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會餓死
不會餓死
做一些事情哪裏有這麽多理由,就像現在陸驚墨拉着小可憐在屋內坐下。
晃動的燭火襯的小可憐愈發可憐兮兮,他拉了拉陸驚墨的衣袖,眼含淚水,糯叽叽道:“先生,奴冷。”
這聲音就像突然吃到一枚甜滋滋的大福,整顆心都快化了,陸驚墨陡然間很能理解為什麽奶娃娃會成為人類的瑰寶。
“先生?”
行走的大福又喚了一聲,陸驚墨嘴唇微動,到底是繃住了冷漠神情。
白衣大夫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小可憐,他的眼神依舊冰冷,他的神情依舊冷漠,他的背依舊挺直,好似這世間少有能讓他動容或者失态的事情。
他本就是最冷情的大夫,他本就是踏月而來的清冷仙人。
然而,他又是特殊的仙人,陸驚墨解下外邊的衣服,随意搭在小可憐的身上,冷冷道:“冷了,便穿衣裳。”
小可憐被突然罩下的衣裳弄懵了片刻,很快又甜甜地笑了起來。
“都聽先生的。”
陸驚墨嘆息一聲,心想這般乖的小孩,以後若是碰到一些某點男主,或者綠皮男主,該如何是好。
沉吟片刻,陸驚墨做了一個決定,他先是看了一眼幾乎快貼在他身上,像是沒骨頭的貓一樣的小可憐道:“坐好!”
陸大夫眼神一利道:“今後不可這般坐沒坐相,如此靠在他人身上成何體統。”
沒有體統的小可憐嘴角一抽,很快的又挂上甜甜的笑容道:“先生說的是,奴一定謹記。”
終于沒有大福挂在身上的陸驚墨舒了一口氣,接着道:“接下來我要與你說,哪些人不能靠近,不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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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憐變得正經,雙手規矩的搭在腿上,仰着頭,眼巴巴的聽着。
陸驚墨神色嚴肅,看着晃動的燭火,一字一句道:“這世上有許多人不能得罪,又有許多人能夠得罪。”
小可憐點頭,突兀的發出一聲冷笑。
就像這天底下有許多人該死,又有許多人該活。
陸驚墨接着道:“然而有三種人卻是完全不能得罪的。”
小可憐抿唇,他盯着神色嚴肅容顏豔麗氣質清冷的先生,一時間臉色有些古怪,就像他分不清誰該死誰該活,他也分不清面前這人是心善之人還是道貌岸然之人。
只不過,哪有什麽壞人能救一個髒兮兮的陌生人,哪有什麽壞人能這般與一個小可憐說話。
夜愈發深,橙紅的燭光襯的陸驚墨膚色愈發的白。
他的聲音不輕也不重,娓娓道來的聲音讓人陡然之間聯想到夏日冰淩淩的山泉水。
“第一種,身負血海深仇,資質極好,善于僞裝之人。”
小可憐有一瞬間的怔楞,他垂下腦袋,發出一聲極低的嗤笑。
“第二種,資質平平,奇遇極多,性格堅韌之人。”
“第三種,慘遭退婚,本是資質極佳卻又突然資質平平,嘴上總說莫欺少年窮之人。”
說罷,陸驚墨點了點垂着的小腦袋,道:“你可明白。”
小可憐仰頭,甜甜道:“奴明白。”
陸驚墨很欣慰,小可憐避着這些人也能讓他少得些麻煩。
“容貌豔麗者,皆避之。”
小可憐眨眼,疑惑道:“為什麽,先生也很好看,但是先生是大好人。”
陸驚墨嘆氣,如果硬要穿書,他情願是個普普通通的人,發展一下商業,住着宅子吃着瓜,看着男女主的愛恨糾葛,偶爾來到精彩處來個海豹拍手。
可是若你穿書了,變成極為好看的男人或者女人,你只需問自己一句,是編劇會花時間給路人甲一張漂亮臉蛋,還是作者會為了水字數,給路人乙來了千字容貌描寫?
陸驚墨嘆息一聲,摸了摸自己臉。
怪他長得太好看,他有罪。
陸驚墨摸了摸小可憐的腦袋,語重心長道:“長得好看的人不是一般人,若你想安穩過一生,便別招惹好看的人。”
“若不想安穩呢?”
“那你就穿着黑袍對着他們桀桀桀的笑。”
包你體會到一開場就領盒飯的跌宕人生。
小可憐還想問,陸驚墨打斷道:“夜深了該歇息了,小孩子晚睡會變成小矮子。”
即将變成小矮子的小可憐并不害怕,他猛地上前抱住陸驚墨的腰,用臉頰蹭了蹭白色衣裳,道:“奴害怕,想和先生睡。”
陸驚墨:……
大福的要求怎麽能拒絕。
陸大夫美滋滋的抱着大福睡了,直到第二天大福端着早飯進來,陸大夫才慢悠悠的醒了。
“先生,吃飯了。”
陸驚墨:大福真貼心。
兩人安穩的用了餐,陸驚墨又給小可憐買了衣物,便領着小可憐回了絕情崖底。
陸驚墨對着小可憐道:“今後你便住在這裏,這間房子不要靠近,若遇到問題便來尋我。”
陸驚墨指了指他放制藥機器和原料的屋子,又指了指廚房,停頓了一會,道:“你可會做飯?”
小可憐笑眯眯道:“先生,奴做的飯菜很好吃,那屋子奴也不會靠近。”
大福笑得極甜,惹得陸驚墨想起了現代的各種美食。吸了吸不存在的口水,陸驚墨又吩咐了幾句,便回了屋裏。
系統空間的制藥機器已經塞了滿屋子,阿司匹林的制備沒有絲毫問題,腸溶包衣依舊有些問題。
陸驚墨打開系統商城,尋了一遍靈感,便又開始研究腸溶包衣。
乒乒啪啪聲不絕于耳。
突兀的多了一道小憐的聲音:“先生,吃飯了。”
陸驚墨擡頭一看,發現天已暗。
開門,他才發現小憐站在遠處,笑着等着他。
陸驚墨:“為何站得這般遠。”
小憐指了指屋子道:“先生讓我不要靠近,我便不靠近。”
天底下只有兩種人不能辜負,第一種是美人,第二種是不是熊孩子的乖小孩。
陸驚墨的眼神變得極為慈祥,他過去拍了拍小憐的腦袋,精致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柔和,他張開嘴說了一句話。
“不如,我給你織件毛衣?”
小憐眨眼,一時間不是很明白什麽是毛衣。
遠在陳洲的謝言突然一顫,他皺眉,對一旁的葉寒崖道:“我總覺得會有什麽事發生。”
徐政道:“這天底下,每時每刻都有事情發生。”
謝言:……
假姑娘真男人沉默的翻了一個不輕也不重的白眼,并不去接徐政的話,而是看向葉寒崖。
“師父織的衣服是不是在你那裏?”
葉寒崖冷冷一笑,淡淡道:“沒有。”
謝言啧了一聲,“我瞧見了,那天你在桃花樹下傻站了一夜。”
葉寒崖也不回話,他只是平靜自然的停下腳步。
陳洲官員府邸的花園很大,不遠處還有一個小湖,有風吹過,湖水波光粼粼。
葉寒崖回頭,仿佛透不過絲毫光亮的眼睛平靜地凝視着謝言,然而下一刻卻又好似能露出一個令人膽寒的笑容。
謝言怔楞片刻,不情不願道:“沒有傻站。”
話落,葉寒崖便繼續往前走着。
謝言冷笑,徐政一臉正經卻雙目無神的跟在後面。
走了許久,兩人才聽到葉寒崖有些發冷的聲音。
“我會安排人去絕情崖底看一看。”
謝言安心了,自家餐風飲露的師父總算不會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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