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回到家,兩個人都好像揭過了這一茬,沒再讨論,分別洗漱,躺回了床上。
安欣依然躺在李響身邊,熄了燈,正要閉眼睡覺。
李響忽然輕笑了一聲,把安欣吓了一跳。
“你說得對安子,”李響莫名其妙的說,“我應該在做一切決定和事情前,先想一想身上的警服,想一想國徽下的誓言,想一想你。”
安欣不太明白他想說什麽,黑暗中也看不太清李響的臉,只是扭過頭去依然注視着他。
“謝謝你選擇理解我,”李響也轉過頭,黑暗中看向枕邊的人,釋懷一樣,鄭重地說:“安欣,我們還是複婚吧,不管你今後原不原諒我,至少你都應該有這個資格。”
“……”
“……”
沉默。
沉默到最後,李響都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安欣或許已經對自己死心了。
忽然,身旁“刷拉”一下猛的掀開被子,安欣鯉魚打挺一樣跳起來,“啪嗒”一聲突然按開了屋裏的燈,晃得李響閉上了眼。
再睜開時,就見安欣一臉緊張的看着他:“你說的是真的?”
李響眯了眯眼,還在适應突然出現的強光,聞言疑惑:“什麽……”
“複婚的事,你說的是真的?”安欣打斷他,急不可耐。
李響終于适應,點了點頭:“真的,只要你願意……”
安欣轉身,開門就走,留下李響一臉的狀況之外。
李響不知道什麽情況,翻過身用左手撐着慢慢的坐了起來,正要下床去找人,就又見安欣回來了——手裏拿着一支筆,一張紙。
紙上字跡潦草,很明顯是他剛才出去寫的,遞給李響。
——“本人李響,于2006年5月20日主動提出和安欣複婚,以此為證,絕不抵賴。”
甚至右下角還有落款,寫下了“承諾人”三個字。
李響:“……”
安欣在一旁催促:“簽字。”
李響:“……我左手怎麽簽字。”
“那按手印。”
“沒有印……”
“你等着,我馬上去買印泥。”
“欸欸,安欣,你站住!”李響趕緊把人拉住,以這家夥的軸性兒,絕對把京海跑遍也要在大半夜買到印泥。
安欣左腳都已經踏出卧室門了,聞言轉過身看他,示意有話快說,我還要買印泥呢!
李響無奈的扶了扶額,豎起三根指頭發誓:“我對天發誓,絕不反悔,行了吧?不用買印泥!”
“不行!你發誓了,反悔了老天爺劈死你,吃虧的還不是我?!”
“……你這什麽邏輯,我保證說到做到,再說了我這種事什麽時候出爾反爾了?”
“你就是出爾反爾了!”安欣氣急,“你受傷那天,明明是你自己先說要和好的,可是後來醒了,你又不同意了!”
他說着,聲音理直氣壯,可卻突然紅了眼眶,淚水一下子就湧入了眼眶,這些天一直以來的壓抑和煩悶突然都找上了門,一起找人算賬。
李響連忙從床上下來,手忙腳亂的給他擦眼淚:“你看你,我那不是……哎呀,你就當我當時病糊塗了行不行?我給你保證,這次一定說話算話好不好?別哭了,哭得我心裏難受死了。”
“真的?”
“真的!”
“那你,你反悔了怎麽辦?”
“我……”
李響瞅着安欣的眼神,好險,差點說出天打雷劈的話,要是說了,安欣今晚就一定要買印泥了。
“要是我反悔了,我就扒了衣服褲子上咱們局裏跑操場五公裏,跑一星期,不,跑一個月行了吧!保證丢人到你心滿意足,好不好!?”
“那你要光着屁股跑,轉圈兒跑。”
“好!轉圈兒丢人嘛,我懂!”
說到局裏,安欣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他說:“那你給大家發信息,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李響:“發什麽信息。”
安欣:“發‘我要和安欣複婚,否則就光屁股跑操場!’發給張彪,陸寒,施偉,小五,狗子,郭局,李局……”
李響打斷:“停停停,現在大半夜的,你讓我給領導發這亂七八糟的,是想看我被罵死嗎?”
“那你不發給領導,你發給其他人。”
“安子……”
“拿來我發!”
“算了算了,我發,我發行了吧祖宗?”
“你快點!”
李響拿出手機,打了,我要和安欣複婚,幾個字後,求助的看向他,“要不後面就算了吧,我都說了不會出爾反爾了。”
“不行,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李響:“……”
最後硬着頭皮,他把短信先發給了張彪。
李響一邊發一邊試圖說服安欣:“要不陸寒這種小同志就算了吧,這要是發出去,以後我在局裏還怎麽帶隊伍啊……”
安欣正要張口,就見李響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看,張彪打來的。
二人都是一愣,李響下意識就按了接聽鍵。
張彪的聲音不用免提都能清楚聽見:“安欣!!!你拿我響哥手機發什麽瘋!!”
安欣挑眉看向李響,看吧,張彪都不信是你發的。
李響一個頭兩個大,這下完了,要是不承認,安欣非得盯着自己把短信發給所有人不可……
“行了你吼什麽?”李響出聲,主動按了免提,“咳咳,是我發的,不關安欣的事。”
張彪:“………………………………響哥你要是被控制了你就吱一聲。”
“好了你監督就行了,別廢話了,挂了。”
安欣氣得嘴都撅了起來,盯着李響:“繼續發。”
李響:“…………要不我發給我爸吧?”
反正自家爹,怎麽也不算丢人。
安欣沒非得他發得人盡皆知,畢竟也确實要照顧男人的面子,但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做實了才行。
李響發給自家老爹,也是立刻就收到了來電。
“李響!大半夜你發什麽瘋?!”
“爸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你什麽時候和安欣離的婚?你小子在外面玩野了是不是?我告訴你雖然你是刑警隊長了,但是你不能幹對不起安欣的事!你還記得當初和安欣在一起時候怎麽跟我說的不?你想讓你媽在地裏都不得安心是不是?我給你講了多少次,咱不能……”
“啪”,李響把電話挂了。
安欣嘴角揚起一點弧度,他真心想笑的時候,哪怕是一點點唇邊的弧度,都會讓兩頰可愛的酒窩顯露無疑。
李響忽然覺得,為了這點笑容,自己丢人點也沒什麽了,所以當安欣說,“發給安叔”的時候,他腦門一熱就把複制的內容粘貼了過去。
安長林的電話也來得很快,不過不是打給李響,而且打給了安欣。
安欣也是一愣,小心的接起:“喂~安叔?”
“安欣,你小子半夜三更不睡覺發什麽瘋?我告訴你你別欺負李響,人受了那麽重的傷,你能不能成熟點兒,體諒人一點兒?”
“不是我發的……”
“不是你發的是誰發的?難不成是李響發的!?你是皮子又癢了想讓我半夜三更提着橡膠棍去揍你是嗎?!”
安欣嘟起嘴,雖然不高興,但不過背一下黑鍋而已,他也沒打算真讓李響去挨橡膠棍。
他沒說,但李響在旁邊主動開口承認了:“安、安叔,不是安子發的,是、真是我發的……對不起啊打擾您休息了……”
“……”
面對安長林,李響還是挺發怵的,說話也結結巴巴,安長林沉默的這三十秒,他冷汗都從額頭冒出來了……
“李響,你和安欣怎麽回事兒?婚姻是給你們當兒戲的嗎?說結就結說離就離?我告訴你,你們這麽胡鬧,休想我再同意!”
說完,啪的挂了電話。
李響嘆了口氣,擦擦頭上的汗,準備硬着頭皮發下一個,忽然手機就被安欣拿走了。
“好了,不發了。”
“你願意相信我了?”
“沒有。”
“那你唔……”
剩下的話被安欣堵住了,用嘴。
安欣的嘴唇和他又倔又硬的脾氣不太一樣,但和他心底的善良一樣柔軟。
李響是坐着的,安欣站着,他彎着腰去親,甚至還輕輕的咬了咬,然後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就微微蹲下身,嘴唇戀戀不舍的滑下來,落在下巴,喉結,然後擡起手環住勁瘦的腰身,把頭埋在胸口,轉過臉,輕輕地貼在心髒。
“不發了,”他說,“複不複婚,随你心意就好。”
李響擡起手,輕輕一攏,把他圈在懷裏,微微偏過頭抵在人發頂,好聽低沉的聲音響起:“傻瓜,我的心意一直都在你這裏。”
安欣擡起頭,眼眶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蓄滿了水,濕漉漉的昂起臉看向他:“真的嗎?”
李響用手輕輕一碰他眼角,淚水就乖乖的滴落了下來,順着臉頰,滑落下巴,暈染到自己的胸口,趟進了心裏。
“真的。”
怎麽能不真呢?從前的百依百順,是心之所向,如今不得不獨自走向黑暗,又何嘗不是想把他留在光明?
安欣癟了癟嘴,直起身子不服氣的反問:“那你為什麽不親我?”
李響一愣,哭笑不得,原來擱這兒讨親呢。
他看着安欣不滿意的雙眼,撅起的不高興的嘴,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選。
不過他懂得審時度勢,于是要求道:“你閉上眼睛。”
安欣破涕為笑,一邊照做,一邊埋怨:“真墨跡。”
看着人乖順的模樣,李響覺得自己都快化成了一攤春水,他正要靠過去,忽然眼前閃過一絲銀光,在昏黃的燈光下異常刺眼。
李響愣住了,看着安欣額頭處那根明晃晃的白發,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直直的刺入他原本跳動非常的心髒。
他像個垂死掙紮的戰士,緩慢的,不可控制的,低頭吻住了刺傷自己的劍。
安欣睜開眼有些疑惑,又帶着赫然的道:“響,你幹嘛親我的頭發呀,我都三天沒洗頭了……”
李響吻過,依然沒控制住伸手撫摸了一下那根白發,聞言笑着打趣:“那你還不快去洗?”
安欣立刻癟嘴:“你嫌棄我?”
李響沒眼看:“我嫌棄你?我剛剛都親上去了!”
“不行,剛剛那個不作數!”安欣生氣,“你換個地方親!”
李響俯下身,精準的吻住了唇。
安欣藏不住笑,接吻的時候也藏不住,但即使笑着,他也沒和李響的嘴唇分開,迷迷糊糊中抱怨出了聲。
“民政局怎麽不能像我們一樣24小時值班呀?”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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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