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013] 廢柴同盟·十三

[013] 廢柴同盟·十三

作為近代對日本畫革新作出重大貢獻的畫家，菱田春草是個能在網上輕易搜索到的人物。

畫畫也是幸村的興趣之一，他對這方面也有一定的了解，剛好比腦內自帶百科全書的柯南早一步聯想起來。在兩人的簡單說明下，其他人都大概了解到這是位厲害的人物，那麽學校中會出現讓美術老師都感到驚為天人的畫作并不出奇。

而且剛好，菱田春草的其中一個作品就是“黑貓”。

“是個資歷深厚的鬼。”小夜對藝術一竅不通，對他的身份完全沒有概念，“都死了上百年。”

綱吉為她擔心，“這樣說是不是太失禮了……”

菱田春草卻不在意這些，只是平靜地問：“那你們這些人……或者說你，後面打算怎麽做？不管是要驅趕我還是消滅什麽的，随便你。”

想來想去他只能跟自己說話，小夜小聲吐槽道：“……是誰說不放過我的。”

她本想着知道原因就好，是他自己重新找上門來纏住她的。可他這語氣搞得她像是非要置他于死地的壞人，而他這個可憐又無辜的幽靈畫家最終看開了舉手投降。

她其實很樂意當他不存在，反正這裏又不是她學校。

春草卻喃喃道：“獨自徘徊了這麽多年，是時候該結束了。”他自嘲地笑道，“能有機會繼續畫畫是好，可這種一成不變的日子我也是受夠了。”

所以對春草來說，能夠被其他人發現正是他所希望的。

雖說春草并不是真正意義上只有他自己，但無法跟其他人互相交流互相幹涉的他，某程度上确實是孤身一人。

小夜想到了被她忘在本丸多年的清光。

她似乎，能夠想象他們多年來孤身一人有多難受。

看了情況複雜的春草一眼後，小夜決定先解決這邊的事，掉頭對衆人說：“總之，我會讓他離開這裏。以後學校裏就不會再發生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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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大家都沒意見，可春草的後續他們仍然很在意。

“關于他的事，月退同學打算怎麽做？”

“……超渡他？”

這語氣，一聽就知道她本人都不太确定。

可作為唯一能看得見的人，這事只能拜托她了。

最後大家各自回去，幸村臨走前對小夜說：“可以的話，等菱田春草先生的事有了結果能告訴我一聲嗎？”

“嗯。”小夜內心暗喜，這樣再聯絡的籍口就有了。

事情告一段落後大家原地解散，小夜跟綱吉也往公交站方向走去。等車的時候剛好就他們兩人，綱吉左看看右看看，小聲問道：“那個人還在旁邊吧？”

但在小夜眼中看來，他們一直都是三人一起的。

“嗯，就站你左邊。”

綱吉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左邊瞄了一眼，還是什麽都看不見，“那接下來小夜打算怎辦，就這樣帶着他回家嗎？”

春草立刻提醒道：“喂，你可別想着丢下我。”

小夜先沒理會春草，認真思考了一會才回答綱吉，“他想去哪裏都是他的自由，就算我不同意，他也可以跟着我回去。”

“你這樣沒問題嗎……”綱吉有些擔心。

小夜聳肩，“反正管不着也不需要管，随他吧。”

可小夜說的是事實，而且她聽了春草的話也有所觸動，并沒打算真的丢下他不管，只是暫時不知道還能為他做什麽。

小夜忽然想到一件事，向春草問道：“如果我們坐車你追得上嗎？”

綱吉還是适應不了小夜對空氣說話的模樣，哪怕在她眼中對方站着個“曾經是人”的鬼。

“我說你這家夥……”春草默默生氣，可小夜畢竟是唯一能幫他的人，氣勢上有所減弱，“你果然是打算丢下我吧，絕對不會讓你成功的。”

小夜無語，她明明是這麽親切在關心他！

“不用擔心，記住路線跟着車走總會走到的。”

可她太小看春草……或者說她犯蠢了，兩人一鬼在公交車到站後一同上車，春草甚至在他們附近找了個空位置坐上去。

這時她才發現是人是鬼并不影響坐車，只是用不用付車費的區別。

“不公平。”小夜在綱吉耳邊小聲吐槽，“憑什麽他不用付車費？”

綱吉通過小夜的反應知道春草也在，而小夜這抱怨也不合理，“小夜也不用付啊。”她自己還不是讓他幫忙付的，“而且你想讓他拿什麽來付？”

未等小夜想出合适的答案，剛好就有人上車盯上了春草的位置。

雖說春草不動對其他乘客沒影響，可他沒有跟活人重疊的嗜好，只能趁對方坐下來前起身移動到一邊站着。

“嗯，确實不需要付。”小夜看到春草不爽得黑起臉卻無可奈何，她心理平衡了。

“哈？”綱吉不知道小夜這是什麽心理變化，只覺得與靈異事件聯手的她難搞程度再進一級，哪怕他有十多年相處經驗都不夠用。

到站後綱吉與小夜在各自家門前揮手道別，春草姑且先跟着小夜進屋，卻在她回房間停在門口。

不管是不是人，始終男女有別這點讓有所顧忌，特別是春草生活的年代相較現代更為保守。

小夜換下校服後打開房門，給春草拿了點吃的，半哄半提醒道：“我睡覺不喜歡被打擾，你自己乖乖地待在客廳吧。”

“誰要跟你待一個房間。”春草剛想說他不需要食物，怎料小夜給的果子他竟然能接住，“這是什麽？”

“嗯……不好說，是甜的。”小夜想到本丸并非常世，那非現世的食物對于鬼魂來說應該能吃。

春草看着手中的果子，頗有些不知所措。一般現世的東西他都碰不着，至于那學校的畫具，大概是因為勾起他心底的執念才能碰到，他無法自主控制這件事。

可這個女孩子卻很自然地把這果實分給他……

小夜這人看看都跟春草在現世看到的其他女孩子完全不同，她從一開始就很莫名奇妙，所以當她做出這種貼心的行為時，比起感謝之情，他先是感到驚訝。

話說她這樣的人應該算是魂依的一類吧？

不，她的奇怪恐怕與她是不是魂依沒有多大關系。

想到此，春草默默勾起了嘴角，在這神奇的果實上咬了一口。

“太甜了。”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去學校，小夜直接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這時間小夜媽媽一般都會外出，小夜自己晚點也要去本丸，但她還是懶得換衣服直接穿着睡衣就到廚房找東西吃了。

于是她頂着滿頭呆毛伸着懶腰的模樣被春草收進眼底。

春草是沒看過其他女生周末在家裏的樣子，可他很确定這是特例。

“太不像樣了。”春草看到直搖頭，“完全沒點女孩子的模樣，成何體統。”

“……哇哦。”抛開上次切原事件，這是她真正意義上首次大白天見鬼，但她很快就想起自己昨晚收留了位上百年的歷史幽靈，“在自己家要你管。”說着她繼續我行我素進廚房覓食。

春草眉頭一皺，跟過去小夜身邊，“你就不能先洗把臉再想吃的嗎？”

“不能。”小夜繞過春草，“你不懂現代的科學進步。”

“……什麽意思？”這觸碰到春草的盲點，說不定還真有他不了解的現代人生活習慣。

正好此時小夜在冰箱找到媽媽給她準備好的早餐，便對春草輕聲一笑，一副古代人就是不懂的語氣說：“先把吃的加熱，洗臉回來剛好能吃。”

春草一聽感覺不對勁，“……這只是在偷懶。”他又繞到微波爐那邊，“都多大的人了還不會自己做早飯，還靠着母親事前準備好自己只需要加熱，作為女性你就不感到羞恥？”

小夜怎麽都沒想到這鬼看着高冷卻管得真多，“都什麽年代了……老爺爺不懂的了。”她甚至腦補出春草下一句就會說她什麽都不會以後怎麽嫁出去。

只是出生年代久遠可實則去世時還很年輕的春草：“……”

一人一鬼各執己見，小夜決定不跟老糊塗計較，打算直接穿過他去微波爐那邊加熱，怎料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撞上了春草的胸口，炒飯也差點倒了。

小夜有些意外，雙手捧着碟子腦袋再往春草身上撞，果然穿不過去，“你真的死了嗎？”

春草按住被撞的地方，感覺自己差點要再死一遍了，“……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魂依？”

“魂依？”小夜對這陌生的詞彙感到不解，“我本來就不知道自己是。”

春草甩甩手什麽都不想說了，默默回客廳的沙發上休息去；小夜也成功堅持自己的習慣，把炒飯放進去轉圈圈後才去梳洗。

等小夜回來把炒飯搬到飯桌上時，春草坐到她的對面，問：“那，經過昨天一晚上你想到怎麽解決了麽？”

“什麽？”小夜一臉無辜。

“我可不想再跟你待在同一屋檐下。”春草昨晚還覺得小夜人挺好的，可今早的事讓他認為是昨天發生一下子太多事所造成的錯覺。

小夜指了指綱吉家的方向，“你可以去隔壁，那裏可熱鬧了。”

“喂，我是說認真的！”

“我待會還要出門……”小夜忽然想到一件事，“一起來？”

“哈？”

嗯，本丸沒別的就是付喪神多，大家都是歷史文物跟歷史人物，非要說的話其實春草跟他們更像是同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