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番外三

番外三

冬天吹冷風的時候，刮得人肺葉都疼，夏季熱起來的話，別說是樹蔭裏卧着的狗了，連鳥估計都得跟着喘氣散熱，秋天的話是開學的季節，事物繁雜又忙碌。

想來想去，還是春天最好。

“……所以，這就是你非要我穿這個給你看的理由？”

佟懷青在床上靠着枕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對方，一只潔白的腳踩在寬闊的肩膀上，沒踩實，虛的，腳趾輕輕地撓着麥色的皮膚，泛起陣微妙的漣漪。

池野喉嚨發幹，目光飄忽。

還是沒臉說出口。

其實這事也不怪人家池野，就是佟懷青最近閑着，晚上跟池一諾看電視劇，被裏面男主角的發型驚嘆住了。

好帥的爆炸頭哦。

佟懷青和和和池一諾大眼瞪小眼，共同“哇”了一聲。

彼時的他們還不曾知曉，這種頭發和造型，會在未來的日子裏，有更響亮的名號，傳遍大江南北。

叫“非主流”，當然，也有人稱之為“殺馬特”。

對于被高雅音樂腌入味兒的佟懷青來說，這玩意看起來，還……挺新鮮的。

咋說呢，人就這樣，偶爾也想嘗試下泡面或者路邊攤，佟懷青的審美，沒有那種特別端着的架子，相反，他其實還挺樂于嘗試點好玩的東西，尤其是跟池野在一起之後，膽子更大，也更加敢于嘗試。

但是，池野明确地拒絕了他。

佟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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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沒在池野這裏碰過壁，基本上要月亮不給摘星星，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他可以随便在池野身上蹦迪，無所畏懼，極其嚣張。

但是，池野居然拒絕了他！

拒絕給頭發做離子燙和漂染！

“寶貝，”池野拉着手給人拽過來，目光哀怨，“我頭發短，整不了這個。”

佟懷青表情認真：“我問過柴大牙了，現在發廊都能做接發，可快了。”

空氣中，一時有些沉默。

池野連做幾個深呼吸：“就他們那種五顏六色的頭發，你……真覺得好看嗎？”

“不好看啊。”

佟懷青特坦然。

然後，在池野剛剛松下一口氣的時候，繼續道：“但是我想讓你做的，和他們那種不一樣，就有點類似那種歐美，邁克爾傑克遜的風格，或者是日本澀谷，哎呀，反正就是會很好看的！”

修長的手指着前方的電視劇，佟懷青眼神熱切：“八點半開始放兩集，你今晚要不要一起看，真的很帥。”

池野默默地伸手，強硬地扣住彼此的手指。

他對于佟懷青誇別的男人帥，或者跟着看電視追星，都很平常心，不會說小氣到禁锢對方，但是，大哥心情複雜，實在不理解他家的寶貝，怎麽突然變換了審美。

佟懷青磨了好幾天都不見成效，惱了，晚上親熱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想起之前池野買回的那一大兜成人用品，可謂稀奇古怪，啥小玩具都有，于是信手一指：“給我拿來！”

池野正啃人脖子呢，可也立馬擡起身子，跑去給東西翻出來。

心裏琢磨，怎麽着，想玩點刺激的？

還好，他買的時候悄咪咪看過了，那些玩意都挺軟乎，無論是綁還是勒，都不會對人造成什麽傷害。

佟懷青瞥了一眼，池野立馬會意，拿出副粉色的手铐。

還有點不好意思。

“寶貝，你喜歡這……”

佟懷青點頭：“嗯，給我，我給你拷上。”

大哥沉默了。

順從地伸出手，讓佟懷青給自己拷手腕上了，粉紅色的，邊緣處還有倆鈴铛。

佟懷青終于滿意，甚至還抽出條領帶，給池野綁床頭了。

有點興奮。

格外地有興致。

在上面耀武揚威。

池野就安靜地看着他，偶爾動動腰，配合那麽一兩下。

佟懷青：“嘿嘿。”

繼續嚣張，使勁兒在人家胸口亂摸，他特饞池野身上的肌肉，手感賊棒，無論親熱多少次，都對他有着無比的致命吸引力。

池野微笑地看着他。

過了會才開口：“寶寶，累了嗎？”

佟懷青喘着氣瞪人：“你都不會跟着動？”

池野的表情還委屈呢：“我倆手被你綁着，沒法兒換姿勢，也沒法兒……那個啊。”

自己釀的苦果自己受，佟懷青按着對方的肩膀，咬牙搖着自己的腰，但是速度和頻率逐漸降低，身子也慢慢地伏了下去，可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會有一雙強有力的臂彎撐着他，托起他的身體，有的，只是自己額上的汗水，已經沾染了柔順的黑發。

一生要強的佟懷青。

體力比不過，真的比不過。

到最後，終于做了決定。

裝死。

池野大笑着撐開束縛，給人抱起來，一點點地親去眼角的潮濕。

可問題是，自那天以後，佟懷青開始有了新的興趣。

你不願意做發型沒關系，穿點衣服什麽的給我看看，總行吧。

于是，池野就被迫地嘗試了一些……很新的玩意。

佟懷青很快樂。

原本池野還有點痛苦掙紮，但是看到對方這麽開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只是在偶然一次，提出了些小小要求。

既然自己都戴手铐蒙眼睛了，佟懷青能不能，也穿點令人血脈噴張的，給他看看呢？

佟懷青不笑了。

充滿警惕地看着池野，從兜子裏翻出來了幾片……黑色蕾絲，和一堆纏繞起來的絲線。

不幸的是，倆人研究半天，也沒研究明白這玩意該怎麽穿。

遂放棄。

過了會，池野目光炯炯地舉起了件女仆裝。

佟懷青：“呵。”

池野有個好習慣，勝不驕敗不餒，面對一時的挫折也會勇往直前，過了會兒就拿出一條火紅色的毛絨尾巴，露出了充滿希望的表情。

他記得這個，當初在成人用品店，年輕的老板親手放進去的，還暧昧地笑着，告訴他，這個可是電動的哦。

電動哦。

那他豈不是可以看見小狐貍佟懷青了？

佟懷青有些懵地接過，研究了會，凝重地擡頭：“你想看我穿小裙子和這個？”

池野目光有些虛：“嗯，這不是春天來了嘛……”

有點色心很正常。

多可愛啊，毛茸茸的一條大尾巴，紅色的，看起來就油光水滑，手感肯定不錯。

佟懷青擡起腳，眯着眼睛踩在池野的肩頭：“喜歡這種？”

“不是。”

池野吞咽了下，小聲道：“是喜歡你。”

好吧，這方面，佟懷青是真的拿他沒辦法。

并且将心比心，他都要求人家穿什麽緊身襯衫給自己看了，那麽對于伴侶而言，小趣味是相互的，不能只讓池野一個人付出。

懶洋洋地接過那條尾巴，佟懷青撕開外面的塑料包裝，端詳了下：“這個還真挺漂亮的……我去！”

他猛地擡頭，嘴巴張得很大。

“這、這個是怎麽戴的啊？”

池野跟着湊上去，目光有些迷茫：“不是綁在腰上的嗎？”

他記得以前看演出，演員扮演小兔子什麽的，都是衣服上自帶個小尾巴啊，或者有根繩子，能夠系在腰上。

倆人對視一眼。

又低頭一起研究。

徹底拆開了外面的那層包裝紙，露出了裏面的真相。

然後，陷入沉默。

都沒見過世面。

好家夥，這所謂的電動尾巴，赫然在尾端是一個小小的圓錐。

很光滑，閃爍着銀色的光芒。

“這是……”佟懷青擡起頭，面無表情，“塞屁股裏的？”

池野立馬給東西收起來，慌亂道歉：“對不起寶貝我錯了我不知道……”

天地良心，他真的以為，這是綁在腰上的。

那玩意裝在個塑料袋子裏面，上半端能看出來是火紅色的毛尾巴，下半截則被黑色的包裝覆蓋着，完全沒想到裏面大有乾坤。

往裏裝的時候，手一摸，好家夥，還有個小小的遙控器。

佟懷青這人吧，好奇心蠻重。

就跟野貓碰見點稀罕玩意似的，總想用鼻子碰碰，再用爪子扒拉那麽幾下，因此這會就有些遲疑地阻止了池野的“毀屍滅跡”，聲音變得飄忽：“那啥，讓我看看呗。”

漲漲見識嘛。

遙控器裏自帶電池，按下開關就能啓動。

然後，他倆就眼睜睜地看着那條大尾巴開始左右上下，瘋狂擺動，并且由于沒有被固定住，在床單上逐漸移位，眼瞅就要掉下去。

挺詭異的。

像條毛茸茸的大蟲子。

在佟懷青躍躍欲試，想伸手碰那麽幾下的時候，池野已經眼疾手快地給尾巴收拾了，揉成一團塞塑料兜子裏，準備找個時間扔掉了事。

佟懷青在後面跟着：“哎，別浪費啊。”

“怎麽，”池野扭頭看他，“你……還真想嘗試下？”

那張桃心小臉上立刻染了薄紅：“你變态，不可能不可能，想也不許想！”

他不說還好，一說，池野居然也臉紅，都把手上的塑料袋捏出響聲了。

佟懷青怒吼：“不許想！”

沖得着急，一頭撞在池野的後背，差點踉跄着摔到，還好被人及時拉住了，池野給佟懷青按懷裏，小聲哄着：“別害臊，我沒有亂想，放心。”

毛絨尾巴的事就此耽擱，小裙子就跟着不再讨論。

當然，也可能是佟懷青終于意識到，如果他再這樣瞎折騰，最後被吃幹抹淨的還是自己，累得慌，拉倒吧。

反正即使什麽都不用，只要彼此的眼神互相注視，他們之間的氛圍也足夠暧昧得要命。

這場小小的色心，就此偃旗息鼓。

但那條毛絨狐貍尾巴，還是沒有丢掉。

池野手巧，什麽玩意在他手裏，都能整出來個變廢為寶的妙處，那天早上出去丢垃圾，正好看到幾只燕子圍着外面的泡桐樹飛，剪刀似的尾巴修長漂亮，黑羽劃過湛藍的天空，帶來三月的桃花香。

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很俗套，大家都常聽聞的一句話。

小貓崽也跟在媽媽屁股後面，搖搖晃晃着出來曬太陽，路口的花椒樹抽出新芽，江嬸側屋的檐下又多了個蜂窩，白翅膀的粉蝶已于早春破蛹，輕輕地落在油菜花上。

池野給那毛絨尾巴拎回來了，沒舍得扔。

拿出幾件不穿的衣裳，都洗得幹淨發白，料子很柔軟，又找了點碎布頭，送完佟老師出去上課，他就在隔壁的修車行裏坐着，玻璃櫃臺擋住大半的身體，外人也看不到他熟練地穿針引線，縫制布墊。

毛絨絞了，又加了點棉花，塞在不同顏色的碎布裏，拼在一塊就是花花綠綠的，很好看。

池野細心，針腳就密，特意做的都是大小不同的墊子，拿去放灌木叢裏，總會有小動物拿來做窩。

佟懷青上完課過來喝水，看見池野後面的櫃子上，已經擺了倆花布墊了，問清楚原委後，笑笑，說可以，挺好的。

池野就搖頭，說，這可不是白給的，有條件。

幹啥呢？

收了人家的布墊，就得拿蛋蛋來換！

佟懷青一口水差點沒嗆到，神情複雜地看了池野一眼。

池野很淡定，這也是他上次在王海診所拿藥時，被無意間科普的。

小王大夫不愧是醫科大學的高材生，上能給人治病，下能給貓噶蛋，真是醫者仁心，福澤萬家。

給流浪貓絕育，價格還特別便宜。

就收點藥費，意思意思就成。

池野當時還有點皺眉，感覺人家好好的貓，莫名其妙地被拉來挨上一刀，是不是有點那啥，有點殘忍了？

小王大夫吹胡子瞪眼，恨鐵不成鋼地道，你懂啥？

接着，就口若懸河地開始講流浪貓狗對于生态環境的危害，以及領養的重要性。

“你家不是拉網線，買電腦了嗎，”王海喝了口水，“回去查查，看我說的對不對。”

池野聽勸，回去查了，也明白這樣做的确是個好事，于是趁這段時間不忙，給它們做點窩，逮着機會抓去絕育。

佟懷青聽了，在旁邊笑得不行。

“這尾巴挺幹淨，”池野手上動作沒停，“扔了怪可惜的。”

“上次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池野擡頭看他，大拇指上還帶着頂針，目光疑惑：“哪次？”

“那幾片黑色蕾絲啊，”佟懷青挨着他坐下，“你沒研究明白，就給扔了……不嫌可惜了？”

使壞呢，欺負人。

池野繼續穿針引線，熟練地在最後打了個死結，拿剪刀給多餘的線頭絞了，有點不想搭理他家寶貝了。

佟懷青淨會騷擾人，又拿手去撓池野下巴：“成了，我買了個別的尾巴……今晚穿給你看。”

安靜片刻。

池野眼睛發亮：“什麽？”

“到時候你自己看。”

像柔順的柳枝被風吹動，佟懷青輕飄飄地落下這句話，就站起身，沒讓池野拽住自己胳膊，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只剩點很清淡的枇杷香。

黃皮的，剛成熟，佟懷青很愛吃，弄得自己身上也是這個味兒。

幸好布墊已經縫好了，不然池野非得紮着手指頭不可。

食不知味地度過下午，又吃了晚飯，倆孩子寫完作業看動畫片，完全被裏面的戰鬥場面所吸引，沒注意他們大哥頻頻看挂鐘的眼神。

佟懷青呢。

也沒注意到。

他現在已經不看有着帥氣發型男主角的電視劇了，改為跟倆孩子一起看奧特曼，特專注。

直到片尾曲響起，客廳的燈被大哥強制性關閉，陳向陽才扭頭瞅了眼時間，好吧，現在不是相信光的時候了，得跑到二樓睡覺，不然明天課堂上犯困，抽查背書的老師會讓小孩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主宰。

佟懷青正刷牙呢，感覺池野站在自己身後，兩條粗壯有力的胳膊攬住了腰，腦袋也拱在了肩窩處，癢酥酥的。

“幹嘛呀。”

吐掉牙膏沫，又漱完口，佟懷青轉身摟住池野脖子：“想親熱了？”

池野悶悶地“嗯”了一聲。

還想看小尾巴呢。

佟懷青拿手在人家胸膛上打轉，厚着臉皮占夠了便宜，才有點結結巴巴地說：“那、那你現在外面等着，我換好了，你再進來。”

耳畔的呼吸聲加重了。

門被悄然關上，池野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心跳如擂鼓。

不是說為了等會能看到不一樣的佟懷青，能夠為了更好的性而充滿期待，他的幸福之處是，自己被在乎，被認真地去滿足。

佟懷青有很努力地去愛他。

并甘之若饴。

裏面傳來了輕微的咳嗽聲，池野才把手從發燙的臉頰上放下：“寶貝，我、我進去了？”

“好……”

這對話聽起來，怪怪的。

屋裏沒開燈，黑黢黢的一片，連壁燈都沒有打開，只有窗外露出的一點點的月光，借着這絲牛乳般的朦胧，池野屏住呼吸，怔在原地。

佟懷青跪坐在床上，低着頭，劉海垂下來擋住眉眼，可也能看到，長睫毛眨得好快。

穿着黑色的兔女郎服，緊身，側面的開叉很高，能看到那微微突出的胯骨。

甚至還有粉色的兔耳朵，裏面大概裝了鐵絲，撐得很高。

“我……給你看尾巴。”

聲音很輕。

慢慢地在床上轉身，伏下去，露出衣服最下端自帶的一個小絨球。

白色的，一手就能抓得住。

哪怕是春天了，河面的冰早已融化，但是夜晚的溫度還是很冷，佟懷青是特意趁着下課的間隙，跑去成人用品店買的衣服，害臊，也沒敢多挑，就問老板賣得最火的是哪一款。

戴眼鏡的年輕老板露出了暧昧的微笑。

兔女郎嘛，男人都喜歡。

緞面的，摸起來有種絲織品特有的涼意，但是做工到底粗糙，就很容易被撕扯開來。

“喜歡嗎？”

沒等對方回話，就皺起鼻子，打了個噴嚏。

池野這才回過神，抱起杯子把佟懷青擁在懷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很用力地抱緊，用自己的體溫，來讓這個快要受涼的人暖和一點。

“傻瓜。”

佟懷青還委屈呢：“你不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

什麽樣子的佟懷青，他都好喜歡。

但是比起這樣色色的小快樂，他還是更寧願讓佟懷青大笑，由自己穿上緊身的半透明襯衫，說不上來，仔細想想倒顯得矛盾，為什麽上一秒還充滿期待，這會卻又什麽都不想做，只是盡可能地擁抱着對方。

“真的喜歡嗎？”

“喜歡！”

抱得好緊，沒有一絲縫隙。

都快喘不過來氣了。

無論佟懷青問什麽，問幾次，池野都反複地給予相應的回應，喜歡，真的好喜歡你，喜歡到要瘋了，想和你做世界上最親密的事，也想讓你純真雪白被我抛起，笑着掠過雲端，永遠高貴，永不落空。

“幹嘛呀，”佟懷青往外掙了下，揉了下自己的眼睛，“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互相看了看，沒忍住，都笑了起來。

太熟了。

所以看到愛人穿成這樣，并沒有被挑逗起欲望，而是覺得，很可愛。

佟懷青有些挫敗，仍然不放棄地問：“想摸兔子尾巴嗎？”

池野忍俊不禁：“嗯。”

“來吧！”

他一個箭步從池野懷裏掙脫，“啪叽”地趴在床上，四肢攤開，臉埋在枕頭裏，只稍微露出一點的眼尾：“來，摸吧！”

池野憋着嘴，伸出手，揪了下那毛茸茸的兔子尾巴。

佟懷青不滿意，使勁兒拍打床褥：“來，對我做一些很壞的事情吧！”

旁邊的男人提膝上床，半跪在他旁邊，聲音低沉：“可以嗎？”

“當然。”

佟懷青的心砰砰跳着，感覺耳尖被發燙的嘴唇啄了下，有點興奮，又有點羞赧，緊張得都要咬手指了。

到底會是什麽壞壞的事情呢？

“好，寶貝稍等一下。”

灼熱的氣息突然消失，門被推開的瞬間，佟懷青迷茫地擡起頭，有些不可思議。

“哎？”

不來吃嗎，幹嘛呢這會兒跑出去。

他想下床過去看看，又嫌冷，罵罵咧咧地地鑽回被窩，拿出手機開始玩貪吃蛇。

還有點忐忑。

是出去買工具了？

不對啊，池野從不幹把他晾到一邊，自己跑出去的事。

小小的貪吃蛇再次碰壁，佟懷青的手很靈巧，但除了在音樂上天賦異禀之外，其餘時候，無論是打游戲還是幹別的，都有些神奇的笨拙。

生氣。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出去看一眼的時候，門終于被打開了。

佟懷青一腳踢開被子，重新側躺在床上，托着腮，擺出一個誘惑……不對，池野手裏拿的是什麽？

冒着煙兒的！

“來，趁熱喝。”

池野在床邊坐下，端着小半碗的姜湯：“你剛都打噴嚏了，喝完再去刷個牙，我們就睡覺。”

佟懷青瞳孔都在震顫。

他每到換季的時候，就容易受涼過敏發燒，池野也會給他熬煮姜湯，可是這個味道太奇怪了，佟懷青是真的不喜歡，被哄着喝幾口就扭頭跑開，裝聾作啞。

可為什麽，在這個時候，馬上要羞羞了，卻要跑去廚房煮姜湯啊。

“你說過的，”池野用勺子舀起來，吹了吹，“我可以對你做一些很壞的事。”

佟懷青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果然壞。

池野把勺子往前遞了下，喂到嘴邊：“嘗嘗？”

熱乎乎的，喝了胃裏會很舒服。

也不多，就半碗。

還加了紅棗。

佟懷青扁着嘴，還是順從地低頭喝下，辛辣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弄得臉都要皺巴起來了。

“我陪着你？”

“好。”

于是，再這樣一個微涼的春日夜晚，池野面對他穿了兔女郎服的愛人，你一口我一口，喝完了全部的姜湯，再怎麽加料，味道也還是有些奇怪，所以刷牙的時候在鏡子裏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佟懷青已經把衣服換回去了，套了件松松垮垮的米色睡衣。

扣子沒系太高，露出點鎖骨來。

但也足夠抵禦夜裏的寒冷。

有被子呢，還有池野的擁抱。

難為情的衣服已經脫下了，被小心地收了起來，回去的時候耍賴，還是喜歡踩在池野的腳上，由着人家帶自己回到屋裏。

一起倒下去的時候，床褥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以及衣料摩擦時的呼吸交纏。

佟懷青笑着跟人蹭了蹭鼻尖。

“還親熱嗎？”

“嗯……”

熱烘烘的氣流拂過耳畔，撓得心尖都癢。

“還需要穿什麽衣服嗎？”

“不要……”

池野的聲音拉得有點長，甚至帶了點莫名的撒嬌。

“什麽都比不上，你最好。”

亂七八糟的嘟囔，但已經無人細究了。

春夜漫長啊，有足夠的時間，令他們于愛意中相擁而眠。

抱歉，番外的掉落時間好像有點随心所欲了（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