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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赫敏，不跟你開玩笑，”德拉科還不算太可惡，玩笑也知道分寸，他将赫敏一把拉過，“帶你去一個地方。”

赫敏仍然沒有放下戒備心，一邊走一邊追問：“你是怎麽搞到哈利頭發的？哈利身邊有你們的奸細是不是？”

“沒——”德拉科沒看赫敏，腳步匆匆：“你忘了那件隐形鬥篷？上面沾着波特的頭發。”

赫敏愣了一下，說起隐形鬥篷，她想起了德拉科曾經救過她，把她留在馬爾福莊園養傷時也是真心守護過她的安全。她便不再作聲，乖乖地跟着德拉科，任由他将自己帶回曾經他倆獨處過的高錐克山谷的小屋。

小哈利的嬰兒床在房間中央擺着，德拉科進屋後十分熟練地輕輕推了推嬰兒床，口中習慣地哼出輕柔的搖籃曲，好像嬰兒床裏真的踏實睡着一個小嬰兒。

赫敏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并沒有說話。她只是覺得，德拉科似乎和她上次見到有點不一樣了。

“赫敏，你知不知道食死徒策劃攻擊了麻瓜街區……”

“他們不一向如此嗎？”

赫敏的語氣中帶着微微的嘲諷，德拉科當然聽出來了，換作以前，嘴上永不吃虧的斯萊特林必會虧她兩句，前戰必須打贏。但此刻的德拉科只是微微一笑，臉色馬上轉為嚴肅：“赫敏，你家那片區域，都被攻擊了。屋舍連片倒塌，受傷的麻瓜不計其數。”

“那我父母……”赫敏心猛地揪起。

她緊緊地攥着魔杖，直到指甲沁白，身體也在微微地發顫。當初給父母施下“一忘皆空”的咒語就是為了使他們遠離魔法世界的紛争，平安地度過哪怕失去女兒也要幸福的下半生。這些日子，她忙于手頭大事，完全沒有關注食死徒的罪惡已經延燒至自己在麻瓜世界的家裏。

“你……你能救出他們對嗎？德拉科……你知道他們被關在哪裏對不對？”赫敏抓住德拉科的手臂，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在食死徒那邊，她只有德拉科這一層關系。

——如果德拉科……算得上關系的話。

他真的變了很多。面對赫敏的求助，他沒有出言諷刺，臉上亦沒有不屑的表情。

“赫敏，他們很好……很好，你別擔心。我正巧……經過，把他們救了出來，你知道的——”他自嘲：“食死徒那裏，我還算是個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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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在這裏，此刻，此地。”德拉科看着赫敏，單詞一個個輕柔地從他口中蹦出。

“這裏？”赫敏環顧四周，并未見到人影。

“我給你看一個神奇之處——”德拉科臉上帶着小小的驕傲，就像一個孩子要炫耀他新得的玩具，他示意赫敏跟着他走。

房間并不大，德拉科在一堵白牆前停下，揮手揚起魔杖，嘴巴裏嗚嗚叽叽念着魔咒，施咒之後，還回頭炫耀似的看向赫敏：“這是我自己發明的魔咒！”

牆體并沒有開出一條路通向什麽密道，但在德拉科的咒語落下後，牆面像流水一樣扭動，過了會兒，又複歸平靜。白色的牆皮平展如初。

好像發生了一些什麽。但好像、也确實，什麽也沒有發生。

看着赫敏一臉不解的表情，德拉科說道：“已經變了，你沒發現嗎？這已經不是原來的房間了。”

赫敏目光将角角落落都掃視了一遍，整個空間的陳列、擺設與之前所見分毫不差，只有卧室——卧室裏有人走動的聲音，而剛才，除了她和德拉科之外，屋裏并無第三個人。

德拉科指了指卧室的方向：“你父母，就在裏面。你施的遺忘咒，我沒有恢複。他們現在仍然不記得你。”

“這……是怎麽回事？”

聽到自己父母是安全的，赫敏吊着的心暫且放下來，只有一牆之隔，她此刻想見又怕見。對于德拉科的魔咒，她更有迫切想弄清的欲望。

德拉科十分得意：“這是我在古書上學到的一種失傳已久的魔法——我結合了自己的需求加以改進，就呈現了現在的效果——我很滿意。”德拉科滔滔不絕：“這間屋子，與我和你呆過的高錐克山谷的小屋一模一樣，它可以說并不在這個空間裏，是那個空間的延展。就算伏地魔追到了高錐克山谷的小屋，他也找不到我們。這裏，非常安全！”

赫敏似懂非懂。也就是說，有一個通道可以通到這間屋子，但是那個通道并非地理上的密道，是一種跨越空間的概念，在另一個空間裏，複刻了和高錐克山谷的小屋一模一樣的房間。

“我把這間屋子稱之為‘寧靜小屋’，外界嘈音，這裏完全隔絕，任魔法界漫天暴風雨，在這個角落能得片刻寧靜。”德拉科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并且也不吝分享：“赫敏，我教你怎麽進入‘寧靜小屋’，魔咒有點複雜，但是你肯定能學會。以後……如果遇到危險，你可以在這裏躲躲。”

赫敏竟有些感動。德拉科畢竟也是同窗近七年的同學，小時候乖張、刻薄、自負，有些純血貴族的驕矜壞毛病，但畢竟本性不壞。如果沒有伏地魔的卷土重來，霍格沃茲的同學們不致有如此的陣營分化。

** ** **

推開卧室門，赫敏在看到自己父母安然站在面前的那一瞬間，潸然淚下。

他們記不起赫敏，但是看着赫敏的眼睛裏卻莫名流出淚來，格蘭傑太太擁抱了她的女兒，她對着自己的先生說道：“如果我們有個女兒，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因為德拉科是救了格蘭傑夫婦性命的“救命恩人”，所以格蘭傑夫婦非常願意聽取他的建議。在赫敏的努力、德拉科的助攻下，格蘭傑夫婦也認為倫敦目前不安全，他們願意暫時搬去澳大利亞，等局勢平穩之後再回英國。

赫敏在送格蘭傑夫婦離開前，忽然想到德拉科之後可能會遇到的麻煩，特意關心了下：“接下來你要怎麽辦？——如果讓食死徒知道是你救了我爸爸媽媽？”

“能怎麽辦——他們敢怎樣，”德拉科一笑，“他們住在我的家裏，還想對我怎樣？”

很顯然小馬爾福先生并不歡迎食死徒光臨馬爾福莊園。但他又無可奈何。

這糟亂的世道裏，人人都有自己的無奈吧。

** ** **

安頓好自己的家人，赫敏又義無反顧奔赴命懸一線的艱程。在刀口舔血的日子裏，有很多次，她腦海中竟然會出現德拉科的臉，他或是蹙眉，或是微笑，表情鮮活豐富。

“見鬼。”有一次為了抹去腦海中那張熟悉的臉，赫敏随口輕罵，羅恩以為在罵自己，還很不服氣地指出“赫敏最近的脾氣不太好，可能需要灌點強效力魔藥，不然就會變成粉色泡泡烏姆裏奇”。差點被赫敏一記魔咒削成光頭。

但不得不承認，德拉科的影子像食死徒散布的黑魔法病毒，不知觸動她身體的哪處機關，就會開始在她的眼睛裏、腦子中亂飄。

她一度懷疑，伏地魔那邊真的發明了什麽小廣告一樣的新型黑魔法，而她不幸中招。

好在黑暗中終有希望，盡管魔法世界烏雲密布，但人們的生活總要繼續。在一片凄風慘雨中，迎來了比爾和芙蓉的婚禮。

這對新人不畏黑暗勢力，決定讓婚禮如期舉行。他們的勇敢無疑振奮着魔法界每一個正義巫師的心。

婚禮沸騰歡躍，人們圍着新人載歌載舞。起初，一切都很美好。

但是婚儀行至一半，那種蠱惑、禁媚又十分張狂的聲音仿佛從泥土裏鑽出來，沾了雨絲瘋狂地發芽生長，很快，魔音充盈每一個人的耳朵：

“——魔法部淪陷，魔法部長已死……”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人們的思緒還處在婚禮的亢奮中，陡然被這聲音擊中，愣了好一會兒，直到食死徒化身的黑色霧氣出現，才反應過來，在一陣一陣的攻擊中開始四散奔逃。

整個場面混亂不堪，到處都是女士們的尖叫聲，先生們較為克制，但也狼狽地跑丢了鞋，他們中有的人，在混亂裏丢失了魔杖，只能束手待擒……

赫敏和哈利、羅恩被四散的人群沖散，一向堅強的小女巫從腳底生出一種茫茫然的絕望。她不是不能逃出生天，只是，逃過了這次，又能怎樣？以後還要面對無數次襲擊，一次又一次地逃跑？

次次逃得了又如何，今天死這個，明天死那個，無休無止的絕望。

赫敏憑着本能反應雙腳麻木、機械地挪動。總之，先逃吧，逃了再說。

就在這當口，她的手忽然被一雙有力的手握住：“跟我走！”

聲音堅定、果斷，帶有命令式的，不容置疑。

在一片混亂中，赫敏被牽着走過四散奔逃的人群，也繞過食死徒一次又一次無差別的攻擊，她看見了那人蓋在兜帽下不小心露出的頭發。

鉑金發色。

熟悉而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