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替他喝,總可以了吧?”
“我替他喝,總可以了吧?”
待扶溪回到大殿後,殿中早已坐滿了人。
随着宮人的指引,扶溪坐到了潇澤宴身旁,許是見人來齊,晉帝站了起來,滿臉笑意,對着殿內衆人道:“今日乃家宴,衆愛卿不必拘束,随意些便可。”
言罷,晉帝從桌案上拿起了被酒,道:“潇王能覓得良緣,朕甚是欣慰,如今只盼着潇王的病能夠早日康複,繼續為朕保衛我大晉江山和百姓,來,衆愛卿同朕共飲了這杯酒,随朕同賀潇王大喜。”
扶溪冷笑,好一個心腸歹毒的笑面虎,明知道潇澤宴身上餘毒未清不能飲酒,卻假借祝賀之意,明面上祝賀,但實際上不僅用他這個男妃辱了潇澤宴,還以飲酒讓潇澤宴下不來臺。
不喝就是不給君王面子,不把君王放在眼裏,喝了恐怕會舊疾複發。
果真是最是無情狠毒帝王家!
晉帝發話,衆臣自然全都很配合的舉起酒杯站了起來,唯有潇王無動于衷,還坐在那裏,顯然沒打算喝。
潇澤宴不動,扶溪自然也沒動,許是見大家目光都嘲他們這邊投了過來,鏡辰站了出來,躬身攏了攏手,道:“啓禀陛下,王爺他如今還有傷在身,恐怕…”
似突然反應過來般,晉帝道:“瞧朕這記性,是朕考慮不周,一時忘了潇王如今有傷在身還不能…”
“哎,陛下此言差矣。”此時譽王道:“我聽說潇王從前在軍中那可是身中數箭都還能飲上八大海碗的,怎麽如今小小一杯酒卻推三阻四,莫不是真如坊間所說…”
“潇王如今功勳卓着權傾朝野,可以完全不把陛下放在眼裏了?”
聞言,殿中一時間竊竊私語了起來,見目的達到,譽王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見勢不妙,鏡辰出言道:“坊間傳聞如何信得,陛下譽王明鑒,王爺他并無…”
“不用說了。”譽王打斷了鏡辰的話,咄咄逼人道:“一句話,這酒,潇王喝是不喝?”
因着譽王的話,衆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潇澤宴身上,殿內一時間靜的可怕,可當事人依舊眼都沒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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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一道聲音打破了尴尬。
扶溪站了起來,舉起桌案上的酒,“我替他喝,總可以了吧?”
譽王冷哼,顯然沒打算就此作罷,“你一個人臣家眷,如何能代替家主,這酒自然是得…”
“他乃潇王明媒正娶的潇王妃,未入潇府前更是大梁身份尊貴的五殿下,如何就不能替潇王喝了?”
一道聲音自殿外由遠而近傳了進來,直到人走近,看清來人後,衆臣紛紛行了禮,“臣等見過南平世子!”
南平世子?
扶溪眉宇微動,随着衆人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着白色錦袍的男子,單手立于身後,緩緩走了進來。
看清來人,譽王眉宇微皺,不悅道:“這今日吹的什麽風,竟然把咱們素日裏深居簡出得南平世子給吹來了?”
男人負手而立,看了譽王一眼,并未作答,而是先躬身行了行禮,“離鏡參見陛下!”
晉帝點頭,“嗯,快些入座罷,不知南平候近來可好?”
離鏡道:“謝陛下挂念,父王一切安好。”
晉帝道:“那便好,來人,賜座!”
離鏡并未挪步,而是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譽王,“方才譽王所說之話…”
“本世子不認同。”他不驕不躁,一字一句道。
“不認同?”當衆被質疑,譽王怒了,“從古至今,本就是君為上臣為下,哪怕他潇王再怎麽功高蓋天,也還是陛下的臣子,身為人臣,怎可如此不把自己的君主放在眼裏?”
“倒是你離鏡,時至今日還看不清局勢,真是枉為南平侯長子!”
離鏡面色如常,還是那副紳士貴族謙謙君子的模樣,“本世子看得局勢,但對于譽王方才的話依舊不認同,不論是後臣家眷還是王室子弟,都是陛下的子民,理應得到同等的尊重。”
“你…”
“好了好了。”晉帝此時出言道:“世子說的對,大家都是朕的子民,且潇王所受之傷乃因保衛我大晉疆土個百姓,潇王妃又是皇家出身,怎可與他人相提并論,此事确實是譽王你不對,該罰酒。”
扶溪心道:“好一個舌燦蓮花,分明事情是自己挑起的,最後卻推到別人身上,也就譽王人蠢,才會聽不出。”
同飲了酒後,扶溪坐下,吃了幾口菜,除了方才的小插曲,後面一切順利,許是連二連三被訓,譽王也沒再作妖了。
宴席結束後,他們正欲上轎回府,卻被一道聲音叫住。
“潇王,潇王妃且留步。”
扶溪順着聲音的方向回頭看了一眼,原來是方才在宴席上幫他們說過話的南平世子。
鏡辰低聲對着潇澤宴道:“主子,是南平世子。”
潇澤宴點頭,雙眸尋着腳步聲看了過去,聲音不鹹不淡,“世子無需糾纏,,本王是不會答應你父王的條件的。”
離鏡唇角微勾,從腰間拿出了一個淺藍色錦囊,遞給了鏡辰,“潇王誤會了,我并不清楚你和我父王做了什麽協議,此乃我從雲集館尋來的藥房,希望可以幫到潇王。”
“至于方才在殿中說的話…”他頓了頓道:“實乃我本心所出,潇王不必放在心上。”
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潇澤宴道:“想必世子也知道本王如今眼疾纏身,就恕不遠送了。”
離鏡其人,一生追求公道,對世間公道之事存有嚴重的偏執,雖有時候稍微死板了一點,但人确是沒話說的,最重要的一點,人家可是日後潇澤宴的大舅哥。
看着潇澤宴這般距人家于千裏之外,扶溪忍不住開始替日後的潇澤宴擔憂起來。
上了轎後,透過窗棂格子看到依舊還留在原地的離鏡時,扶溪沒忍住小聲道:“哎,他剛才怎麽說也幫你說了話,你就不能…”
不能對人家溫柔一點…嗎?
看清潇澤宴臉上的情緒時,扶溪咳了一聲,“好吧,當我沒說。”
人家不理,扶溪自是不會自讨沒趣,自己找樂趣,掀開窗簾欣賞起了古代的街景。
好一番沉默後,潇澤宴才道:“南平世子是為了讓本王答應他父王的條件,你呢?”
“你方才為何那樣做?”
沒頭沒尾的,扶溪一時沒聽明白,“我做什麽了?”
見他還裝,潇澤宴道:“你的目的不就是本王的命嗎,既如此,借那杯酒讓本王舊疾複發趁機刺殺本王不是更省事嗎?”
“怎麽?”頓了頓,潇澤宴道:“還是你們還有其他的目的?”
從你上升到你們,扶溪明白了過來,但這事本就解釋不清,他只能選擇裝傻充愣,“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
“不知道?”潇澤宴冷笑,“敢只身來到大晉,想必對本王應該是了解的透徹了,知道本王飲酒會引發舊疾,卻又替本王擋下了,愛妃此舉,本王還當真是看不透了。”
潇澤宴生性多疑,一旦懷疑了誰,便是說什麽都不會信的,且只要有原主那些過往之事糾纏,他永遠都別想取信于潇澤宴。
咬唇思索了片刻,扶溪眸光微動,道:“王爺你真的誤會了,我其實有一事一直未告訴王爺。”
潇澤宴道:“何事?”
扶溪道:“不滿王爺,來大晉途中,我出了點意外失憶了,對于從前的事,我通通都不記得了。”
“哼,是嗎?”潇澤宴冷聲道:“本王可記得你才信誓旦旦的說過對本王一見傾心日思夜想費心忘食的,怎的,難道你這是選擇性失憶?”
扶溪聲音提高了幾分,淡定辯解為自己辯解,“是若玉,就是一同随我來大晉的随侍告訴我的,他說我在失憶前一直鐘情于王爺。”
這種鬼話潇澤宴自是不信,“那看來你還真是對本王用情至深啊,失憶了都還如此深愛着本王。”
扶溪眨了眨眼,“王爺不信?”
“哼…”
好吧,換作他他也不信,但編故事嘛要有始有終,“不知王爺可曾聽過首因效應?”
見識過這人的臉皮和嘴上功夫,潇澤宴選擇閉眼不答了。
扶溪也沒覺得尴尬,一邊感嘆自己能搬出這麽有哲理的言論,一邊道:“這首因效應說的通俗易懂一點大概就是一見鐘情的意思,而我想說的是…”
扶溪頓了頓道:“第一次見面就喜歡的人,就算失憶了,再次遇見也還是會喜歡上。”
“當然我也知道王爺不會信,但且看以後吧,至于方才王爺所問…”
“正如南平世子所說,我是王爺你明媒正娶的王妃,那譽王咄咄逼人,我見不得他欺負你。”
潇澤宴眼都沒有擡,“這麽說倒是本王又誤會你了?”
扶溪略微委屈,低聲道:“本來就是好嗎。”
可不是嗎,雖說潇澤宴的誤會情有可原,但他又不是原主,莫名其妙接受那麽多懷疑能不委屈嗎?!
那聲音中委屈意味明顯,就像是真的被人誤會極了,卻礙于某種原因不敢回嘴。
潇澤宴眉宇微動,“既如便不要再總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只要你安分守己,本王不會動你的。”
“啊?真的嗎?”扶溪道:“那王爺所說的安分守己是…”
潇澤宴道:“不要總想着對本王下手,就憑你,殺不了本王。”
扶溪随時不忘記自己立下的人設,“王爺放心,我愛你還來不及呢,怎麽會想殺你?”
潇澤宴聽得頭疼,忍無可忍下了禁言令,“好了,本王頭疼,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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