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誘餌

誘餌

清骨可沒瞧見這賣花女有何特別,也是,他這族的審美不能和常人的相媲美。

而他早就按耐不住自己激動的心了,畢竟這種享樂的場所他也是第一次有機會來,搶先走在前面,挑選合适的坐席。

許衷初也半抱半摟着肖太太,跟了進來,扔燙手山芋似的,一進門就将她放在軟皮沙發上,借着工作的緣由,飛速走開了。肖太太礙着一旁肖家遠親的面子,也不好太大膽地放肆,只能嬌怨地望着他離開。

靳恪和清骨一樣,也是初次出入這種場所,抵不住好奇心,放眼打量了一圈,正前方是拉着朱紅幕布的舞臺,整個大廳皆是舞池,東西兩側是賓客們入座的地方。

頭頂的琉璃燈輾轉閃爍着,這大好的景致除了他們一行人,便在沒有任何人能夠欣賞到了。不,靳恪忽然意識到,店內的正南邊吧臺上,赫然坐着一名男客人,竟然還會有別的客人?竟然比他們來的還早?

那男客人在室內也不見其将氈帽取下,看不真切他的五官,只遠遠地瞧見他鼻梁上的金絲邊的眼鏡在反光。他正小口地嘬着手中的洋酒,似在思索什麽似的。

許是靳恪探尋的眼神太過露骨,引起了男客人的注意,他唰地轉過頭,與靳恪對視着。靳恪對他颔首,他也紳士地摘下帽子,朝靳恪微微彎腰,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靳恪這才看清金絲眼鏡男的面貌,年紀不大,頗有些書香氣質,只是不知道,又是因何緣由,要來趟這“不早朝”的渾水。

最後衆人在一适中的位置坐下,靳恪贊賞地瞅了一眼清骨,果見清骨對他眨了眨眼睛。別看這小子平日裏馬馬虎虎,做起事來倒不含糊,找的這座位極佳,在場衆人的一舉一動都能盡收眼底。

清骨湊近靳恪的身邊,壓低了音量,“掌櫃的,要我說,今早那命案鬧得滿城風雨的,那兇手不可能還傻傻地在這出現吧?”

靳恪一臉沒救的眼神望着他,“我有說我在等兇手嗎?況且兇手都是在路上行兇的,我若真要找他,不是應該在路上等他嗎?”

清骨就是一顆直腦子,轉不過來,“那你帶我來這是為何?”

“兇手既然屢次選擇從‘不早朝’離開的公子哥下手,那麽他肯定和‘不早朝’脫不了關系,既然不知道兇手的身份和動機,那就只能從‘不早朝’下手了,說不定順藤摸瓜,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況且,”靳恪話音一轉,“你難道沒發現,這三則被害人,都有一個共性嗎?”

“共性?呃……對了!他們都是纨绔子弟!”清骨忽然激動道,“所以,掌櫃你今天就準備把自己當誘餌?引兇手出來?”靳恪默認。

可清骨仍是不解道:“這事不都說是‘華清池’的人幹的嗎?還有什麽疑問嗎?據說兩個舞廳素來不和,背地裏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事相互間也幹了不少。”

靳恪搖首,“不可輕信旁人的片面之詞,‘華清池’的嫌疑,須得我們親自去瞧瞧再下定奪。”

這頭他的話音剛落,響徹房梁的笑聲便如雷灌進他們二人的耳朵。男子渾厚的聲音響起,語帶不耐,“怎麽?施爺我給你們送生意來了,你們還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錯落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孔武有力,一聽都是些練過家子的人。稍稍從馮思卿的吵鬧中緩過神來的鄭嵩之,一聽來人的聲音,臉都青了,忙追到門前,“你怎麽來了?”

精瘦黝黑的中年男子終于進入到了靳恪的視野裏,只見他掃了眼在座的各人,尤其在金絲眼鏡男的身上停留了一會,笑得狂妄,“我自是來給你送客人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近日我‘華清池’的生意好到人滿為患了,許多客人沒位置坐了,我就往你這帶了。”

鄭嵩之也是心高氣傲之人,何曾受過這種待遇?一時氣得不知該接什麽話。

施一羨可不是什麽善茬,既然來了就是想讓鄭嵩之下不了臺的,親厚地拍了拍他的肩道:

“鄭哥,咱倆生意上雖然是同行,有競争關系的,但別忘了,咱倆都在萬哥手下做事的,我們可是清江幫出生入死的兄弟,別被功利熏昏了眼。學學我,對你多麽友善,怕你這忒冷清,将這麽尊貴的客人都往你這帶了,我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吶!”

衆人聞言皆是往他身後一看,随即都有些啞然,好家夥,清一色的黑色便裝,這是哪門子的客人?分明就是他手下的小弟。

鄭嵩之身後的經理怒氣沖沖,撸起袖子正欲沖上前,卻被鄭嵩之攔住了。鄭嵩之沉着臉,看了靳恪和那金絲眼鏡男子一眼後,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終是怕惹了施一羨的不快,雙方動起手來把場子砸了不說,還把這最後的客人給趕跑了。

他勉強地笑道:“多些施弟的好意,讓你們久等了,這就給你們上好酒。”

施一羨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背着手随性地往邊上的沙發上一躺,“記得一定要好酒啊!要是上的是假酒,我的兄弟們可是不依的!”

身後那群黑衣人紛紛不懷好意地怪笑起來,鄭嵩之的臉色慘白,施一羨的話當真戳到他的痛處了,他一向是注重信譽的,斷不會行這種摻賣假酒之事,不知日前一些熟客為什麽要傳出這樣诋毀“不早朝”的事,一直在他心中耿耿于懷。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朝吧臺走去。

屁股還未坐熱的施一羨,發現有數道刺骨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了過去,發現是那群嬌弱的肖家婦人。她們深知,自家的肖少兒郎,極有可能就是死于他之手。

施一羨倒恍若未覺,盯着她們咧嘴邪笑,驚得她們連忙撇過頭,就連眼裏最具恨意的馮思卿都心下一顫,臉比剛才還要更白上片刻。

施一羨心情大好,大嚷道:“音樂呢?舞蹈呢?這都幾時了還不開始?還做不做生意了?”

“好生霸道。”清骨蹙眉,極不喜這施一羨的作風,混道上的也是有極講禮數的,類似鄭嵩之這種。而這施一羨就是流氓土匪的行徑,讓他十分看不慣。

頭頂的燈忽然驟滅,聚光燈打到舞臺,幕布徐徐被拉開,穿着紫色亮片開衩禮服的歌女緩步而出,極盡媚态地朝衆人一禮,胸口的迤逦盡顯似不覺,莺婉的調兒流淌:

“看絲絲小雨輕飄在窗前

聽絲絲小雨輕輕打在屋檐

絲絲的小雨悄悄來到人間

小雨多詩意那小雨多可愛

……”

所有的明槍暗箭在頃刻間暫避鋒芒,連施一羨都輕點着腳尖應和着拍子,一臉的享受。清骨自也是沉醉其中,但仍要裝腔作勢,兀自鼓掌,“唱得真好!怪不得老聽人說舞廳是讓人醉生夢死的地兒,今兒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靳恪看似放松地靠在松軟的墊背上,心卻一直警醒着,暗地裏觀察着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那姓許的服務生單手端着洋酒香槟與果盤,客氣地為衆人一一将酒水倒好,确認無需其他服務後,方才走開。

忽然,一個嬌小身影闖進了他的視線,是她!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笨拙地朝靳恪所在的地方挪步。因為花束擋住了視線,沒能注意腳下的臺階,身子一歪,靳恪右手微擡,卻有人比他早先一步扶住了差點摔倒的她。

“呼……是衷初哥哥啊,謝謝你!”賣花女對許衷初謝道,表情熟絡自然。

許衷初笑笑,連聲囑咐她注意安全。賣花女聽話地點了點頭,随口疑問道:

“咦,今兒衷初哥哥怎麽不在店外迎賓了?”

許衷初微愣,随即笑得無奈,“店外哪還有客人願意來?近來因為那些糟心事,不少夥計都走了,廳內人手不夠,這才進來幫忙的。”

說完他便急着去招呼施一羨那尊大佛,賣花女繼續蹒跚地朝靳恪走來,直至在他面前站定,沖他粲然一笑道:

“先生,要為您身邊這位漂亮的女士,買束花嗎?”

靳恪被這笑容給恍到了眼,一瞬間的失神,直到清骨輕咳出聲,他才恢複清明,聲無波瀾,“不用。”身邊沒有一個可以成為人的生物,買花送誰?

賣花女表情一滞,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這般果斷,随即瞥了一眼他身邊的俏女郎,笑得暧昧,“可是,這位女士,似乎很喜歡呢。”

靳恪失笑起來,這姑娘做生意真是強買強賣,什麽話都敢說,身邊的女伴都是動物變的,哪有什麽感情可言?

正欲反駁,餘光忽瞥到右側這位穿着鵝黃束胸禮服的姑娘,雙眼竟真的直勾勾地望着玫瑰花,那模樣恨不得馬上抱上去啃兩口。

靳恪呆愣在原地,呃……怎麽偏偏這只蜜蜂變的女伴坐到了自己身邊?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