十年了。他從來沒有把我當女人看待過,一直把我當妹妹。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結婚了,可是我不甘心,自己作了兩次,一次都沒成功。他教會我很多,也領着我過了不少彎路。他可以很疼我,可就是不愛我。為什麽?為什麽?”
我不知道。
“那時候他的女兒剛出生不久,我也沒什麽別的想法,總覺得留在他身邊就挺好,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你明白嗎?那種在他身邊就控制不住的感覺,我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才能做到毫無痕跡,跟他談笑風生。”
我拍着她的肩膀,她的頭垂下去。
“我錯了,我還是沒法放下他,可是今晚聽到他說自己女兒的時候,他幸福的樣子打擊到我了,我不是他的灰姑娘,他也不是我的白馬王子。他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紋,我也已經是需要每天塗玻尿酸的人了。”
我覺得我說不出什麽,她自己已經看得透徹,只是做不到而已。
“聞昔……”王艦趴過來在我肩頭伏着,“我真的錯了,我只是自欺欺人罷了,我這麽做沒結果的,他那麽幸福,我怎麽忍心破壞它?我不希望他難過。”
“你能看開就好。”我拍着她肩膀。
“我還以為是自己不夠漂亮,我花那麽多錢在臉上在身上,可是……”
“王艦,往前看,這個沒希望了就忘了,也許遇到更好的呢,學點新事物什麽的。”
王艦的熱淚滾到我肩胛上,她沒有出聲,我也不說話。
“就這樣吧,我受夠了。”王艦低聲說。
她抽了抽鼻子,擦掉眼淚,然後到洗手間補妝。
最後她看着我認真地說:“聞昔,你千萬不要像我這樣。”
我的心顫了一顫,我說:“好。”
回到包房,菜已經有點冷了,不過他們都沒怎麽動。
王艦笑着坐下:“怎麽都不動筷子啊,我就想下去買根煙。”
顧仁聞言看了看她:“王艦,說過多少次,抽煙對身體不好。”
王艦笑:“哎呀我知道了。”
我看到她眼角微微浮起的細紋。
歲月已經悄悄爬上她的臉了,再多的玻尿酸,再多的精華,都比不過一個年輕的身體,新鮮的細胞。她已經在無底深淵裏過得夠久了,歲月給了她獨有的風韻,她卻沒有拿來好好修飾自己的羽毛。
接下來,王艦的負面情緒似乎一掃而空,她談笑,她喝酒,她醉态。
一頓飯吃下來,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可是沒人認真去品味了。
我默默吃了兩盅湯,偶爾接幾句話。顧仁話不是很多,可是句句有嚼頭。
我已經看不出王艦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了。
“最後,祝我們都工作順利。”
她笑着喝酒,笑着喝醉。
最後王艦低聲對我說:“聞昔,別讓他送我回家。”
我說:“好。”
告別的時候,顧仁對我說:“王艦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
王艦笑着說:“你幾個意思啊顧仁。”
王之喜則是半認真半玩笑的樣子:“王艦,你這是超度了?”
“老娘還沒玩夠呢。”
最後我叫了一輛出租車,然後我們就此分別。
我和王艦坐在後座上,王艦起初筆直地坐着,然後又滑到我腿上,最後她抱着自己哭了出來。
她枕着我的腿,淚水濕透了我的裙子,然後她嗚咽出聲,我看到她花了妝,眼睛糊在一起,眼淚直流。
司機覺出了不對勁,從後視鏡看,我說:“沒事。”
王艦壓抑的很厲害,我摸着她的頭發,說:“沒事,哭吧,哭出來好受些,也就能好好放下了。”
王艦哇地哭了出來。
我降下車玻璃,不大的一條縫,風把我們的頭發吹亂,王艦的哭也混在風裏。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個哭花了妝沒有形象的女人,那不是自我放棄,是被壓抑了太久,爆發的時候,就只是失态一下。誰沒有難過的時候呢?
送王艦回家,她已經哭得滿臉通紅,鼻頭更是紅彤彤。她說她可以自理,我去樓下便利店要了醒酒的東西給她,然後離開了。
司機還在樓下等我,我付了錢,說:“我想自己走走。”
錢不少他的,他轉頭開車走了。
風有點大,還有點潮濕。我抱着手臂慢慢往前走,遠處的東方明珠閃着光亮。
它自己站在那多少年,會冷嗎?
有多少人仰望過不可能到達的高塔,有多少人奢望過不屬于自己的愛情。白雪公主和灰姑娘也都是時代的寵兒,其實本沒有那麽多王子,多的,是騎士。你盡可以找個騎士愛你,盡管你心底依舊渴望王子,可那是美好願望罷了,你也知道不可能,只是遲了一步,可是咫尺天涯。
于城,是我不可能得到的王子。他是一個專情的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愛情會讓人自甘卑微,我快要走不出來了。
路過一家診所,白底紅色十字的燈箱挂在門口,門口的吊燈上聚着趨光的蚊蟲。
我鬼使神差地走進去,看到值班室裏似乎有人影。
值班的是一個男青年,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全框黑眼睛,他看着我:“你要幹什麽?”
“我……我來買點感冒藥。”
“有什麽症狀嗎?”
我說:“冷,胸悶。”我絕對不是在說感冒。
青年醫生皺了皺眉,說:“還有嗎?”
我直接說:“給我拿點感冒靈吧,還有安眠藥。”
青年醫生又皺了眉:“是你感冒嗎?”
我十分肯定地說:“是。”
了解之後才知道,感冒根本治不好,藥物只是緩解症狀,只有免疫系統把病毒殺死了才真的恢複健康。我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笑出眼淚來,原來高中老師說的感冒自己能好真的不是騙我。我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最後我出來的時候,手上拎着感冒靈和安定片。我覺得自己一定是個瘋子。
我沒感冒,也不失眠,我只是為了不讓別人覺得我很奇怪罷了,可是好像已經很奇怪了。
麻痹自己,其實沒有用。我只是在逃避而已。我和吳戈的矛盾,我自己也有錯,我如果沒有流露出自己的情緒,就不會讓他覺得有機可乘。我敢說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能全部怪罪與單純的肉|體情|欲嗎?我不敢保證。人,哪有那麽完美的?我自诩不是聖人,做不到無動于衷的心境。
高跟鞋走路有點磨腳,我抱着手臂慢慢往回走,塑料袋透出兩盒藥的圖标。
等紅燈,車反而比人多。駛過的車留下難聞的汽油味,如果是白天,會看到地面揚起的拂塵,尾氣管排出的灰色煙。有的人覺得汽油味好聞,有的覺得難聞至極。
走到住的地方,我已經很累了。高跟鞋是10公分的,尖頭細高跟,走路很美,可是走久了很不舒服。
不知道王艦是不是比我還累。
好巧不巧,電梯壞了,我只能悲嘆着走樓梯。好在樓梯不黑,我慢慢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往上走,高跟鞋敲在臺階面上,發出十分響的咔噠咔噠聲。
如同電視劇裏的女鬼,出場就是紅色高跟鞋,咔噠咔噠,窸窸窣窣。自己吓自己,所以更可怕,于是我在一個轉角差點撞上人的時候“啊!”地大叫了一聲。
“你鬼啊!”我看清了站在黑暗中的人形,高高瘦瘦,感覺還很熟悉。
“這一段的聲控燈壞了。”吳戈低聲說。
我驚魂未定,因為我剛腦補到女鬼血漿橫流。
“哦……我知道了。”
我站在光照到的樓梯,他站在上一級黑暗的地方。
“你感冒了?”吳戈突然問。
“什麽?”我随即反應過來,“沒有,随便買着玩的。”
吳戈沒有說話,我覺得很尴尬,他動了動,讓出樓梯,讓我先走,我拿出手機照明,看到他沒怎麽有活力的樣子。
“你是不是太累了?”
吳戈搖搖頭,往下走。
我捏緊塑料袋,說:“吳戈,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吳戈停住了,他擡頭看着我說:“聞昔,我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我有點進退兩難。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很随便的人?”吳戈說。
我搖頭說:“沒有。”
“你有。”
好吧我承認我有,我覺得他太不穩重了。
“我雖然道過歉,可是我覺得我至少遵從了自己的想法,聞昔,你敢問你自己的心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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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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