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七章
颍川公主是皇帝的唯一女兒,一直被皇帝捧在手心長大,被養得嬌蠻又任性。
挽心暗忖,如果皇帝真要把她嫁給顧長生,足以表明皇帝對他的重視。
她也知道攝政王說的話根本不懷好意,不過是為了讓她死心,順帶鄙視顧長生靠着借女人上位而已。
顧長生曾許諾她五年之約,她只會全心全意信任他。
就算攝政王說的是事實,挽心也不願意讓他得逞,讓他看到她被背叛的笑話。
顧長生也值得更好的人,她就算不能與他在一起,雖然心裏會難過,只憑着他曾經給她的那些溫暖愛意,她依然盼着他能平安喜樂度過一生。
挽心輕松倚靠在軟塌上,面上是輕蔑的笑容:“那又怎樣呢?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他在我眼裏始終都比你好。
不,不對,我說錯了,你怎麽配與他比。”
攝政王臉色蒼白,難以置信盯着她,“你竟然如此自甘堕落,他有什麽好!就算你能與他在一起,他尚了公主後,你也只能做個無名無份的外室!”
挽心捧腹大笑,直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願意呀,不管做正妻還是小妾外室,都是我自己事,你管得着嗎?
這些與你又有什麽相幹?你呢,沒有人真心喜歡你,所以你嫉妒得眼都紅了。
圍在你身邊的人,不過都是迫于你的權勢,否則,只怕多看你一眼都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她緩緩逼近他,指甲緊緊掐住了手心,不是他一直沒有卸下防備,她早就會拿刀狠狠刺進他的心髒。
挽心如他先前那樣,放低了聲音說道:“周沉,你知道這些都是為了什麽嗎?因為你不是人啊,你始終沒有學會怎麽做一個人,你根本與畜生無異。
你以為随便給一點好,人都會像狗那樣對你搖尾乞憐,啧啧啧。
Advertisement
你瞧你的臉,扭曲得這麽厲害,是想着要威脅殺了我,還是要拿娶我為妻來利誘我啊?”
攝政王臉色鐵青,雙眼腥紅如同要吃人的猛獸,挽心的一句句,像是拿刀一刀刀在他心上狠狠拉扯。
他喉嚨間腥甜之意不斷上湧,又死死壓制住,讓自己沒有暴起扭斷她纖細的脖子。
這個世上,其他人都已不在,她是他唯一的光,能讓他見着時能感受到些許安慰的所在,哪怕她再恨他,他也無法朝她下手。
“我再差,也比吃軟飯的他強。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所以我不跟你計較。你且看着,就算他背靠皇帝,也奈何不了我。
你說得對,世上最沒有用就是靠情誼維系的關系,他們對我死心塌地,那是因為我能給他們榮華富貴。
喜歡榮華富貴又有什麽錯,光宗耀祖又哪裏見不得人了。反而最見不得人的,是人心。
我的心肝是黑,也從來沒有半點掩飾過,可是我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甚至可以為你舍棄性命。”
挽心只聽得惡心想吐,她眼神戲谑,微微笑道:“那你有沒有算過,你願意為多少人舍棄性命。
我幫你算算,晚心,沈雪芙,還有你的庶母,再加上我,周沉,你還真是深情啊!”
攝政王頓了一下,神情有些許的不自在,然後僵硬地別過了頭,“既然你不死心,我會讓你看清楚,明天就帶你去,讓你在旁邊安靜看着,你喜歡的人究竟是什麽德行。”
挽心知道他打的什麽算盤,不過是變着花樣讓她死心罷了,她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去。”
攝政王很快說道:“怎麽,怕看到他對公主卑躬屈膝,覺着不堪入目,還是說看到他們甜蜜恩愛後你會傷心?”
挽心斜睨着他,冷笑道:“你都不傷心,我又怎麽會傷心。你也不用激我,就算是我看到了他們恩愛甜蜜,也不會覺着怎樣,我甘之若饴。”
攝政王氣得捂着胸口,臉色鐵青揚長而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秦媽媽拿來了用銀線繡着折枝蓮的寬幅杏色缂絲裙,上面配着同色褙子,勸說道:“姑娘,王爺說今天要帶你出門,讓你換上這套衣衫去。”
挽心知道攝政王不會死心,她也想見顧長生一面,哪怕是遠遠看一眼也好。
只是她不願意穿這樣的錦衣華服,這些對她來說完全沒必要,好像穿去示威一般。
她掃了一眼,說道:“我還是穿自己的衣衫吧,這樣自在些。”
秦媽媽面露為難,還要試圖勸說,挽心已經拿起自己半舊的衣衫穿了起來。
她微微嘆了口氣,只得放下手上的衣衫,伺候着挽心穿了起來。
穿好衣衫之後,秦媽媽見她全身上下無一絲飾物,從匣子裏拿出副珍珠耳墜,說道:“姑娘,戴上這個吧,總不能太駁了王爺的面子。
他帶你出去,也是要把你示于人前。以後你得與貴婦人們交際往來,總得裝扮自己,才不會失禮于人。”
挽心推開秦媽媽的手,她管攝政王去死。她要如從前一樣,就這麽簡簡單單出現在顧長生面前,告訴他自己一直沒有變。
攝政王前來看到挽心的裝扮,眉頭皺了皺,随即輕笑出聲:“也是,你就是不做打扮,你是我的女人,誰又敢看輕了你去。”
挽心木着張臉,看也不看他,徑直越過他上了馬車。
攝政王定定看着她的背影,最後忍氣吞聲也跟着上了後面的馬車。
馬車駛出京城,來到寒山腳下一座別莊。挽心以前曾來過寒山一次,她看着周圍熟悉的景致,又回想起初次來到這裏時,路上遇到顧長生的情形。
他從一個被人欺負的小貨郎,一下成了天子身邊近臣。挽心覺得一切都那麽不可思議,正如那句詩所寫:“朝為田舍郎,拇登天子堂。”
更多的是,她得造化弄人,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好還是壞。
馬車慢慢停下,挽心竟然隐隐緊張起來,手心也跟着不斷冒汗。
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等會見到顧長生時,會是怎樣的情形。
秦媽媽扶着挽心下了馬車,她擡眼看去,莊子裏景色宜人,各色花朵競相開放,前面不遠的山腰處,立着一座三層高的閣樓。
攝政王走上前,說道:“無關緊要的人都打發了,這裏的閣樓沒人能靠近,你可以在上面安安靜靜看熱鬧。”
護衛擁簇着他們上去閣樓,挽心踏在木質樓梯上,吱吱嘎嘎作響,每一聲每一步都像砸在她的心上。
她撫了撫胸口,停下來喘了好幾次,最後鼓足勇氣才一口氣爬到了樓頂。
她走出閣樓,站在扶欄邊舉目遠眺,天際萬裏無雲,細碎的日光灑在山水間,大半個寒山都盡收眼底。
正值暮春時節,湖光山色交相輝映,春風拂面,吹起她的衫裙輕輕擺動。鼻尖聞着淡淡的草木花香,她以為似在仙境,暫時撫平了她躁動不安的心。
不遠處,一堆人朝涼亭走去,最前面那個身着玄色深衣的男子,挽心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顧長生。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的穿着,一襲寬袖大袍,襯着他原本的灑脫随意,行走間平添了幾分名士的風流倜傥。
她心又不斷跳得飛快,目光不由自主追随着他,怎麽都挪不開。
走在他前面兩步的,是身着朱色錦服的麗人。五官生得極為嬌媚豔麗,舉手投足間皆風情萬種,看來她就是颍川公主無疑了。
她停下來跺了跺腳,急着說了句什麽,挽心雖然沒有聽清,從她不耐煩的眉眼中,依稀能猜得出她是在訓斥人。
顧長生垂首恭敬聆聽,然後挽心見他蹲下身,手握住她的腳脫下了繡花鞋,抖動幾下之後,又把鞋穿回了她的腳上。
風好似刮得越來越大,吹到臉上,挽心覺得像被刮走了一層皮般,鈍鈍又麻木地疼。
她終于能深刻體會,攝政王一定要她來看他們的用意。
他要讓她看到顧長生的卑微,看到顧長生在颍川公主,在他們這些權貴面前,不過是被人戲弄的小醜。
顧長生本不該如此,他聰明絕頂,讀書考學出仕,也能位極人臣,他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他甘願俯身低頭,所有的尊嚴被踐踏在腳下,只因他為了走捷徑,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挽心的一顆心,像是泡在了黃連水裏翻滾,苦得她幾乎想嘔吐。
她可以墜入塵埃裏,深淵裏,泥潭裏,可是她不能看到顧長生也被拉下來。
攝政王一直注視着挽心,見到她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低笑着道:“這就是傀儡皇帝的胸襟,讀書人的才華在他眼裏不值錢,他能拿什麽來與我争鬥呢?
你死心吧,我才能給你一切,娶你為王妃,做這世間最尊貴的女人。”
挽心伸手拂去吹落貼在臉上的碎發,亭子那邊顧長生似乎若有所感,擡頭看了過來。
她忍住心裏不斷叫嚣的痛楚與恨意,貪婪地看着顧長生,與他目光糾纏對視,似乎要把他深深刻在心底。
良久之後,挽心終于垂下眼眸,聽到自己聲音平平地答道:“好啊。”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