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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在高錐克山谷的小屋裏住了三天之後，德拉科想做一件可能會對日後有幫助的事。他打算在這裏用他學到的精妙魔法練練手。

足足用了半個月時間，他才設置出一間任何人都找不到的房間，——這種魔法，是他從古書上看見的，第一次設置運用，倒是很得心應手。

手臂上的黑魔标記就在這個時候發出了灼痛感，召喚他回去。德拉科走到小哈利的嬰兒床前，輕輕搖了搖，想象中的畫面與現實重疊，哈利胖乎乎的小手在眼前消失。

——他是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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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裏，黑魔王的身邊發生了不少的事。首先便是赫爾斯·帕金森的死亡，據說黑魔王親自動手，在食死徒聚集的會議桌前，親手、一道道惡咒折磨赫爾斯，赫爾斯也是個硬骨頭，全程沒有吭一聲，最後，被那條散發着腥臭的蛇活活咬死。

整個魔法界開始陷入了“血統恐怖”，所有麻瓜出身的巫師都頻繁遭到黑魔法的攻擊，甚至連混亂的魔法部也開始有針對性地審查“血統不純”的巫師，對麻瓜釋放善意的巫師不敢在公開場合表露自己的觀點……一時間，人心惶惶，整個魔法世界都籠罩在搜捕與逃亡的陰雲中。

德拉科在黑魔王的會議桌上居然有一席之地，這令他有些意外。黑魔王還需倚仗馬爾福家的勢力，赫爾斯的事讓不可一世的黑魔王也學會了恩威并施。況且他的姨母貝拉特裏克斯一向是黑魔王最忠實、瘋狂的追随者——對家族與黑魔王有如此緊密的聯系，德拉科不知該覺得榮幸還是……羞愧。

馬爾福莊園早就不是昔時的馬爾福莊園，這裏成了食死徒的腹地，滋長罪惡的搖籃。

在德拉科最熟悉的家裏，霍格沃茨教授麻瓜研究學的老師凱瑞迪·布巴吉被倒吊在大廳裏，食死徒們圍滿了會議桌，笑着呼應黑魔王對這位可憐女士的調侃。

“我們今晚的客人——布巴吉小姐……此前她一直在霍格沃茲教書，她的專業是麻瓜研究學……”伏地魔的聲線永遠平穩、低沉，不緊不慢，就像森林裏的夜莺在夤夜裏講述一個詭谲卻動人的故事，他繼續說着：“布巴吉小姐認為，那些麻瓜和我們并沒有什麽區別，她致力于讓我們和麻瓜通婚——”

與會的食死徒中爆發出一陣大笑。倒吊着的布巴吉小姐的眼角卻滑下兩行眼淚，她的薄唇在恐懼地顫抖，眼神茫然無措，那顆黝黑的眼仁吸附了地獄的幽暗，讓盯着看的靈魂沉沉墜入無盡深淵……

德拉科哆嗦了一下，側過臉去，他不忍看，也不敢看。但是耳朵卻沒有辦法封閉，恐懼的乞求聲雖低啞，但依然準确無誤地穿透耳鼓。

黑魔王平靜的聲音剛落地，喉中驟然吐出一聲尖利嘯叫：“阿瓦達索命——”

可憐的布巴吉小姐在萬分恐懼中失去了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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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會議桌後，德拉科的眼前不斷重現布巴吉哀求的眼神，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呈于桌上，被每一個食死徒嘲諷的目光慢慢淩遲。

盡管他也在其列，但是他确信，那樣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他恐懼、膽怯，甚至憐憫食死徒的獵物。

忽然在那一刻，他想要走向赫敏，走向哈利，走向不必在會議桌上将倒吊的教授殺死的格蘭芬多。

在衆多食死徒穿行的馬爾福莊園，德拉科得到了一個足夠使他緊張的消息。

——食死徒開始肅清麻瓜血統在魔法界的勢力，他們将魔爪伸向麻瓜街區，制造了數起惡名昭著的爆炸事件，造成了無數無辜麻瓜的死亡。

這還不算，對于鳳凰社成員或偏向鳳凰社立場的巫師中那些流着麻瓜血統的群體，食死徒主張抓捕他們的麻瓜親人，以此來威脅、控制他們。

赫敏·格蘭傑雙親的名字自然在其列。

那個叫赫敏的鳳凰社泥巴種，要是能抓住她的父母，讓那對麻瓜夫妻在她面前受盡折磨，格蘭傑不就能被輕易控制？

這種卑鄙手段完全符合食死徒的品格，麻瓜在他們眼裏根本就是可以随時碾死的蝼蟻。

德拉科為這些“同僚”的卑鄙愧悔，但也慶幸抓捕赫敏父母的計劃被他完完本本地聽到了。

他一個人等在麻瓜街區和赫敏最後一次見面的那條路上，路燈孤懸，四周冷冷清清。但他卻等得很踏實。

他捏着魔杖，直到那幢房子裏出現了飄浮懸空的幾道黑影……

他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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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把飛天掃帚在天空中亂竄，各種攻擊咒像流星一樣死死咬住飛天掃帚的尾巴，窮追不舍。

德拉科騎在掃帚上，耳邊擦過一道道攻擊咒，好在他飛行技術十分精湛，饒是這樣，也差點被魔咒削掉半邊耳朵。

上一次飛得這麽痛快還是在霍格沃茲的魁地奇賽場上，他為斯萊特林的榮譽殊死戰鬥——但那畢竟是比賽，而現在，他是在逃命。

作為衆多“哈利·波特”中的一員，由于出衆的飛行技術，他似乎是被盯得最緊的一位。

——是的，衆多的，“哈利·波特”。

今晚是哈利轉移的時間，鳳凰社為了混淆視聽，安排了多人喝下複方湯劑，變成哈利，騎上飛天掃帚四散飛逃，為真正的哈利吸引火力。

至于他——德拉科·馬爾福為什麽也變成了哈利·波特？他本來只想過來找赫敏，告訴她麻瓜世界的父母被食死徒襲擊，差點被綁架，他把他們帶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讓赫敏盡快給他們安排住處，離開倫敦——最好離開英國，去一個食死徒鞭長莫及的地方。

但是，在出發前，他在馬爾福莊園從其他食死徒的口中聽到鳳凰社的內奸将哈利轉移的計劃洩露給了黑魔王。黑魔王當然不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幸好哈利·波特留在隐形鬥篷上的頭發被德拉科收了起來，這下正好派上用場。

德拉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喝下複方湯劑，變成哈利的樣子，主動為鳳凰社的轉移哈利計劃分散火力。

——其實見赫敏，他有很多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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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死徒的攻擊咒愈來愈密集，德拉科飛行技術上佳，在空中靈巧地來回躲避，一時之間尚能保證自身安全。在一陣急咒之後，他感覺身邊簌簌地落下很多東西——建築被擊中的碎角、脫落的衣服被撕裂成碎片、橫七豎八的枯枝及脫離樹梢的敗葉……像下了一場奇形怪狀的雨，迎頭砸下。

就在這片碎亂的雜物中，他看見了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哈利·波特，從飛行掃帚上掉落，張着驚恐的嘴巴朝天而下……

德拉科想都沒想，一個俯沖，急速降低了飛行掃帚的飛行高度，在空中螺旋轉着，用最快的速度接近目标，然後，一個旋身接住了“哈利·波特”。

那個被救的“哈利·波特”驚魂甫定，身材樣貌開始變形，——她的頭上長出了褐色蜷曲的長發。

是赫敏！

赫敏當然沒有認出他：“我們去陋居吧，大家都在等着。”

德拉科一個加速，飛快向另一個方向擦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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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在空中尖叫，在這種驚魂時刻，陡然改變計劃會讓人十分心焦不安。赫敏雖然覺得計劃臨時有變的可能性很大，但她也開始懷疑起這個掌舵不回陋居的“哈利”是叛徒。

“高錐克山谷？！我們來這裏做什麽？”在看清目的地之後赫敏搖晃着前面的“哈利”大叫。

德拉科俯沖而下，他的飛行技術确實高超，坐在他的掃把上十分穩當，在空中耳邊風聲呼呼也不覺得害怕。

他降落也很穩，在這種讓人心緒不寧的時刻，落定時依然沒有一絲多餘的顫動。

複方湯劑的效用很快消失了，德拉科現出了原來的樣子，在剛才一場混戰中他也被削了幾縷頭發，衣服碎成了爛布條。

在一向注重形象的斯萊特林這麽多年求學生涯中，這是他最狼狽的一次。德拉科十分淡定地搓臉上的灰、整理全身的爛布條。

看見他的真面目後，赫敏驚訝不已：“你？！馬爾福？！德拉科？？？”

德拉科點頭，攤手。

“這幾根爛布條有什麽好整理的……”赫敏淡定地拿起魔杖，在他面前比劃一下，然後切向他的脖子：“說，你混進鳳凰社有什麽陰謀？”

“抓你，抓哈利·波特，”德拉科滿嘴跑火車，“再把紅毛也抓起來，在馬爾福莊園給我跳草裙舞。”

“你！”赫敏強行平靜下來，不跟他計較，她腦中炸過一串火花，忽然發現了問題所在：“你變成哈利的樣子——你是從哪兒得到哈利的頭發的？！”

“在霍格沃茲，混進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跟蹤哈利·波特，偷窺他，迷戀他，企圖他，然後，伸手拔他的頭發……”

“……”赫敏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