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哪裏都不像。”傅千華冷冷道:“他在哪?”
“不如這樣吧。”那人抖抖手腕,“我們來做個交易,你把你背上那個人給我,我把他還你。”
譚昭捏着鼻子,“先看看人再說,誰知道你們有沒有怎麽着他。”
那人冷笑一聲,手臂一擡,數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将傅千華和譚昭包圍起來。
譚昭用手臂擋着臉,說話聲音都有模糊,“你的手下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不用費心擋着臉了。”那人沖着譚昭道:“你的畫像弟兄們人手一份。”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詐我。”譚昭不肯放下手。
“你終歸是逃不掉的,擋不擋臉都一樣。”
譚昭不理他,趴在傅千華耳邊悄聲問:“你輕功怎麽樣?”
“一般。”
“跑得掉嗎?”
傅千華搖頭,“雖然這樣說我很沒有面子,但确實不行。”
“那你還是把我交給他們吧。”譚昭道:“你去天禪宗找我師傅,跟他說他徒兒沒了,讓他給我報仇。”
“我把你交出去哪還有臉去見他?”
“那你給他寫信,記得寫得慘一點,遣詞造句要悲痛萬分,要把在場這幾個人都寫上,說我死前受盡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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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放心。”那人從身後摸出一把彎刀,陰恻恻道:“我們來只是有人想要見你,和你說說話,只要你乖乖跟我們走就行,不會讓你受什麽酷刑。”
傅千華:“……你信嗎?”
譚昭:“我差點聽笑了。”
“拿下,要活的。”
那人話音剛落,站在傅千華左側的人身形率先一動,腳步剛往前一踏。
衆人耳邊陡然響起一聲淩厲的破空之聲!
下一秒,那企圖靠近傅千華和譚昭的黑衣蒙面人便倒地不起。
譚昭驚詫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一支鋒利的鐵箭從他的後腦勺穿過,箭頭從額頭處破出,上面還挂着混雜鮮血的白色黏膩之物。
只見不知何時,周圍的屋檐和院牆上都站滿了黑衣人,手握各式兵器,臉上戴着面具,或是狼或是狗。
而那支從後腦勺射穿黑衣蒙面人頭顱的鐵箭出自一個狐貍面具。
譚昭:……
狐貍面具從背後的箭筒裏又摸出一支鐵箭,架在弓上,冷聲道:“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傅千華一臉難以置信,“你們找他到底有什麽事?”
譚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問得好,我也想知道。”
沒人理他們,兩方人正劍拔弩張地對峙。
譚昭左右看了看,見他們誰都不先動手,道:“你們能打個商量嗎?我跟誰走?”
狐貍面具笑了笑,手中的弓箭依然對準握着彎刀的黑衣蒙面人,反問他,“你想和誰走?”
“我有得選嗎?不是你們誰贏我和誰走嗎?”譚昭道。
“是啊。”狐貍面具聲音忽然放得很輕,像在月下與女子低語,莫名讓人不寒而栗,“誰贏了……你和誰走。”
一支利箭随着他音落劃破夜空,直射向黑衣蒙面人。
在彎刀将利箭劈成兩半時,兩方人立時交戰,暗器飛镖你來我往地丢。
傅千華為了不被他們波及不斷地往後退,還要小心避開被人打飛的暗器朝自己飛來。
譚昭的手揪緊傅千華肩上的衣物,“快!趁現在快跑!他們顧不上我們的!”
傅千華也知道,不用他多說轉身就跑。
他說他輕功一般,還真不是自謙,确實一般……尤其是他還背着譚昭的情況下。
傅千華吭哧吭哧跑了一路,還能聽見後面傳來的兵器相撞之聲。
趴在他背上的譚昭有氣無力地問:“……你師從何處?”
“師從我爹!”
“……你爹是誰?”
“武林盟主傅之宏!”傅千華沒好氣道。
“挺……挺好。”
譚昭剛說完,傅千華只覺肩上一沉,心底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急切地問:“你怎麽了?”
背上的人沒有應他。
傅千華一顆心直往下沉。
雪上加霜的是,後面的人已經追了上來。
他們的輕功遠比傅千華高明,距離轉瞬縮短,一端挂着黑色鐵球的鎖鏈被人用力擲向傅千華和譚昭。
如果傅千華沒有躲開,結果就是鐵球從右往左殺出,鐵球下的鎖鏈會随着一個圓弧将傅千華和譚昭捆起來。
以傅千華此時的速度,他是躲不開的。
千鈞一發之際!一柄劍身如冰霜銀白的長劍從天而降!
一襲白衣猶如天降神兵一般!落在傅千華與黑衣人之間,一道淩厲劍氣裹着無盡的殺意橫掃八方!
傅千華第一時間認出此人,夜色中只聽他充滿欣喜的聲音,“虞二宗主!”
虞徹寒立在屋脊上,頭也沒回,“帶他走。”
“好,你自己小心。”傅千華說完轉身離開。
有虞徹寒在後面頂着,傅千華很快便逃離了小鎮,在離了鎮口十裏地的一個破廟暫歇。
破廟年久失修,僅就破爛的門窗看,至少荒廢十餘年,匾額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
傅千華背着譚昭進去,剛放下一路沒有聲息的譚昭,掌心便摸出一手的血。
一柄短刀不知何時紮在了譚昭的背上,不算長的刀刃幾乎全沒進譚昭的後背。
傅千華雙手一顫,第一時間确認譚昭鼻息,感覺到人還有微弱的呼吸時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譚昭!譚昭!你快醒醒!”傅千華一手抱着譚昭,一手拍拍他的臉頰,“你師傅來找你了!你快醒醒!”
他懷中臉色蒼白如紙的少年并未如他所願地睜開眼睛。
很快,虞徹寒就到了。
“虞二宗主!”
虞徹寒不發一語地走到傅千華面前,将人從傅千華懷裏拉入自己懷中,毫不在意雪白的衣物被血染紅。
傅千華愣愣地看着虞徹寒徒手将譚昭背上的衣服撕開,接過了虞徹寒遞給他的一個白色小瓶,疑惑不解:“這是?”
“我把刀拔出來後,你把瓶子裏的藥粉撒在傷口上。”虞徹寒将譚昭放在自己的腿上,點了譚昭身上兩處穴位後,白得刺目的手握上了刀柄。
短刀被拔出來的那一刻,鮮血争先恐後地往外湧。
傅千華手忙腳亂地把瓶子裏的藥粉撒在傷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
虞徹寒撕開自己的一角衣物充作紗布,包紮譚昭後背上的傷口,之後又動作小心地避開譚昭的傷,把人攬在懷裏,将一顆小小的紅色藥丸喂進譚昭嘴裏。
做完這些虞徹寒才擡頭看向傅千華,問:“為何你會與小昭在一起?”
“我過新洲辦事,路上遇到一幫黑衣人背着個人跑,發現是譚昭後,我就順手搶過來了。”
傅千華說得輕松,事實上當時的情況相當兇險。
傅家在新洲有生意,傅之宏看他在家閑着也是閑着便打發他去收賬,結果馬車剛到新洲就正好遇上他們,傅千華本不欲多管閑事,看那幫人的穿着和帶着的兵器就知不簡單,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傅千華泰然地想當做什麽也沒看見。
可偏偏好死不死,他在馬車裏正要放下車簾時,餘光瞥見從外面經過的黑衣人背上背着的人的臉,是譚昭。
傅千華一無所知時還能想着不多管閑事,可當他知道了那人是譚昭時,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置之不理。
他一聲令下馬車立刻掉頭,好在他這趟出來帶了人,一番惡戰後以折損數人的代價把譚昭搶了過來。
他說得輕巧,虞徹寒卻不會理所當然地想得輕巧。
“多謝。”虞徹寒鄭重其事地向傅千華道謝,如果不是他仗義出手,他根本不可能那麽快找到譚昭。
傅千華有些受寵若驚地擺擺手,“我當虞二宗主是朋友,譚昭有難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只是……”
傅千華一臉欲言又止。
“傅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上次在寧安看見譚昭時我就覺得他有點眼熟,很像我很久很久以前見過的一個人。”傅千華直視虞徹寒的眼睛,“那天回去後我想了很久他像誰。”
“傅公子得出答案了?”虞徹寒問。
“是。”傅千華點頭,“但是我不知道答案是否正确。”
虞徹寒看了他一眼,以眼神示意傅千華繼續往下說。
“我十歲那年曾随家父赴程江遠兒子的滿月宴,在宴會上,我見到了當時以沉魚落雁的美貌名動天下的韓淑儀夫人。”傅千華視線落到了虞徹寒懷中的譚昭臉上,“譚昭和她長得很像,至少,也有七分相似了……譚昭和韓淑儀夫人可是親戚關系?”
虞徹寒并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韓淑儀夫人是何人?”
“你不知道嗎?”傅千華有些驚訝。
虞徹寒搖頭,他時常閉關修煉,短則半年長則三載,再加上他性格淡漠,許多事情他并不知曉。
“韓淑儀夫人是程江遠的結發妻子,後因病逝世,劉尚靈夫人是續弦。”
“那個孩子呢?”虞徹寒問,“你十歲時,那就該是十七年前,據我所知程江遠只有一對龍鳳胎兒女,不滿五歲,程家被滅門時也未能幸免。”
“那個孩子也是早夭,我記得是失足落水。”傅千華不無感慨地搖頭嘆氣,“這程家也不知是不是祖墳風水不好,先是死了夫人,後又死了個聰慧的孩子,沒多久就被滅門了,連自己也沒能逃過一劫。”
“你可還記得那孩子叫什麽名字?”虞徹寒忽然問。
“程譽。”傅千華想都不用想即脫口而出。
“這名字我太熟了!”傅千華道:“小時候我爹天天在我跟前念叨,說程伯伯家的孩子多聰明,天賦多高,過目不忘什麽的讓我學着點,我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我爹知道程譽死的時候可難過了,坐院子裏嘆了一天氣,什麽也沒吃,說那孩子若是能好好長大,将來定有一番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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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存稿要被追上了(ー`′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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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