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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為什麽？

因為想要改變。

酸澀抑制不住的從心底湧出來，吳雪瑩強忍着，無比堅定的說：“因為我想改變。”

她不想，也不願意再這樣跟王青耗下去了。可是，因為長時間的打壓和習慣性的忍耐，吳雪瑩不知道該怎麽……怎麽積攢跨出這一步的勇氣。

所以在看見成長經歷類似的小秋和顏夕後，才會這麽好奇。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顏夕和小秋的未來。

宋昱無比自然的伸手，輕揉了下她的頭發，暖聲道：“別着急。”

他只說了三個字就沒有下文了，吳雪瑩懂，這是要她往下寫，等劇情發展到那一步了，自然就知道了。

雖然有點失望，但還好，她可以等。

有了工作之後，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吳雪瑩覺得自己回家的步伐好像都強大了不少。

走之前宋昱把今天的稿酬給結了，四千字，八十元。

吳雪瑩摁住有些鼓的褲兜，心跳仿佛飄在雲端，砰砰聲都顯得遙遠。

自己賺到錢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

“去哪了？”

王青異常平靜的聲音忽然從前面傳過來，宛如利箭直面撲來，瞬間擊碎了吳雪瑩興奮舒适的心情，緊張的情緒束縛着她的心髒，喘不上氣的感覺又來了！

吳雪瑩擡眸，看見了王青臉上的陰冷，和他眼裏随時都有可能爆發的狠戾。

“……”

心髒怦怦直跳，吳雪瑩咽了咽口水，面色泛白，以往碰到這種情況，她都會沉默的低着頭，任由王青怒罵或者拳打腳踢。

但現在，吳雪瑩捏緊了口袋裏的那一沓紙幣，心底忽然湧出一股不知道從哪得來的勇氣，哪怕嗓子又幹又緊，出聲艱難，哪怕渾身開始微微發抖，哪怕心髒快的仿佛要從喉嚨口跳出來，哪怕短短幾秒鐘，後背就冒出了一大片冷汗，吳雪瑩還是說出了心裏一直想說，但沒敢說的話。

“關你屁事！”

對，關你屁事！

說出來之後，吳雪瑩的眼淚瞬間從眼角滑了出來，心裏既輕松又感動。

王青驚訝的瞪大眼睛，反應過來後，表情瞬間暴怒，不可思議的掏了掏耳朵：“你他媽，剛才說什麽？”

吳雪瑩狠狠地抹掉眼角的淚，目光發狠，死死地盯着王青，一字一句的重複：“我說，關你屁事。”

王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吳雪瑩，從裏到外都充滿了攻擊性，好像只要他再多說一句她的不好，她就會沖上來跟他拼命一樣。

剛開始王青确實愣了一下，有點被震到，但反應過來後，王青頓時怒不可竭，大步沖上前，一把抓住吳雪瑩的頭發，表情陰狠的吓人：“吳雪瑩，可以啊，誰他媽給你的膽跟老子這麽說話？”

頭頂的痛意鑽心又熟悉，吳雪瑩下意識就慌亂害怕了起來，滿腔的勇氣散了個盡，勉強維持着一點點撐着，才沒有哭出聲來。

吳雪瑩咬緊牙關，說不出話來。

她對自己的反應很失望。

明明，明明一開始她想好的，要反抗，要硬氣一點，要讓王青知道，她不是他随便打罵的出氣筒。

可是現在呢？

為什麽一下子，又變成了這樣？為什麽？

吳雪瑩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和不勇敢，恨自己太不争氣。

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硬氣到底呢？！

王青眼尖的看見了她一直放在兜裏的手：“兜裏有什麽？”

他皺着眉冷着臉，惡聲惡氣的，動作粗/魯的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扯。

吳雪瑩渾身所有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拼了命的拽着兜口不肯讓王青把手扯出來，可她的力氣太小了，在王青發了狠，完全不顧及會不會傷到她的情況下，毫無勝算。

口袋裏的紙幣還是被扯出來了，吳雪瑩手腕的筋尖銳刺痛，五指不受控制的散開，原本疊好的紙幣被揚到了半空，洋洋灑灑的掉了下來。

吳雪瑩忙不疊的蹲下來撿。

王青氣笑了，掐着腰：“好啊吳雪瑩，偷錢。”

“我就說你他媽哪來的膽，原來是偷了老子的錢！”王青眼睛赤紅，額頭一角往外凸起，像是被點燃的炸彈，暴怒的掐着腰，暴躁的圍着吳雪瑩轉來轉去，原本就氣的要死，見吳雪瑩居然還敢去撿，頓時失去理智，一腳蹬在吳雪瑩背上，将她整個人踹倒在地。

“撿你媽呢撿！老子說話你聽見了嗎！”王青瘋了似的撲上去，不顧吳雪瑩臉上的痛苦表情，狠狠地揪住她的耳朵往外扯，“你長了耳朵是幹嘛的？啊！你媽沒教過你，老公說的話要當聖旨聽嗎！？”

吳雪瑩的耳朵被他那一聲“啊！”給震得直接耳鳴了。

強烈的侮辱感從心底竄出來，順着筋脈蔓延到身體每一寸皮膚和血液，這一刻，吳雪瑩渾身所有的血都往頭頂沖！

太氣人了！

吳雪瑩氣的渾身發抖，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淚和鼻涕混在一塊，目光隔着淚水死死地瞪着地上七零八落的錢，這輩子都沒有這麽憤怒過。

“欺、人、太、甚！”

吳雪瑩咬牙切齒，喉嚨口有鐵鏽的味道，胸口仿佛被人拿着鐵大錘在狠狠敲打，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铎！铎铎铎！

敲門聲突然響起，又快又急，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吳雪瑩的心尖上。

她突然站起來，都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就把王青掀翻了，撲上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抓撓踢咬，無所不用極其！

場面一度失控，混亂到了極點。

王青打吳雪瑩都成一種習慣了，他的腦子就沒有過吳雪瑩還會還手的想法，這麽些日子以來，他從一開始的有所收斂，到後來越來越無所謂，一直到現在，肆無忌憚，打罵全憑心情，不用擔心絲毫後果。

反正吳雪瑩膽小懦弱，家裏沒權沒勢，父母還要仰仗他生活，對外全是誇他這個女婿好的，王青理直氣壯的欺負吳雪瑩。

有些人，她就是長着一張活該被人欺負的臉，那能怪他嗎？只能怪吳雪瑩自己命不好。

萬萬沒想到的是，吳雪瑩突然還手了。

因為毫無防備和太過震驚意外，一時沒反應過來，而被情緒失控的吳雪瑩撓了一臉血印子，手背還被咬出血的王青躺在地上，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