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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啧啧啧，”容玥一副沒眼看的表情，靠在門前，懶懶道，“這麽快就和好了？小朋友可真好哄。”

“容玥。”喬楚楚警告了一聲，慌忙去看冉竹星的表情，後者恍若未聞，只把目光緊緊鎖在喬楚楚身上。喬楚楚心中長籲一口氣。

“好好，我不說了。”容玥想扶着她坐到床上，冉竹星先一步越過她扶喬楚楚坐下。落個空的容玥好笑地看着自己的手，識趣地往旁邊找個椅子坐下來。

“楚楚，”冉竹星又貼心地給喬楚楚蓋上被子，轉頭又端過來一杯溫水。

“真沒事，”瞧着冉竹星對自己小心翼翼又呵護備至的樣子，喬楚楚笑道。她此刻只覺得神采奕奕，沒有任何不适。失去那段記憶的同時連帶着鮮血淋淋的車禍現場也一并離去，似乎也不算壞事。

“是不是楚楚你昏睡幾天恢複好？”容玥還以為車禍後醒來的人都是哀嚎聲連天。

“有這個原因。”溫婷和喬天桦一同走進來，見到女兒和冉竹星的相處模樣，一顆久久空懸的心暫且安定下來。

“多讓我們擔心了幾日，對你身體來說确是好事。”

“叔叔阿姨，”容玥玩笑道，“明天是楚楚和冉小姐的訂婚典禮，照你們這麽說，我這趟豈不是算不上白來？”

聽到訂婚典禮，冉竹星心思微動，面上并不做聲。喬楚楚的視線一直在冉竹星身上打轉，見她不吭聲，出言問，“我們兩個的訂婚禮服試過了嗎？”

“你還真準備今天住醫院，明天去訂婚？”容玥被逗笑了，随口一提，竟然這麽配合，果真是留不住的閨蜜。

“還沒有。”溫婷說，車禍當天原計劃就是去試禮服，車禍後她和丈夫取消了所有的計劃，這裏面自然也包括訂婚相關的所有事宜。

若是現在要訂婚，楚楚的身體康健是溫婷最擔憂，訂婚諸事可重新安排，留院觀察的兩天不能缺。說到底是兩個孩子的訂婚典禮，楚楚現在的身體也好，溫婷溫婉一笑，“竹星，你覺得呢？”

喬楚楚掉轉頭。

“叔叔阿姨，”冉竹星不加思索地搖頭，“訂婚典禮不急，楚楚的身體最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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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呢？”溫婷一早就猜到了這個答案，在竹星眼中從來都是女兒最重要，又怎麽可能為了區區一個訂婚典禮讓楚楚留下身體隐患。

“我都可以啊。”幾雙眼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喬楚楚把随性說。

“訂婚典禮取消了就算了，”喬天桦保證，“竹星，楚楚，爸爸翻翻日歷再給你們兩找個良辰吉日，不差這一天。”

幾個人就這麽商定下來，訂婚典禮另擇時間，留院觀察兩天就出院。此時接到消息的親朋好友陸陸續續趕過來，喬楚楚憑着五年前的記憶識人，變化很大，她還真是丢失不少時光。

一絲悵然湧上心頭，喬楚楚一回頭就對上冉竹星的目光，那種擔憂不已的目光望着自己，喬楚楚的眼尾微微上揚，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只要人好好的，記憶丢失又算什麽？

到了晚上，喬楚楚便開始攆人，“我身體很好，你們不用再看着我。”

“要是實在不放心，爸你随便給我找個護工，沒必要一大家子人都蜷縮在這。”

“剛好點就開始命令人了。”喬天桦嚴肅道，“找什麽護工？爸媽都在這裏陪着你。”

“真不用。”喬楚楚堅持，“一個房間也住不下你們這麽多人？”

“楚楚說得也有道理。”溫婷說，“沒必要她醒來了我們都待這裏。”更何況醫院也不允許。

“叔叔阿姨，我留下來。”冉竹星說。

最終還是冉竹星留在醫院，等到爸媽容玥她們都離開，喬楚楚才撿起剛剛說了一半的話，“你是請了假過來陪我，你現在，”喬楚楚頓了頓，“不忙嗎？”

“我今年大學畢業。”冉竹星說。

“大學畢業不應該很忙嗎？”時間都是按着秒鐘來計算，她記得去年畢業時忙的昏天黑地，江北大學的論文答辯很嚴格。

“現在是才三月。”冉竹星淡淡一笑，“還沒有要交論文答辯的時候。”她的論文早就寫好該完了，就算學校現在臨時改變時間提前進行，她也能完美應對。

“你上大四，”喬楚楚喃喃道，“我現在等于上研一。”想想大學四年她都是單身，學校裏交往的男男女女不再少數，訂婚的喬楚楚真沒碰到過。喬楚楚摸了摸鼻子，試探問，“當初我和你交往時，你真的是自願？”

還沒大學畢業就讓人家訂婚，喬楚楚心中再次唾棄自己，深深懷疑是自己仗着年紀優勢把竹星拐過來的。戀愛可談，真正敢跨進婚禮殿堂的人可沒幾個，訂婚這腳都踏進來了一半。

冉竹星的指尖捏着被單，不斷收緊。聽着喬楚楚慢慢說着疑慮，她越說越說，越多越離譜，甚至都懷疑上她是不是使用了什麽非法手段，冉竹星忍不住打斷，“楚楚，你很好。”

什麽意思？喬楚楚愕然。

“因為是楚楚啊！”女孩子的笑容明媚陽光，理所應當地回。她的臉蛋很小，一張娃娃臉讓人難以辨別年紀，精致的五官又讓人印象深刻，一對圓亮亮的大眼睛像水洗過的玻璃球，喬楚楚從裏面看到自己，微微失了神。

“楚楚說過我們會恩愛一輩子，楚楚和我會一生一世在一起，我相信楚楚。”冉竹星低頭，臉微紅，不太好意思道。

喬楚楚聽得目瞪口呆，驚訝于自己騙小女孩竟然能這麽信手拈來，恩愛一輩子這誰也保證。還有，這戀愛中的誓言怎麽能輕信，就這樣容易把自己的一生給許諾出去，這孩子真傻。喬楚楚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愛。

冉竹星卻誤會喬楚楚不相信她的話，又補充了幾句，喬楚楚聽得一愣一愣，根本不好意思插嘴，直等到冉竹星自己停下來，喬楚楚才讪讪道，“竹星，你年紀還小，有些話不用聽這麽仔細更不必記清楚相信。”

“楚楚是在說，讓我不相信你嗎？”冉竹星擡頭，眼睛眨巴眨巴就要落下淚珠一樣。

“沒有。”喬楚楚對冉竹星熾熱的感情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我是想告訴你，戀愛和婚姻，你都要給自己留點餘地，不要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你聽懂了嗎？”

冉竹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喬楚楚欣慰一笑，這樣才對。冉竹星看自己的眼神，她對自己呵護的沒一個動作，喬楚楚能看出來這裏面藏滿愛意，她是真的很喜歡自己，也許在沒失憶以前，她和自己真的很恩愛。現在一片空白的自己沒辦法回應她這毫無保留的愛意，只能告訴她現先護好自身。

“楚楚，我永遠只相信你一個人。”冉竹星身子往前傾斜，輕輕松松地将喬楚楚抱了個滿懷。清晰的觸感侵襲全身，喬楚楚的心直砰砰地跳動。

“楚楚，該休息了。”冉竹星淺淺抱了一會兒就松開了胳膊，強忍着心中的不舍，冉竹星抽回手，“我去端些熱水。”

“我自己過去。”喬楚楚連連制止，蹦到洗手間。關上房門的那一瞬，喬楚楚就要攤倒在地板上，怎麽就讓竹星留下來了，今天晚上留下來陪她的是媽，是容玥都好啊。

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很愛很愛的一個人用一張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是想想，喬楚楚就不能呼吸。

門外面的竹星又該是多麽難過，她那麽愛自己，相信自己甚至于相信她本人。“喬楚楚，你可真沒良心。”喬楚楚捂着臉想。

次日又做了一遍全身檢查，喬楚楚就被準許出院。盡管冉竹星多次強調她這個大四的學生不忙，喬楚楚仍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已經和爸媽商定好，她回家孫姨會照顧飲食，爸媽都去工作，冉竹星上學。

爸媽那邊沒什麽異議，臨到冉竹星時發生了意外。“竹星，你現在是學生，學生就要以學業為重。”

“楚楚，你是不是不想讓我陪你？”冉竹星半蹲在床前，仰頭質問。

“不是。”喬楚楚是真沒有這種打算。若是按照她的想法，喬楚楚已經準備去自己的公司熟悉業務，之所以沒提就是知道提了也沒人答應，冉竹星卻沒必要陪着自己耗着。

“我覺得楚楚說得對，”半路過來的容玥附和點頭，“冉小姐，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楚楚，我照顧。”

“我跟老師批了一個月的假，我特閑。”

“我怎麽感覺你拿我做幌子？”喬楚楚聽着聽着生出來不一樣的滋味。

“有嗎？”容玥強調，“我這是仗義好不好，飛了半個地球來參加你訂婚。”

她們兩個的一來一往冉竹星都看在眼中，低着頭不再說一句話，心一點點地往下沉，這樣的相處她看過千百次，每一回都是這樣無法插進去一個字。

“竹星，”喬楚楚喊她，“你覺得好不好？”

冉竹星覺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