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女知青
女知青
“二姐,爹他們這是幹啥去啊?”
栓子爬起床就跟着村裏的孩子撿新鮮牛糞去了,回來就碰到了家裏坐了一院子人。大人們都不會理會他這個小毛孩子,直到林建國他們走了,栓子才湊到杏香跟前,好奇問道。
杏香忙着去安慰大姐,幾句話就把他打發了。
.......
陶岩跟着大海趕着牛出了村口,十幾頭水牛慢悠悠地朝朝不遠處的小丘走去。
這個年頭人都吃不飽,牛卻胖乎乎的,大海總能找到野草豐茂的地方讓它們吃得飽飽的。
陶岩已經對這些龐然大物适應了,不像最初那樣畏懼得不敢接近。只是他還是沒辦法像大海騎在牛背上去,即使牛被大海刷得幹幹淨淨。
遠遠的,一個穿着看不出原色的翻皮破棉衣的四十來歲的男人,手裏抓着只綠色玻璃酒瓶,一歪一扭地走過來。一根褪色紅帶将褲子胡亂系在腰上,腳上趿着一雙黑布鞋,髒亂的胡須将大半張臉都遮住了,看不太清面容,只能從他敞開的胸膛上明顯的排骨看出他十分消瘦。
走到牛群邊,他停了下來,打了個酒嗝,看着大海桀桀怪笑。
“...是大海啊。”
陶岩在城裏時,只見過破巷子裏的乞丐是這樣的裝扮。他轉頭看向大海,大海黑瘦的臉繃得緊緊的,看也不看那人。
陶岩皺了皺秀氣的眉,那人的笑聲實在聽得很不舒服,他也不想出聲理會,牛群很快越過那人,慢慢走向遠山。
到了一片野草充足的地方,大海跳下牛背,任牛群自由吃草。
陶岩從懷裏掏出杏香塞的窩窩頭,捏着一個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幹澀得有些難以下咽。他走到大海身邊,将手裏的幹芋頭葉包着的窩窩頭朝他推過去。
“大海,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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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轉頭瞥了一眼他手裏的窩窩頭,又轉開,沒說話,搖了搖頭。
陶岩一怔,他看着大海雖然稚嫩卻格外堅毅的側臉,想說什麽卻難以開口。
他慢慢将窩窩頭收了起來,重新揣進懷裏。
杏香和雪梅在家焦灼地等了一下午,直到夕陽落山,林家村衆人才又浩浩蕩蕩地從鄧家灣趕了回來。
聽到院門聲響,杏香從西屋裏探出頭來,林建國三人沉着臉走了進來。
杏香連忙從房裏跑出來,林建國臉色不好,她也不敢問。
林建國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才背着手,擡步往雪梅在的西屋走去。
劉秀娣擔心林建國不會說話,連忙跟了進去。
趁這個機會,杏香悄悄問林忠實,“哥,咋樣了?”
林忠實臉色比之前緩和了很多。
“揍了一頓。”林忠實話不多,說完就回屋去了。
隐隐聽到西屋裏傳來劉秀娣說話的聲音,聽着話音很輕柔,知道娘他們在勸解大姐,杏香就鑽進廚房做飯去了。
晚飯間,陶岩如往常一般準時回來。
杏香還在廚房洗鍋收拾竈臺,餘光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走進廚房。
“哥,把菜端出去,擺桌吃飯了。”
“行。”
人影朝她走來。
杏香動作一頓,擡起頭,才發現是陶岩。
“陶岩哥,回來了?”杏香笑着叫他。
即使在山上待了一天,陶岩一身衣裳還是幹幹淨淨的。
他笑了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接着他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朝杏香遞過去。
杏香看清是早上她塞給陶岩的幹芋頭葉,裏面還是鼓囊囊的,似乎還剩下了窩窩頭。
杏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疑惑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裏面還剩下三個窩窩頭,只吃了一個。
“怎麽沒吃?”
陶岩撓了撓頭,“...大海不吃。”
“啊?為什麽啊...”杏香忽地想起早上嫂子難看的臉色都被大海看去了。
“唉,大海這孩子。”她不知該做何講,她早就看出大海這孩子似乎有些倔強。
陶岩在一旁的臉架上洗了洗手,“那我端菜出去了。”
“嗳。”
消失了一天的栓子,在晚飯十分才回來。
“幺爸!”虎頭最先瞧到在院門口冒出腦袋的栓子。
可這一聲興奮的叫喊,誰也沒被引起注意。
栓子在貓着腰在院門口看了半天。
除了虎頭對他的回來感到興奮,爹娘哥嫂姐姐都在自顧自地做着自己的事,甚至連經常給他糖吃的陶岩哥哥也在忙着飯菜擺上桌,餘光都沒給他一個。
栓子很失落。他看了一眼院外的爛籮筐,想着以後再也不跟毛頭他們出去摸魚了,明天還是早點出去撿牛屎吧。
一大家子圍桌而坐。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還出現在非常時期的後生,雪梅很是羞澀。
杏香看了看旁邊悶頭刨白飯的大姐,夾了一筷菜到她碗裏。她以為雪梅還在想那件事,也就沒有說話。
夏天的炎熱和雪梅的事一起慢慢地褪去了。
地裏的莊稼漲得鼓鼓時,大地變成了金黃的顏色。
幾個知青在林家村住了快一個月了。
除了陶岩分到放牛的任務,另外兩個知青幾乎每日都跟着村民一起下地,都曬黑了好幾個度。
那個女知青來了林家幾次了,來幾次,杏香就聽她哭幾次。
割下來的稻谷在谷鬥裏打響的第一晚,杏香又聽到了那道快聽熟悉的哭聲。
林家的勞動力幾乎都下地了,連雪梅也跟着一起下地收莊稼,白天累了一天,入夜就睡了。
陶岩為難地看着出房倒水的杏香,輕聲問道:“杏香,你一會兒還有事嗎?”
月色皎潔,在陶岩身上那件永遠潔白的襯衫上鍍上了一層朦胧的清輝。
“沒事,怎麽了,陶岩哥?”
“你能不能跟我一道送李娟同志回去?”陶岩知道杏香累了一天,可能要休息了,只是陶岩想到上次他送李娟回去,李娟哭到情緒失控時撲過來抱住他的情景,就覺得自己不能一個人送她回去。
杏香很痛快地應道:“好啊,等我把盆放回去。”
陶岩松了口氣。
大姐已經睡熟了,杏香随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肩頭,輕輕地推開門,陶岩正立在院門口等她,一雙眼裏似乎落了月色進去,亮瑩瑩的。
“走吧。”
李娟站在院外,她身上依舊穿着那件好看的的确良襯衫,只是襯衫似乎弄髒了,幾塊地方黑乎乎的。
“同志,你好。”杏香用城裏人打招呼的方式沖她笑了笑。
李娟埋怨地看了一眼陶岩,看也不看杏香,随口應了句,“...你好。”
杏香擡頭看了眼天上那輪圓月,“月光亮堂着呢,用不着火把了,那我們這就走嗎?”
李娟沒吭聲,陶岩看着她提議道:“走吧。”
三人踩着幹燥的早已踩得緊實的泥土路,朝村口處的柴母狗家走去。
李娟緊緊跟在陶岩身側,杏香目不斜視地看着腳底下的路。
杏香其實有些害怕走夜路。好在身邊還有兩個人,倒不至于很害怕。
村裏幾乎每家都養了狗,時不時能聽到一兩聲狗吠,農村人睡得早,這個點幾乎沒了人聲。
三道腳步在夜色中聽得分明。
“陶岩...”
杏香聽到李娟話裏帶了哭音,扭頭朝她看去。
李娟停在了原地,看着陶岩。
“陶岩...我不想再待在這了,我想回城!”李娟突然激動起來,“這個鬼地方,又窮又偏僻,還沒完沒了地每日下地幹活,你看我的手,”她攤出手給陶岩看,“又粗又黑,這還像個女孩子的手嗎?”
杏香聽了,無意識地伸手在褲縫邊蹭了蹭。
“臉都曬脫皮了,這裏什麽都沒有,連個護臉霜都買不到...林柴他老婆還整日給我臉色看,我住在她家,她老大不樂意,連個衣裳也不幫我洗,吃的喝的,沒個像樣的,連頓米飯都吃不到...”
李娟似乎滿腹委屈,越說越激動,又嘤嘤地哭了起來。
“李娟同志,我們下鄉本來就不是來享福的,我們才下鄉,吃不慣這些苦是正常的,再忍一忍,以後習慣就好了。”
“怎麽習慣?我不要習慣!”李娟嚷了起來,“我聽宋青松說了,你家有關系,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吧!”
陶岩微不可見地擰了擰眉。
“我父母都是幹地質的,哪裏有什麽關系?青松亂說的。”
李娟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你騙我...”
“我之所以叫陶岩,就是因為我父母都是和岩石打交道的,沒騙你。”陶岩耐心解釋,“行了,走吧,以後你盡量別晚上來找我了,一是大晚上不安全,再者,你每次回去都很晚了,主人家都睡了,再打擾到他們也不好。”
還有一層陶岩沒說出來,兩人孤男寡女的,總晚上見面很不好。
李娟沒再吭聲,似乎陶岩家裏幫不上忙已經将她最後一絲希望剪斷了。
李家村不大,從村尾走到村頭也不過花了十來分鐘。
柴母狗一家果然睡了,三人到院外時,柴母狗家的狗開始狂吠起來。
“你進去吧,我們這就回去了。”陶岩說着退後一步。
李娟精神萎靡,嗯了一聲就推開柴門進去了。
陶岩無聲地嘆了口氣。
“回去吧。”他輕聲跟杏香道。
月亮不知何時隐入了一片陰雲,村莊霎時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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